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意外的是文锦的约会对象不是三叔而是一个老头子。从外表看这是个身材短小精瘦的老头,腰板挺得老直老直,步履平稳,显然是个练家子,我眼睛不大好,虚着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看清这老头的脸,心里咯噔一声,有点被吓到。这是张可以说是狰狞的脸,鼻梁骨塌陷下去,一条黄鳝粗细的疤从左眼开始一直划到右眼角。
文锦和这人约会干什么?这比和三叔在这种地方约会更让我感到奇怪。看着老头的样子估计是文锦爷爷外公辈的,我以为是长辈,又觉得不对,要是关系正常的话见面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如果是不正常的关系……我心里顿时冒出一个滑稽的想法:难不成这才是文锦的相好,三叔只是个幌子?也许文锦是重口味偏好者,恰恰好这口?这个想法浮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荒唐,不由摇了摇头。
隐约中好像听见文锦喊了声“阿公”,这两字发音十分好认,我一下子就听清楚了。接下来的话就像在水底听水面的人讲话再也听不清了。那老头子更离谱,说话声更是低得和腹语差不多。瞧这样子,说没有猫腻怕是只有白痴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吴邪
两人只说了不到二十分钟老头子就先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左看右看。文锦看见他走远,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情,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但这丝犹豫很快消失在他脸上,又恢复了往常那张甜美的笑脸。
我连忙藏在石头柱子后面,一直等文锦走远了才跟了上去。
这次的路线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文锦走的恰好是吴家老宅的方向,三叔那里。可能是被伙计告知三叔不在,文锦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骑去。这路我有印象,去年跟着三叔来过,是他第一个盘口。
文锦在门口停下,不一会儿就被一伙计接走。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说不定手下的小弟都把她当半个嫂子了。此刻文锦一副小女子的摸样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我越发觉得文锦有些古怪,也许她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接近三叔的也说不定。假设真是说的话三叔也实在无辜,居然被心爱的女人阴了还一直当那人是天使,我不禁想起了阿宁,心里感叹漂亮女人果然都是毒物。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三叔的这个盘口设在一个山包上,不远处有个亭子,我想这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就骑着车朝那个亭子开去。
老远就看见一小孩站在亭子外面,我还在奇怪,这么热得天这怎么不进去?走近才发现这孩子被人用绳子绑着,看着那小孩被晒得热白点脸我一边给他松绑一边痛骂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小弟弟,你怎么被人绑在这里?你父母呢?”
那小孩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我突然发现这小豆丁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我嘛!心里一乐,又拿出钱夹里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果然是我!那这不用说了,一定是三叔的杰作。
我连忙变得像龟儿子一样鞍前马后的伺候这小祖宗,把车上最后一点水都给了他喝。他估计是给热懵了,只是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不是我自恋,我小时候长得还真的很可爱,不由摸摸自己的脸,啥时基因突变成了这幅模样?
“谢谢。”他将水壶递给我,眼神弱弱的像小动物那样看着我,不发一言。我小时候很内向很容易害羞,长大了虽然好一点,但那什么也不说只是憋在心里的性格大概是再也变不了了。
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能有机会时光倒流回到回去见到过去的自己,我心想这是个好机会,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二十年后不要和三叔去倒他娘的什么狗屁鲁王宫。不过,想他也听不懂,即使听明白了也抱我当神经病。
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本以为遇到这种情况会有很多话说的;可事实原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对方只是一个你了如指掌的小孩子。也许在潜意识里觉得注定了的事情如何也躲不过;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这点倒是和我性格里面优柔寡断被动的基因一样。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我也确实没什么嘱咐的;毕竟这二十多年来一直过得平平顺顺;没多大遗憾。
〃你是谁〃身边响起了甜甜软软跟糯米糕似的声音;他歪着头;扬着稚气的小脸问我。
我登时想起武侠片里那些装逼的老和尚经常说的台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身就是一个人。不由笑了一声。 〃你叫我大哥哥吧。〃揉柔他软软的头发;我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对他说。
他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问我;〃那大哥哥你能给我买冰棍吗〃得;敢情是为这个。我突然很想告诉他;待会你三叔就会买一大包冰棍给你;你还会吃得上吐下泻整整两天下不了床。这时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某处;三叔的大嗓门正从千里之外的方向传来。就看见上一秒还好好的他下一秒就〃哇哇〃哭出来;一屁股坐到地方;扯着嗓门吼着〃三叔。。。。。三叔。。。。〃标准的扯皮样儿麻!
