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烟圈上跳舞的女人- 第13部分

　　“我的陆大公子，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吩咐，不能留在晚餐时说吗？”黄俊此时正与林子锋在某俱乐部的桌球台上战得你死我活，不分胜负。

　　“你是不是有桃桃的手机号？”陆浩云单刀直入。

　　“呃？”黄俊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走了？”

　　“唔……”陆浩云心底掠过一丝尴尬。

　　“你该不是欺负人家了吧？”

　　“费话少说。”陆浩云不耐烦地打断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明明在运动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似乎还很……享受。

　　“你等等……”

　　看着黄俊报过来的那一串数字，陆浩云的心竟然狂乱地跳动了几下。

　　“你好，你拨的电话已关机……”她果然做好了防范措施。

　　陆浩云气极，狠狠地甩下电话。然后颓然地倒进沙发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想要逃，是吧？除非你有隐身术，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你出来。桃桃，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陆浩云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森的笑意，虽然有一点点的挫败感，但瞬间即逝。

　　只要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说得不到——生意场上如此；女人，同样如此。

第三十七章　黑帮老大
经过四十五分钟的急驶，桃桃将车缓缓地开进车库，施施然下车，挑眉轻笑，原来自己的车技也不是盖的。

　　略有疲惫，她将自己的扔进客厅的沙发里，闭目长吐一口气，睁眼却看见躺在沙发一端的黑色西装。视线停住，脑海里闪现出一张成熟稳重的脸，还有那双始终带着研究的眼睛，以及那幢静静躺在夜色中的别墅，过于安静的别墅，似乎带着一种鬼蜮般地气氛。

　　桃桃用两根手指头轻盈地捏着香烟，两眼迷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飞舞的烟圈，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里却不平静。

　　“喂，老板，我是桃桃。”她拨通了听歌台老板的电话。有些事，她不得不问清楚。

　　“呵，是桃桃啊。”那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你身体好点了吗？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很好。”桃桃不由苦笑，其实自己什么病都没有，难道自己给人的印象就仅限于“一直都可怜地病着”吗？她可不想这样。

　　“你笑起来很灿烂，很漂亮，所以，你要多笑。”浩曾经这样对她说过。

　　唉，怎么又是浩？浩，就是她生命里的一个劫。

　　桃桃缩起双脚，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蜷进沙发里，紧紧地抓住电话。“老板，我想问你件事……”她犹豫着，该问还是不该问。

　　“什么事？在我面前但说无妨。”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响在桃桃的耳畔，无意中给了她鼓励。

　　“你认识……那个人的，对不对？”

　　竟然对那个曾经替她解围的男人一无所知。也许她并不在意他，准确地说对所有的“他人”都不在意，除了浩，还有那个叫什么？陆……浩……云的……当这个名字在脑海里闪过的同时，她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怎么会想起那个……无相关的人？

　　“谁？”随即，那边沉默了。他不可能笨到她问的是谁都不知道。“哦，你是说帮你请假……的人吧？”其实，哪里是请假，根本就是不让她来上班的嘛。

　　“是的，你是认识他的吧？”桃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婉转点。“我只是想谢谢他，那天，是他帮了我。”她不想欠任何人。

　　其实，这两年多来一直没离开那个地方，也只是一种习惯，和逃避。在那里，她可以掩饰自己，与高额的出场费无关，与风月无关；虽然，一次次地被人耻笑和羞辱，但她始终清清白白唱歌，清清白白做人。除了那个地方，她还真不知去哪里，学校不能回，无法面对父母，好像自己一无是处。这一次，莫明其妙地被关照在家里　　　“养病”，也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不想再唱”的理由罢了。

　　“呃？”那边的声音明显顿了顿，“你认为有必要吗？”

　　“当然了。”怎么觉得有点不寻常呢？

　　“其实，听歌台是他娱乐场所中的其中一处罢了，我只是替他管理。”那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想了想说：　　“唐总如果知道我多嘴，估计没好果子吃了。”

