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则是往后一靠笑笑:“我花钱请那么多人又不是回来当摆设的,何况天蓝在,公司倒闭不了。”
“你是我见过自信心最为膨胀的一个人。”
“不错,你开始了解我了。”
机场离外交部不远,车没开多久就到了,盛斌下车的时候苏式自顾自的甩出来一句晚上见,被他刻意无视的忽略了。
不过,到了办公室盛斌倒是明白为什么电话里刘希会那么纠结。
整个办公室堆的到处都是文件,于峰坐在地上不停的在找东西,刘希和李肃一个在打电话一个对着电脑整个画面有点鸡飞狗跳。
“我才走了几天你们就准备拆房子了?”
之前如果象垃圾场现在就接近灾难现场了。
于峰苦着一张脸抬起头:“头儿,你可算回来了!”
“商务部要求我们协办搞一个国际高峰会议,本来就是个紧急通知昨天把名单从二十八个增加到了六十多个,整个要疯了!”
刘希一边说话手下都没停,他实在搞不懂上头做事的风格,为什么次次都他妈的事到临头搞突袭!
盛斌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两眼:“那怎么就你们几个人了,其他人呢?”
“被借调去会场了。”
这两天本身就有重要会议,女的基本上都去会场待命了,剩下他们几个苦逼的男人抓耳挠腮的忙高峰会议的事。
名单一直在变,到现在也没最后确定下来。偏偏这段时间各部的会都多,能想到的接待地点差不多都用完了。李肃打电话就一直折腾这事儿,剩下整理资料和发言稿,会场的安排和行程他压根都顾不上。
盛斌皱了皱眉坐在自己位置上,让于峰把已经草拟好的议程给他,然后看了刘希一眼:“出这种事儿怎么没通知我?”
就算他人在孟加拉也一样收的到电话。
“是处长说让你多歇两天。”接话的是李肃,他打完第二十三通电话无奈的叹口气:“不过就算你不打电话回来,今天也到期了。”
毕竟光靠他们几个要应付这种活儿实在有点难为。
于峰就不能当一个正式的人来用,商务部那边不知道搞什么鬼竟然把所有事儿都推给了他们这边,说是协办,基本上什么都要他们出。
不过这种情况本来也不少见,外交部的秘书处说是隶属外交部的,其他部门捉刀的情况屡见不鲜。
尤其是牵扯到发言和议程拟定,基本上都是塞到他们头上。
盛斌还在看议程:“议题是商务部那边给的?”
“是,但是因为这个会是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主持的,所以也涉及到一些我们这边的活动。”
不过外交部的单独会晤多一些,都是小群体会议,用不着那么多人。
“礼宾司呢?”
“那边就肯出俩人,你也知道,有跟没有差不多……”李肃苦笑了一下,对这种情况都习以为常了。
反正上面直接命令没下到那边就请不动人,与其去跟那些人磨还不如他们自己动手。
“嗯,副部长的发言稿我来,你们去敲定议程上不确定的事,让商务部那边最迟明天上午必须把名单敲定,不然就让他们自己安排去。”盛斌把议题大概过了一遍,然后开始梳理商务部提供的资料,这种会议主持一般不需要说重点,场面话居多,倒是没那么难处理,稍微麻烦点的是后面两天的交流。
本来于峰他们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盛斌回来算是提高了一个战斗值,几个人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连会场的那几个同事回来又都回家了,他们还没有能收工的趋势。
这么下去,不久前的60小时大概有希望被秒爆掉!
盛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但是写东西的时候他基本上当旁边所有声音都不存在,后来是刘希实在受不了了帮他接了一下,也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只说他现在不太方便,他会让盛斌记得回电。
等盛斌那篇发言稿写完,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靠!脖子好酸!”于峰可怜兮兮的趴在沙发上呻吟,地上的文件还是铺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肃的嗓子也快哑了,一个劲的喝水,看见盛斌终于抬起头了,就顺手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怎么样,搞定了?”
