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药。元化开的专门和酒的方子。”兑满一杯,孙策低头抿一口,“嗯,比想象中的好喝。”
另一个看着他迷醉神情有些动心,轻轻启唇:“我尝尝……”
孙策抿着口但笑不语,却把酒杯挪开,只抓着他腕子往自己身前一带进而箍住上半身紧贴在怀里,另一只手将他脑袋扣过来,把唇齿间萦绕不散的甘醇滋味、馥郁芬芳深深送过去。
良久,轻笑:“是吧?酒香掺着药香,好喝吧?”
“唔……嗯……”
“那……再来一口……”
不由分说再次吻上,只觉怀里人的身子越来越软,捞住他腰身搂着轻啄几下,等到松开喘气的时候,低头再看身下的人,只见到衣衫半敞,一双水眸将阂未阂,顾盼之间竟然兜满了风起帘动间洒下的月光,一片霞光辉映。
如此这般不知喝到第几口,眼前朦朦胧胧,脑里迷迷糊糊。太久没锻炼酒量,才沾了几滴,已有微醺之意,觉得一阵又一阵潮热烦躁涌上,伸手去抓衣裳的时候,才意识到丝袄罗衫早已松了开来。
低头瞥见红霞已染到脖颈上,周瑜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似是中计了。瞪着那居心叵测的罪魁祸首:“你……唔!”
孙策的舌探进来,肆意穿梭舔舐,大力吮吸。周瑜身上一颤,所有的挣扎反抗皆丢盔弃甲,耳根处染上嫣红。
从脸颊到颈项,从锁骨到胸膛,那些湿热的亲吻蔓延在肌肤的每一寸,无上的宠爱与怜惜。迂回而执着,认真而肃穆,仿佛朝圣者匍匐在他的圣灵前,无比虔诚。
衣衫被轻轻褪去,那温暖湿润的唇落在他的乳首,含住,那小小的一点仿佛回应般瞬间立起,渐渐硬成了小小石子。周瑜的呼吸彻底乱了章法,为身体里蔓延的酥麻而惊慌失措,那人在他胸前趴着,含住那一点,不停用舌扫刷,又用牙齿叼住,或轻或重的咬啮。
这一刻,既无礼仪,又无廉耻,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但两人却无与伦比地心安,淋漓尽致地愉悦。
那要命的唇舌一路往下攻城略地,最后轻轻地吻住那□中心,激起身下人难以掩饰的一个战栗,鼻音冲出来,泛着甜腻的色气。
快感鲜明的欢愉,如同洪水猛兽,铺天盖地,灭顶袭来。
唇舌太过刺激,孙策怕他承受不住,便改用手轻轻揉捏,手指顺着形状姣好的茎身细细抚摸,进而一把握进温热厚实的掌心,舒服至极,怀里人“嗯”了一声,却是不抬头,反倒抓着他肩膀,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熟悉温暖的怀里去。
如此悱恻缠绵、意乱神迷了一炷香的功夫,孙策便听到怀里传来长吟一声,几乎带了泣音,绵软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如风中摇摆的叶子,而脊背弓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宛若拉到极致的琴弦,于钟爱贪恋的怀抱中情愿心甘地交付了自己。
云消雨歇,怀里人显是累到极致,乖顺的不再动弹分毫,孙策罢了手,只用丝帕轻柔地为他擦拭一番,便拉过罗衾将人抱进自己身前,一动不动的搂着,再无逾矩之举。
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可身下硕大贲起、昂首挺立的物事犹自霸道却亲密地挨着自己,周瑜强撑起眼帘,模模糊糊嘟囔道:
“你……尚未……”
孙策用手掌温柔地盖上那轻颤的羽睫,将他在怀里锁紧了,仿佛怀抱着稀世珍宝,低下头来,在那潮湿额上舔过,一如猛虎细嗅蔷薇般小心而轻柔,在其耳边温言细语:
“你现在的身子……还受不住……乖,睡吧……”
怀抱温暖至极,对方复又往下挪挪,手掌轻轻托起自己,头部落在熟悉而安稳的肩窝里,额上温暖的亲吻轻轻落下,周瑜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终是抵不过睡意的侵袭,干脆垫着天底下最温暖最厚实最柔软的大褥子,在那深邃得能溺死人的温柔疼宠目光里,阖上眼睛安然睡去。
他们头顶着头,鼻尖相对,嘴唇相贴,而后一动不动,静静拥着。像两只心满意足回归巢穴的小动物,贴在一起取暖。
