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若飞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走到外间,将正准备离开的舒绿叫住了。
“凌妹妹。”
舒绿其实本想放下面就离开·不大想和牧若飞朝相。一来时辰太晚了,两人在一块儿说话不大合礼数。二来,她也是心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牧若飞。
她猜想牧若飞应该已经得到她定亲的消息了。可是牧若飞会有什么反应,舒绿却着实没底。
然而牧若飞都出来了·她没理由一句话不说就走,只好转过身来朝他福了一福。
“世子,真是对不住,这客房委实简陋了些,就请世子将就一晚吧。”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壶茶水,说:“这是我新煮的醒酒茶,你先吃点宵夜垫垫肚子·再喝上两杯茶,明儿早起就不会头疼了。”
说完·她低下头咬了咬下唇,又轻声说了一句:“世子伤势未愈,不该喝这么多酒。往后可别再喝了。”
按理说,她该对牧若飞不假辞色才好。可见到牧若飞忧郁的眼神·她又硬不起心肠来板着脸。再说,牧若飞的身体也的确不该酗酒。
牧若飞静静听她说着话·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该从何说
他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得知舒绿和夏涵定亲的那一天·他大发雷霆,几乎要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个精光。要是按他以前的性子,他指不定就冲出王府找夏涵“算账”去了。
你小子太不地道,居然趁我养伤的空隙,撬了我的墙角!亏得我们还是师兄弟呢,我一直将你当好友看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然而牧若飞毕竟长大了许多,就算冲动的性子依旧故我,终究要比以前理性了。
人家都定了亲,他再去闹,岂不是要给舒绿惹事?万一闹出什么流言,让人私下说舒绿不检点到处勾搭之类的,他就是死一万次都没法挽回啊!
牧若飞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找夏涵、展眉咆哮,只关在家里生闷气,就是顾忌着舒绿。要不是为了不给舒绿抹黑,他早就约夏涵出去单挑了!
游王妃还是怕儿子做出什么傻事,一再开解他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他们俩就那么巧碰在一处了呢?你还是赶紧把这事忘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母亲再给你找个好的······
牧若飞对母亲的安慰,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到心里
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谁有舒绿好?
谁能有舒绿的聪慧,谁能有舒绿的才干,更重要的是——谁能像舒绿一样大吼一声把自己从困境里叫醒
牧若飞在认识舒绿之前几乎没有注意过同龄少女,当然在认识舒绿之后还是没有。自始至终,除了舒绿之外,他就没有正眼看过哪家的姑娘。
在他看来,还有人能比得上舒绿吗?
没有了。
可自己偏偏在西南战场上受了伤,不仅差点残废,更耽搁了向舒绿提亲的时机。要是自己能够再早一些提亲······
“要是我早一些向你提亲,你会答应吗?”
牧若飞冲口而出,屋里几个下人听了顿时面色大变。
这位世子爷在说啥?太惊悚了,他们一点都不想听到主家的八卦啊!
应该说,大多数的仆人,对主人家的私事都是很有兴趣的。但是,他们却不想让主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听八卦。
等主人回过神来,就算不“杀人灭口”,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舒绿也是脸色一白,顾不得失礼·转身就往门外走。这孩子,怎么又说起疯话来?
当着好些个下人的面,他让她怎么开口回应他!
