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清城。”茗婵注视着身前的永祭,青色的织锦,华贵的妆容,沾满了这人世间的气息,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身仙气,不惧天地的轩辕清城了,“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轩辕清城。”
“阿婵,你是阿婵。”永祭如梦初醒,握住了茗婵停留在他脸颊的手。这双手,还是那样凉,需要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永祭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茗婵的身影,她的身影,占据了全部。
茗婵笑得灿烂极了,她眷恋地摸着清城的脸颊,这样好看的脸颊,曾经,现在,以后,她一直都会深深地痴恋,可好?
“清城,答应我,不要再想着那句玩笑话,永远不要来找我,天上地下,勿见勿念。”
再让我好好地看你一眼吧,可是,我终究要走了……
茗婵决绝地闭上眼,突然夺过了永祭手中的剑,在颈上划下了一条永远的伤痕。
这是我在这个世间,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茗婵满足极了,连倒下,都是笑着的。
“不要——”
一切发生的竟是这样措手不及,清城只来的及接住茗婵下落的身体。
“阿婵……”诗忆跑上来,握着茗婵的手,哭着要她坚持住。
“阿婵,你要坚持住。”魅影不断地往茗婵体内注入着真气,哪怕有意思希望,也不能放弃。
茗婵摇摇头,“诗忆姐,魅影,我本就是一个重病之人,本就活不成,为何不让我的生命变得更加的而有意义呢。”
清城温柔地抚摸着茗婵的脸颊,就如方才茗婵抚摸他的脸颊一般,他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起来时,两行湿迹,却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
我们这一生相聚的日子太少,错过,再错过。可是阿婵,我不答应,我会去找你,天上地下,我一定会找到你。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泪似酒一般浓烈,一个生命的离去,带走了她一生的悲欢离合,她说,她不需要吊唁,可是春风还是泣雪了。这漫天飞扬的雪花,承载着一切想要表达又无力表达的情感,化成了水,流入了地,无形无味,无踪无影。
茗婵终究闭上了双眼,为这一生,划上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伴随茗婵离去的,还有那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一句“不要”里,还是有人耗尽一生算计,至死方休,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杉蒙躺在地上大笑,血泪涌出眼眶,让这执念的疼痛来的更猛烈些吧。血渗透了衣服,染红了身下的花草,它却好像仍在无止境的蔓延着。
就让这血肉葬于这天地之间吧,我的魂魄会飞回我的国家,一切的一切,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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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再回青丘
青丘族宫殿旁的一个塔,充斥着古老却又颓废的色彩。听说,这里曾经关着那些关了错误的青丘贵族们,塔很高,除了最底层的一扇厚重的铁门外,只有接近于塔顶的地方,才有一扇窗。
“这里面一定黑极了,清城这是何苦呢?”诗忆在塔下望着高高的塔顶,心疼极了。
“这是他自己要求住进去的,或许这种赎罪能让他舒服一点吧。”魅影也一同注视这这塔的最顶端,表情却平淡极了。
一切过后,涂山魅影,似乎还是那个无情淡漠的涂山魅影。他的纠结随着杉蒙的离去而消失,他的爱永远地驻扎在了他身旁的这位女子身上。
魅影牵起诗忆的手,道:“别担心了,他想明白了便会出来的。走,随我去见父亲。”
找到族长时,箫竹也在旁边,他们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可是一看到魅影进来,都停止了谈话。
“哥。”箫竹看见魅影的到来,显得又是欣喜,又是愉悦。他赶忙站起来,叫了声。
“嗯。”魅影朝他点了点头。
大哥真的不一样了,箫竹本是做好了接受冷眼的打算,想不到,魅影竟然回应了自己。
“爹。”魅影跪了下来,面朝着榻上那位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的老人。
老人继续喝着茶,装作没听见。
魅影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语。可是两个拳头,却不知不觉地握紧。
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在父亲眼中的地位,更加改变不了父亲对他的态度。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从小到大在歧视与不满目光下长大,让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那么现在,他知道了。他遇到了诗忆,他甚至开始想要放弃曾经不择手段努力的一切,放弃自己所谓装出来的那个狠戾狭隘的模样,放弃那个让爹娘生不如死的夺位计划,平平淡淡的与诗忆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儿,攥紧的拳头又渐渐地送了开来。
这一切,诗忆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她心里偷偷地送了一口气,走上前也跪了下来。
“爹。”诗忆朝着族长扣头。
爹?站在一旁的箫竹往后一个趔趄,阿忆刚刚叫的是‘爹’?
