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子妃报仇!”齐齐的呐喊声,凄厉的响在山涧中。将士们的吼声,吼进了北木凉的心底。他扶起无风,“陈青和率领了十万大军,我们兵分两路,已经包抄东雪。”
“真的吗?”无风吃了一惊,他一直呆在这山中寻找连静宇,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北木凉回给他一个淡笑。
痛,仿佛四肢百骇的每个神经末梢都碎了一般的痛。
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床顶。到了天堂吧?床是白的。被子是白的。床上的帐子也是白的。
原来这天堂也和古代一样,虽然颜色是白的,可是模样儿也是古香古色的。
她想坐起身,可是身体的痛,让她使不上任何力气,稍微一动,便痛不可抑。
山底十七(2)
原来人死了,生前受过的罪也会追着到天堂。
她泄气般的重新躺回床上,任命的不再挣扎起身。她就这样子干瞪着望着床顶,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耳边一个声音在问,“你醒了?”是一个很温润的嗓音。
她扭动着现在全身上下唯一一个灵活的器官,脖子,看向那人,他戴着面罩。一头银发,扬扬洒洒的披在背上,一袭白衣,他整个人像从冰雪世界里走出来般,从上至下全是银色。
“原来天堂的天使也是古代的,还戴着面罩。”连静宇轻声低喃。
“你在说什么?”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床边,轻轻托起她的身体,喂她喝下。
“这里是不是天堂?”
“天堂?”凤十七笑了笑,他头回听这名词,只觉得新鲜。
“人死了,自然在天堂。我现在不是在天堂是在哪里?”连静宇静如寒潭的双眼,瞅着他。
原来她以为她死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算你有福气,碰到我。”凤十七抬指轻点她的鼻头,这是一个宠溺的动作。连静宇皱了眉头,“咱俩不是情人。”
“唔,这些个天全是我在照顾你,还跟我讲关系。”凤十七眨眨眼,这十多天全是他为她敷药,擦洗伤口,她跌得一身是伤,伤口里还藏的有沙子,泥土,不清理干净会感染。
“我在这里躺了多少天?”
“我算算,应该是十三天吧!我也不知道啦,反正有十多天了。”他对时间从来没有概念,久居这里,早已经忘记了天地间还有时间这个东西。
“我什么时候能够伤好?”北木凉找不到她会怎么样,她不敢想像。
“最少还得一个月。你伤得太重。如果只是外伤,还好。可是我发现你居然还有内伤。”是被人重伤所以掉下崖吗?
“我被人打了一掌,一个高手。”小角色根本伤不了她。
山底十七(3)
眼前飘过不堪回首的一幕,两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围攻她。
“你这样的美人,也有人舍得下如此重手,那人是不是没有长眼睛?”戴着面罩的脸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不过听语气,很是疑惑。
“仇人。”连静宇冷笑一声。
“你刚醒来,不益说如此多话,还是好生休息吧。我出去捉鱼,晚上给你炖鱼汤喝。”凤十七弯了唇角,他在笑。
他深居这山底之中,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回有人陪自个儿,他把她当宝贝一样悉心照料,他觉得很开心。
自从多年前师傅离开以后,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他总是独自一人对着昏迷不醒的她说话,说自己早上起来练功练了多久,有没有开创新招,说自己种的菜上面生了几个虫子,说今天的太阳不太大,因为风很阴。他甚至想,就这样子,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她醒不醒来都无所谓,只要有个人,就好。
他有时候盼着她醒,可以应答他说话,有时候又怕她醒来,怕她醒了,就不要自己了,因为他感觉得到,她不属于这里。她醒来,有一天是要走的。
不过,现在她还是不能走的,她连下床都不能够呢!想到这里,凤十七又开心的笑了,兴冲冲的挽起衣袖和裤角,去抓鱼去了。
房间里渐渐暗了起来,是黑夜降临了吧。连静宇躺在床上想,做病人的日子真是煎熬。
凤十七端了鱼汤过来,让她半偎在他的怀里,他舀了一勺鱼汤,搁在嘴边吹了吹,觉得不太烫了,才喂她喝下。“怎么样?”