看舒绿真的要走,牧若飞急了。他快步走到舒绿身后,急道:“凌妹妹!你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这话说得实在太重,舒绿不得不又停了下来。下人们都是极有眼色的,纷纷退到门外去了。虽说大概也能听见他们的说话,但好歹是做出了回避的姿态。
房门就那么大开着,想听不到还真是有难度。可舒绿是绝不会把房门关上说话的——本来就够逾矩·还要关门,她的闺誉就等着彻底扫地吧。
“世子言重了。夜深了,您该早点休息才是。”舒绿刻意平板着声音说话,依然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不想回头和他对视。
牧若飞却偏走到她侧边来·紧盯着她,说:“只要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再也不问了。”
舒绿便叹息一声。
不能否认,她一直对牧若飞的率真很有好感。在这个人人都戴着“规矩”面具的世界里,牧若飞的率性自为·让她倍感亲切,和他相处毫无压力,确实很是愉快。
可是······
“舒绿一个女儿家,哪有资格谈论婚事。世子还是请回吧。”
她不想伤他更深,也希望他不要再追根究底。可是牧若飞憨是憨了点,人也不傻。
“别的女儿家自然是没有资格在长辈跟前插嘴的。可夏涵的提亲,你若是不点头·也成不了事。”
牧若飞沉声道。
舒绿心头一跳,想不到牧若飞看她还看得挺准。的确·那天正月十五在金水桥,她是有机会推脱夏涵的,可她却默许了夏涵的提亲。
“……世子说笑了。”
“我不是说笑。凌妹妹,别人不知道你·我却是清楚的。自从在江城遇上你们兄妹,我就知道你哥哥对你是何等的言听计从。婚姻大事·他绝不会不和你商量。”
唉…···
想不到,牧若飞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啊。
“…···所以·请你告诉我,我如果比他早一步,会不会有希望?”
舒绿又沉默了。
她再次叹了口气,举步欲行,牧若飞却粗鲁地一步迈到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看来他今天听不到她亲口回答这个问题,是不肯罢休的了。
“不会。”
舒绿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牧若飞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答案打击得身子一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为什么?”
“就因为你问为什么。”
舒绿抬起头来,终于决定了不再逃避牧若飞的问题。好吧,就像他所说的,让他死个明白。
“如果是夏涵,他不会来问我为什么。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
夏涵当初就说过,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假如舒绿和别人定了亲,他绝不会像牧若飞这样追问不休,只会自己默默躲起来疗伤。
同样的年纪,夏涵的心智,比牧若飞要成熟了许多许多。
而在舒绿看来,所谓的“丈夫”,就是自己下半辈子生活的合伙人。爱情很重要,理性也很重要。
她的心理年龄,决定了她不能和牧若飞站在一起······他们心智的高度,差距太大了。
对不起,牧若飞。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共度余生。
所以,就让我们相识于红尘,相忘于江镧吧。
(蔷薇为了加更总是要嗷到深夜一两点,然后半夜给孩子喂一次奶,早晨六点起床……因为那时候孩子也起床了······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真是码字工中的战斗机,纟⊙一⊙/)
第三百四十三章:恩爱
本来舒绿是没打算在哥哥嫂子蜜月期间上门去当电灯泡的人家新婚燕尔,肯定郎情妾意得很。又没有公婆长辈在家里,小两口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肯定是好得蜜里调油一般,自己去打扰他们干嘛但她不主动去凌府,展眉却让人过来请她过去吃顿便饭。
怎么,难道是新嫂子要亲自下厨招待自己这小姑子?
欧阳婉的厨艺,舒绿是领教过的,也算不错。既然哥哥都开了。
,她做妹妹的也没理由推脱,去就去吧。
“………………”喂,你们两个。”一顿饭才吃了不到中刻钟,舒绿就屡次有了掀桌的冲动。
要不要这么恩爱啊!
今儿的午餐的确是婉儿亲手做的,而且很是丰富。鸡鸭鱼肉一应俱全,青菜汤羹也都不缺,一家三口走无论如何心乞不完这么多好菜的了。
舒绿看了这桌大餐后食欲大开,拿起筷子兴致勃勃地想开动,却发现欧阳婉没有捧起碗吃饭。
欧阳婉面前只摆着一个空碗,她夹了一务煎鱼到碗里,慢慢地把整务鱼骨去掉,又很有耐心地逐一斟小。舒绿还以为她习惯这么吃菜,谁知道欧阳婉处理好这条鱼以后,就把鱼肉送到了展眉的碗里。
而展眉也理所当然地接过了鱼肉,顺手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欧阳婉嘴边。,‘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欧阳婉脸上微微一红,大概是汹辣舒绿面前让展眉喂菜很不好意思。舒绿还以为她会推开,谁知她脸红归脸红,却还是轻启樱唇将那块红烧肉吃进去了!
天,这走欧阳婉吗?她印象中的欧阳婉,可是个从骨子里就透出优雅气质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极为得体合宜,从无一丝孟浪举止。
这才嫁了展眉几天,就被他教坏了?
