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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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淑媛-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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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茶,这时茶末子进了口,立刻就觉的有股怪味,微涩微苦微辣,反正难以下咽。

玉桂见了,抿着嘴笑:“车里东西齐全,要不,奴婢在车里重新煮一壶?”

兰芮摇摇头,又端起茶盅,一口气将茶水喝了大半。

玉桂也抿了一口,梗着脖子咽下去:“哎呀,这茶末子怎么这个味儿?奴婢那天去表舅家时,表舅妈端上来的就是这茶末子水,虽味道不好,可也不是杯中的这个味儿,这……怎么有股刺鼻的辣味?该不是长霉了吧?”

“或许吧。要不是你说,我还以为茶末子本来就是这个味儿呢。”兰芮笑说,突然间觉的胃里翻腾,就像是吃坏了东西似的,“这茶可能真放坏了,你别吃了,免得闹肚子。是了,你去跟孟侍卫说一声。”

除了恶心,说话这会儿的功夫,她又添了头晕乏力的新症状。

玉桂应声下车,撩帘时她侧了下头,正好看见兰芮软软的靠在软榻上,双眼微阖,似睡非睡的模样。

她吃了一惊,“三小姐,你怎么了?”

虽浑身乏力,可兰芮脑中却异常清醒,这茶有问题……

她真笨,茶有异味,她还以为是自己嘴变叼了……

只是,她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听见孟虎在外面喊:“茶水被人做了手脚,不要再喝”

她想笑,还好孟虎他们吃惯了茶末子,一喝就察觉了茶水有异味……可她却没笑出来,双眼黏在一起,怎么也没有睁开。

玉桂见状,吓得慌了手脚,抱着兰芮一面摇晃一面抹眼泪,好一阵,终于清醒了点,想起孟虎等人久在军中,见多识广,肯定有法子,就是没有办法,也可以立刻差人去府城请大夫。

可她下车一看,一股凉意从脚下窜至头顶,吓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有人双眼无力的睁着,有人就像兰芮一样昏睡过去。

她快步走到孟虎跟前,孟虎刚才声音洪亮,可此时倚着一棵树坐着,双目无神的看着远处,似乎是勉力支撑着。她唤了两声,孟虎只是眼珠略转,锁定她,再没有丝毫的表情。

“这可怎么办好……”玉桂哭出了声。

孟虎右手的食指突然动了下,指向溪水边,要不是他的右手搭在横着的缨枪中间,玉桂根本看不见他这细微的动作。玉桂微愣,突然想起来,胡愈他们五人就是顺着溪水巡视的……

她想去找,可是又担心自己离开后兰芮会有事。

犹豫时,她听见一声冷笑,“那老儿说这蒙汗药效果极佳,看来真没骗我。”

玉桂悠然回头,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为首那人她认得,就是那日当街被兰芮制服的叛军统领。

“是你?”

那人没见过玉桂,但只听这一句话,便猜到她的来历,阴阴一笑:“怎么,半月不见想大爷了?只可惜,大爷我今日要的是你家主子,不耐烦应酬你,不然……”

旁边有人笑:“猴二,既然你没空,不如把她给我们几个吧。啧,这皮肉能捏出水来,咱们几个尝了鲜,再卖去点春堂,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玉桂哆嗦了一下,眼睛看着溪水那边,只盼望胡愈等人早些回来。

猴二来回瞪着几人,冷声道:“咱们事先有约,你们几个拿粮食去卖,我要车上那丫头,其余的人一个都不能动。”

先前说话的那人嗤笑:“你还当自己是宣抚使大人身边的统领?你如今跟咱们一样,都是讨饭的也配在咱们跟前指手划脚”

上次猴二在兰芮跟前栽了跟头,回去后丢了统领一职不说,还被宣抚使赶出军营,沦落到讨饭为生……

想着这些,猴二恨意渐浓,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一脚踹向嘲讽他的那人,那人没防备,飞了出去。

“这下可以听话了吧”

“你……”

玉桂趁乱往边上挪,才走两步,就被猴二挡住去路,猴二捏住她的下颌,捡起地上一碗还未喝完的茶水往下灌。

玉桂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她渐渐失去意识。

猴二扔下碗,一脸狠戾的往兰芮的马车前走,而另外几人则涌向另一方的运粮马车。

猴二驾着兰芮的马车回府城,而另几人则抄小道,往播州方向去。

胡愈五人回来,不见马车,只见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和民勇,都知道出了事,有人去探躺着之人的鼻息,“都活着,可能中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就是都昏睡着,没一个人可说话”

胡愈没有丝毫的高兴,他挨个看了一遍,没有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去哪里了?是追逐敌人而去,还是被敌人带走了?

