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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还是算了吧。方小姐约你吃饭我跟着去,她会恨死我。”程函连忙拒绝道。
“现在就过去。”曾白楚懒得跟他废话。
“好吧好吧,我是司机,我是路人,你们吃你们的,无视我就好。”
以前方盈约他至少会提前打个招呼,甚至也会跟青爷说一声。现在真是越来越突发奇想了。曾白楚皱了皱眉头。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再由着她这么胡来了。
红庄是市郊的一家饭店,离市中心着实不近,却胜在环境好味道好,每天还是有不少人不辞辛苦地开车过去。只是红庄的座位不多,就餐都是预订制,一路还是人迹罕至。
“老大。”开了快半个小时,程函突然开口。“后面那辆车在跟着我们。”
“嗯。”
曾白楚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程函在专心开车,可他一直盯着后车镜,早就发现了不对劲。那辆车从市里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开始还不能确定,可开上了这样的小路还是顺路,未免太碰巧了。被人跟踪了。
程函稍稍放慢了车速,观察后面那车。
“那人我认识。”程函突然道:“刚才还觉得他眼熟,我想起来了,是李联身边的人!”
曾白楚的手立刻向后腰摸去,动作流畅地把枪掏出来拉开扳机。李联最近一直偷偷摸摸没什么动静,如今突然这么明目张胆,怕是有备而来动了什么手脚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就听见一声枪响,车子震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声。
“他妈的,车胎爆了。”程函骂道。
“下车。”曾白楚喊。
程函猛地一转弯把车横着停下,两人就打开车门一个滚地出去。就在下一秒,子弹射中了车窗玻璃的正中央,玻璃碎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状。又补了一枪,整片玻璃哗地掉了下来。
“给我打掩护。”曾白楚道。
“老大,我去!”程函一把抓住他。
“少废话。”曾白楚一个打滚滚出了车子的掩护,跳入了路边的麦地。随即车道上枪声又响了起来。
曾白楚绷起了神经,仔细辨别着子弹声音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子弹发数。
就是现在!
趁着对方换弹夹的几秒空挡,曾白楚探出头举枪,干脆利落地一枪打中了持枪那人的胸口。还没等那司机反应过来,又几枪打碎了车窗玻璃。血飞溅在了挡风玻璃上。
还剩一发子弹。曾白楚不敢轻敌,端着枪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靠近那辆车。天色灰蓝,暮色渐浓。远远地看不清车里还有没有人。
突然车门猛地被推开,随即一连串枪响直扫向程函的位置!
曾白楚没有犹豫,最后一枪打中了那人伸出车门的手。随即飞奔过去一脚踢飞了那枪,反手用小臂狠狠勒紧了那人的脖子。那人面目涨得通红充血,腿不停地抽动着,却无论如何也掰不开曾白楚的胳膊。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突然一顿,停住不动了。
曾白楚大步跑回程函身边。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有血缓缓地从他身下渗出来。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曾白楚皱着眉头把他翻了过来。有一枪打在了大腿上,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部位,可子弹还在里面,失血已经让程函昏迷了过去。
把枪塞好,曾白楚把胳膊伸到他的腋下和膝盖,吸了一口气用力把程函整个抱了起来,一口气把他搬到了对方那辆车上。打开车门把不知是死是伤的司机拖下来,曾白楚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虽然这地方偏僻,可毕竟只是市郊,周围不远处还有工厂。动了枪难免不被人听到,若不出意外条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何况程函的伤拖不得。扭动了车钥匙,曾白楚油门踩到底飙了起来。
开了十多分钟快接近市区,曾白楚不得不把速度放慢了下来,用衣袖大略把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擦了擦。
枪伤是没法去医院的。帮里的医生在城市的另一头,晚饭的点儿正是堵车的时候,等开过去程函怕是早就撑不住了。曾白楚攥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转头看了程函一眼。他还没有醒,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大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难得看到他这样不说话静静躺着的时候,平时他总是聒噪地围着自己跑前跑后,从来静不下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跟了自己五六年了。
这些年……
突然曾白楚念头一动,掉头向绿园开去。
谢一北吃了晚饭,收拾好厨房洗完澡,已经换上了睡衣在看书。当初他在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上课的教材都还带了回来,厚厚的英文原版书,几乎每一页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封皮都已经快要掉了,被他细心地用胶布粘好又包了书壳。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在书桌上点了一盏台灯,旁边的大肚子瓷杯里还有一杯牛奶。谢一北喜欢这样的场景,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时候每天晚上在房间学习到深夜,母亲也总是会给他泡杯牛奶切点水果,有时候还会有夜宵。端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又怕打扰他学习,又怕他睡得晚休息不好。
谢一北喝了口牛奶,把书翻到了下一页。突然听见了哐哐的敲门声。
那声音太大太急促,说是砸门或许更合适些。
搬到这里半个多月来从来没有访客上门,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谢一北心下起疑,轻步跑到了门边。这回他倒是长了心眼,没再冒冒失失地直接开门,从猫眼朝外看了看。
拍门的声音太大,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开了。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谢一北赶紧打开门。
曾白楚还半扶半扛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那人显然已经昏了过去,不知道曾白楚是怎么一路架着他上了五楼的。看身形应该是程函。
只一眼谢一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伸手帮着曾白楚吃力地把程函搬到了床上躺好。
“怎么回事?”谢一北急急地问道。
“中了弹。”曾白楚说。
谢一北皱了皱眉头:“我可没有处理过中弹的伤者,何况我这里的设备太简陋,恐怕……”
“没时间了。”