“很好喝。你手艺不错。”新鲜而不腥,带着微酸,挺对她的胃口。
“那是当然。”凤十七很是开心的样子,又舀了一勺。“你喜欢喝,我天天炖给你喝,这河里的鱼是迟鼓鱼。”
“迟鼓鱼?”名字挺新鲜,头回听说这名字。
“这鱼有什么特别吗?”
山底十七(4) ;
凤十七的眼睛亮了亮,有些献宝的说,“对于练武之人而言,吃了可以增进功力,对于没有武功的人而言,可以强身健体。就这么简单喽。所以说,多喝这鱼汤对你养伤有好处的。”
连静宇安静的听他说完,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神秘,但是为人还是挺天真。很快一碗鱼汤被喝完,“再去给我盛一碗。”她要快快好起来才是。
“好。”凤十七觉得很开心,她喜欢自己炖的鱼汤呢!
月色的清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凤十七没有点灯的习惯,这个木屋里所有的一切,他闭上眼也可以知道哪里是哪里,所以,他从来不点灯。
悠扬的萧声,自屋外传来。这茫茫的山底下,只住了凤十七和连静宇。不用想,肯定是凤十七在吹萧。
萧声仿佛有一股让人宁静的魔力。好像置身在一处虚无的梦境,听着听着仿佛是要睡着了。连静宇缓缓闭上了眼,可是,那萧却嘎然而止,让她听得意犹味尽。
凤十七兴冲冲的冲进木屋,指间握着的,赫然是她的红萧。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漂亮。我们一起去看星星。”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我身体痛的很,下不去。”连静宇早就想走出这个房间透透气了。“唔,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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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想。”凤十七摸摸自己的脸,他叫什么名字?太久了,从来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久得几乎他自己都要忘记自己还有名字。
连静宇只觉得他像个孩子。
“想起来了!我叫凤十七。我师傅都叫我小十七的。”他咧着嘴,面罩下的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他也是有名字的呢。
“我叫连静宇。”冷然的语调,叙述着自己的名称。
“我背你。”凤十七把身子坐在床沿,然后小心的把连静宇扶坐起来,趴在他的背上。“你真轻。”
连静宇的心,划过一丝柔软。他如此单纯。
红萧雪绝(1)
银色的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晃亮了人的眼。
她趴在他的背上,天上繁星点点,天空如同黑丝绒一样,布满了碎钻。好像有千万只眼睛,在俯视着人间万象。
木屋前置了一张躺椅,凤十七将她放在上面,“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谢谢。”连静宇淡淡道谢。
“它还会摇晃呢!”这椅子下面是两只轮子,只要前后推一下,就会像秋千一样晃。连静宇被他晃得快睡着了都。
“我都推得没有力气了。”凤十七停下手上的动作,“我还是吹萧给你听吧。这雪绝萧真是个宝贝。随便一个音调都可以成曲,我只要稍一用内力,你的小命就没了。”
连静宇猛地睁开眼,眼睛定定的瞧着凤十七,“你说什么?我的萧是什么?”
“雪绝。你的萧是雪绝红萧啊!”凤十七激动的跳起脚,“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名震天下的雪绝啊!你这个做主人的,居然不知道?”
“我是当真不知道。”连静宇轻扯出一丝笑。原来雪绝真的是这柄红萧。真是啼笑皆非,这让天下人争相抢夺的雪绝,居然天天被自己这个门外汉当小玩意挂在腰间。
灵光乍现,“你会操作雪绝吗?”
凤十七挠挠头,“我不知道呢!师傅没有教过我。你等等,我去书房里找找。”他一溜烟跑进了木屋,不知道去了哪个房间,只听砰砰砰的翻东西的声音,在这山底之中格外响。
过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凤十七灰头土脸的出来了,面罩上甚至荡了一层灰尘。模样有些狼狈,雪白衣袍上面黑了好几块。他的手上扬着一本书,很破的书。
想来,他这破地方,除了迟鼓鱼挺新鲜之外,再想找个新鲜的东西挺难。
“师傅留下来的东西真是多,我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翻。我就记得嘛,有本书讲怎么把内力倾注于音乐中。”
红萧雪绝(2)
凤十七显然很是兴奋,因为他知道他找到的东西会让连静宇开心。
“现在天黑了,你把这书拿到我面前来,我也看不见。”连静宇觉得凤十七有时候真的是单细胞生物,可是他却又聪明绝顶。果真如人所说,天才和白痴只是一线之隔吗?
