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五千年历史,样式雷只存在了二百年,但现今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有五分之一是样式雷造的,不得不服。我一看又是我的一个老本行兴趣是大大的有,凑近一看,图纸上画的是一个大庭院,应该是一座宅院,看规模,几纵几深,相当大。看结构,应该是民宅。
可,样式雷是皇家设计师,设计民宅的机会很少,只能说明这宅子的主人肯定是个大官,或者颇有渊源来历的人。我连忙找边上是否有小楷标注宅子的名字,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禁长叹一声。
闷油瓶扫了我一眼,又盯着那图看了一会儿,道,“这是张家古楼。”
我着实没想到闷大神会这么难得的开尊口讲解,欣喜之余又觉得似乎可以挖到什么料,于是问他,“这张家楼是什么地方?”
闷油瓶指了指刚才看的那张“广西上思张家铺”字样的纸,我心领神会,原来这张家楼就是这个,那张家楼就在广西上思了?可是这他娘的哪里又说得通,这么个皇家设计居然在那样一个鸟不拉屎不生蛋的地方,只有头脑发热的人才会去住吧;且不说这些,现在的交通也算发达了,可十万大山的广西仍旧封闭,更别说是清朝了,修筑这样一个庞大宏伟的工程,除了不缺木材,需要的建筑材料上哪里去取?即使解释成哪个皇亲国戚修筑的世外桃源,可这工程浩大的程度也休想保密成功。
我苦思不得,闷油瓶已经把那页连着之前抽出来的一些档案塞进了带来的包里。我正想问闷油瓶是怎么知道这是张家古楼的,忽然就想起了闷油瓶也是姓张的不是。咂咂嘴巴,话还是溜出了喉咙,“小哥,你……该不会和这张家古楼有什么关系吧?”我寻摸着张家古楼,住的也应该是张家的人,该不会这就是闷油瓶的老家,其实闷油瓶是某某皇家后裔。
闷油瓶想了想,“张家古楼我也只是听长辈说过。我们张家很早以前就分成了上下两家,听到的很多事情也只有个面貌的七八分,所以张家古楼究竟是什么东西没人说得清。”
闷油瓶从未透露过一点有关他身世的信息,我平时也不敢贸然去问,现在他能主动提出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我咬咬牙,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小哥你和上三门的张大佛爷有关系没?”这问题在闷油瓶说陈文锦、霍玲他们与老九门有关的时候就想问了。那张大佛爷可以说是老九门里最牛逼的人了,听爷爷说,大佛爷家族以前专为皇上办事,后来还曾做出许多努力想要扶植满洲国的那个傀儡皇帝,无奈大势已去,大佛爷又很会省时度势,果断弃暗投明,早早举起了起义大旗,解放后开始为政府做事。
闷油瓶沉下嘴角,似乎对我的问法不屑,我自觉言辞上没什么问题啊,难道闷油瓶还和这大佛爷结了什么梁子不成,果然他冷冰冰的说,“他是上家的人,实力比我们这边雄厚许多。我们下家的分出来后几乎就不再干这勾当,虽然偶尔也倒斗,规模比他们小许多,几乎都是隐蔽进行。”他闭了闭眼,“我们早就想分出来了。”
看起来这两家真的不和,这下涉及到了别人的家务事我很识相的闭嘴缄默。注意到闷油瓶的措辞,想起上次在海底墓闷油瓶将倒斗成为下作的事,这次又称为勾当。我能感觉闷油瓶是很不喜欢这事的,但是又不明白身为下家的他,为什么后来又走上了这条路,毕竟他又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人。
现在能确定,闷油瓶和老九门间接也有关系,考古队大部分的都是老九门里面的了,我在想,他们能不能代表身后的庞大家族,或许他们也不过是家族的傀儡,这场以国家为名的考古行动背后还有更骇人的内幕。
我们将这些档案摞成四个,靠成一个正方形又把大木箱归了位,之后溜了出去。
路上,我将骠子林的事情告诉了小哥,一并把战国帛书也抖了出来。从小叮嘱过千万遍的事情,变相是我们家的家训,如今就这么告诉了一个外人,心里是胆战心惊,心想爷爷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又气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我将太爷爷他们在血尸洞里的遭遇简单复述了一遍,闷油瓶就听着,没有表示继续也没有表示停下来的意思,我无从得知他的想法,他连一个表情都鲜于表现。