他看见了玉桂,心里一喜,匆忙过去,可是用尽办法,都没有将玉桂唤醒。

他突然觉的心慌,觉的害怕。

这种感觉,和他当年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时一样。

“这里有车轮痕迹。”有人道。

胡愈疯了似的扑过去,每一条压痕都很深,足有三寸,应该是运粮的马车留下的……

他很失望。

其余四人也看出粮食从这里被运走的,有人提议去追:“如今军粮短缺,如果能将粮食追回来,咱们也可将功赎过。”

另外三人纷纷附和。

胡愈没回答,这里有三条路,一条便是几人跟前留下深深压痕的这条;一条是通往山顶的,这条路上有人畜走过的脚印,却没有车轮印记;还有一条,便是他们方才走过的,通往府城的路,这条路上的车轮印记凌乱不堪,很难辨别哪些是新留下的,哪些是早就有的。

“你们几人往那边追,我去府城,一来可以看看有没有人从府城这边将粮食运走,二来可以去府城请大夫。”

正文第117章落定(四)

另三名侍卫闻言,皆怒目相向。

军中粮食短缺,这两万斤粮食不多,却能在关键时刻救平叛大军所有将士的命。追不回粮食,他们一行十一人回去后必定会受军法处置,不死也得脱层皮,眼下哪有功夫管旁人的死活?再说,地上躺着的人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其中一人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运粮的马车是从小道走的,何必多此一举去府城不知劫粮的匪徒有多少,若是少还罢了,若是匪徒众多,我们四人尚且应付不来,再少了你,就是追上了,粮食也夺不会来到那时,漫说孟队长他们,就是我们四人谁也落不到好,就算你有家中人撑腰,只怕吴王殿下怪罪下来,你也难逃其咎”

这些后果胡愈都知道,这次失了粮,以他安陆侯府二少爷的身份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他想要在军中站稳脚跟肯定难上加难,可以说,这半年的努力瞬间付诸东流。

但是,此刻他更想知道兰芮身在何处。以她的功夫,如果没有中**昏睡,不可能有任何危险,但万一中了**,万事就难说了……

她有可能从去播州的小路走的,也有可能从通往府城的路上走的。

他们三人往播州去,那他自然要往府城的方向追……

他直视着三人,冷声道:“兰三小姐不见了。”

三人先前并没有留意,以为只是丢失了马车,这时闻言四下张望,果然不见兰芮的身影,都吃了一惊。

“兰三小姐身手了得,必定是追着粮食去了。”

“说的是。”

三人喜形于色。

胡愈提醒三人:“兰三小姐也有可能同孟队长他们一样,中**昏睡了过去,而后被匪徒带走。”

三人一愣,是啊,所有人都中了**昏睡,兰三小姐拳脚功夫再厉害,到底是闺中小姐,没见过**,无从分辨也无可厚非……

想明白,三人只觉的身上凉飕飕的,粮食重要,兰三小姐同样重要,二者无论谁出了事,他们都难逃罪责。

胡愈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说:“从车轮印记看,运粮的马车往播州方向去了无疑,但兰三小姐却不一定,她的马车轻便,车轮印记不明显,极有可能就是往府城方向去了。你们三人往播州去,我往府城去,这样无论三小姐从哪个方向被人带走的,我们都能追上。”

这一次三人没有谁反对。

只是,他们却为难了,劫粮者驾车而去,他们没有马匹,只能徒步去追。

胡愈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这是我自己描绘的,上面除了忠州的官道,还有从经年猎户口中问得的小路,粮车负重,走的慢,你们尽可能走捷径去追,肯定能追上。”

三人没想胡愈竟这样细心,再看他时,眼中便有了赞许。

四人按照议定的方向分头行动。

地图上的路都在胡愈心中,他捡最近便的路,一路飞奔。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的这样快、这样久,一点也没觉的累。

他知道,兰芮就在这条路上,就在前面不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了一辆淡紫色的马车。

他记得,兰芮今日所乘的马车,车幔就是这样的颜色。

她果然在前面。

他突然知道了欣喜若狂是什么意思。

兰芮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车中的软榻上,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大夫,她真的没事?”