“一会儿再改改,应该没问题。”
“这话也就你说的出。”
事实上那些领导没有一个是好伺候,一篇稿子改十几遍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临近发布会要他们改稿的情况,反正不把你折腾出一身冷汗不算完。
刘希把手机顺手丢给盛斌:“快看看是你哪个情人的夺命连环call,打了一个下午,李肃差点把你手机扔出去。”
他们其他人都还好,李肃一直在打电话,可暴躁死了。
盛斌打开手机才发觉都是苏式的,一开始是电话后面是短信,语气从闲得无聊的调侃到后来的挤兑,最后一条已经开始爆粗了。
不过如果他真的在外面等了六个多小时,盛斌倒是可以理解。
他皱着眉拨通对方的手机,果然几乎没等对方就接了:“我操!你还活着啊!”
这不耐烦的语气竟然意外的缓解了盛斌几个小时的紧张情绪,他揉了一下脖子:“怎么,苏大少心情不好啊?”
“废话!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
“有事?”
“给你送饭!”
苏式的语气与其说是送饭的不如说是来送炸弹的,盛斌愣了一下,还没等再说什么那边就很干脆的甩上了电话,过了不到五分钟又打了一通过来:“让你们门卫的给我开门!”
其实盛斌的单位苏式以前来过,有时候苏业跟盛斌约好给他点东西什么的,都是苏式顺便帮跑腿,只不过他没有等人的习惯,尤其一等几个小时,脾气好的都受不了何况他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
所以等苏式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刘希跟他认识,看见他挺意外的打了声招呼:“咦,苏式?”
这么晚了还过来真是少见。
苏式把饭盒什么的放桌上,往旁边一坐掏出一根烟:“赶紧吃!”
估计早就凉了。
于峰本来想说办公室不让抽烟,但是想想盛斌好像从来不管这套,也就无谓多那句嘴了。苏式这时候送饭简直在刘希他们几个眼里跟上帝一样不能直视,几个人大概翻了一下,发觉还挺丰盛。
李肃忍不住直摇头:“我他妈的要有这么一个哥们儿,死都值了。”
盛斌看他一眼:“你命真不值钱。”
估计这世上再难找到比李肃还喜欢诅咒自己的人了……
苏式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不过盛斌就在边上也不说话,他把稿子又改了两边才彻底放松下来,那边李肃和刘希他们已经快要风卷残云的把饭菜彻底清扫了。
忍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苏式坐不住,去拉了盛斌一把:“我饿了。”
盛斌这次倒是很干脆:“行吧,我请。”
于峰他们发凉的饭餐吃到一半才听到这句话,嘴里的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结果盛斌只是摆了摆手:“吃完记得收拾。”然后跟苏式扬长而去。
这个点其实附近已经很难找到可以吃东西的地方了,苏式把车开的很远,找了两圈才勉强找到一家没关门的饭店。
盛斌连着做了几个小时都没怎么动一下,腿其实不太舒服,两个人眼看着人家饭店大厅都基本上熄灯了,就随便点了两道菜要了壶热茶。
苏式习惯性的做服务生:“你一会儿还回去?”倒出来的热茶腾起一片雾气,盛斌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映着窗外的路灯,显得有点恍惚。
不过苏式的话他还是听到了,点点头:“事情没完,得回去。”
“晚上真睡办公室?”
“差不多吧,明天确认完了能稍微好点。”
外交部的工作时间没有所谓的定时定点,任务经常都是紧急指派下来的,所以其实盛斌他们已经习惯了。
苏式自认已经算个工作狂了,对着盛斌竟然挤不出话。
憋了一会儿,他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其实,你当初为什么没选择跟苏业一起?”
苏业决定加入国际救援组织也不是突发奇想,早就跟他谈过,盛斌没道理不知道。
盛斌端起茶喝了一口:“我喜欢苏业也不等于我要做个情痴。”
“我以为你就是。”
“那是你不了解我。”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被盛斌说出来完全是不同的一股味道,他勾着嘴角看着苏式,又问了一遍:“苏式,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第10章
盛斌问完了苏式半天没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那你为什么喜欢苏业?”
“我想过理由,但是没想出来。”
“既然你想不出来,又何必问我要理由?”
