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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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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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好几个方面缺乏上流社会的教养,”吉布森太太说道,又朝可怜的莫莉发起了进攻,“她上楼梯时住往一步跨两级。”
    “只跨两级吗,莫莉?”辛西娅说道,“真是的,我今天发现那些又宽又浅的楼梯我一步能跨四级。”
    “我亲爱的孩子,你侄说什么呀?”
    “没什么,就坦白我和莫莉一个样,也缺乏上流社会的教养。所以嘛,求你准我们今晚去布朗宁小姐家学着点。我愿为莫莉担保,保证她不往樱桃树上坐;莫莉则保证我上楼时别走出不像个淑女模样的步子。我上楼时一定规规矩矩地迈步,就像个正式进入社交界的年轻淑女,就像已经参加过复活节舞会一般。”
    于是同意她们前往。假如说了今晚可能去的客人中有奥斯本·哈姆利先生,那么这件事同意起来绝非这么困难。
    奥斯本虽然没去,他弟弟罗杰倒是在那里。莫莉进那间小小的客厅就马上看见了他,辛西娅却没有看见。
    “瞧瞧,两位亲爱的,”菲比·布朗宁小姐说,拉着她们转过去,走到罗杰站着的那一边,他正等着轮到他时好和莫莉说话。
  “我们最终给你们找来了个绅士!这难道不算幸运吗?姐姐说你可能会发现这里没意思——她是指你,辛西娅,因为你是从法国来的人——那么,罗杰先生便来串门,真如天公作美,送来了他一般。我们不能说我们强留住了他.他心肠好,用不着强迫,但他要是不自觉自愿地留下,我们就可能当真出手拉住他了。”
    罗杰热情问候莫莉,问完后立即请她把他介绍给辛西娅。
    “我想认识她一你的新姐妹,”他问候之后补充道,带着莫莉忘不了的那种微笑。那还是她坐在那棵垂梣树下痛哭时他朝她送过来的微笑,从那一天起她一直牢记在心。罗杰提出要认识辛西娅时,辛西娅就站在莫莉身后不远处。她通常穿看不讲究,倒显得落落大方。莫莉是个极其讲究整洁的人,老觉得惊奇,辛西娅散乱的衣服就那么乱扔着从不收拾,怎么会有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性,怎么会每一个折儿都得体雅致,恰到好处?比如她今晚穿的那件淡紫色的细布外衣,以前穿过多少次了,看上去不能再穿了。可是辛西娅穿上后,软塌塌的样子变成轻柔之态,每一道皱痕变成了美的线条。莫莉穿着清爽干净的粉红细布衣服,却看上去穿得不如辛西娅一半雍容雅致。辛西娅不得不走上前来见罗杰,那双庄重的眼睛一抬,便显出孩子般的纯真和好奇,这样的神情原本不是辛西娅的特点。这天晚上她又披起了她神奇的盔甲——就像她平时一样无意间施展她的魅力。不过,从另一方面讲,她遇上生人也就不由自主地要一展她的魅力。莫莉一直觉得她再见上罗杰时可以和他长谈一次,还觉得他会告诉她一些情况,或者她可以从他的言谈中推断出她想了解的细节——老乡绅的情况一一哈姆利庄的情况一一奥斯本的情况一——他自己的情况。他只是和从前一样待她亲切友好。假如辛西娅不住场,一切就会按她的预料进展。可是在辛西娅的魅力迷倒的所有牺牲者里,他算是最不堪一击的一个。这一点莫莉看得很清楚。她就坐在菲比小姐旁边,算是茶桌上的得力助手,给人家递蛋糕、奶油、忙得不亦乐乎,于是大家和她自己一样,都以为她的手上忙,脑子里也在忙。她还要和两个怕生的小姑娘说话;因为她大她们两岁,便觉得应陔这样做。说话后的结果是上楼时这一对小姑娘粘在了她的胳膊上,情愿对天起誓结下永久友谊。干什么都不能叫她们满意,非得她坐在她们中间仲裁二十一点的牌戏。往筹码上押钱先要给筹码定价,这是关键之处,她们定要听她的意见,致使她没能加入到罗杰和辛西娅之间说得热火朝天的谈话中去。也许这么说比较正确:是罗杰热火朝天地堆辛西娅说话,辛西娅那双温柔的眼睛盯住他的脸,看神情对他正说的事情极感兴趣,只是有时候低声搭个话。莫莉在主持两个姑娘玩牌的空隙间偶尔听到几句。
    “在我大伯家,我们总是用一枚三便士的银币换三打筹码。你知道三便士的银币什么样吗,亲爱的吉布森小姐?”