有人在车外说话,声音焦灼不安,兰芮听出是胡愈。

“这位军爷,小的敢拿项上的人头担保,车里的小姐只是吃了安魂散,喝了小的配的药之后,片刻便能醒转。”

“那她怎么还没醒。”

“这……还不到一刻钟,军爷再稍等片刻。”

听他们说起药,兰芮才发觉自己口中干涩发苦,头痛欲裂,就像是宿醉后遗症似的。

“玉桂……给我一杯水。”

车帘掀起,探头进来的不是玉桂。

“三小姐醒了?”胡愈满面喜色,不等兰芮回答,转身而去,很快回来,手中拿了一把锡壶,迟疑了下,上车来,倒了一盅水递上,“三小姐的婢女不在,情非得已,请三小姐原谅在下的鲁莽。”

兰芮将水一饮而尽,这才抬头看眼前之人。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铜盔里垂下的几绺头发濡湿,凌乱的贴在脸颊上,身上厚厚的战袍前心后背泛起大团大团的湿渍。

深邃的眼中,惊喜之色毕现。

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右肩那团血迹上:“你受伤了?”

胡愈不以为意,“我的拳脚功夫不如三小姐,对敌时蹭破了一点皮,不碍的。”

这时还从撕裂的战袍里不停的浸血出来,肯定不只蹭破了一点皮。

兰芮凝眉:“小伤也不能马虎,趁有大夫在,你先去将伤口处置一下吧。”

车外的大夫没有走,听见车中两人说话,忍不住插嘴:“这位小姐说的没错,小的观军爷面色,军爷必是神乏体虚,身上的伤可不容小觑……”

“休要多嘴,你且先回药堂,我一会儿就来。”胡愈沉声喝止那大夫的话。

“好好好。只是,军爷还是赶紧将身上的衣裳换了罢,不然盗了汗,又要添新症候……”大夫唠唠叨叨的走远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兰芮撩了车帘往外看,她一直以为自己还在城外的小溪旁,与孟虎他们在一起,不料入目的却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院子。

胡愈解释:“这里是忠州府城的一间医馆。”又将孟虎玉桂等人的情形说了说。

兰芮很是吃了一惊:“那茶水味道怪异,我没吃出来,但孟侍卫他们日日吃惯了的,怎么可能辩不出来?”

胡愈笑笑:“在三小姐眼中,茶末子是最次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在军中,这可是难得好东西,也只打了胜仗或者年节才能吃上一回,这次也是兰将军体恤我们去西峰镇运粮辛苦,特地拨了一斤给我们。而那些民勇,恐怕也只疑心茶末子生了霉,并未往别处想。”

事情如此糟糕,这是兰芮预料不及的。她问:“何人所为,胡二少爷可有线索?”

胡愈下车,从车厢地下拖出一个已经昏厥的人来,“三小姐可识得此人?”

这人不要粮食,只带走兰芮,可见本身就是冲兰芮而去的。

猴二虽一身乞丐装扮,但兰芮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原来祸事起于她。

胡愈见兰芮神色变幻,就知自己猜对了,迅速将人塞回车厢下。

兰芮将那日府城的事情说了,“没想到自己竟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胡愈回到车上,“人心本就难以预料,三小姐那日也是情势所迫,哪里知道这厮会怀恨在心?”顿了顿,“不知三小姐可信得过在下?”

兰芮扬起眉毛,没做声。

直觉里,她觉的他可信,但是,有他求亲后一声不吭去北疆的事在前,“信得过”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胡愈嘴角的苦笑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你我此番回去,肯定要对自己的行踪有个交代,不知三小姐打算如何说?”

兰芮有几分莫名其妙:“自然是直说……”

她突然明白了胡愈话里的意思。

昏厥被匪徒劫走,车上只有她与匪徒两人,这样的情形说出去,旁人会怎么想?不说京城,就是在规矩宽松的忠州,她的名声也会受损。

胡愈就道:“三小姐发现匪徒,驾车一路追逐,直到府城才将匪徒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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