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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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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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面(四)
后来蒲裴觉得自己应该感谢那个得了肺癌的长者,他生命的终结让自己有机会再次见到曲露。他是她好朋友的父亲。曲露陪伴在她朋友的身边,她搂着她,安慰她。那种凄楚的亲人离别的环境里,她也如此善良地流泪。蒲裴不由自主地站到她面前把面巾纸递给她。她的眼睛微红,她泯紧的唇在颤抖。曲露拽着那包纸巾说谢谢。蒲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在那种场合里他没有讲任何的语言。

  后来的一天,曲露来找他。她说只是路过突然想起有你这么一个大夫,就顺便上来看看。她讲的话有点滑稽,蒲裴觉得怎么还有人不生病,顺便上医院来探访一个大夫的呢?但是那天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希望,说不出的高兴。他说他下班了,问曲露是否愿意和他共进晚餐?曲露答应了。如此的简单的邂逅和邂逅之后的晚餐。蒲裴在温柔的灯光下很羞涩,他对着曲露说话的时候会脸红。他说的最有勇气的话也是当天挣扎到最后才说出口的。“你的表演是那么的好,那么的——”“你去看了,你真的去看了吗?”“是的,我真的去了。”“和你女朋友?”蒲裴脸红了,他红着脸说:“我没有女朋友,只是一个人去看的。”曲露说要回去的时候。蒲裴轻轻地问:“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像一场梦,蒲裴和曲露一起回舍镇,她对自己的父亲说要结婚了。曲向霖打量着蒲裴很高兴。曲露对站在一边的阿斗说:“阿斗哥,好久好久都没有见你了。”阿斗很落寞地说:“是啊,瞧你又长高了。”“你老把我当孩子。”阿斗听了有些心痛。

  舍镇石桥边,蒲裴拉着曲露的手。蒲裴问露:“你说你怎么就喜欢我呢,这让我太幸福了。”曲露甩开他的手,“因为你傻啊。”蒲裴追上去,抱起她在空中转。蒲裴觉得曲露不是一个矫情的女子,她要她的事业,也要她完满的感情,她的大方和可人是他第一眼所心宜的。蒲裴说:“露,有了你,我什么也不怕了。”

  曲露就是这样撞进了蒲裴的眼球,撞进了他的心。过往的季节在不停地说着不知名的话,而之后蒲裴说自己好像重生了。他的第二条命是曲露给的。这种情话有些恶心和腻味,但是蒲裴说那是真的。蒲裴和露曲携手要离开舍镇的那天,阿斗依在门边怎么也挪不开步子。他站在那里,他们向他告别,他就那样安静地点了点头。他对曲向霖说,“师傅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进屋躺一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往事(一)
幼时的事情已经遥不可及,时间是棵紧趴着房墙疯长的爬山虎。短暂人生机会的韵味,从中难免穿插着些虚幻抑或真实的感悟。

  母亲那样唤我。那是一种温柔的声音,没有严厉,只有轻轻的一种令人能察觉到爱的程度的唤。我调皮着应答,并且追随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停的奔跑。一直一直—— 醒来苛责梦过于的短,也许说夜的同样短暂。

  天真有时候也是一件很难记忆的事情,时间往往会忽略并将它磨蚀掉,悄无声息。今天一个四岁的小外甥反复嘱咐我要记住他的泰迪熊玩偶的古怪名字。我知道天真是有力量的,那是一种突然之间能沟起淡淡感动的纯真力量。关于很多故事每个人都在回忆,而时间经过之后的时间里,疏离的生命,流荡的感念已经悠悠晃去在脑后。我想某时候也是需要将它们拿出来晒晒了,那个角落的虫子早就繁衍了几代了吧。

  电话的时候,和妈妈谈起家中的旧事。我问及她儿时我那条宠物狗叫什么的时候,她居然犹豫后讲出了个错误的名字。我有些失望。

  我的记忆还有老家的猫,她在一只崭新洗衣机盒子中分娩的动静。当时我是那么的矮,矮到挘Р坏胶凶拥谋咴怠5蔽艺依葱〉首樱郎纤蚝凶永镎磐氖焙颍揖驳胤⑾郑锩娑嗔撕┨统舐乃闹恍〖一铩<抑邪职致杪杳挥谢乩矗桓仪嵋装阉潜С隼矗铱醋潘呛芴稹N揖醯梅彩浅跎亩锒际锹晕⒌某舐こ刹庞姓5男翁N蚁胱约河ず⒌氖奔涓靡彩悄芽纯植馈�

