神殿,血更是溅出几丈之远,分外骇人。
景天忙用十指捂住长卿胸口的那个沟壑般的大口子,可是鲜血却还是不断从自己的指间潺潺而出。
“天帝,怎么止血?”
“你就随他流吧,如今徐长卿的身子只是躯空壳。倒时你找到了风灵珠再替他疗伤。”
“风灵珠?风灵珠不就在神界吗?”
“风灵珠本是神界之物,当初被你带下了凡间,如今去向不明。”
“你要我去找这去向不明的东西来救白豆腐!”景天无语,天地浩瀚无边,这一掌赢握的灵珠怎么找。
“虽去向不明,但尚有提示,答案就在蜀山。”
天帝丢下意味不明的话语便离开了。
景天打横抱着白豆腐准备就此去蜀山,被几个婢女拦截住了,“你带着他走也不方便,不如交给我们吧,而且在神界有祥云灵气护着他。”
景天听着觉得有理。
几个婢女从景天手中接过长卿,“替我好好照顾。”景天纵身一跃御剑朝蜀山方向去了。
龙阳倾心(上)
到了蜀山,老远就看见那五个老头连同一锅子豆腐阵列排开的浩瀚之景。
“你又卜筮到长卿有劫!”
“清微的确看出是大凶之兆!”
“凶兆你妹的!一次两次就算了,每次都这样,白豆腐出了事了才在这劫不劫兆不兆的,早先你们去哪了?”景天先是斥骂了清微,然后又走到凶巴巴的元神长老面前,“你平时嘴巴那么凶,白豆腐一出事,屁都不敢放一个!”
元神自然不是吃素的,回骂道“还不是你个混混连幻影和人都不分,竟误杀了我爱徒!”说的是声泪俱下。
此话一出,景天就觉得脊背冒汗,无极阁下数百号人马正对自己虎视眈眈。
“误会误会,我是来救你们大师兄的。”无奈以谄笑收尾。
进了无极阁,阖上房门,景天身上这冷汗还涔涔而下。
清微掌门走到景天身前,执手抚在他发顶,“孩子,我知道你这是在怕,没事,长卿的事我们不怪你,你也不必太自责。”
景天方才混乱一闹,看似无理,其实是景天这孩子内心极度恐惧的外在表现,清微清楚,长卿的生死这孩子比谁都在乎。
一旁的苍古不乐意了,“这小子中计害了我徒儿,你还为他说话!”
“景天这孩子其实是最有心的了,常常牺牲了自己的感受去成全他人,若不是他对长卿有义,他何必涉险到神魔之井!这事本就是蜀山内务,景天随长卿舍命取灵珠实属不易!如今出了点小差池就怪罪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小差池?这可是人命一条!”
景天一改平日里的痞性,墨眸铮铮如玄冰,铿锵道,“我景天保证还你们蜀山一个完好无缺的大弟子徐长卿!”眉宇间的戾气像极了当年叱咤风云的神将飞蓬。
苍古这才隐了声。
景天上前一步继续道,“是天帝叫我来蜀山的,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快说吧。”
“这风灵珠我们也不曾见过,我又岂能瞒你?”清微正言道。
“那天帝让我来蜀山找什么答案?”
“我猜天帝是指飞蓬这头盔,或许我们能帮你恢复记忆。”
“记忆我不是早就恢复了吗?我上一世是飞蓬,天帝说是飞蓬将风灵珠带回了凡界。”
清微听到后一惊,“你说这风灵珠是飞蓬带下凡间的?”
“是啊。”
“我确实知道飞蓬曾将一神物交给了顾留芳作信物,好方便来世相见。”
“这么说,风灵珠在白豆腐身上?”
“不是,那神物早在长卿转世降生时已经不在身上了。”
“怎么这么复杂啊!”景天欲哭。
“你还有一世,叫龙阳。我们这就施法让你恢复记忆!”
