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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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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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不是哑巴。这次老贼就叫了,老贼偷偷扑出来袭击青上卫,却不知道青上卫和它是一样的脾气,而且比它聪明,也比它动作快。在老贼扑出来下口咬的时候,青上卫一个旋身,闪开,一口就咬上老贼的后脖根,头再一甩,老贼吃了大亏,吱吱叫着掉头往家跑去。”
  

山里的老窝 1(4)
铁七问:“这条狗像谁?”
  铁小七说:“像博一丁。”
  铁七哈哈笑问:“那么,你知道什么脾气的人可以是最好的猎狗了?”
  铁小七说:“像林豹子那种脾气的狗,才能当好的猎狗。”
  铁七说:“记住了臭小子,有几种人就有几种狗,人有几种脾气狗就有几种脾气,了解了人你就了解了狗。另外,对于狗来说,主人什么脾气,他的狗就什么脾气。”
  马拉爬犁又往前走了二里多路,来到门前了,铁小七突然说:“老七爸,这样就麻烦了,青上卫就当不了猎狗了。”
  铁七说:“那不一定,青上卫是刺客的性子,是杀手的胆气。你见过刺客或杀手当小贼吗?小贼有什么?刺客或杀手不是当不了小贼,而且不屑于当小贼。”
  铁七跳下爬犁又说:“知道吗?小贼是绝对没胆量和本事当刺客或杀手的。青上卫绝对能当最好的猎狗,而且其它的猎狗都干不了青上卫能干的事。”
  铁七就喊:“老弟,我回来了!”
  院里已经有了灯光,一个大个子提着灯笼来开院门,发觉院门的门栓被打开了,院门也敞开了一条缝,他的声音就响起来:“又是老贼开了院门,这破狗被什么东西咬伤了。老七哥,我算准了你待不了几天,吉了了的破羊肉只配给狗吃。”
  大个子把院门全敞开,走出门来,铁小七就喊:“叔叔好!”
  那人一愣,把灯笼举高,低下头看铁小七,铁小七也扬头看那人,两个人互相看仔细了都愣了。
  那人说:“操!是个臭小子,长得这个屌样真有点像瘦得像蚊子似的破妖精。是了,怪好!准是老七哥找回儿子了。”
  铁小七嘟哝:“不是叔叔,怎么是爷爷?”
  进了院门,这院围成长方形,挺大。就是房子太矮,如果远远地看,如果房草上再没有雪,房子就像三角顶的草堆。而且房子还挺多,朝向西南的正房的左右两边是两排比正房还矮一尺的偏房,偏房的烟囱立在两边房山墙上,这和正房不一样,正房的烟囱是立在正房两边窗口的左右两边的。这种烟囱立在外的房子,是东北的一怪,也是一景。在院的东南墙边,还有三四排敞开式的,和正房差不多高的茅草房子,那是放工具、粮食、杂物用的房子,狗舍,鸡屋、马棚都在那一边。
  正房西边偏房的屋里还亮着灯,一个小姑娘刚把脑袋探出门就喊:“老七叔,俺天天给你烧大炕,那炕现在还热着。”
  铁七说:“好丫头,赶那天带你进城去会个白脸小男人。”
  小姑娘把头缩回去,声音在房里传出:“俺不要,俺不去。”
  铁七就哈哈笑说:“臭儿子,咱进屋,明早你就看清这个老窝了。这老窝老鼻子好了。”
  铁七推开正房的门,屋里的热气呼的扑出来。铁小七一下子感觉到了家的暖,也一下抬右手捂住了鼻子。
  三个人进了屋里,铁小七吓一跳,屋里到处是兽皮,铁小七又抬左手压右手上捂住鼻子。
  老头问:“臭小子,这屋臭吗?”
  铁小七说:“不是臭,是说不上来什么味,挺恶心!”
  铁七说:“这是野味,久了你就喜欢了。”
  铁小七在大炕沿上坐下,把手拿开,小心地吸气,感觉好一点了,说:“房子太矮了,我踩炕上能抓到屋顶。”
  铁七没接话,对老头说:“老弟,你炖了小鸡蘑菇。真香!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呵拉子快淌出来了。”
  老头就笑说:“是小丫头做梦做出你今晚回来,叫我炖的。我以为是小丫头谗了,但小丫头又叫我半夜再炖上,这不,炖熟了你就回来了。别说,小丫头做梦挺神的。”就去堂屋的锅里盛小鸡炖蘑菇。
  趁着老头出去,铁小七说:“老七爸,他是爷爷,你不能叫他老弟?不好听。”
  铁七却一愣。
  这工夫老头端一大木盆小鸡炖蘑菇进屋来了。西边偏房的小姑娘也过来往大炕桌上摆碗放筷子。铁小七注意看看小姑娘,小姑娘挺好看,粗眉大眼,尤其嘴里的兔齿显得格外调皮。脑后还甩一根辫子。十五六的样子。
  

山里的老窝 1(5)
小姑娘也瞅了瞅铁小七,突然说:“是个小傻狍子,傻头傻脑的!你看什么?”