“我去点灯。”他是行动派的,将灰扑扑的书朝连静宇手上一塞,便又回木屋里去了,又是一阵翻箱倒柜。他终于端了一盏灯出来,山风大,他每次一走到门口,灯便被吹灭了。他如此反复走了四次,最后很是气恼,对连静宇大声说,“小宇,我不知道怎么走出门去。”
连静宇抽了抽嘴角,对于他自发的如此亲昵的叫她,有些承受不住,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叫她这么肉麻过。“你背我回房。我们回房看。”
“哇,小宇你真聪明。”高大的身影奔过来,一把就将她背到背上,朝房里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连静宇斜倚着床,轻轻翻开破旧的书。书叫什么名字,已经不可考究。泛黄的书页,满满记载着的皆是内功心法,可是她不会吹萧,也没有内功。看来,这萧想在她的手上发挥作用,是不太可能的了。
轻叹一口气。她放下书,也许这书搁在北木凉手上,定会大有作用。他会弹琴,内功又不错,无论是书还是萧,跟着她都是浪费。
“怎么了?这书上讲的不对吗?”凤十七瞧她叹了口气,便急急问她。
“我一没有内功,二不会吹萧。我当然很伤心。”连静宇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她心知凤十七单纯,心上有隐约的内疚,好像自己在哄骗小孩子。
“我可以传你一些啊!我天天吃迟鼓鱼,这内力不知道有多好。”凤十七跃上床,将连静宇的身体扶正,状似思考的道,“只是这吹萧嘛,得需要些时日,不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
连静宇一怔,他居然要过渡内力给她。
天枢学艺(1)
要知道修为这种事,是每一个习武之人,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他说得轻巧得好像他随手可得。她不知道这凤十七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师傅是何方神圣,只是这一刻,自从她来到这个古代,除了北木凉以外,他凤十七是第二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只觉得周身暖烘烘的,整个心脉仿佛被一团气紧紧包围着,那是一种破茧而出的力量,仿佛在挣破她的肌肤,迸射而出。
她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凤十七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他忘记了她还病着,本身也没有内功,自己这样强大的内力传给她,怕是她根本承受不住。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桌上搁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药味刺鼻,虽然很苦,但是连静宇还是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她想好起来的心情那么急迫。
听到房内的声响,凤十七奔了过来,戴着面罩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两只眼睛露出关心的光茫,“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只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可是这力量却在我的血液里到处乱窜,我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它。”连静宇说的是事实,她知道那是一股真气,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融合它与自己一体。
“我教你。”凤十七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天道之物,唯恍为惚,荒夕咽西,其中有象,其中有物,人之为物,既之为之,妄之念之。”
连静宇跟着他念,心静如镜,过了一会儿功夫,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真气也缓缓的沉淀了下来。凤十七教她的东西,有些像经文,原来他们所习的内功心法是如此模样的。
“是不是觉得好许多?”凤十七问她。
“恩,神清气爽。”
“这就是内功存在的好处,会让整个人觉得轻松许多。赶明个儿你身体好些了,我教你一点基本的轻功,这样子你就不会从那山上掉下来摔成肉饼了。”
天枢学艺(2)
凤十七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心情十分好,把自己会的东西全部教给小宇,自己就不会生活太无聊了。
连静宇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一惊,只是简单的轻功,就可以让人在那样高的山崖摔下来,不至于太凄惨,那会是如何厉害的轻功?这个凤十七着实深不可测,怕是林倾绝和习明兴二人联手,也不至于胜过他。现在想来,那晚他二人均是对她手下留情。
“十七,你师傅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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