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嗯。”林海深应了一声，脸上依旧严肃。
林夫人则亲切和蔼地看着韩子陌，那眼神，冉染觉得完全就是一副看准女婿的模样。
“子陌也来了。这样也好，就同我们一起回去。你这孩子，我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过你了。”
“是，伯母。”
韩子陌的面孔依旧是淡淡的，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仔细想来，冉染突然有点怀念，那天在洗手间时候的韩子陌了，那个时候的韩子陌更加人性化，虽然全部都是愤怒和压抑的情况。
林夫人又回头看了看冉染和薛和宁，柔声说：“原来你们认识。刚才看见这小姑娘挺可爱的，没想到和思诺是同学。既然都是思诺的同学，就一同去我们家坐坐。难得今天你爸爸有空。”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林思诺说的。
冉染刚想拒绝，就被林思诺打断：“是呀，冉染，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今天就一同去我们家坐坐。薛师兄，也是我想邀请很久的人了。”
明明只是一种征询的口吻，但偏偏冉染就觉得林思诺的语气中带着真诚，同时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凛然之气。
冉染抬起头，猛一下就对上了韩子陌的眼睛，但是韩子陌很快别开脸去。
林夫人自然也看出冉染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心里面也不想勉强她。正要开口说话。
“妈！”林思诺唤了一声，“冉染也是念阳的同学。念阳以前和冉染关系很好！”
听到林念阳的名字，冉染身体一僵。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件事情来了。
林夫人听到这里，却更加开心了。
“冉染就不要拒绝了，一同到我家去坐坐。好了，大家也不要站在这里了，我们一起走吧。”
“别担心。”薛和宁走过去，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拉住冉染的手，低声说，“我会在你身边的。”
薛和宁的话瞬间让冉染的心安定下来，是的，她承认。她真的不想和林思诺有任何交集，她甚至潜意识的有点畏惧她。
薛和宁抬起头，对着林夫人微笑着说：“抱歉，伯母，我们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处理。”
林夫人微微一怔，薛和宁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是眸子里面已经有了某种坚决的拒绝。
“如此，我们便不勉强了。”
林夫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冉染立时松了口气。
就在薛和宁牵着冉染的手慢慢向前走的时候，冉染感到身后有好几道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快点走的好。
“子陌，我们走吧。”林思诺柔声说。
韩子陌收回放在冉染身上的目光，“嗯”了一声。而林夫人在望着冉染的背影的时候，那眸子里面陡然有了某种深思。
林海深只是盯着枫树林红色如鲜血一般的枫叶，怔怔出神。
……
……
冉染拿着杯子喝水的时候，脑袋中一下子就浮现出在枫树林遇着他们的情景。林海深的本人看上去和新闻中看见的一样严肃，可能，军人都是那般的。真是很难以想象，原本林念阳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反观之，冉染更觉得韩子陌和林海深更像是父子，不过，岳父和女婿也差不多啦。
突然，手机铃声一下子响起了，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冉染觉得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对方没有说话，一直沉默。
“喂？”冉染紧紧握了握手机，“是你吗？Lucifer？”
“冷杉说你要见我？”低低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是他！是他！冉染全身的细胞在那一刹那都在叫嚣着那个名字！
“是！Lucifer！我……”
“晚上九点！”Lucifer打断冉染要说的话，“海天公园后门。”
Lucifer提到这个地点的时候，冉染心里面一下子涌起一种很难以说明的感觉……
他是什么意思？他提到了海天公园！
三年前，那个未完成的约会！是因为……
他原谅我了吗？
冉染感到海天公园的时候，脸色有些匆忙，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她坐在三年前，自己曾经坐过的石椅上，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公园里，漂亮的霓虹灯。冉染的心情没有办法安静下来，而和三年前又有些不同了。如今的自己是来请求原谅的，可是…不过，他约自己来这个地方，又是什么意思呢？
所以，当最后，一个黑色衬衣的青年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冉染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脸上，她忽然觉得难过起来，然后泪水一点一点往下落。
“是你？”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低沉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带着魅惑与性感。
“可是……”冉染抬起头指着他的脸，“为什么？三年前，你把面具留给我，不就是表示在我的面前不需要戴上面具吗？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呢，同样戴着面具。”
那张下颔线条优雅的脸上，一个黑羽面具，一个全新的黑羽面具依旧戴在他的脸上。
Lucifer的嘴角微微上挑，他厚薄适中的嘴唇缓缓开启：“可是，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三年前！”
冉染身体一颤，那种无力感瞬间充斥在全身。原本抱了一丝希望，原本以为他选择在海天公园，就是表示可以原谅她。
“那么？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面？”
冉染黯然地说：“如果不是原谅我，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
Lucifer眼眸复杂地看了冉染一眼，讽刺地说：“原本以为你知道，但是后来发现事情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现在想来，这样也好。在黑夜里，我是戴上面具的Lucifer；而你是一心喜欢Lucifer的痴情女孩。到了白天，你是被别人细心呵护的公主，而我……谁知道呢？谁在意呢？也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你！”冉染咬了咬牙齿。
Lucifer抬起头，突然挑起冉染的下颔，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眼睛：“多么美丽的眼睛。我曾经也被它迷惑，但是迷惑也只是迷惑而已。堆积起来的海市蜃楼很美，但是在美，它也只是沙漠给人造成的一种假象。假象之后，就是一片残酷。”
冉染倔强地咬着最唇——他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假的么？