  当时,我的童年就像依旧漂浮于羊水里的孕育物质。没有人能直接地关注到它。寂寞是我从小的事情。

  那些雪地上的小脚印,那些季节里风干的果皮。那个冬天,我在冰箱里取出秋季摘下的桔子。它除了表面有略微的皱痕别无味道上的变质。我幼小的身影,寂寞地掰开一囊囊的果瓣品尝着我简单的快乐意义。我未到上幼儿园的年纪,父母有着繁忙的工作,于是我只能被留在家里。我游走着,邻居们叫我,墨意啊你干吗呢?我甩了下马尾,只是笑。

  其实小时候的我是乖巧的,但是再乖的孩子也会有闹人的时候。我闹得时候,妈妈总是说,这么不听话,早知道不把你捡回来。于是我立马就安静了。我想问清楚自己从哪里被捡回来,船上或者垃圾桶里。这是我曾经真正疑惑过的问题。

  长大后在一部外国电影里看到一个无邪的天真孩子对自己的父亲说,你的*很有趣的时候,我隐隐觉得过往的日子是不道德的。我们的幼年被禁锢和孤立,还有对于它的恐吓。后来我玩笑着告诉妈妈,关于儿时她对描述我被捡拾回来的经过那样简陋和断断续续。她惊奇地说你怎么还能记得呢。从小爸爸总是笑眯眯的。他从来都不会责备我,闹是小孩的天性,如果我不说话反而他会觉得害怕。妈妈说爸爸一直就是溺爱和袒护我的,但是她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于是总是把我学走路时脱臼的事件一直放在嘴上。情节只是我脱臼后,爸爸的流泪不止。他依旧记得他急于看我独立行走而放任地撒手。于是我的胳膊就那样捶下来。我丝毫没有当时的记忆,但是妈妈每回说起的时候,总是讲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那样的哭过。是的,爸爸即便胃痛到在床上打滚,他也没有掉过眼泪。三九胃泰,还有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的饭菜。多年之后的正确诊断,于是医生拿掉了他的胆。我看到黄色的流汁在一根透明的管子从腹部的右下侧排出,满满一袋后倒掉,心中疼痛。我说爸爸你没有了胆之后,会不会就变得胆小。他说:“墨意,爸爸没有胆了,墨意有,你是最勇敢的。”我经历过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煎熬等候,我看到过手术后亲人苍白的脸,我懂得有些挚爱的叮咛和鼓励。在一种超拔的矛盾中成长很快也很慢。曾经一个知青的长脚阿姨说,墨意的眼睛这么小是你妈妈劳动的时候把襁褓放在射着大太阳的田埂上,她又说墨意的名字会不会过于的诗情画意多愁善感了些。

往事(二)
人都会是奇特的动物,具有某种特质。那种源于原始血液和骨髓中的意识无法用语言将它们统括详细,但是后天的一些奇怪的人为细节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毕竟那些不是能清楚透析为什么百几分之零点零几的天鹅的确不会飞翔的原因。就像对蓝色和绿色的模糊分辨属于我的特质。常常看着绿色会说蓝色,看着蓝色会说绿色。可是我不是色盲,并且在意识里对这两种颜色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所以开始困惑,困惑身体和意识的不相统一。事实这是一种恐惧,无形沉重地压迫着自己。这个经常会犯的自认无关痛痒的常识性问题,在朋友善意的讥笑和时间流逝固结成习惯后不再变得突兀,了解自己的人再不会发出任何异议的声音,不会带有诧异的目光。有些话题也不会成为永远禁忌的话题。但是有些特征就这样成了我的另一张脸,这张脸轻易地让世人产生过于深刻的印象。就仿佛我的脸上真的有一块硕大的红胎记。

  说起胎记,我的母亲脸上就有一块,右眼球的上面,鸡冠红,不光滑、醒目和惊人。自记事认识到漂亮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块红色的胎记是那样不合时宜的长在母亲的脸上。当然它长在谁的脸上都是令人厌恶的。人们对母亲的注目都极具吸引力地被它聚集。那个不规则图案像是隐怀秘密的地图,人们对里面赋有着什么好奇和议论。曾经我觉得那块红色是有生命力的,并且邪恶。它像一种命运难以逃脱的不祥的烙印重重的贴着母亲的前额。它让一张姣好有神采的脸孔变得怪异和扭曲。我从最初傻傻问母亲,疼不疼。到后来我恐慌的轻声问她:它是不是还会长大。母亲没有作声,我想一定是我说的话伤害到了她,就像邻居开玩笑说我的新衣服很难看一样的伤害。我会因为那句话难过,即便那是玩笑和逗趣。母亲一定也会,即便她是大人。从小我的推断理念是活跃和深刻的。我把这种由什么得出什么,进而推断相近的程度和感念以及思考的想法告诉外公。他慈爱地说:“墨意是善的。”