叹了口气把药箱打开,谢一北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小心地用剪刀把裤子剪破露出伤口,谢一北用药棉沾着清水将血迹略略擦了擦,终于看清了子弹射入的洞口。子弹正好打在了动脉边,所幸陷得不深。若是再偏了几寸或者更深些,恐怕他早就不行了。
虽然手边只有家用药箱什么仪器也没有,卫生条件也达不到,但子弹还是必须得取出来。弹头都是重金属做的,留在体内会产生严重的污染,很容易造成流脓感染甚至败血症。战争时期的士兵还会在中弹后找子弹倒出火药用火烧伤口烧焦血管以防止感染和止血呢,至少条件比那时好多了,谢一北自我安慰道。
伤口要消毒,谢一北直接把双氧水倒了上去。程函应该庆幸自己是昏迷着的,不然痛也能把他直接痛昏过去。
第一次面对枪伤,谢一北虽是没什么把握,手上的动作却是极稳当的,平时总是温和爱笑的面容此刻沉静而稳重。屋顶挂着的是繁复而漂亮的吊灯,散发着温柔的橘色的光芒。曾白楚把桌上的台灯也牵了过来照明,一直注视着谢一北的动作,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用小镊子将子弹取出,谢一北不觉已经出了一头汗。枪膛里面的纹路是旋转式的,子弹也是旋转着高速射出,打中体内时只是一个小孔,想要取出却很困难。折腾了半天勉强将子弹取出后,程函腿上只剩下个血洞,血流得更凶了。
终于舒了一口气,谢一北用睡衣的衣袖随便擦了擦汗。再次做了消毒涂了药。血渐渐的止住了,谢一北用纱布和绷带将伤口包好。
“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样了。”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程函,谢一北说。“他失了太多血,身体很虚弱。不过只要伤口不感染,应该问题不大。”
曾白楚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冒出一句:“谢谢。”
“没什么,我还得谢谢你收留我呢。”谢一北笑了笑。
“我还有点事,替我照顾他。”
曾白楚从程函的大衣里摸出枪,将子弹上进自己的枪膛里便出了门,再没有看谢一北一眼。
掏出手机,曾白楚直接拨通了方盈的电话。不出所料,电话的那头传出的是李联的笑声。
“就知道楚哥身手好,那几个小弟拖不住你。”
“方盈呢?”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这么担心你女朋友?”李联说到方盈声音有点恶狠狠的,带着求而不得的不甘。“方小姐已经被我请来做客了,你的岳父大人也在。想让他们好好的,最好赶紧给我滚过来。”
“我要是你,就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曾白楚不动声色。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耍嘴皮子。”李联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居然连青爷也被抓了去。曾白楚神色一沉。
意料之外,北区的分部门外空荡荡的,一个小弟都没有。不是躲了起来就是清了场,毕竟绑了自家的老大逼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曾白楚冷哼一声,大步直朝门内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大厅中央摆着两把椅子。方子青和方盈被绳子紧紧的绑着,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伤。青爷垂着头,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药迷晕了还是昏了过去。
“楚哥!”方盈看到他,眼神一亮,又带上了几分焦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要小心啊,李联他……”
“没事。”曾白楚难得淡淡地对她笑了笑以安抚,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你放心,在这等我。”
“真是情深意重啊,太感人了。”李联故作姿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抱着胸倚着门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身后站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这人外号就叫刀疤脸,是方子青的死对头,也是个狠角色。
“原来找到了帮手,怪不得长本事了。”曾白楚不急不缓道。
“这种时候老实点,对你自己有好处。”李联冷哼一声。“我知道楚哥功夫好,那么还烦请把武器都交出来,大家都是文明人,别伤了和气,是不是?”
曾白楚瞥了他一眼,将枪摸出来往地上一扔。旁边的小弟过去一脚把枪踢飞,曾白楚张开了双手,让他在身上摸索搜身。
看曾白楚如此合作,李联的笑意更浓了。对着枪口轻轻吹了一口气,李联瞄准了曾白楚的脑袋:“知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了?”
“楚哥!”方盈叫了一声,已经快要哭出来。
“把这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带下去!”李联转头吼了一声,几个小弟连忙拖着椅子把方盈和昏迷不醒的青爷带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不知道。”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曾白楚看着那扇门合上,嘴角突然有了往上勾的弧度。
程函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呲地吸了口气。
“你醒了?”一旁守着他打瞌睡的谢一北听到声音一眼就看到他要起身,跳起来就把他按到躺好。“别乱动,你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我老大呢?”
“曾白楚?他送你过来没一会儿就走了。”
“他不会一个人去北区了吧?”程函闻言急得又要坐起来,胳膊刚撑起上身眼前就一阵发晕,只好悻悻地往后一躺。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么?”谢一北看了眼桌子的抽屉,那把被曾白楚丢下的空枪正在里面安静地躺着。第一次是刀伤,第二次是枪伤。他知道曾白楚怕不是什么善类,却总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想。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现在老大怕是很危……”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对视一眼,谢一北跑到门口从猫眼又向外看。
曾白楚回来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老大,怎么样?”
程函看到他毫发未伤,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事。结束了。”曾白楚没有多说,在床沿坐下皱着眉头看了看他的伤口。
知道他们要谈事,谢一北自觉离开了卧室:“我煮了青菜粥,去给你们盛一点来。”
两个人都还没吃晚饭,折腾到半夜都已经饿得不行了。虽然只有粥倒也没什么意见,只管往肚子里倒。谢一北的手艺不错,米煮得糯糯的,加了点榨菜和辣萝卜,喝起来很香。程函和曾白楚齐心协力把一锅都干掉了,看得谢一北直摇头。
“早说没吃晚饭就给你们下面了。”收拾碗筷时看见程函一脸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像是也不晓得伤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