　　“唐总？”桃桃差点没尖叫，自己叫了两年多的老板竟然是……替身。“哪个唐总？”桃桃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名字。

　　“唐雨轩。”果然不出所料。

　　唐雨轩，一个叱咤于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桃桃曾经听说过这个人，也不过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虽是黑道人物，他也做正当生意，唐氏集团便是他创立的，生意多元化，包括石油、地产、酒店等。他是别人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但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都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此神秘的人，那天竟是他把自己解救出围。桃无法将如此书香气的名字与黑帮两个字联系起来，而他，也根本不像一个“坏人”。

　　“哦……”长久后，桃桃若有所思地应了声，突然有些泄气，看来自己是没必要去谢谢了。

　　虽然对于那些有意无意出现在她面前的镜头有些置疑，但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作罢，就当是巧遇吧。

　　于明（听歌台的替身老板）挂断电话后，马上拨通唐雨轩的电话。

　　“她都问了些什么。”唐雨轩冷冷地问。

　　“也没问什么，她只是打听你是谁。”于明想了下说：“她似乎是想答谢你。”

　　“你怎么说？”声音更冷。

　　“我只把唐总的名字告诉了她。”于明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做得好。”唐雨轩果断收线。

　　唐雨轩点燃一支雪茄，然后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冷冷地看着别墅外面。他将自己深深地藏在窗帘后，棱角分明的脸阴沉而冷血，一双眼睛如刀锋般犀利，窗外的景色，并不在他的眼里。楼下，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在来回走动。

第三十八章　秋雨萧萧
儒商？黑帮老大？同一个人有两个身份在桃桃的脑海里交替出现。她突然觉得好笑，自己这些天都遇上些什么事？

　　已近黄昏，晚霞将屋子里的家具都染上了一层橙色，昏暗而朦胧。

　　桃桃开始忙碌。

　　清瘦的身子在室内操作，汗水顺着她那白晰的脖子往下流去。仿佛只有这样不停地忙碌，才能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她像个陀螺似的在屋子里旋转着，收拾着，一直忙到窗外开始下雨。

　　桃桃气喘嘘嘘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扫视了一遍目所能及的地方，地板被擦洗得闪闪发光。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推开落地玻璃滑门，走到阳台上去，一股带着泥土味的空气扑鼻而来，秋雨萧萧。

　　秋天过去，跟着就是冬天，日子总是这么一成不变的循环着流逝，岁月无情地将人一天天地变老，死去。

　　死者已已，生者何堪？世界是混沌的，冥冥中绝对没有神灵。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公平和痛苦的往事，从开天辟地以来，老天就欠了人类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天理何在？！

　　眼眶发热，泪雾迷蒙。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软弱？又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如此孤独？

　　习惯性地将自己脱得寸缕不留，赤脚走进浴室。望着镜子里清凉的影子，不着一缕的身体，光滑如丝。想必那个醉酒之夜，在他面前，自己也是如此习惯地脱得……寸缕不留吧？想到此处，突然觉得脸上热辣辣地烧起来。唉，真是丢人。

　　白嫩的肌肤上隐约可见那场风花雪月所留下的粉色印记，桃桃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每到一处，心都莫明地颤动一下。我这算是背叛了浩么？她问着自己。本来粉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晃了一下，伧促低下头，拧开水龙头，掬捧冷水浇在脸上，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抬眼一瞥，看见静静躺在镜子下方的镇静剂，颤抖着手拿起来，准备拧开盖子，想想又放了回去。她突然愤恨起来，两年来，它们竟然一直是自己的精神支柱。抬手一扫，药瓶“啪”地一声滚落到地板砖上，摔得粉碎，魔鬼一样的药丸撒了一地，冲着她邪恶地笑。

　　“做我的女人吧。”一个声音突然响在她的耳边。

　　明知不可能有人，还是倏然回头。

　　一屋子的空。一屋子的冷。

　　望着镜子里那个神经质的女人，她哭了。

　　她缓缓地滑落到冰冷的地板砖上，蜷起身子，瘫作一团。将脸埋进手心里，空荡荡的浴室里，传出一声声隐忍的啜泣声，和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演奏出一曲哀婉的曲调。

