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衡只是微笑,他向大家说:“谢谢你们大家来参加我妈妈的生日会。”
他先干,有女孩子叫他:“治衡哥,来照张相。”他也来者不拒,这么热闹,他没法再照顾我了。
我坐的寂寞,也想提前走,可是这么早走,我又不好意思。
趁着去卫生间的空档,我打电话给他,“治衡,我想早点回去了。”
他在电话里恳求我:“依兰,不要走,你不要理会这些人,等饭局结束了,我要和我妈妈说我们的事,你不能走。”
我一阵惴惴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站在走廊里左右为难,倚在走廊边的墙壁上,忽然,有人叫我:“毛小姐。”
竟然又是苏茜。
我赶紧站直了,“苏小姐。”
她似是去卫生间补了妆,在灯光下,漂亮的妆容再一修饰,更显的明眸皓齿,把我比的灰姑娘都不是。
她和我一边一个,淡淡说道:“看样子,阿姨这是给治衡选妃呢。”
☆、5:我被深深的刺痛了,好痛
饭局终于结束了,客人们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几个亲戚。
治衡在楼下送客人,苏茜是由治衡亲自送走的,两人一道出去,不知道在楼下说了什么,很长时间没见他们上来。
许妈妈这才叫我:“依兰。”
我以为坐在角落里可以逃的过去,但是象上刑场一样,她点到了我。
她坐在一边沙发里,肩上搭着昂贵的法兰绒的长丝巾,虽然话语很轻,可是我听了,仍然感觉到有压力。
她旁边坐着两个中年女子,和她眉目有些相象,我猜的到,那两位女人,是治衡的姨妈。
治衡小姨叫我:“过来坐吧。”
治衡的二姨把我做的那盒点心拿了过来,她呵呵一笑,叫许妈妈:“姐姐,你看,这孩子很有心,做的点心多漂亮啊!”
许妈妈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说道:“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干什么?还嫌你们没有脂肪肝啊?”
“看你,姐,这是人家的心意,而且,这根本不腻。”
我坐在那里,听了她的话,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如何形容。
只听许妈妈说道:“依兰,你恨我吗?几年前,我那么对你,你恨我吧?”
我赶紧低声应道:“没有。”
她声音很冷,“何必要口是心非,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和我演戏,恨就是恨,明明心里装着恨,何必要在脸上表现的若无其事呢?”
我怔住了,抬头看她。
治衡的二姨有些不忍心,劝许妈妈,“好了,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你今天搞这么大一出,何必呢?”
许妈妈冷冷打断妹妹,“我不应该吗?我还有多少日子?不趁着我没死之前把话交代清楚,到我死了,难道要我死不瞑目?”
我的手紧攥着衣服下摆,我不明白许妈妈的意思。
果然,我听到了许妈妈接下来的话。
象是从遥远的冰河世纪传过来的声音,她的声音没有一点起色,一字一句都敲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只有治衡这一个儿子,我费尽心思培养他,教导他,送他出国,甚至希望他有一门好的姻缘,没想到等来等去,他终究还是和我唱反调,等来的却是你这样一个女人。”
我听的简直呆了,她这样说?尽管这一晚我已经心乱如麻,但现在听了她这样含沙射影的话,我仍然听的有些喘不气来,象是被刺了一刀,我坐在她对面,大气几乎都不敢出。
“毛小姐。”许妈妈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曾经说过,你不配治衡,哪里都不配。我原来以为那会伤害到你,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过了几年,你还是能缠上治衡。”
治稀的二姨又不忍心了,“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治衡过了几年还想着她,这证明治衡是个长情的孩子,你自己的儿子你不清楚是什么性格吗?既然他喜欢,你干吗非要拆散别人呢?”
许妈妈冷笑:“不是缠吗?如果她一定不给治衡希望,治衡会是那种胡缠蛮缠的人吗?”
她冷眼看着我:“我不喜欢你,毛小姐,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可是治衡他却这么固执,他喜欢你,还说要和你结婚。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小我希望他成材,希望他有一个美满的婚姻,可是到最后,他依然选择你,如果你是一个母亲,你寄予希望的儿子这样对你,你能不能接受的了?”