这天夜里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天地之间皆是一片暖意无限,孙策看着那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唇边隐约含着笑,连一向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抱着这个清瘦得有些硌人的身体,像是抱着满满的幸福,突然希望这条山道就这么一路延伸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嗯(⊙o⊙)…最近降温了……写点温热的东西暖暖身子
☆、第四十二章、风烟重现,几世一苍穹
中军帐中,曹仁对着沙盘皱眉,直觉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江东军虽然退却,但却完全保存了实力,似乎没有任何损兵折将的迹象。
短短一月来,他将小霸王孙策和大都督周瑜平定江东、吞并荆州的战役一一细数,研究得很透彻,江东双璧一个奇谋层出、手段诡谲,另一个雷厉风行、颇具不败之名,更棘手的是,这两个人的默契实在是惊人,或分兵或合围,无一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两只狐狸亲自带兵弃合肥城撤退的理由。
曹魏一旦控制了合肥,就可以从水路、陆路等几处前行到长江北岸,如同扼住了东吴的咽喉,使其江防非常吃力,没有人会不按常理出牌到断扼自缚吧?幸他的疑虑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攻占合肥后他马上就明白了那两只就没打过正常向战役的鬼见愁统帅的用意。
巢湖上波涛滚滚,薄雾轻云中白帆隐隐,一排排战船严阵以待,曹仁尝试了一次正面交锋,然己方不擅水战、死伤惨重,加之天险难越,全军铩羽而归。
水路走不成,则只能骑兵陆上挺进——而夹石关口这边却是一触即退,吴侯亲自带兵撤入峡谷,做仓惶状奔逃,佯装退败,欲将曹军引入险关的意图昭然若揭。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诱敌之术。莫说是久经沙场的曹仁,便是略看过一点兵书的垂髫孩童也明白前方有诈——
但是,追与不追,还是让曹仁深深地纠结了。
何故?
因为那诱饵实在太诱人!!
东吴大都督,再加上江东之主,分量够足!
这正是周瑜此次诱敌的精髓,并不在乎钓鱼的钩子够不够弯,重点放在钩子上的鱼饵够不够大。
曹仁在夹石入口处天人交战,副将曹纯附耳上来:
“兄长,长史大人令我们据守不战,意在拖延,还是,不要追了吧?”
曹仁皱眉不语,目测着江东军奔逃的速度,几番绞尽脑汁的权衡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人若狂欣喜的事实!那便是自家步骑的杀手锏——马快且耐力持久!
将探子所报的夹石地形细细思量:密林峭壁、天干物燥,曹仁脑海中电光石火间蹦出"火"字,是的――火攻,任你多少伏兵,一把火烧之殆尽。然后进入蜿蜒崎岖的丘陵山路,曹魏的骑兵优势会更大限度的发挥出来,活捉孙小霸王和周大都督便易如反掌——那么,这场战役就可以结束了……不是长江天险的争夺战,而是,攻占整个南半江山的战役。
他透出自信的笑容,坚定地看着前方,下令道:
“全速追击!”
进入夹石隘口后曹军马背上搭弓射箭,一排排火箭扫过去,竟是无一兵卒埋伏:曹仁正自疑惑,却见眼前道路渐渐放宽,夹石关隘出口在望,而两军的距离也越拉越近,那并肩飞驰的两人两骑渐入眼帘,遂忍不住心头一阵狂喜,大喊着“活捉孙策周瑜!”便带头冲将过去。
忽然,前方那两人骤然停下,竟一齐转过身来共同面对着敌军,兵戈交接间漫天沙尘中就那么旁若无人地相视而笑,一个虎牙灿灿、一个眉眼谦谦——画面闪耀得太过刺眼,直叫人不能直视。
曹仁手上一紧,不由自主地紧急勒马——
就是这个时候!
前方阵前惊现一名虎将,正是——江东骑射第一人,八臂白猿太史慈。
他打马站定,五指握拳,拳隙分挟四根尾羽上绑着不明物事的利箭,悍然一放弓弦,四枚负重羽箭夹着猎猎风声,撕破山中浓雾向两侧熊熊燃起的密林直飞出去!