　　桃桃的双肩悲凉地抽搐着，灯光静静地打在她*的身体上，孤独而苍白。

　　哭累了，用手背擦干眼泪，眼睛早已红肿得像两个熟透了的桃子。

　　她匍匐在地板上，开始一粒一粒地捡拾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药丸。

第三十九章　多事之秋
又是起风时。

　　桃桃披了一件睡袍，推开落地玻璃滑门，走到阳台上去，躺在躺椅上。

　　屋里没开灯，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

　　隔壁的别墅不知何时住了人，有几个身影在阳台上晃一下就迅速闪了进去。桃桃将睡袍拉紧了些，没有人会看得见黑暗中的我吧？

　　窗帘在夜风中起舞，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只在落地玻璃滑门前旋转。

　　电话铃声打扰了夜的宁静。

　　桃桃起身走进卧室，轻轻靠着床头，顺手抓了一个枕头塞在背后。

　　“桃桃……”一个来自远洋的声音。

　　“哦，妈妈。”妈妈昨天才打过电话今天又打，莫不是有什么事？桃桃最近变得特别敏感。

　　“晚餐吃了吗？”王舒雅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宁静，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

　　“吃了。”桃桃感到鼻子有点发酸。其实，她根本就忘记了还欠着一餐没吃。

　　“桃桃……”王舒雅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你与那个浩，还在交往吗？”

　　“他？”桃桃着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你们都知道？”那么，自己私自退学的事……桃桃不敢往下想，但，听妈妈的口气好象仅限于她退学前的事吧？“妈妈，他已经死了。”她的声音平缓而沉着。

　　“啊……”这回换王舒雅震惊了，这么年轻……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会这样？”

　　“尿毒症。”桃桃淡淡地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就在你们去美国之后不久的事。”她没说其实浩是自杀死的，虽然病魔始终会带走他，但毕竟是他亲手结束生命的。

　　“那……”王舒雅的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过去就过去了吧，你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哩。桃桃，妈妈这次打电话来，是有别的事要跟你商量。”她对那个浩根本不在意，很快就转开了话题。

　　“什么事？”桃桃突然紧张起来。

　　“是关于你爸爸的生意。”

　　“啊，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桃桃试探性地问。原来，他们还不知道退学的事啊。

　　“你爸爸在生意上遇到了些困难，这次我们在美国呆这么久就是处理生意上的事。”王舒雅轻轻叹了口气，但尽量用婉转的声音说话：“一直没告诉你，是怕影响你的学业。”

　　“妈妈……”桃桃感到羞愧无比，终于忍不住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干嘛要跟妈妈说对不起？”王舒雅歉疚道：“是爸爸妈妈对不起女儿，整天忙于生意却对你疏忽了，唉……”

　　“妈妈……”几乎有种冲动，要把退学的事说出来。

　　“没事了，妈妈现在告诉你没别的意思，想到你大学毕业了，本来是要你毕业后到美国继续深造的，但现在看你爸爸为了生意上的事老了很多，他压力太重了，我想让你帮你爸爸分担一点，一起打理明辉集团。”

　　“不行……我怎么有这个能力？”桃桃想也不想就拒绝，急急道：“妈妈，我的意思是我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爸爸还年轻……”该怎么说呢？桃桃的心里五味杂陈，帮爸爸打理公司？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以为有爸爸在，就什么都不用管，却是没想到，原来自己早晚也要承担一份责任的，只是，这份责任太重了，一无是处的她怎能胜任？

　　“你行的。”王舒雅坚定地说：“因为你是明辉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因为你流的是陶家的血，所以，你必须要面对。”王舒雅缓了缓，接着说：“我们不能让明辉倒下。”

　　“什么？”桃桃愣了愣，听妈妈的语气，爸爸的公司似乎还存在着什么问题。“妈妈，你的意思是明辉集团的事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