这还不止,展眉看欧阳婉唇边沾上了一点肉汁,一反手就用食指替她拭去了污痕。啊啊啊啊啊舒绿好想尖叫,哥哥你是在演湾湾偶像剧嘛,肉麻死妹牟我了,我的汗毛都集体起立了好吗?
您不是硬汉一各么,您不走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么?咋刚结婚就变身妇女之友了,如此善解人意温柔休贴,您还是我亲哥哥么?
“哥哥,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舒绿无语地对哥哥翻了个白眼。
欧阳婉的脸更红了,居然也娇嗔地斜瞥了展眉一眼,略有责怪之意。舒绿记得欧阳婉以前对展眉可没这么,放肆”。
好吧,她知道他们有多恩爱了,真想用“干柴烈火、恋奸情热”
之类的贬义词来形容这对小鸳鸯啊。
展眉倒是满不在乎,反正下人们都遣出去了,屋里就他们三个人吃饭,他有什么放不开的。本来大家子的姥巨,主人家吃饭必然是有下人在旁服侍,可是展眉真心不喜欢被人盯着吃饭,他会吃得不爽。
反正这家里他最大,他说什么就什么罗。他这还是很克制了,要知道平时只有他和欧阳婉在一加乞饭的话,他甚至还试过将欧阳婉抱在膝上喂咖乞东西咧用嘴…………至于口锄饭的时候吃着吃着顺便把欧阳婉也屹掉这种事,他会告诉别人么?
嫁了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夫君,欧阳婉真是又欢喜又发愁。
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展眉根本就不是人,他比一头牛还强壮!欧阳婉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可展眉却坏笑着对她说“没法子,难道你想我去找别人解决么?”那当然不个欧阳婉发现自己真的是“变坏”了,越来越不像一个合格的淑女。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无一不是围绕着“三从四德,的中心思想来进行的。面在生活中所见的一切,也无不在潜移。1灶也影响着她的思想。
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只要能够尊重嫡妻,爱护嫡出的子女,这男人就已算是极好极好的了。
连她父亲不也是如此么?尽管他很疼惜母亲,却还是纳了两房妾宪她还没见过哪个大家公子不收通房不纳妾的。真有这样的人,大家反而会勋导不正常吧可是展眉却从一开始就对她说,这辈子他不打算再碰别的女人,只要她一个。
就算这只是一句哄她开心的情话,欧阳婉就已感动得不得了了。
临出嫁前,欧阳大人特意将她找过去,给她“打预防针”。
,婉7啊,我知道展眉这孩子是个实在人。可是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若是长辈赐了丫鬟过来,或是他日后当官,在外头逢场作戏,又或是人家送了他一两房妾室你可不许拈蜘乞隙”
欧阳婉尽管很不乐意听到这些,却也点头答应下来、她明白做正妻就要有正妻的度量,自己一个商家女嫁了王孙公子,就不该再有别的妄想。
可是和展眉成亲以后,欧阳婉的想法却在慢慢地改克和展眉在一起,真的太快乐太快乐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快乐一百倍一干倒床榻之欢只是一方面。就算在日常生活中,展眉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也足以让欧阳婉做梦都会笑出来。
古人锐起闺房之乐来,总是举什么“张敝画眉”做例子,仿佛丈夫替自己画画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欧阳婉勋导,展眉对她的好真是把画眉什么的远远甩到天边去了。
他会在她感到疲倦时替她按摩肩膀、腰肢,会在临睡前替她泡脚捏脚,手法温柔又用力,舒膨导她整个人都软了。本来她是抵死不让展眉“服侍,自己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谁会往外传,是我还是你?再说了,男人疼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别人管得着么。”展眉对于妻子的矜持嗤之以鼻。
直到展眉“威胁,她说,不让他替她泡脚他就要狠狠的,‘欺负’,她,而“欺负”的方式就是那一种。欧阳婉怕了他,不得不任他施为,结果却开始享受起展眉的服务来。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想和别人分享他。理智上,她深深明白自已这正妻的职责,也在暗骂自己是个妒妇,连根本还没出现的情敌都嫉妒!
除此之外,她也迹渐受了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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