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夏川- 第54部分

　　　　几句话下来，她早已泣不成声，“今晚七点，我会在蛋糕店等你。我会等到今天的最后一分钟。”

　　　　“我不会去。”

　　　　秦川应了声，倒是让夏展颜有些愣神。

　　　　“不管你来不来，我会等。”末了，她认真的看着他，“就当这是我给我们之间，最后的机会。”

　　　　夏展颜说完，破天荒的没有顾及秦川，一个人离开了。

　　　　“我说，你也气够了吧。”欧阳彻无奈的叹气，“你明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儿，明知道那是那*用来气你的。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因为自己居然落到要自己的女人去给自己求情的份上，而觉得丢脸吗。”

　　　　秦川不语，欧阳彻开始有些生气，“那么对你的一个姑娘，不知道你还气什么，今晚上不去，你就等着后悔吧！”

　　　　“晚上有合同要签，没空。”秦川淡淡的说完，转身往秦氏走去。

　　　　下午五点半，夏展颜早早来到了蛋糕店。

　　　　怕堵车，怕迟到，怕店早关门。怕这怕那，总之是，怕错过了秦川。

　　　　然而。

　　　　七点钟已经过了好久，秦川还是没有来。

　　　　九点半，签完合同的秦川快要路过小蛋糕店，双手没节奏的打着方向盘。

　　　　想到她赤裸的模样，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疼。没用的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去面对她。于是，一转方向盘，他选择了另一条回家的路。

　　　　十点，十一点，十一点五十九分。

　　　　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夏展颜嘴角扯开一个微笑，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夜里两点，夏展颜神不守舍的走出蛋糕店。

　　　　程青今晚应付一个麻烦的客户，一直陪他在KTV吼到半夜两点钟。好不容易送走客户，一抬眼，居然看见了对面街站着朝思暮想的熟人。

　　　　她看上去有些难过的样子，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神采。他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又怕她会觉得突兀。

　　　　也是，一面之缘的两个人，记得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无奈的叹了口气，程青矮身坐回了车子里，发动了车子。

　　　　他没想过，这会是自己一生都悔之不及的决定。

　　　　以后的岁月里，他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时光能再倒回到那一天，他一定不会一个人走开。

　　　　哪怕，只是送她回家。

　　　　“小姐，要不要车？”

　　　　夏展颜走到街边，身后跟上来一辆出租车，她茫然的点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子里。

　　　　她失魂落魄，丝毫没注意过，出租车司机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那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却从此万劫不复。

　　　　正文　54。万劫不复（2）

　　　　很多年后的夏展颜，依然不敢去想那个让人害怕的夜晚。

　　　　肮脏的双手，惊声的尖叫，充满欲望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那样丑陋低下的人，然而他们，却拿走了她唯一可以凭之堂堂正正站在秦川面前的东西。

　　　　疼痛和羞愤在那个时候，布满了她的内心和身体。

　　　　她很后悔，如果当初真的给了他……那就好了。

　　　　一直到昏过去的那一霎那，夏展颜唯一的念头，是期待着她的盖世英雄，能真的踩着七色的云彩，来把她救走。她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可偏偏忘了，这个故事，她猜中了开头，却再也没有猜中过结局。

　　　　她在医院整整昏睡了一周。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夏怀远。夏怀远见她醒来，连忙起身，关切的询问着状况，然而在看到夏展颜空洞的双眼时，三岁以后就再没掉过眼泪的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整整两个小时，兄妹俩相顾无言，没有说过一句话。

　　　　“颜颜，要不要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终于，夏怀远小声开口。

　　　　夏展颜摇摇头，想了想，问，“爸爸妈妈呢？爷爷奶奶……他们……”

　　　　“都很好，你放心好了。”

　　　　安心的点点头，夏展颜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晚上九点醒来的时候，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夏展颜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拔掉了输液管，忍着疼痛，困难的往门外走去。

　　　　拖着千疮百孔的身子，走了好久，到处都不见家里人，看样子，今晚真的没有人在。

　　　　她无奈的放弃，转身预备走回病房。

　　　　然而，快要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

　　　　“夏家那女孩子呢？怎么不在病房？！快去找找！”

　　　　“糟了！会不会是跑去自杀了？！”

　　　　“有可能！一个女孩子居然出了这种事儿，本来夏家是封锁了消息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才三天功夫，居然传遍了整个S城，还上了报纸头条！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对了，夏家的人今晚都没来吗？”

　　　　“怎么可能来！夏家老太太看见报纸就犯了心脏病，没救过来。明天是出殡的日子！”

　　　　“真是可怜……”

　　　　……

　　　　几个小护士的言语，让她愣在了原地。

　　　　什么？在说什么，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瞬间，夏展颜的脑袋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夏家的女孩子，指的是她对不对？

　　　　那么，奶奶……去世了？前几天还笑着抱着她的奶奶，再也见不到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奶奶疼了？！

　　　　哥哥骗她，哥哥骗她！

　　　　夏展颜突然心疼的没有办法呼吸，拼命的喘着气。

　　　　哥哥居然骗她！他明明说，爷爷奶奶都很好，都很好！为什么，为什么不过睡了一觉的工夫，她就永远的失去了奶奶？！

　　　　她好恨，可她能怨谁，她能怪谁，的确是她自己害死了奶奶，对不对……

　　　　狠狠的捂着嘴巴，夏展颜哭倒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

　　　　中午，烈日当空。

　　　　秦川从机场走出来，迎面就看见了莫名其妙要来接机的欧阳彻。可他不爽，很不爽。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老是莫名的就一阵难受，像是被人扯来扯去。原本是想要避开夏展颜，才飞去国外谈生意，哪知道心里的郁闷是越来越严重。

