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斌话里那抹讽刺毫不掩饰,苏式一侧身拦在盛斌前面,脸上难掩嚣张的笑意:“你以为那是亏欠感?”
苏式站在盛斌面前,光线刚好被他挡住,只留下不太刺眼的晨光很淡的擦过他的侧脸,双胞胎与生俱来的相似在苏式和苏业身上就像死绝了,哪怕线条重叠度再高,都似乎是截然无法相容的两个面貌。盛斌的视线游移过苏式的嘴角,看着那熟悉的弧度和透露出来的自信笃定。
“盛斌,那叫心疼。”
简单的六个字,说的不容任何人反驳。
也就是在苏式说完这句话,盛斌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相关或者不相关的画面,很凌乱,没有任何逻辑。
然而,这句话盛斌却没有反驳,明知道苏式接下来一定钳着默认这种态度而嚣张的一塌糊涂,他还是没能开口,甚至接下来这一路,他都没怎么说话。
只是怀揣着心疼两个字,盛斌略有些无奈的敛了下视线。
不甘心,但是微妙的竟然松了一口气。
第44章
苏氏集团的事,后续部分够苏式折腾一段时间的,基本上也是早出晚归,盛斌那边的事情也不少,两个人虽说是住在一起,但实际上真正碰面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用苏式的话来说,同居只是避免了一个月见不着可能,但实际上,每天的交流也无非就是早,晚安,间或加一句今天怎么样。
盛斌不太习惯跟人太频繁的联系,毕竟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在一个人的环境长大的,就算是跟苏业这样的关系,两个星期打一次电话差不多也是他的极限。
而且多数还是对方打过来。
苏式认识他这么多年,很了解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也几乎很少会主动联系,两个人同居了一个月,除了做过一次,交流的时间少的可怜。
特别是唯一的一次,还搞的差点不欢而终。
“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很严重啊……”
“啊?你说什么?”天蓝开会开到一半突然听到对面冒出来这么一句,差点以为刚才切错频道了。
苏式皱着眉:“我不想开会了。”
“……你最近是不是又忘了吃药了。”时不时就要犯一次病,以前是因为盛斌,现在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他大少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天蓝会知道盛斌和苏式的事,实际上是意外。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种关系的开始只是两个人各退一步的暂时妥协,会持续多久,其实谁心里都没底,所以无论是苏式还是盛斌,都没打算要让其他人知道。至于苏业那边,更是干脆想都没想。
但是苏式毕竟是挪了个地方住,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多的天蓝每天都持续在一个暴躁的模式下,如果再让他找不到苏式,恐怕蓝公子也要掀桌了。
为了避免这种阋墙的惨剧,苏式把家里的电话转到了的自己的手机上,然后那天他洗澡的时候,他手机锲而不舍的震了快十五分钟,盛斌看见是天蓝的电话,怕是急事就帮忙递到了浴室,苏式死性不改的非要说两句话刺激盛斌,搞的天蓝就说了一句打错了就直接给挂了。
之后,就算他不解释,智商不低的人想都能想到了。
于是这位工作的拍档以及多年好友就成为了地球上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虽然,这并没有让天蓝觉得开心。
苏式歪了下头:“你说我直接给他下药会不会快点?”
“我说你先把会开完再去琢磨你那点私房事行么?”项目报告会就在下礼拜了,苏式的杀手锏就是打个内线电话把负责人叫道办公室逼着立下军令状,然后甩甩手当这件事跟自己再无关联。
之前对付董事会那帮老狐狸的气势就跟透支完了他的所有血值一样。
以前那个工作狂是死了么!
越想越搓火,天蓝恨恨的瞪着对面这位苏家掌门人:“人家暖饱思才□,你这生存问题还没解决,能不能先考虑这边儿的事。”
“搞定了盛斌我立刻解决这边。”苏式咧出一嘴白牙:“兄弟一场,你也不想看着我欲求不满吧?”
天蓝不堪其扰的摆了下手:“直接绑起来做不就行了!”