  铁小七就嘿嘿笑笑,突然铁小七就喊:“老七爸,青上卫呢?青上卫住哪?”
  铁七打声唿哨,守着马拉爬犁的青上卫正被一群狗围着,听了唿哨一晃身,一道青烟似的飘进屋子。
  院里其它的狗互相看看,每条狗都发了傻。
  铁七用一个木盆,装了一盆鸡肉,端过去放在墙角的一片铺了木板的地方。铁七刚放下木盆,青上卫就过来了,摇了下尾巴开始吃。青上卫也知道这片木板搭的地铺是它的领地了。
  老头出去卸下爬犁喂了马回来,坐下。看着青上卫发了愣。
  青上卫吃饱了却不卧下,在板铺上转圈嗅,青上卫嗅出这板铺上有其它狗的气味,而且这样的铺和在老主人家的铺不一样。青上卫用牙齿咬起一块铺板甩在一边,又咬第二块。
  铁小七和小姑娘也好奇了。
  铁小七问:“老七爸,青上卫是干吗?不喜欢这窝?”
  老头说:“这家伙怪,它要新铺。”
  铁七也看着青上卫下面的动作,青上卫把木板都甩在一边,转圈踩那片地方。似乎踩得满意了,又跑到一堆兽皮前嗅出一张狼皮,拽过来铺在刚刚踩出的窝里。卧下试试,感觉满意了,把嘴巴托在一只前脚上准备休息了。
  可是青上卫突然发觉铁七在看那几块木板,它马上起来,叼起一块木板出去了,这样叼了六次,把木板全叼出去丢在堂屋的灶台边上了。青上卫回来,再踩踩狼皮,再次趴下。这次它把嘴巴直接放在狼皮上,却把右边前脚压在嘴巴上,左边前脚再压上就挡住了眼睛,只露出个嗅气味的鼻子尖。
  老头就笑了说:“老七哥,我可老鼻子年没见过这等聪明的青毛狼狗了。这家伙知道挡住眼睛看不到你,这家伙就可以偷懒了。你的一举一动这家伙的鼻子又全能嗅到。准是这家伙把老贼咬成那样的吧?”
  小姑娘说:“原来是这条狗咬了老贼,俺还想,准是狼咬了老贼。老贼跑俺屋里求救,老贼的后脖子叫这条狗咬开两寸长个口子。”
  铁小七说:“刚刚青上卫咬得那条狗叫老贼?真是叫对了名字,青上卫是官兵,官兵咬了老贼就是……”看到小姑娘瞪着自己,就嘿的一笑住了嘴。
  小姑娘嘟哝说:“老贼和俺最好了,老贼的伤口像小孩的嘴。老七叔,他是你在那拣来的破儿子?长得贼头贼脑像个小贼。”
  铁小七不高兴,低头想一想就笑了说:“老七爸,什么人养什么狗。老贼是她的她就像老贼。她和老贼一样都有偷摸作贼的性子。”
  小姑娘听了这句话,像狗被踩了尾巴,叫一声,就恼了,使劲跺脚喊:“老七叔!你管管这小子。”
  铁七知道铁小七说中了小姑娘的痛处,就哈哈笑说:“你两个听好了,你两个今后就是姐姐弟弟。你两个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女,都不是拣的,都是我的亲人。九兰,他惹你你就揍他,姐姐打弟弟谁也管不着。”
  九兰就把小拳头伸到铁小七眼前说:“小傻狍子,俺有功夫,瞧那天俺叫你吃老拳。”
  铁小七瞧瞧九兰的小拳头又哈哈笑了。等铁小七知道九兰没吹牛的时候是在挨了九兰胖揍之后的事,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老头说:“爬犁上那只狼也是这个谁?青上、上卫咬死的?乖乖,能猎狼的狼狗可少见。老七哥你哪整来的?”