  后来长大我才意识到“善”这个词是一个多么深邃的表扬。外公用他信仰了一生的佛学中教导人存有宽广胸怀的意境的“善”加冕了一颗不安懵懂天真的心。而母亲她抚摸我头的手总是轻柔的,无力撞破幼小的忧虑。长大后,想起那些对于母亲尴尬和伤害的问题我便无比的悔恨。我想我确实能够在很短的时间推断和理解自己以外一个人的痛楚并且发自愧疚的怜惜和悔悟。外公说:“墨意是善的。”之后我一直认为母亲是美丽的,不剔出红色的胎记,她在我心中依然美丽。她的平静和善良,她的目光,她有一侧酒窝的微笑。如果人们认为她因为那片红色而丑陋的话,我宁愿相信他们内心的双目是晦涩和卑微的。

  “墨意,你出生的时候也有块相同的胎记。”外公当初是这样说的。我记得他脱落的所剩无几的牙齿张着带有浓重的*的烟草气味的口慢悠悠的述说。“一块相同的胎记,红色,右眼角上面,铺在那里像小块喜庆的红绸子。”

  镜子里我查找和检查过我右眼角,没有发现异常。始终相信镜子里的东西是一个真实并且完整的事物的镜像。但是外公不止一次说过我出生时也是有一块红色胎记。我一定不是个好奇的孩子,而且意识到宠爱对我的娇纵让我不情愿面对不好和不幸,困难和挫折。

  “孩子出生打第一个春雷的时候,大人只要不作声地躲到门后,轻轻的用手在胎记上抚摸,那么孩子身上的印记会浅而不见。你妈妈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在第一个春雷响彻天空的霎那,你妈妈眼睛里惊喜地光那个叫亮啊,像是自己身上的那块东西消失了一样。”

  某种无法言喻的东西堵住了我,心头或者喉咙。从此我开始害怕打雷。那个慈爱外公口里不知道真假故事里的背景。雷声,一种惊吓到思想的巨响里每次都有令人敏感而充满恐惧的颤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往事(三)
有种声音一直在回荡,置身其中却似乎永远都无法到达和探究。脆弱只是一个面,但是它的速度和霸道力量却让人无法抗争。勇敢和坚强的背面总有它的存在。仿佛出于对立面的尖锐,人才能辨别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和不快乐。总是这样想,偏执地庇护脆弱,像是保护一只花瓶。我的忧郁就像这只花瓶,对生活本质层面上的理解不够深入和热诚造就了它色泽的无比灰暗。

  越舒浅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依旧是冷漠的,对于她而言,我就是她左脸上的那块疤痕永远仇恨并挥之不去。

  悄悄地偷看她脸上略微粉红的疤痕,它像是有双锐利的眼睛仇视着我。它应该仇视我,是我造成了它的存在,存在在一张姣好的面容之上。春,绵长的季节,长裙飘在风里。熟悉的墙开始剥落,然后高楼像春笋一样从身边站出来。

  我怯怯地离越舒浅很远,我们曾经是朋友,那种可以定义为要好的朋友。可是后来我远远躲着她。仿佛满世界的忧伤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理解,吴老师是那样的喜欢她。她是他最受宠的学生。我翻阅越舒浅的笔记,她的作业,寻找一些关于吴老师喜欢她的理由。但是发现,那些并没有特别,甚至根本没有我做的好。

  想象有时候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能够从原有的生活中得到任意释放的满足。当然也包括对它的延伸或者嘎然而止。我也想象是吴老师喜欢的学生,会得到柔和语调的鼓励和赞扬。我继续想象着。

  我拥有和越舒浅许多一样的衣服,那些衣服往往都是款式相同,颜色不同。我穿着它们。越舒浅说:“墨意你怎么又买和我一样的衣服,这样多别扭阿,我们又不是双胞胎。”我说:“没有关系啊,颜色是不同的了,谁都知道我们不是双胞胎。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越舒浅回敬我:“讨厌。”我没有觉得我的举动是多么富有模仿的意味,这种执意的靠近有一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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