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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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河-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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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构笑道:“只要不多事便罢,还怕他折了生意么?大宋朝宰相,岂是晋城帐房?不去理会他,且设榷场在彼,倒要看杨再兴如何交易。”

    秦桧默然无语。心中却是不解,不晓得杨再兴要求开设榷场是何用意,想来既然连江南货物都运不到晋城,哪里还做得成生意。

    但诏书一下到江南诸州县,几乎在诏书抵达三日之内,晋城商号如雨后春笋一般洒满江南。侠义社在同一时间消失无踪。晋城商号原来所存地钱物,尽数换成茶

    、牛、犀角、丹砂、香药、生姜、陈皮、糖、干鲜果木棉、虔布、铜钱和米等商品,沿州县转运,很快过河北上。杨再兴小心为上,派遣一队骑军,假冒商号随员,举着晋城“杨”字大旗,到河边迎候。但数十大车货物离船北上,沿途兵马只要一见晋城大旗,立即远远避开,哪里还敢上前过问!。

    ''到处,尽量不要去招惹,毕竟那晋城兵马已经是大金泽州兵马,虽然不伏自己调动,但要较起真来,谁若是惹了,便是大金国内斗。触犯了大金律例,依律当斩。

    杨再兴眼见第一批货物到来,当下派遣人手,于河北诸城广为宣传,这一批货竟然是开设榷场之后到河北的第一批货物,毕竟江南晋城商号的力量是其他商号地实力所不能比较的。行动之间,也要比纯商号们快速得多。一时之间,在河北等候交易的行商们纷纷汇集往晋城,侠义社所扮地“晋城商号”人手,均担心晋城的接待能力。

    —

    晋城榷场虽然已经有了货,但交易场所却还没有,货物只能草草地堆积在城中军用库内,想来只要交易开始。宋人金人皆往来如潮,若皆入晋城交易,城中虚实岂不被金人尽窥。再三与诸将商议,却都不得要领。最后还是郭铁匠出了个主意:在城外新建一个集市,以供南北行商歇息与交易之用,众将听了都道有理。

    権场墟市建造比建城要轻松得多了,加上在晋城军威慑之下,一般宵小想来也不敢轻易来捋杨再兴虎须,所以只是在离城数里处,草草地圈了数平方公里的一道土坯围墙,墙内规划了百十间土房。按杨再兴的要求,既然要建设一个商贸中心,便须有客栈、仓库等基本设施,一时间,居然在规划的集市上出现了一批远比城中还要豪华地新砖房。到十月底时,集市中估计已经能够容纳得下上千客商,大批仓库也建设起来,城中军用仓库内的货物开始全面转运到市场中。

    只是集市建设得虽紧,哪里有客商来得快!十月中旬,工程还大半未曾峻工,闻讯而来的上京客商便已纷纷抵达,虽然没有详细统计,但粗粗看来,只怕不少于二三百人,大群牛羊驼马也随之抵达,集市中地畜栏为之紧张。少量客商嫌集市上地条件差了些,便想进晋城中居住,以至有与守城兵卒发生争执的。

    杨再兴让人严查四门,一应客商只能在规划和新建的集市上住宿和交易,一概不得进城。北方来人虽然见集市中房屋大半未峻工,却早已经有所准备,集市上出现了大批帐篷,北方客商们都自己解决了住宿问题。但晋城権场交易的规矩也让北商们有所不满,特别是其中比较过细的两条:一是不许带兵器进入集市,更谈不上交易兵器了,一应行商所携带的兵器都必须交到晋州军手中,离开时再发还;二是不许在市上交易铁器,晋城所出铁器严禁上市交易。除此以外,值百税二的规矩还算比较平和的,其他榷场的税收比例一般都要高诸多,往往达到一成至三成。这方面让北商们感觉虽然晋城防备严了些,还是来得物有所值地。

    此刻南方商人还没有大规模到达,偶尔有个别随晋城商号前来的江南商人参加交易,而主要的交易方却都是原来侠义社兄弟,眼下的“晋城商号”伙计。金人和北方而来的契丹人、夏人、渤海人,甚至少量的蒙古人,纷纷将所带地北丝、北绢、北珠、貂皮、松子、蕃罗及人参、甘草、紫草用于和侠义社主持的“晋城商号”交易,其实侠义社英雄手里都没有什么银钱,只是货物充盈,金人手里除了货物,还有大把金银,看得江南英雄们羡煞。但杨再兴最为高兴的,则是有少数金人和蒙古人,私下将所带马匹、牛羊用于和侠义社交易。