反正这种野兽的风格也符合苏少爷的审美。
苏大少嫌弃的皱了下眉:“这种事还是别搞得血淋淋的。”
“我操,我是让你绑他又不是让你拿刀捅他,至于搞得血淋淋的么。”
“我们俩动起手还能不见血?”苏式冷笑了一下:“你也太低估盛斌的战斗值了。”
就算没有实打实的较量过,苏式也知道那一身的肌肉不是靠几个仰卧起坐就能练出来的。
“真搞不懂你们这种禽兽组合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在天蓝看来盛斌和苏式这两个人的杀伤力足以酿造任何惨案,而且是那种不需要外力介入自己内讧就可以尸横遍野那种,得知他俩在一起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内部解决倒是省的外人受苦,再之就是觉得身边他们这群死党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苏式对这种吐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摇了摇头:“我可以算兽他绝对跟禽扯不上关系。”
“盛斌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日思夜想的。”
而且是标准的日,思……夜,想。
“这个嘛……我知道就行了,你没必要了解。”话带暗示的调侃了一句,收到天蓝满脸黑线的嫌弃表情,苏式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
他最近心情不错。
无论盛斌在态度上是否有退让,这么多年的长期抗战也基本上到了收尾了,这份成就感让他不是很在乎细节上的问题。
只除了……他真的有必要让对方了解,曾经他妥协,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太不对等,如今逐渐在持平,那妥协这种字眼,在他苏式的身上,想再见到就难了……
野兽会暂时的缩起利爪,却不会自此弃用。
这就是本性。
盛斌回巴勒斯坦交接的事,是因为外交部这边有其他的事物安排给他才拖了两个多星期,所以手边的事一结束,江群就一同长途扔了过来要他赶紧回去收拾烂摊子。
那语气不是催人是催命的。
“以前我没过去的时候你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打算留任巴勒斯坦也是之后的事,在那之前也就是出个长差。
江群懒懒的靠在办公椅上:“此一时彼一时,你来的时候是八抬大轿把你迎来的,走的时候当然得压榨完你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再把你扔回去,你真以为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是不用干活的?”
“再给我三天。”
“三天?我就给你十二个小时,机票我给你订完了,一会儿就有人给你送过去。”
“你触手伸的还挺远。”
“我要是都被你知根知底了,今天就是你拿我当碎催使唤了。”江群挑了下眉:“你为了苏式的事跑去找于部长,惊动了很多人你知道么?”
盛斌没吭声。
江群会知道他的家庭关系他并不感到吃惊,但是对方直接这么说出来,让他略微有点不爽。
“苏式那小子知道么?”
“以朋友来说,你管的有点多。”
“呦?生气了?”本来还以为盛斌真的是那种雷打不动的性格。
“至少我还有十二个小时清静。”
没再加任何赘言,盛斌说完这句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扫了一眼时间,估计江群给他订的是晚上的票。
刘希在旁边探头过来:“巴勒斯坦那边催你回去?”
“嗯,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说起来,这个江群在部里的传言可真多啊,尤其是他这次跟你一起回来,部里不少打听他。”
“是么。”
盛斌一脸的没兴趣,倒是旁边于峰他们也被引起了注意力:“我听说,他之前还在司里的时候,风头可一点都不下今天的头儿,后来是因为被卷进什么事才被外调去巴勒斯坦的。”
“你那份报告打完了?”刘希一皱眉:“哪儿都有你!”