景天第二次戴上了那头盔,感觉似曾相识,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他的心智,同时掌门同四位长老围坐于景天周围,五道逆光直指景天天灵。
往事如梭,潋滟流转。
一浩瀚殿宇依山而建,坐南朝北,集天地灵气。
殿身四方,殿柱上雕刻的那九条游龙浑然天成,金鳞金甲,增添了殿宇的帝王之气。
而殿内的人确愁眉不展。
房门被打开,龙阳太子走到了伊人面前,“好妹妹,谁又惹你了?”
“王兄,今天是元宵佳节,母后却不准龙葵出宫赏灯。”
“你去年元宵节出宫走失了三天,足足三天母后茶饭不思。”
“龙葵知道错了,可是真的好想去看花灯啊!”说着流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貌,龙阳每每挫败下阵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龙阳笑容狡黠,“等我一下。”
待太子再回殿中,手中已经捧着一个箱箧。
“里面是什么?花灯?”龙葵很是好奇。
“锵锵!”龙阳扬手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套衣服。
龙葵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的好妹妹,哥哥自然不会骗你,你快把它换上!”
龙葵到屏风后换衣,出来俨然一位韶华年间的俊美少年。
“这姜国第一美男非妹妹莫属!”龙阳拿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弹指一划,眼底里充满了宠溺。
但似乎觉得还差了什么,看了看龙葵娟容秀气的五官,龙阳恍然大悟,又从盒子内翻出一个鎏金面具来给她戴上,然后退后三步仔细端察了番“完美!莫说那些宫女,我担保母后见了你也认不出你是龙葵来了!”
龙葵跑到铜镜前一照,也甚是满意。
就这般乔装打扮之后,两人偷溜出了宫。
虽然姜国连年战乱,但姜国子民还是子给自主,自得其乐,一副祥和。
元宵佳节,张灯结彩,人潮涌动如旧。
兄妹二人褪下华衣,此时的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一起赏灯,猜灯谜,看烟火,好不惬意。
玩的此般尽兴,龙阳顿觉时候不早了,便和龙葵说,“妹妹,你可是答应我的,要子时前回宫的!”
“好好好……”龙葵敷衍道,一个下蹲,娇小的身子便隐没在了人群中。
龙阳才回过头却发现龙葵不见了踪影。
他逆着人流四处搜找,却还是看不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心急如焚。
在一个巷子口,终于看见了龙葵,她正在那看花灯,龙阳不由分说地攥住她的手,“我让你乱跑!”说着就拉着她往人群外头挤,这快到子时了,再不回宫怕要给母后发现了。
手中的人居然还极力挣扎,好妹子,合着翅膀硬了。龙阳真后悔今天把这麻烦精带了出来。
身后不断传来龙葵咿呀学语般的喊声,只怪此时周围人声鼎沸,吆喝叫卖声,烟火爆竹声不绝于耳。
“你到底说什么啊!”龙阳实在忍不住了,一手摘下了她的面具,想通过唇形辨别她在说什么。
面具才被摘下,龙阳就顿时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
对方气恼不已,此人先是不由分说的拽住自己就往前跑,如今居然又问自己是谁。
龙阳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也怪不好意思。
他拿余光偷偷瞥视打量眼前之人。
在花灯的光晕映衬之下他面如凝脂,脸似皓玉,颜若朝华,墨色眼眸明净清澈,浑身散发着一股灵韵。月色如水,映着月下一条瘦削身影长身玉立,不动如渊。
韶华静美,此景清绝。
眉眼间倒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只是衣着和妹妹龙葵相似,又恰巧戴着相同的面具。
细细看来,他身形虽单薄却不孱弱,和妹妹龙葵还是有差的。
“你看够了没?”对方似乎被盯着很不自在。
“哦……我们有没有在哪见过?我觉得你好熟悉!”
林业平无语,这般老套的话亏他想的出来。“没见过,最好再也不见。”素来文雅从容,礼数有佳的林业平竟然出口不给对方遗留半丝余地,着实是对眼前之人毫无好感。
见对方语气如此不和善,定是对自己有所误会,龙阳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刚才不过是误把你当成我妹妹了!”
业平汗颜,对方这谎扯的未免也太没水准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妹妹可是女子?”
“废话!”