　　　　他承认，他想她了。

　　　　所以，他没有心理搭理欧阳彻，只是臭着一张脸。

　　　　欧阳彻见他这副模样，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他难得正经的模样并没有引起秦川的好奇心，秦川也没想多说什么。两个人把简单的行李塞进车厢，本想转身钻进车子里。可一抬眼，秦川就见到了夏展颜宿舍的三个姐妹。

　　　　向晴红着眼睛，正跟旁边的关美美和林小艾说着什么，一侧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秦川。

　　　　几乎想都没想，她立刻冲了过来。

　　　　“秦川，你这王八蛋！”向晴哭着吼了起来，在距离秦川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被关美美和林小艾拉住，“你到底是有多恨她，你难道不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那么爱你，你居然真的忍心！”

　　　　他知道，她的几个小姐妹一向不看好他们。可这副欲除之而后快的情形，还真是第一次。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川的心，又开始隐隐纠结，他似乎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向晴，够了……”关美美也哭了出来。

　　　　“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向晴的样子，看上去是恨不得能一口咬死他，“你巴不得她不好过，你巴不得她死，现在好了，如你所愿了，你满意了吧，你该满意了吧？！”

　　　　她说完，甩开关美美和林小艾，一个人跑了出去。

　　　　关美美追了上去，林小艾跟着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子看着秦川，淡淡的对他说，“其实你不用躲她的。她那天，只是想跟你一起过生日。如果你不想要她了，她不会缠着你的，真的。”

　　　　秦川心跳加速的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然而转身看向欧阳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是真的开始觉得害怕。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欧阳彻苦着一张脸，“想等你回来，好面对面的说清楚，可见了你，却发现还是开不了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秦川勉强镇定下来。

　　　　欧阳彻叹口气道，“夏展颜出事儿了。那天，她在那什么蛋糕店，等了你好久，一直到半夜两点。她一个人回家，失魂落魄的，就不知怎么的，被那两个出租车司机拉到郊外……”他看了看秦川煞白的脸，一狠心，还是说了出来，“给……糟蹋了。”

　　　　“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裸体的躺了一整天，才被去郊游的人发现。夏家本想封锁消息，可谁知道没几天，这事儿就漫天飞了。夏家老太太一听说宝贝孙女给人……那什么了，几乎立刻就心脏病发死了。”

　　　　秦川觉得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他的呼吸都好像停止了，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却嗡嗡作响。

　　　　被人糟蹋了……奶奶死了……欧阳彻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天，他的展颜，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

　　　　“那她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彻有些犹豫，见他快要崩溃的模样，只好继续，“你听了，先别着急。夏怀远本来没把夏老太太的事儿说给她听，可夏展颜不知道从哪听来了。她趁着第二天大家都参加葬礼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跑回家，拿了些东西，留下一封信，就……”

　　　　“就怎么样了？！”秦川大惊。

　　　　“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夏家上下现在闹翻了天。刚才她的几个朋友，估计也是来打听消息的。”

　　　　还好，她没有想不开，还好，还好。

　　　　可是。

　　　　——“秦川，你大我那么多，我都不嫌你你老，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吗？！”

　　　　——“秦川，你要吃早饭，身体才会好！”

　　　　——“我会在蛋糕店等你，等到今天的最后一分钟。就当是我给我们之间最后的机会。”

　　　　——“秦川，我爱你。”

　　　　——“我……还是干净的……”

　　　　一瞬间，仿佛消失的过往，一幕幕的重现在了眼前。

　　　　“她只是，想跟你一起过生日……”

　　　　那么他呢，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人生第一次，秦川尝到了后悔的滋味。那种感觉，太难受，他宁可万劫不复的人，是他自己。

　　　　“别太难过了……”欧阳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川捂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难过，我不难过，我才不难过。我何止难过……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她……可是，我都舍不得，就连我都舍不得，他们怎么忍心……”

　　　　他肩膀颤抖着伏在了车子旁，没多久，却突然转身走开。

　　　　“你去哪里？”欧阳彻对着秦川渐渐狂奔而去的背影喊到。

　　　　“去找她。”秦川头也不回，“无论她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她，我得告诉她，其实我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了。我想她留在我身边，然后好好的保护她，一辈子。”

　　　　“我得告诉她，其实，我很爱她……”

　　　　正文　1。人之初，爱至深（结局）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许久，夏展颜唤回正在愣神的秦歌。

　　　　“对不起。”秦歌有些难过的低下头，“这些，我都不知道。”

　　　　夏展颜微笑，“没关系，这些话，除了你，我对谁都没有说起过，哪怕是向晴她们。”

　　　　“不，不是。”秦歌为难的想了想，“你难受吗？你怪我哥吗？还有大伯父和大伯母……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待人和善的大伯母，居然会这样对待对你……如果我替他们说声对不起，你会原谅他们吗？”

　　　　秦歌的话，让夏展颜有些恍惚。

　　　　夜晚的S城，早已过了华灯初上的时候，冬日的小雪开始缓缓而落。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对面，秦歌一直紧张的盯着她。

　　　　“原谅？”她苦笑，“我有资格要求吗？所有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从始至终，你哥和秦伯母，都没做过什么。爱上他是我要选的，为他所做的也是我要选的。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有为他好好珍惜自己。或者说，没有为将来的那个人，好好珍惜我自己。”

　　　　秦歌看着夏展颜苦涩的模样，有些不忍，“你还爱着他，对不对？我哥他不惜牺牲秦氏都要保护你，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只要还有爱，一切都可以被原谅，都可以重头来过的对不对？”

　　　　“曾经，我也这样认为。”夏展颜认真的看着秦歌，“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你所料的圆满。当初那句让我可以在太阳下站在他面前的话，现在的我……却再也说不出口了。这样一个不干净的我，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