  铁七说:“我这次可撞了奇遇。”铁七就简单地说了过程。又说:“老弟,我还有一个奇遇我以后慢慢说。”
  铁小七笑着说:“我知道老七爸的另一个奇遇,老七爸碰上了妖精媳妇。”
  老头说:“臭小子,你老七爸总能碰上妖精。在柳树河子也有一个姓查的妖精,乖乖那妖精瘦的像蚊子,你这臭小子一笑挺像那妖精的。啊!这不说了,臭小子咱们日后慢慢讲你老七爸。”
  铁小七说:“你是爷爷,不能叫老七爸老七哥?不对劲,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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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老窝 1(6)
老头就笑了说:“我和你老七爸早先都在柳树河子待过。你老七爸的妈死了,你老七爸被他爸从柳树河子带走时才十四岁,我那时之前之前再之前就认识你老七爸了。后来在你老七爸二十来岁时,我找这疙瘩来想要你老七爸当我儿子,你老七爸不干,说我太笨最多当他老弟,我就爽快地当了老弟。这一说就过了十一年了,我一直和你老七爸搭伴,你老七爸为人仗义,就是当哥的材料。可说下来你老七爸和你的命运挺相似,都是十四岁才被老子找回来的。”
  铁小七瞅着铁七,铁七笑笑。铁小七就没说他不是铁七的亲生儿子。
  老头说:“小子,你叫我爷叫对了,我和你老七爸就扯平了。我有好处给你,九张虎皮,二十块龙洋。怎么样?”对了,老头又说:“我叫那二,你就叫我那二爷吧。”
  铁小七说:“行!我不要你的虎皮,也不要你的龙洋,我认你当爷。这里有老七爸、有那二爷才像一家子。”
  那二眼珠发亮,那二开心极了。
  九兰听铁小七没提到她就在旁边扁嘴,突然说:“小子,你去盛肉,就你能吃。”
  铁小七笑笑就跳下炕穿了鞋,端了木盆盛肉去了。
  那二皱眉说:“脾气不像老七,这小子脾气不臭。兴许随了他那妖精妈。但我更喜欢脾气不臭,性子温和的孙子。这样的孙子带着踏实。”
  那二的话铁七就往心里去了,也没说铁小七是收养的儿子,就若有所思地想心事。
  东北的小鸡炖蘑菇兴许早年就是山鸡炖松树伞蘑,这种蘑菇长在针叶松树的落叶丛里。承棕色,像尖顶雨伞,也是长的样子最像雨伞的“伞”字的蘑菇。春夏之交的时节生长,那时采下来晾干,在冬天配山鸡炖是道美味。而且,其它大多的蘑菇虽外表也多是棕色的,但只有长在松树下的这种俗称松树伞的蘑菇是里外都是棕色的,吃起来有股松香味,而且有韧劲。这种松树伞蘑菇也就像东北人,里外都一样。
  九兰突然说:“老七叔,你这次带了小石磨回来吗?俺有了小石磨就能把苞米、高粱米、小米磨成细面粉蒸馒头。俺家家传的手艺,俺从小就会做。俺刚来时就跟你说过的。”
  铁七说:“我又忘了小石磨的事,但我这次在通化县城里见了你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馒头,我还吃了。我下次去找那馒头铺子要个小石磨来。”
  铁七在炕上躺下了,又突然坐起身问:“九兰,你为什么叫九兰?”
  九兰说:“这也用问,俺是姐妹九个,俺有八个叫大兰、二兰、三兰、四兰、五兰、六兰、七兰、八兰的姐姐,闯关东都走散了。”
  铁小七说:“那能走散吗?你们不会一个拉一个地走。”
  九兰说:“俺们就是这样走的,俺们从安东一下船,俺们就傻了,那人海了去了。俺们都不知道该往哪走,俺爹说,一个拉一个跟俺走。俺就一个拉一个,俺记得俺拉的是四姐。走着,满耳朵都是人喊人的声音。不知怎的一堆人一下子把俺们挤散了。俺看见俺四姐往东走,俺追去,追上了才看清不是俺四姐。大伙的衣褂都差不多,那一大堆人,俺看就算是你也能认错人。俺再找四姐就找不见了,不一会儿天又黑了。俺再找七姐,俺们是连一串的,七姐也走没影了。天就乌黑了。”
  铁小七问:“那你怕吗?”
  九兰说:“俺就怕了一会儿,俺就跟着一户人家走了。后来、后来就碰上老七叔了,俺就上这来了。”
  九兰又搬了下手指,算算说:“俺来这快两年了。俺家人丢了俺快五年了。”
  铁七想,差不多能找到九兰她爹和她姐了,她姓孟,叫孟九兰。我怎么就没问那馒头铺的七兰姓什么呢?
  下面插上九兰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里,如果没有九兰,也就没有青上卫的结局了。
  

山里的老窝 2(1)
铁七自从听查十一说了她妹子查十三给铁七生了儿子又送人了,铁七离开大独岭在外转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看碰上的小孩子。铁七去辑安也是这样。
  辑安北靠通化,早年是高句丽的都城,与朝鲜隔鸭绿江相望,号称塞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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