“你见我哪里像女子了!”林业平觉得对方仿佛是羞辱自己,竟说自己像女流之辈。
龙阳想说,你不像女子但你比女子好看,可还是咽下去了。不然对方真非把自己当成登徒浪子不可。
“不像不像,是我眼拙。”
林业平这才没话讲了。
龙阳偷瞥了对方好几眼,这姜国国土之下未曾听说出了这般貌比潘安的美人,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公子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姜国的。”
“我乃长安玄道观……”话说了一半,想想对方种种怪异举动,林业平决定要留个心眼,“……隔壁书院里的先生,在下林三。”刻意报了个假名。
龙阳自不笨,早看出对方有心隐瞒身份,“我是姜国人,我叫龙二!”
林业平听后会心一笑。
而此笑却全数映入龙阳的眼中,一笑倾心。
龙阳倾心(下)
一别之后,龙阳对伊人的倾城容貌便念念不忘,道不清其中缘由,或许真是冥冥中注定相识相遇。
可对方仅留下“林三”一假名,人人茫茫何处去寻。
“王兄!”龙葵素来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龙阳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
“王兄,王兄,母后让我们一同去接见道长!”
“又是哪位道长?”自从姜国战火纷飞,母后便开始潜心修道,还邀请了各国各地的道长来姜国授道,一心向道。
“这次是长安玄道观的道长!”龙阳一个激灵从床榻上翻身而下,把一旁的龙葵吓了一跳。
“王兄可认识?”
“道士呢我不认识,但玄道观隔壁书院的先生我还是认识的!”龙阳一心想着以此为契机,好结识那位“林三”,不觉脚下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殿宇中焚香诵经,多了分肃穆。
“林道长,这是我的嫡子龙阳和小女龙葵。”说着伸手迎了迎赶来的龙阳和龙葵。
林业平不看倒罢,一看这眼神再也收不回来。
——这不就是元宵当日的那位登徒浪子么!
今看他衣冠楚楚,明眸皓颜,倒是有了几分帝王之气。
对方在看清了自己后也是默不作声,两人默契地演绎一出“初遇”。
“在下林业平,是长安玄道观的道长。见过龙阳太子。”说着便向龙阳谒拜。
“道长请起,不必拘于礼数。”忙拉着林业平起身,指尖触及对方手是时候,对方脸上还是染上了红晕,娇羞之姿看的龙阳心痒痒。
“对了,王兄,你刚才路上不是说要问道长打听他隔壁书院的先生吗?”
此妹妹绝对是个祸害,龙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林业平也好不到哪去。
可惜龙葵年幼,还不知道察言观色,不依不饶道,“王兄,你愣什么,快问啊!”
“林道长,我曾与你玄道观……隔壁……书院的……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甚是投机,今想和他成为莫逆之交,不知……”无奈龙阳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林业平莞尔一笑,“我替那位先生答应了。”
龙葵和母后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都没放在心上。
母后对林道长甚是喜爱,“林道长你年轻有为,不知可有二十?”
“业平刚好十九,元宵佳节便是我生辰。”
“巧了,和我龙阳同岁!龙阳大你半载。”说着还拽来了一边的龙阳斥责道,“你看看人家道长还虚你半岁,如今人家是长安玄道观道长了!”
“母后,那是我没修道,我若修道,他玄道观道长的位置定是你孩儿的!”
“道长见笑了。”
“龙阳太子骨骼清奇,又有帝王之相,今后定有作为。”
姜王后当夜宴请众朝臣,姜国好久没有此般欢庆的景致了。
龙阳觉得是林业平给姜国带了希望。
连年战乱,母后父皇群臣个个心力交瘁,难得今天一同开怀畅饮。龙阳真的很开心,他喝了很多酒,醉意微酡但心却明了,他要定了林业平这个人,要将他作为自己的良师益友。
他那般脱俗清丽,不沾染半点凡尘,自成一景。
无论是处世还是待人接物上,林业平都很卓然。
他美好的就似那墨色夜空中的一斜皓月,月华潋滟,而自己却只能仰头而视。
醉意熏然间,龙阳竟然猝然扬手打翻了酒杯,拍案而起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