    “三门考试课程由评议会办公处于星期五上午九点钟公布,你想象不到一一”
    “我以为用低于六便士的价来玩会叫人觉得寒酸。那位先生,”(这是压低声音说的)“在念剑桥,你知道他们在剑桥总大赌,有时候赌得倾家荡产。你说是不是,吉布森小姐?”
    “哦,优等生候选人报进评议会办公处,独占鳌头的文科硕土便被称为他所在学院的学院之父。我觉得我刚才说过这事,是不是?”
    就这样,辛西娅听着剑桥大学的事情,听着那情况。正是那场莫莉曾迫切想听听的考试,当时却没能如愿,找到个合适的人回答她的问题。现在遇上了罗杰,正是她一直看作能满意地回答她那些问题的人,又正在全面洋细说她想知道的情况,她却没法过去听。她使出全部耐心调整好一小笔一小笔筹码,还要以赌牌仲裁人的身份决定是把圆形筹码定为六便士好呢,还是把长方形等码定为六便士好。终于一切定好了,每个人围着牌桌各自就座,罗杰和辛西娅被人催了两次后才过来。他俩头一次听见叫他俩的名字就站起来了,这不假,但起来后没有动——罗杰还在说,辛西娅还在听,直到叫了第二次。他们赶到牌桌前,猛一下子表现出对打牌很有兴趣,就怎么打问长文短,也就是要定好三打筹码的价钱,还有通盘考虑后,每次半打筹码用圆的好还是用方的好。布朗宁小姐把整副牌在桌上敲齐,准备发牌,做出决定说:“圆筹码六便士,三打六便士。请交钱,马上开始。”辛西娅坐在罗杰和威廉·奥福德之间。这就是那位小学生,他的两个姐姐习惯用昵称叫他“威利”在这样的场合惹得他气恨不已,觉得这么叫显得他孩子气,使得辛西娅只注意罗杰·哈姆利先生而不注意他。他也被这位美女迷住了,她抽空给了他一两个甜蜜的微笑。一回到他奶奶家里,他发表了一两条断然而又不乏创见的观点,正好和他两位姐姐的观点相反——这也是很自然的。其中有一条是:
    “说到底,数学学位考试甲等及格者也没什么了不起。谁喜欢当就可以当。倒是有不少他认识的人老是后悔做了这么没趣的事。”
    莫莉觉得这牌打不完了。她没有赌博的特殊才能,不管到手的牌好不好,她总是押两个筹码,输赢无所谓。辛西娅恰恰相反,赌注下得大,有一回赢得发了财,到结束时反而欠着莫莉的债,有六先令之多。她说她忘了没带钱包,就只好从比较节俭的莫莉那儿借。布朗宁小姐曾对莫莉说过这种玩法,所以她知道这种游戏是要带钱的。这场牌即使不是在座的每个人都玩得痛快,也是自始至终玩得吵吵嚷嚷很热闹。莫莉原以为这牌要打到半夜.不料钟一打九点,小女仆便准时摇摇晃晃地进来,沉甸甸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满三明治、蛋糕和果子冻。这么一来大家都动了起来。罗杰看样子一直在留心着这种情况,便过来坐在莫莉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我非常高兴再见到你,自圣诞节以来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说道,放低了声音,也没提她离开哈姆利庄的具体日子。
    “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她答道,“现在都快到复活节了。我一直想对你说说我听到你在剑桥取得荣誉后是多么高兴。有一次我想托你哥哥给你带个口信,可又一想那样做恐怕是大惊小怪了,因为我不懂数学学位考试甲等合格者这个荣誉有多高的价值。你肯定从懂行的人们那里得到了不少祝贺吧。”
    “可我偏偏没听上你的祝贺,莫莉,”他亲切地说道,“但我当时深信你会为我高兴的。”
    “又高兴,又骄傲,”她说道,“我很想多听些情况。我刚才听见你在给辛西娅讲——”。
  “对。她是个多迷人的姑娘啊!我看你现在肯定比我们很久以前料想的更快活。”
    “还是给我说说数学学位考试甲等及格者的事吧,求你了,”
  “说来话长,我先得帮两位布朗宁小姐发放三明治——再说你可能会发现那事情极没意思,全是些专业术语。”
    “辛西娅看上去听得津津有味,”莫莉说。
    “那好吧!我把你交给她,让她说给你听,因为我现在得过去了。我不能厚着脸皮闲坐在这里,让两位好心的女士忙。不过我很快会过来拜访吉布森太太。你们今晚步行回家吗?”