〃小邪!〃老远听见三叔喊我。大叫不好;连忙去扶车立刻脚底抹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人
足足绕了一大圈才又回到入口,我将车停在杂草堆里,自己索性也蹲在里面守株待兔。
我有预感,二十年前的文锦叫上三叔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说不定就是之前那老头子指使的。我得在这里等着,没准文锦见完三叔又会回去见那老头,而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打听点什么出来。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他们。文锦一脸娇羞,而三叔则像个愣头青一脸**的傻笑,我很想把他现在这锉样照下来拿回去给他看,奈何没有照相机。
三叔似乎是想送文锦,不过被文锦拒绝了。我松了口气,心说有门。直到文锦都走老远了三叔才恋恋不舍的进去。我也懒得去鄙视他,一下子就从草堆里跳出来,也没心思去数身上被蜇了几个包,立马就去追文静。
这跟踪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脑力活,一路上光想着怎么跟着她又不至于被发现就差点给累翻过去。
这次文锦去的不是下午那个巷子,换了个巷子,不过依旧偏僻就是了。到了巷口文锦把车停在外面徒步走了进去。我将自己隐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正要下车,这时,突然一个人从巷子一边的墙上跳下来,落地无声,轻盈地跟只大黑猫似的迅速跟着文锦走进去。
我惊得合不拢嘴,心想看来自己还有志同道合的**同志,而且看着样子似乎已经埋伏在这里很久了。我狗屎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我跟得太近了,或者早一秒钟下车可能现在就被人螳螂捕蝉了。
我也下车轻手轻脚的跟在后面,文锦停在一个连窗子都没有的泥房子前面,身子背贴着门,手指用很小的幅度敲出三声极有规律的声音。很快门就开了,屋内的灯光立马从门缝里挤出,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后脑勺从门里伸出来,往两边看了看。我处在逆光的地方所以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这女人十分的熟悉,这时那女人说了句:进来吧。就把文锦拉了进来。或许是那声音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反而想不起来是谁,而在这里我认识的女人总共就那么几个。
文锦进去之后那个男人也出现了,光看背影的话也是认识的,不过那张表情有点奇怪的脸我敢肯定没有见过。只见那人上上下下将这屋子打量了一遍,忽然一动,我还没醒过神来,只见他跟只豹子一样一脚一蹬的跳到了墙上蹲好,又丝毫不带停留的展开身子,一下扑向了那间屋子,伸手抓住屋檐,一借力,一个翻身就像只壁虎那样趴在了屋顶上。那动作是干净利落丝毫不带犹豫的,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我看到他将耳朵贴在瓦砖上,心说这是个听力极好的人,一定也是个倒斗分子。顿时屏住呼吸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我下意识的向后面退了退,没想到那人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咻得抬头朝我这个方向看来,眼里俨然已经有了杀意。我心里大叫一声“完了,被发现了!”无数念头一下子挤进脑子里,其中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在叫我跑,但身体却什么反应也做不了。这该死的肾上激素!
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离我越来越近,我被吓了个半死,心知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干脆将眼一闭。
作者有话要说:
☆、救星
这时一只手从一边的废物堆里伸出来将我狠狠往那边一扯,同时一手护住我的后脑勺,拉我的手立刻捂住我的嘴巴,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多么亲切的姿势啊,除了闷油瓶那个骚包谁还会动不动就喜欢捂人嘴巴,把人夹在角落里的?
“别动。”听见这个声音我顿时老泪纵横。
闷油瓶给我做了个噙声的手势,我哪用得着他提醒,此刻我连呼气都给节省了。令我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发现我,而是经过我们急急向巷子外面跑去。
看他走远了闷油瓶才放开我,我松了口气,大大呼吸了一口之后劈头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皱了下眉,示意我小声点。我连忙捂住嘴巴,闷油瓶打了个手势,我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确定离案发现场足够远了才停下。
我又问了一遍,闷油瓶用很淡但是听得出里面有些不满的声音对我说,“你被人跟踪了整个下午。”
我“啊”了一声,心说原来自己的同胞还不止一个,这年头看来喜欢变态搞跟踪的多了去。随即又发觉不对,这闷油瓶怎么知道我被人跟踪,而且还是一下午?
“你跟踪我”我提高了嗓门问,开始的时候感到愤怒,后来又觉得悲哀。看来闷油瓶果然不相信我,不,应该是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也对,本来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信任另一个人,就像三叔说的,看人要365天天天看,少了一天看这个人就可能变样。我不应该奢望闷油瓶会相信我。
我朝闷油瓶笑笑,怎么说他也顺便救了你的命,“小哥,还是谢谢你了。”
闷油瓶本来看着我,这时却像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很为难也很无奈,“算,又不算。”
啊?这啥意思?算跟踪我,又不算跟踪我?闷油瓶摇摇头,估计是对我无语了,看了一眼我们刚才来的方向,我顿时会意,“你是在跟踪文锦?”
这次他只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写着: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大喜,看来闷油瓶对不想说却又不想撒谎的事情会是这个态度!这不是明摆着承认了?而刚才他明明也可以选择不向我解释的,难道是看出我不爽心中不忍所以安慰我?
我心情大好,跟在闷油瓶屁股后面。“对了,小哥,你知道是谁跟踪我么?”闷油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又对我说了句上车。两辆自行车并排停在前面,其中一辆赫然是闷油瓶那辆。我心里大窘,偷东西居然还被抓了现行。闷油瓶倒是没说什么,直径上了自己那辆又指了指另外一辆。
我骑上去和他并排一起,开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小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把车放在巷子里面的……”
闷油瓶从眼角用余光乜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这行为无言中充满了对我的鄙视,“停在那里会被发现,我就把它搬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这辆又是谁的?”
这次他倒是把整张脸都转了过来,“没车骑。借别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这混球把我的车偷了,我没有车骑只有开金口屈尊去找人借。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好奇闷油瓶是怎么问人借东西的。直到第二天我才弄清楚……他娘D,他这哪是借啊,明明是抢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解连环
晚上钻进被窝里,开始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脚的过了一遍。我在脑子里写下这么几个问题:
1。那个和文锦见面的老头是谁?如果他们见面有目的,那这目的是什么?
2。三叔这次下海斗是不是文锦故意驱使的?
3。跟踪文锦的认识谁?为什么跟踪他?
4。那个让我觉得熟悉的女人又是谁?
5。这次下斗是偶然还是有预谋的?
6。跟踪我的人又是?为什么跟踪我?
最后一个问题让我很费解,我刚来这里不久又是谁会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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