    六七日间,侠义社手中货物卖个馨尽,榷场慢慢散去,一场交易下来,晋城中账房粗粗计算,得金四斤,银三十余斤,货物无数,除了牛羊马匹留在晋城应用,其他货物运到江南至少也值银三千余两,比较之下,江南所送到的货物,最多也就是值本钱不到一千三百两,交易中赚了三倍还多。更重要的是,马匹的缺乏问题有了解决的曙光。

    “哈哈哈哈!”杨再兴看到交易得来的数十匹马,笑得合不拢嘴,当下指示侠义社众人:“从金人手中所得银钱货物,除了马匹,尽数发往江南各州县,此后咱们在商言商,不必再向江南募捐,只须大家把换得地货物在江南卖掉,再买江南货物过来交易,便是大利所在,岂能久*捐钱捐物!只是江南州县中晋城商号都须安排账房,逐月查账,不可亏空了!”

    郭铁匠在一旁看得眼热,腆着脸上前道:“杨大人,这*山炉已经建好,所炼的铁也比从前好,数量也多了一大截,晋城中军匠哪里便用了这许多?不如稍稍交易一些,也可壮大晋城商号生意。”

    杨再兴脸一沉,郑重道:“先生虽然深知炼铁之术,却不知国之大事,番贼与蒙古自来铁器不如大宋朝多,才有近年来大宋连胜之局,若是让兀术之辈手中多得数千’铁浮图’,南北之势殊难闻逆料,岂是区区银钱所能比拟的,此议今后不可再提。”

    岂知那老郭还有另一番道理:“大人说得极是,小老儿哪里会不晓得?只是既然江南也需要铁器,何不将晋城铁器运往江南,以助朝廷防御金贼?昔年大宋铁器,多来自河北诸矿,渡江之后如何炼铁还未知晓,有晋城之铁,岂不解朝廷之危?”

    众人眼前一亮,都对老郭另眼相看。杨再兴心中暗赞:晋城郭氏,日后必出巨商大贾!



………【第一百四十章 岳雷悟生死,张俊罢枢密。痛快!】………

    城商号生意风生水起,晋城中却有一人耿耿于怀。

    十月二十七日,王兰禀于杨再兴,只道岳雷近来情绪大坏,成日只是练枪,此前协同王兰训练晋城军的工作也渐渐荒疏,且言语中对杨再兴多有触忤,王兰说到此处,支支吾吾,不肯明说,杨再兴却大致可以猜到,岳雷话中必有极难听的东西,只是不方便转告而已。

    本来带岳雷上太行,一则为了兑现对岳飞的承诺,让秦桧绝了斩草除根之心,且对岳家多少有点顾忌,这个目标已经达成;第二个目标,则是以岳家军之名,汇合太行英雄,这也可以说基本奏效,数十家寨主差不多就是看在“正宗岳家军”的名义上,才投*到晋城中来的。但目前晋城中所作的准备工作,还只是为伐金作了一些基础工作,离真正的实现岳飞梦想,扫荡燕云,直捣黄龙,还差得太远。这个侄子,杨再兴是比较了解的,性子耿直,只是耐性差些,人必竟年青,还需要锤炼,若是大业未成,叔侄之间先有了隔阂,定然于大业有妨!

    细细思忖之后,杨再兴提了铁枪,到晋城演武场上,去找全心练枪的岳雷。

    方到较场口,便听得众人喝采,场中诸军尽皆散去,毕竟已经到了用晚餐的时候,骑步军都练得乏力了,场中只得一柄岳家枪滚滚翻动,风声四起,杀意冲天,岳雷身影裹在枪影中。丝毫不见力怯。岳家枪使到精妙处,已经休息地众军卒和围观的宋民大声鼓噪,击掌应和。杨再兴策马径入场中,系了马缰,提铁枪到岳雷练枪处,大喝道:“侄儿一人练枪寂寞。与为叔练上一遭如何?”

    岳雷见杨再兴*近,早已明白了七八分,待见杨再兴轻轻挥手,场边众人不舍地散去,知道杨再兴有话要对自己说,当下也不客气:“侄儿正练得无赖,却好请叔叔指点,请!”铁枪摆处。直指杨再兴。只是话虽说得客气,面上表情再无从前的热切,反而颇有些生份。

    杨再兴也不谦让,挺枪直杀,岳雷手中铁枪搅动,其速如龙,带动周遭空气,嘶嘶声中噬向杨再兴,杨家枪同一时间幻化朵朵枪花,在龙头处盛开。细密的撞击中,龙身反弹而回,岳雷枪势一滞,不得不连退数步,方才重整枪势,再指向杨再兴。

    “好男儿一身本事。练来何用,请叔叔教我!”大吼声中,岳雷和身随枪扑上,杨再兴一边仔细拆解,一边毫不艰涩地回答:“大宋好男儿,练就一身本事,自然要光复河山,驱除番贼。报我靖康血仇!难道是看家护院的么?”