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很失落。与闷油瓶成为室友的那段日子,我曾经以为我和他可以成为朋友,后来发现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闷油瓶总是与人保持着距离,共同患难时如此,日常生活中更是如此,他会毫不犹豫向你施予援手,但即便是一次次被他救于生死之间也丝毫不能说明什么,他救你,仅仅是救你的命。
后来在医院看见闷油瓶,得知我不会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以为即使不是朋友,也会是一个伴,人类不都需要陪伴的吗我将它视为唯一的同伴,唯一可以并肩前进依赖信任的人,却发现了需要依赖需要陪同的人只是我而已。我没来到这里的那个二十年他不一样过了,闷油瓶如此强大的一个人,想必内心世界也不会弱哪去,在胆小之人眼里自然所有人都是脆弱的。其实,我将那些信息告诉闷油瓶,希望总会有一条对他,对我们摆脱如今的处境有用;希望我也不全是一个无用的人。
我突然想抓狂,因为我才意识到我的胆子恐怕就比老鼠屎大点,我满腹愁绪在这里想东想西,我殷勤的提供各种消息,压根是怕被闷油瓶当拖油瓶抛弃,我现在最怕的不是被抓,甚至不是回不去,我怕的就是一个人,我他娘的几时沦为了这副鬼样。
心里这些没出息的想法闷油瓶自然不知道,他只是问了我一些关于骠子林的事情。爷爷笔记里都说不清骠子林的位置,我哪又能知道骠子林在哪个旮旯。
“不知道。”我摊手,“骠子林是我爷爷小时候住的农村而已,偏僻得很,我从来都没去过。”
闷油瓶垂下眼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得到你爷爷帛书的那个外国人,就是在十年前解开密文的那个。”他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点意味深长,“你说过吴三省在西沙捞起来的那条皮带上的钢印你在外国人身上也发现过,我前不久从上面得知消息,有一个外国人在到处打听战国帛书,并且想在中国找一个中介。我想,这两个人大概是同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爆料我陡然又想锤他一顿,他母亲的,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藏着掖着,不到关键时刻就不会主动坦白。
“我之前没想到这两件事会有关系。”闷油瓶忽然淡淡的说道。我倒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起来,我自问没少腹诽闷油瓶,脑子不晓得闹补过多少次揍他的景象,事实上知道这家伙欠揍我是早习惯了。我装作咳了几声,私人恩怨暂时放下,听了闷油瓶的话天灵盖忽然就倒通了,如此说来,那个中介多半就是三叔,而这个外国人多半就是安宁公司的,照这个时间看,不是老板也会是元老。
我给闷油瓶说了,果然他点头,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连外国友人都涉及了,这会儿又还可以追溯到50年前。
我对那个密文颇感兴趣,巴巴等着闷油瓶解答。
“那人叫裘德考,据说对于战国帛书的研究,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
“二十年?”即使知道外国人对热爱的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我还是吃了一惊,能二十年不断的研究一样东西,恐怕与名利财富早无关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6 章
闷油瓶不理会我干脆靠在树上,以他一贯不疾不徐的语调道,“开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认为,他这样的一个外国人可以解开中国的古代密码,但是他却做到了。据说他是借一本中国”绣谱”古本中的灵感,发现了”战国书图”的解码方式。这种解码方式,其实也就是类似于”绣谱”中利用文字记录刺绣程序的办法。在数学上就是点阵成图,没什么技巧,你能想到,就能够解出来,你想不到,即使你对中国古代密码学再精通也没用。之后没过多久,裘德考就把全部密文破译出来了。但是没人知道他破译出来的是什么,不过他现在仍然在打听战国帛书并且用这么多渠道找到你三叔,恐怕他破译出来的必然也不完全。”
“三叔对海底墓的了解会不会也来自这个外国人呢?”