    “对,我想是步行回去,”莫莉说道,急切切地盼着下一句话。
    “那我就陪你们走过去。我把马拴在了天使客栈,正好是这里到你们家的中间处。我看老贝蒂会允许我陪你们姐昧俩吧?你过去常把她说成个凶神恶煞。”
    “贝蒂已经离开我们了,”莫莉伤心地说道,“她住到阿什科姆的一个地方去了。”
    他脸上做了个扫兴的表情,便离开她去尽他帮助主人的责任。这短短的一点谈话谈得很愉快,他的态度也和从前一洋,就像个大哥哥似的,但和他对辛西娅的态度不大一样。莫莉几乎觉得她更喜欢辛西娅。他这会儿跟着辛西娅打转。威利·奥福德刚才给辛西娅递点心,她谢绝了。罗杰却嘻嘻哈哈地连求带哄劝她取了点他递过去的东西。他俩说的每句话全屋里的人都听得见,然而每个词都说得——至少在罗杰这方面——好像是换上任何一个人就不能用这种特殊的态度说活。也许主要是因为辛西娅被求烦了,其次才是为照顾他的情绪,她总算拿了一块蛋白杏仁小甜饼,罗杰便快活得像是她给他戴了顶花冠一般。整个事情再琐碎平常不过了,根本不值得注意,然而莫莉注意到了,而且深感不安。她说不上这是为什么。到晚上下起雨来,吉布森太太派了一辆轻便旅行马车来接两个姑娘,再不是昔日由贝蒂老太太来接的情形。辛西娅和莫莉都想到有可能的话送两个奥福德姑娘回她们奶奶家,免得走去淋湿了。可是辛西娅先一步说了出来,于是感谢话和赞扬她考虑周全的话都冲着她说了。
    她们回到家时吉布森先生和吉布森太太正坐在客厅里,做好准备要津津有味地听今天晚上的详细情况。
    辛西娅开始说:
   “噢!不是很有意思。也没盼着有意思,”说着连连打呵欠。
    “来的都有谁?”吉布森先生问道,“都是年轻人吧——对不对?”
    “她们只请了利齐·奥福德和范妮·奥福德,还有她们的弟弟。不过罗杰·哈姆利先生骑马过来拜访了两位布朗宁小姐,她们便留下他喝茶。再没有别人。”
    “罗杰·哈姆利在那里!”吉布森先生说道,“这么说他已经回家了。我必须找个时间骑马过去看他。”
    “你最好还是请他来这儿,”吉布森太太说道,“亲爱的,你看请他和他哥哥星期五来吃饭怎么样?我看这样才能表示关怀。”
    “亲爱的!这些念过剑桥的年轻人都是豪饮之辈,不醉不休。我的酒窖可经不住他们多次进攻。”
    “没想到你这么不好客,吉布森先生。”
    “我不是不好客,这可以肯定。如果你在请柬的上注明‘苦啤酒’字样,就像时髦人家要打牌请客就注明‘有牌打’那样,你就会请到奥斯本和罗杰来吃饭,哪一天想请就能请来。辛西娅,你觉得我喜欢的这位年轻人怎么样?我想你从前没见过他吧?’’
    “噢!他根本不像他哥哥长得那么帅。也没有那么文雅。同人谈活电不那么随和。他款待我一个多钟头,就没完没了地说这个考试或那个考试。不过他身上倒是有叫人喜欢的地方。”
    “好一一莫莉,”吉布森太太说道,她自负是个不偏不倚的继母,总是竭尽努力叫莫莉说得和辛两娅一样多——“你今晚过得怎么样?”
    “非常愉快,谢谢你。”她违心地说了这句话。她不喜欢打牌,她喜欢的是能和罗杰说说话。结果她不喜欢的事倒干了,喜欢的事却没干。
    “我们也来了位不速之客,”吉布森先生说,“刚吃过正餐,便进来了普雷斯顿先生。我猜想他比过去更多地管开了霍林福德这边的地产。希普尚克斯渐渐上了年纪。要是他果真要多管这边的事,恐怕咱们要常见普雷斯顿了。他这人就像苏格兰人常说的那样‘有点没羞’,今晚他在我家就跟在自己家那样自在。我要是请他再坐一会儿,真是的,或者我要单单没打呵欠,他这会儿还会呆着不走。不过我一旦呵欠发作,我倒要看看淮还敢坐着不走。”
    “你喜欢普雷斯顿先生吗,爸爸?”莫莉问道。
    “就我的印象而言,我交往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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