箫竹不敢相信,她和大哥已经成婚了。他更加不放心,害怕大哥会对阿忆不好。
可是,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你叫我爹?”族长总算是回了话,显然,他也惊讶极了。
诗忆看向身旁的魅影,看样子,魅影并没有把他们俩在青云观成亲之事告诉族人。
魅影低头不语,这样的唐突,会不会让诗忆觉得很没有面子?此刻的他,竟像极了一个犯错误的孩子。
诗忆注视着他,笑了笑,仿佛是在告诉他,没关系。诗忆明白,这个家带给魅影太多太多痛苦,从出生起,就开始接受着一切不公平的待遇与白眼,早就让他扭曲了对善念的看法,他无情,他多疑,他步步为营,可是他的心里,却从来魅影停止渴求过爱和真情。人世间这最普遍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吝啬。
“是的,我与涂山魅影已经成亲了。”诗忆再一次回答道,并伴以最坚定的笑容。
族长放下了茶杯,哼笑了一番,“狐仙公主,您这一声‘爹’,只怕我是无福消受啊。”
“你!”魅影愤怒地占了起来,或许,这才是他在这个家中正常应该有的反应。
“别——”诗忆赶忙挡在前面,拉着魅影离开,“爹,若没什么事,我们便先退下了。”
看着诗忆和魅影的离开,箫竹的神情失落极了,他一直在沉默,终于也选择了告退,追了出去。
看着这一切,族长的心里却打起了算盘。如今,魅影与诗忆成亲,诗忆又是狐仙公主,有了狐仙的公主,那涂山魅影的势力岂不是如虎添翼,身为族长,是决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发生的,但倘若是儿子箫竹有了这些势力,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想到这,族长的眼睛已经放起光,他满意地大笑起来。
……
诗忆拉着魅影回到了房中,进屋时,往窗外使劲看了看,才放心的关上了门。
“影,你刚才若真与爹动手,现在说不准又关在那无间地牢里受刑了。”
“可是你已经看到了爹是怎么对你的了。”魅影抑制不住怒火,摔碎了桌上的茶具。
他的心,仍是很渴求亲情,不然,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吧。
诗忆笑了笑,她要告诉魅影,她怀孕了。
魅影知道后,应该能消消气吧。
“魅影。”诗忆开心把他拉到床边,坐了下来,“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听完一定不会生气了。”
“什么好消息?”看着诗忆这般神秘样,魅影随着问道。
“我……”诗忆刚欲张口,却被这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
“魅影,你在吗?”
“是清城。”诗忆开心地叫道,忙去开门让清城进来。
清城看上去憔悴极了,他左手持着轩辕剑,右手拿着玉玺的随便,如同失了魂一般,无悲无喜地走了进来。
“魅影,从今以后,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求你这次能助我入地府,我要去找茗婵。”这个炎黄后裔从未这样落魄和低头过,但这一次,他是诚心的。
魅影拍了拍他的肩,道:“若是从前,我一定会与你做这一场交易,因为轩辕剑的力量实在让我无法抗拒。但是现在,我想我不需要这个力量了。”
清城沉默地点了点头,如同酩酊大醉般摇摇晃晃地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被魅影叫住。
“我确实不需要你的力量了,但是,我依旧可以助你入地府。”
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这是清城这些天唯一感到希望的一刻了。他感激地看着魅影,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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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危机
为了不引起青丘族的注意,魅影决定将做法事的地点选在了殿外。
“主人,最容易进入地府的地点,恐怕就是芮渊河边了。那里地势低,而且阴气极重。”楚云在魅影的命令下,仔细打探后,回来禀报。
“芮渊河。”轩辕清城猛地站起,那个茗婵成长的地方,那个有茗婵味道的地方,“好,就去那里。”
“我也去。”诗忆也站起身,对魅影说道。
可是却被魅影一口回绝,“不行,你去太危险了。地府本就属阴,会侵蚀你的灵性的。”
若是以前,即便再危险,也会坚持同去,可是现在想到腹中还怀着孩子,只好默许了魅影的命令。
“楚云,你在这儿好好陪着夫人。”
出发前,魅影特地让楚云留了下来。
楚云虽一百万个不情愿,却也只能遵从了。
“怎么了,小龟,脸色这么难看?”诗忆递过一盘甜点给楚云。
楚云低落地摇摇头,把盘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阿忆,你说,我的能力真的有那么差吗?为什么主人去哪儿都不带着我。”
诗忆笑着打量眼前这个少年。好久的不见,已欣喜地发现现在楚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了。那会说话的眼眸里时而清澈见底,时而又深不可测,高挺的鼻梁勾勒着他分明的棱角,俊美的面容让女子都嗟叹皆愁,沉稳的做事风格里有时仍还夹杂着一些少年的稚气,这才是真实的楚云。
“不,小龟,你长大了,你成熟了。而且呀,你是世界上最美的龟。”诗忆笑道。
有这么称赞龟的么?楚云听着别扭极了,不过既然是称赞,便也欣然接受了,怎么说自己也是魅影的坐骑,自己是神兽,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龟了。
“阿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青丘辅佐二少主处理政务,我目睹着他的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也目睹着他对你的思念。回来这么久,你就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他么?”
诗忆脸上的笑容终究是僵硬了,她走向了窗前,此时的光线正好,她娇好的侧脸,如美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竟反射着五彩的光芒,这样的光环开始笼罩着她,美若仙子。
可是,楚云觉得,这个身影背后,太多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毕竟是主人的坐骑,不该这么问你的,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见二少主这般痛苦。自从你何主人离开这青丘,他的痛苦也随之与日俱增……”楚云明白这个不可能,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辩解什么。可是他了解主人,主人注定会让阿忆痛苦的,他不想看到这个三败俱伤的场景。
“小龟,我知道你是善良的。”诗忆终于正面回应了他,“我也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相信魅影,我相信我和他之间的信任。”
“箫竹……”诗忆的声音轻极了,可是即便再轻,这个名字也还是要叫出口,正如她不得不面对一样,“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感谢他的照顾,我感谢他最后的成全,若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和魅影离开青丘。太多的话,我只能和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可我知道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三个字,相见不如不见……”
诗忆最后的话音已越来越轻,不知何时已说完,不知这些是说给楚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算了,不说这个了。阿忆,你为何没去芮渊河,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楚云尴尬地笑了一番,把话题转移了。那个问题,一旦面对,便注定是个伤心的开始,伤心的结局。
“被你发现了。”无论如何,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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