不过盛斌对这种话题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外交部的是非根本说不清楚,江群是不是外调,恐怕除了他自己和真正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其他人也只是猜测个皮毛。
他拿起电话下意识的按了苏式的手机号,只是刚按了几个数字又顿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挂了。没过多久江群口中送票的人就来了,盛斌给刘希他们留了几句工作的交代,然后大概收拾了一下需要用的东西就直接走了。
依然是没有再见没有招呼,如同他这么多年以来的习惯。
外面天色入夜,已经黑透了。
盛斌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发觉房间的灯亮着,自己也分不清楚心底翻涌的情绪是压力还是庆幸。跟苏式在一起这个决定有些仓促,他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想法。
不过走到这步,也没什么回头的余地了。
很轻的叹了口气,盛斌打开门就看见苏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面前茶几上铺天盖地的一堆文件,甚至电视还开着,播的是什么电视剧,看样子睡着的人也根本不在乎。
这两天他们俩的作息都比较颠倒,苏式把工作拿回来做,意思显而易见。
盛斌把钥匙放下,小心的关好门。厨房有苏式自己为了解决生理问题临时煮的面,不过大概因为味道太差自己也没吃两口,盛斌把碗筷洗干净,看了一眼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叫点外卖。
收拾东西之前,他在卧室找了条毛巾被给苏式盖上,对方果然是累的有点过,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茶几上的文件盛斌没动,但是把水杯移开了,趁着等外卖的时候他去收拾行李,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在家一共逗留了一个半小时却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盛斌放轻手脚是下意识的行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客厅的灯都关了。
“这算不算是栽了……”喃喃自语的念叨了这么一句,很少会因为外人的事而迷茫的男人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模糊的人影,很轻的长出一口气:“我走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说出这么三个字,却发觉原来也没有想象中困难。
或许,该有所改变的时候,任何抗拒都是无济于事的。
——你只能顺其自然的接受。
第45章
苏式一睁眼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他先愣了一下然后扬高声音叫了一声盛斌,半天没人答应才抹了把脸坐起来,随手按亮了旁边的落地灯。
除了水杯的变化看不出什么痕迹,不过就这么一点他也知道这里的主人回来过了。
抓着身上的毛巾被起来开灯,苏式对于时间概念不是很清楚。
一直满屋大亮,才发觉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我靠……我睡的这么死……”厨房桌上放了一堆菜,明显不是田螺姑娘变出来的,苏式溜达过去用手指捏了两块,熟悉的味道让他笑了一下:“我就知道是外卖……”
盛斌那家伙做的东西也差不多不能吃。
主卧的门是开着的,所以盛斌人不在家,他皱了下眉琢磨对方既然回来了干嘛不把他叫醒,然后视线落到手上的毛巾被上,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开始上扬。
果然现在的小日子过着真是不错……
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盛斌这个时间不在家,应该就在办公室加班了。不过对方手机关机,给办公室打也没人。
“人呢……”
虽然找不到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盛斌就那么几个固定的窝点苏式实在太清楚不过了,他给留了短信,然后收拾把毛巾被扔在沙发上,一点都不客气的开始吃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回报的这点小福利。
公司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反正也得熬夜弄了,省的天蓝一天到晚的在他房间里哀嚎。
只不过,苏式没想到他这一夜等到天亮,盛斌也没给他回消息。
打手机还是关机,等到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办公室刘希接了电话才告诉他盛斌已经去巴勒斯坦处理交接工作了。
“操!这人怎么连一点招呼都不打!”苏式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挂了手机略显暴躁的开始收拾文件。正好天蓝的电话这时候也打过来了,催他回公司开会。
粗粗的洗把脸,苏式看着主卧看起来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摆置,最后忍不住去拉开了盛斌的衣柜。
目测这人没带走几套衣服,看样子没准备在巴勒斯坦常待,苏式大概拨弄了一下,发觉盛斌的衣服实在是少的有点可怜,有些好像还是几年前他就见过了,一边吐槽对方的品味实在难以恭维,最后苏式鬼使神差的找了套他还算入的了眼的西装,换了那身才出门。
一件衣服不同的人穿起来是不同的气质。
苏式临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忆了一下盛斌穿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摸了下下巴。
其实……
他们两个还算挺像的。
这么做了一句评价,他在天蓝抓狂之前终于出了家门。
上午开会开到一半的时候,苏式终于收到了盛斌的回复:这边催的比较急,七日后归,安好。
似乎多一个字都觉得浪费力气的简洁风格,但是对盛斌来说,这已经算是少见的热情了。
以至于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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