第一根箭羽落于烈火丛林中,瞬间淹没在火舌之中,紧接着——
平地一声雷!!爆炸惊天动地!!
太史慈四箭接四箭,连珠飞速射进熊熊燃烧的峭壁悬崖,四面八方连续响起无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山体崩塌、乱石坠下,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战马的狂嘶,炸飞起的石子狠狠地嵌入血肉之躯,尚未来得及奔出隘口的曹军三万精锐在被这猝不及防的崩塌、滑坡中被轰炸得七零八落。
火药,早在战国时期便已惊现于世,然并未广泛应用于军事。
所以,交战双方在爆炸第一声响起均受到了不小的震动,那夹在箭羽上的小小一包火药,俨然已成为冷兵器时代杀伤力雄霸天下的魔鬼。
火携风势,逾烧逾烈,山崩地裂间一切炙成灰烬,将领调不动士卒,步骑催不动马匹,远处连环爆炸声不绝,近前士卒震撼得静默一片,热浪强势袭来,夹杂着曹仁痛苦的咆哮——
月色渐薄,日色渐破,火光映红了深远苍穹。
早在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孙策便一下抓住自家义弟手臂,借那一握之力,踏着马鞍横跃过去,稳稳当当落于周瑜身后,怕他受到惊吓似地将人揽在胸前,附耳低语道:
“这东西,威力了得啊!水火无情,以后,非我在场,可不许自己随便玩啊!”
周瑜大窘,这位老大很明显把自己当成怕放鞭炮的三岁孩童了,还是女童……如此莫名其妙的念头,还一本正经地说出口,自己哪里就像是随便玩火还不敢观看的人了?
他想说,前世里自己不得已也在赤壁放了一把火……
他想说,那时同现在一样,一样的哀嚎遍野直冲九霄,一样的尘烟漫布吞天噬地……
他想说,那时,他却是孤身一人独立将台上从头看到了尾……
可所有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猝不及防间,前世里赤壁将台上那万念俱灰的绝望越过了千年的时空猛然攫住了他,深入骨髓甚至烙进了灵魂的痛突然在此刻变得异常鲜明。彼时的自己那么迫切地希望他就在自己身边,然,斯人已逝,指尖空空,周身冰冷……
如今似曾相识的漫天火光里,周瑜依在温暖的怀抱里抬起手臂看着指间——
那块裂成两半的勾玉被孙策令巧匠能工做了一对指环,如今就戴在彼此的无名指上。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孙策听了华佗说,无名指上的血脉直接通向人的心房。于是,小霸王想当然地认为:只要彼此都在无名指上戴了这指环,便是把两颗心箍在了一起,再不会分离!
两个场景天渊之别,判若云泥,周瑜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个才是残酷的梦境,哪个才是脆弱的现实。
他觉得自己逐渐陷进一个挣不开的漩涡,只能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那环着自己的双手,力道从轻到重,用指尖的疼痛努力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一刻永远停留……
☆、第四十三章、别后忆相逢,魂梦与君同
周瑜又一次梦到了赤壁——
东风肆虐,烟火漫天,水天之间只剩一片赤红。
通红的火光、沸腾的江水、烙铁滚烫的岩壁、化作焦灰的战船。
带着哭腔的传令,夹着决绝的嘶吼——战火铺天盖地、热浪直冲九霄……
他孤身一人立在高高的将台上,
远处的喧嚣融不进周围的沉寂,
扫来的热浪暖不了手中的冰冷。
他下意识而又急切地向空无一物的身侧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就连卷着热浪的江风也在指缝间一晃而过、消失无踪——
周围安静得可怕,空气好像少时在舒城尝过的藕粉一样显出半透明的粘稠颜色,将深刻脑海的容颜扭曲绞碎,凝固闷热得让他难以呼吸——
积聚许久的浓郁思念,斯人已逝的残忍认知,那些日复一日的、绝望到万念俱灰的悲伤遗憾如暴雨惊雷般当头泼下,浇得人彻骨生凉……
梦里那僵在半空的手逐渐变得冰冷,他犹自维持着那个姿势站着,漫天火海里,赤红江水上:一身的孤寂凄凉。
很快头顶的天空同远方的江水一起熊熊燃烧起来,他蓦然回首,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