“那么，你——为什么到了最后又要来见我？”冉染突然笑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么就没有再来见我的必要了。但是你今天来了——”
所以……我可以认为，其实你也是在乎我的吗？
Lucifer的眼眸沉了沉，放开冉染，他看了看公园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啊！已经决定不再相信她了，但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要来见冉染。用Lucifer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
他看着冉染，她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眸子里面有着倔强和期待。多么真诚的目光啊！突然，Lucifer的脑海中掠过许多画面。那么她呢？这个楚楚惹人怜爱的女孩，在其他男人面前也是这样一种模样吗？女人，其实都是骗子！他们都是最好的演员，天生的演员，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Lucifer笑了，无所谓的笑：“你真天真——你以为我还在乎你吗？你以为我会真的喜欢一个，在说着爱我的同时，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的女孩吗？”
看见冉染一下子就仿佛如同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站定在当场。
Lucifer的心突然一软，但是很快又回复到刚才的那种神态。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到处打听我的消息了。我听说，你连赤衣帮也惊动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和赤衣帮少帮主关系也很好。不过，这些。我都不想过问——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参与。所以——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所以，和你们这种女孩玩就是麻烦，甩也甩不掉！”
那声音里的厌恶，如此明显的嫌恶，伤人的话语一点一点从他的嘴唇里吐出来。但是为什么，在说着这样话的同时，他的动作依旧那么优雅，依旧那么魅惑。
冉染没有说话，只是被这样伤人的言语刺中，心里面的痛源源不断传来。那种酸涩一下子就涌了起来，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她深深吸口气，抬起头开始拭去眼角的泪花，但是为什么还是不断地涌出来。
Lucifer看着她，那一刻她明明看见他眼中的怜惜地。
但是为什么？
Lucifer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他转身地那么绝情！
“不要！”冉染冲过去，一下子抱住Lucifer，“不是玩，你对我，不是玩！”
Lucifer身体一僵。
冉染紧紧收紧抱住他的双手，她说：“冷杉说——我是你爱过的第一个女孩！”
那一刻，Lucifer原本抬起要拉开冉染的手，就那样垂了下去。
第一个在酒吧角落里听着他唱歌的女孩！
第一个在黑夜中静静陪着他抽烟的女孩！
第一个看见过他那么狼狈脆弱一面的女孩啊！
那么多的第一，连接起来，便成了——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
“薛和宁说过，你曾经在‘朦胧幻境’一直等我！”
“孟浩然说过，你是他小舅舅也不会轻易动的人。如果你想摆脱我的纠缠，你会有千百种方法，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对我说这个来见我！”
“我不是傻子！所以——从头到尾，你都在撒谎——你根本就没有玩弄我！”
“没有其他人，我没有和其他人纠缠不清。从头到尾，也只有你一个！”
两个女人的对话
“只有你，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而已。”
Lucifer站在那里，他的耳边回响着冉染的话，一字一句。是什么样的感受？Lucifer突然迷惑了。
最后，他还是抬起手，拉开冉染环住他的手。冉染突然觉得，自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Lucifer，他转过身，对着她勾起嘴角的弧度。眸子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笑意。突然冉染想起多年前，曾经也看见过他这样笑。笑得那么魅惑，笑得那么妖孽。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那句话带着浓浓的讥讽，与他嘴角的弧度那么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冉染看着这样的Lucifer，渐渐的，冰冷的感觉从脚底开始蔓延，一点一点堆积起来。上升，然后直到全身都如冰雪般寒冷。
她抬头，看着Lucifer黑色的衬衫少年，离她越来越远，那一刻，冉染忽然觉得，三年后的Lucifer竟然更加适合黑色了。那种深沉的黑，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要沉沦。
那种沉沦，足以带走她的整个心神……
这一刻，心痛足以。
一切都结束了吗？
她爱上的第一个男孩……
天空一碧如洗，不远处的青山树木蓊蓊郁郁，蓝天，青山还有草地，组合成一幅休闲惬意的画面。这种图景中带着一种大自然的清新，给人一种宁静和美好。就在这片草场之上，穿着骑马装的男女正在草场上嬉戏游玩。这里便是Y市最有名的骑马俱乐部。
李茹远远看了看在马场上骑马的青年男女：“你以前是骑马高手，很久都没有看见你来这里了。今天真是难得。”
林夫人喝了口咖啡，浅浅一笑：“如今，我是老了，越来越不想动了。今天陪他们年轻人来凑凑热闹。”
赛马场上，韩子陌正和林思诺并驾齐驱，悠闲地骑马，缓慢信步，然后，突然，他们同时加鞭，向远方
李茹一听，忙说：“雯姐你根本不老，还年轻着呢？别人不知道的会以为你和思诺是姐妹。”
“是吗？”林夫人很轻地问了一句。
阳光下，林夫人的脸看不见皱纹，皮肤细腻而白皙，那嘴唇扬起的角度，似乎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优雅。李茹情不自禁地想，不仅是样貌，连神韵，这母女俩都极为相似。
“咯咯”……
突然一个妩媚的笑声远远传来。
林夫人和李茹同时抬起头，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身材妖娆的女人远远被一个年轻男人搂在怀中，渐渐走来。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看的见，她那漂亮的轮廓。
仅仅是一个轮廓，仅仅是被年轻男人搂在怀中的风情，已经可见其绝代风华。
这样的女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焦点！
林夫人的眼眸闪了闪。
那女人看见她们，却是走了过来，一路上，她整个身体都倚在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李茹看了看，那个男人似乎是最近很走红的男模。也对，能够和她走在一起的，自然不会是一般。
“这不是林太太吗？”戚若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味。
林夫人看了看她身边的年轻男人，只这一眼，明明不带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