苏式喝了一口水:“我没见过几个人能把这件事说明白。”
“我跟苏业从认识到现在,为他打过架,为他守过夜,他谈恋爱我嫉妒的抓狂,他自暴自弃的时候我难受的想杀人,他发烧是我半夜背着他去医院,他喜欢篮球我陪他打了三年……我喜欢苏业没有理由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盛斌这段话说的很慢,似乎这段话,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这时候才说出来。
饭店的服务生收拾完大厅就到旁边去休息了,空荡荡的大厅就剩下他们坐在角落,窗外街道上特别冷清,光线罩到盛斌的脸上,也显得特别冷静。
苏式眯起眼睛:“你就知道我没有?”表情里隐含了一层带着怒意的情绪,苏式往后靠了一下:“盛斌,你该不会以为这两年来我跟你说的话都是废话吧?你以为是个人都能把我压在下面叫着别人的名字干我一夜?”
他可以接受盛斌心里忘不掉苏业所以没办法回应他,但是不能接受这人从头到尾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苏式这句话说的盛斌脸色稍微变了变,虽然他跟苏式之间的关系基本上是你情我愿,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克制自己的意识,只不过往往他越想保持清醒苏式就越不配合,叫错的时候并不是没有。
苏式太过擅长用这种事做为钳制他的资本,所谓自伤伤人,其实大家谁都不好过。
这也是他一直不理解苏式执着于他的理由。
他们两个,在一起互相刺激的时候远多过相安无事的时候,这样的感情,实在有点扭曲。
三个人,其实绕了一个圈,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过自己想要的,可谁都不甘心放手,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在等些什么。
盛斌要了一瓶酒,打开之后给苏式倒了一杯:“你今天晚上别回去了,我给你安排在招待所睡。”
都这么晚了,回去也是折腾,苏式住的地方离他单元不算近。
眼看着酒杯被倒满的男人端起来一饮而尽,余怒未消也不吭声,剩下的时间基本上盛斌都在自己喝酒,他喝的很慢,但是一杯一杯的就不曾停过,脑里闪过苏业和图拉娜结婚的画面,觉得脑子有点恍惚。
对面的苏式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冷笑,对这种画面已经习以为常到有些麻木了。
“盛斌,你这人除了自己的感情,谁你都不相信……口口声声说喜欢苏业,却压根连一个机会也没给过你们两个人,对他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说起来是个世间难找的情痴,其实就是个混蛋。”
而盛斌听苏式骂完了只是靠在边上抽着烟笑笑,语气飘忽:“或许吧……”
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的。
但是也没办法,就是这样的性格和脾气,他改不了也不想改了。
上第一道菜的时候,盛斌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早就说了无数次的话:“既然知道我是个混蛋,你就赶紧换目标吧。”
苏式夹了菜习惯性的放到盛斌碗里,然后例行公事的答了一句:“你现在有多嚣张,我就想看到你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的那天,没事儿,咱俩耗着吧。”
这种你来我往,对他们两个来说根本没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因为本来他们就谁都说服不了谁。
——反正,来日方长。
盛斌吃完宵夜回去还得继续干活,苏式喝了酒也不方便回去了,就真的在外交部的招待所过了一夜,反正环境也差不到哪儿去,他在任何地方都能睡。
第二天快到下午的时候,盛斌打电话给苏式对方已经回公司了,电话转给了天蓝,听到是盛斌忍不住调侃了几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盛情圣。”
苏家兄弟和盛斌的关系,其实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少,天蓝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做朋友也有朋友的分界,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除非苏业自己看明白,不然旁边的人是不会多说一句的。
只是天蓝做为苏式的死党,一直看懂盛斌对于苏式的吸引力在什么地方:“苏式在开会,需要我叫他么?”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他回去没。”
“不错,有进步了,以前你一般都是扔在酒吧不问死活。”
天蓝半夜叫电话吵醒去酒吧买单的事可没少做,盛斌每次遇到苏业的事就把苏式扔到旁边,经常都是天蓝倒霉的去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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