闷油瓶轻轻嗯了一声,“八九不离十。”
我越发疑惑,“可是,他一个吃洋墨水的从哪里得知这么多的暂且不说他怎么对海底墓比他老窝还熟吧,这战国帛书可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就被他一个洋鬼佬三下五除二破了,叫我们情何以堪?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说会不会他背后有什么人做参谋?”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我知道的也许比你多,但是也攒不成一条线,我或许比你还疑惑。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帛书,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你说的骠子林。” 我顿时笑了开,一口答应下来。
大概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这么开心,闷油瓶怔了一会儿,就立起了身子离开,“走吧。”
之后我一直在想有关骠子林的线索,爷爷老家我只知道个大致位置,不过我也不很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去了那里再问细节,总会找到的。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响,闷油瓶一回来就钻进去洗澡了,我这会心里的事儿也差不多干净,爬起来吃起了路上买的大排档。正吃得津津有味,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闷油瓶从里面走了出来套着一件奇怪的衣服,等他做近才发现他果着上半身,而我以为的衣服居然是一龙状纹身。我睁大眼睛忍不住凑近,原来是一只墨色的麒麟,隐隐绰绰从胸膛延伸出来一只到肩头,驾云腾雾,栩栩如生。我想起了在鲁王宫一瞥的东西,看来就是这个了。
我啧了声,敢情闷油瓶早就走在时尚尖端了,心想,看来闷油瓶年轻时也轻狂过啊。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麒麟纹身和他的气质异常相配,不禁对闷油瓶道,“小哥,这纹身和你挺搭的。”
闷油瓶正努力把碗里的葱挑出来,听见我说的停下手里的活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大概没看出个所以然,嘴角沉成一个弧度,“这时小时候用特制药水纹的,只在身体温度过高才出现。”他又开始挑葱,我没管住自己眼睛朝麒麟瞟,却发现闷油瓶身上白白的,甚至比一些女孩子还白,我下意识就想伸手摸摸,还好管住了手,我当然不敢把他当女孩子,闷油瓶又怎么会是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我侧身躺在床上却久久睡不着觉,也许是楼下三十米外那盏路灯比平时更亮的缘故,也许是旅馆的床太窄太硬的缘故,也许是身上的被子肥皂气息太重的缘故,也或许是四周太静让闷油瓶的呼吸声显得过于嘈杂的缘故。但我不敢翻身,因为闷油瓶在旁边。
我从来没睡过这么小心翼翼,动弹不得的觉,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和闷油瓶同床共枕的一天,他一直都冷冰冰的,现在又躺在我身边,我无法不让自己联想到尸体这货。但,另一方面,令我难以启齿的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他娘的为什么老有种旁边挺着的是女人的错觉!老子虽然从来没睡过女人也自问真要睡谁也不会这么逊啊,顶多羞涩一会儿就兴奋的嘿咻嘿咻去,更何况现在旁边挺着的还是像尸体一样的闷油瓶。
他是闷油瓶,闷油瓶又怎么会是女孩子。
不过,换了谁睡在这人旁边情况也和我差不多吧。谁让这人总是冷冰冰的一旦突然离得近了就浑身不自在,估计就算是胖子,也会感到芒刺在身。这一想到胖子就又想起了西沙听到的那胖子,别说,两人声音还挺像,这倒斗中我知道符合这条件的胖子就一个,于是大胆猜测,没准这王胖子这会儿就掺进来了。想到这里我有种被耍的感觉,要是这样他娘的之前在海底墓那些死里逃生是干什么吃?扮猪吃老虎,***装得还挺来劲啊。我暗暗发誓下次再见到这个死胖子一定要打得他把王字倒起写。
早餐依旧是闷油瓶买来的豆浆油条,从前爱睡觉的小哥不知什么时候总是比我更先起来,我吃着手里的东西,看着闷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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