    话音一落,岳雷二度被逼退,面色现红:“近日上京贼酋册封,叔叔又与贼子交易。也是杀贼之道么?”

    岳家枪斜指地面,却如龙入深潭,霎时溅起漫天枪花,罩向杨再兴。杨再兴深体这一枪中的愤意,铁枪四射如星光,织起一道光幕,岳雷枪花溅入这光幕中,只压得光幕一皱,瞬间将枪花消弥无踪,岳雷再次无功而退。

    杨再兴收枪肃立,直面岳雷:“岳家军月耗军费60万700,一一,耗亦不下10万,朝廷不拔分文,贤侄倒是可有妙策筹措?。听!”

    岳雷思之再三,知道自己鲁莽,却不肯认错,当下拄枪跪地,泣下道:“父相之冤,侄儿无刻不曾铭记于心,父相之志,侄儿亦必死生以终!如今报不得父仇,亦伸不得父志,侄儿独留此身何用!”

    杨再兴听罢,愤然作色:“住口!岳家子孙,岂能如此气短!自古君子无私仇,死生必付与国家,安能为私仇而忘大节!大哥之仇,为叔无日或忘,然国家如此,山河崩摧,陷河北于胡尘中,好男儿忍恨偷生,岂能为一己之私而擅言生死?死有何难哉?!只是岳家子孙,岳飞次子,岂能是一短智汉?若须捐躯,便当死于扫荡河北之日,平定燕云之时,只须重振河山,万户候何足道哉!那时再以军功赴阙,何愁冤屈不申!”

    岳雷闻言大震,当下弃枪伏首于地:“侄儿糊涂,若非叔叔提点,险些便陷魔障,此后再不敢忤逆叔叔!请叔叔责罚!”

    杨再兴也不去扶,却缓缓迎向漫天渐显地星光,悠悠道:“贤侄身上,实系有为叔莫大希望,将来练就一支无敌岳家军,为叔必让贤侄名动天下,异日扫荡河北,必以精锐先锋军付贤侄,眼下却非贤侄独自练枪之时,而是将岳家枪法传予诸军之际,若贤侄站不起来,走不出这一步,便有失为叔所望!”

    岳雷咬咬牙,自地上立起,提岳家枪走到杨再兴身后,沉声道:“叔叔用心良苦,侄儿必不令叔叔失望,只恨我辈犹在忘身于恢复,朝中秦桧、张俊等辈窃居高位,令天下人寒心,只怕时日迁延,误了恢复之计!”

    杨再兴沉吟道:“近日闻说秦桧将进位太师,开我朝靖康年后重设三师的先例,先帝梓宫与韦后还朝,圣上必将功劳计在秦老贼头上,圣眷正浓之际,急切难除,然张俊之辈,握天下兵权,各路军中多有亲信,圣上未必肯轻易信重之,若略施小计,便不杀了他,也须将此贼削位罢兵权,稍慰大哥在天之灵!”

    岳雷闻言,大喜过望道:“叔叔此言当真?”

    杨再兴郑重頜首,岳雷拱手,不再言谢,就此施施然回宅所而去。次日起,练兵场上,岳雷声震较场,众军士气大振,岳家枪简化版在岳雷亲授下,渐入佳境。王兰见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不由慨叹能者无所不能,杨大哥实有常人难测之机。

    数日后,临安城中纷纷传言,枢密使张俊强占承天寺为宅基,是因为有异人告之。说是此寺地基上有天子气不时涌出,居之者久后必有大富贵!此事在临安城中人尽皆知,倒也不是平白栽赃地。只是若非有心人推波助澜,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传得如此轰响。秦桧闻说此事,在家中密会亲信,两日后,侍御史江邈上书,言张俊占地应。大逆不道,其心可诛,且大男杨存中掌殿前司

    男田师中掌江防,一旦有变,将有不测之祸。

    赵构得报,却不立下诏书,而是晓谕中枢:“张俊有策立复辟之功,非有谋反之事,皆不可信!”其意在堵众人之口。心下其实也颇信任张俊,毕竟当日苗刘之变时,如无张俊,赵构已不知身在何处矣。但秦桧细细揣摸上意,以为必非赵构本心,最后与诸中丞相商后。奏保孟忠厚为枢密使,与张俊同列。

    此举连赵构也久久未悟,不知秦桧何意。孟忠厚身为靖康年间策立重臣,其功不下张俊,当年元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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