我的泪跌了下来。一颗一颗的跌到了脚下的地毯上。
她继续说道:“治衡现在有一次公派出国的机会,这个机会很难得,只要苏教授肯推荐他,这次机会差不多就可以安排给他。但是现在他却为了你,要放弃这次机会。”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治衡要出国我知道,但我没有阻止治衡啊。
她说道:“出国的名额只有两个,一个是苏茜,另一个苏教授希望是治衡,如果治衡能和苏茜结婚,这是大家都皆大欢喜的事,就算现在他们不结婚,他们一起出国,在国外共同学习,一起研究,志同道合,早晚也能走到一起,但现在,他却为了你,要放弃这个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苏茜喜欢治衡,苏教授又是苏茜的亲叔叔,做叔叔的当然偏袒侄女,也希望爱徒能和侄女凑成一对,这是大家理想中的结果,但偏偏中间夹杂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我。
我低下头来。脑子里嗡嗡,奇怪的是在嗡嗡作响中,我现在脑子回荡漾却是却是中学时的课本。
好象老师正在台上讲课,讲的是:“……长城东起位于河北东北部位于渤海之滨的山海关,西至甘肃嘉峪关,绵长六千多公里,也是在太空中能见到的唯一人造建筑。……”
只是,由于大气污染,现在这人工奇迹已经看不见了。
我头有些晕。许妈妈说的话,在我耳边嗡嗡做响,我都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只听到她后来说:“……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治衡。……”
我用手擦去眼泪。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那声音很响,也很冷静:“不是她纠缠我,是我去纠缠她的。”
我的眼泪一下又跌出来了,天呐,治衡进来了,他站在宴会厅门口,他竟然把这一切全听到耳朵里了。
“治衡?”
他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把我拉了起来,紧紧护着我,问母亲:“妈妈,为什么你要一再的阻止我们?依兰到底有哪里不好?她出身干干净净,职业也很清白,她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孝顺父母,为人开朗,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许妈妈也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出现,她看着儿子眼里的坚决,看着看着,她别过了脸。
“是,我是不喜欢她,象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一样,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
治衡简直不敢相信,“不需要理由?妈妈,你是我最尊敬的人,现在你却居然这样逼我?”
我没办法呆的下去,想走,他把我拉住了。
他问母亲:“妈妈,你五年前去骚扰依兰,光天化日之下那么伤害一个女孩子,你知道她受了多大的伤?她因为那次打击病了几个月,几乎不敢出门,最后影响了成绩没有考上大学。……”
许妈妈残忍的说道:“那怪我吗?学生时代本来就不应该恋爱,”
治衡瞪大眼,“妈妈,你这和拿着刀去杀了人,却又怨刀不快,没有一刀毙命有什么分别?”
许妈妈气的嘴唇发抖:“你居然这样说我?”
“那你呢?你怎么能这样逼我?妈妈,我和您坦白说了,我想和依兰结婚,我不管你今天是给我介绍了多少个好条件的女孩子,我只喜欢她一个人,我也只愿意和她结婚。”
许妈妈气的跌坐在沙发里,治衡的两个姨妈只得都去安慰姐姐。
半晌许妈妈苦笑:“好,不愧是我养的儿子,比我还固执。”
治衡缓缓说道:“妈妈,我希望您能祝福我,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也希望您能象疼我一样疼依兰。”
许妈妈摇头,她苦笑:“我不会同意,如果你一定要结婚,我不阻止你,你自己好自为之。我能活多久?一年,半年?你如果真的要结婚,你随便吧!最多,让我死不瞑目罢了。”
治衡呆住了,我也不敢置信,这位母亲竟然如此固执?她竟然能把死不冥目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他呆呆看着母亲,半晌才喃喃说道:“这样的话您也能说的出来?依兰到底哪里不好,你竟然这样反对她?”
许妈妈不作声了,她脸别在一边,十分坚决。
我轻轻推开治衡,现在我却十分冷静了,“治衡,不要这么坚决。”
他几乎绝望了,我知道他是个孝子,母亲这么专横,固执,他几乎也没法再说什么。
我一点不怪治衡,至少,他从来没有辜负过我。从开始到现在,最先提出分手的一直是我,五年前,他母亲来找我,逼我们分手,我断了和他的联系。五年之后,他希望能保护到我,可是在强悍的面前,他又一次绝望了,这次比任何时候都惨烈,如果他固执到底,许妈妈不会反对,但是许妈妈那句话,生生的刺痛了我们。
死不瞑目?
我不是一个傻子,也不是一个祸水,我怎么能够让一个母亲真的死不瞑目?
我记得上高中时,我写日记这样写。
“如果我爱你,恰好你也爱我,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多么轰轰烈烈,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待我好,当我头发乱了时,你能替我拨一下,你的手还会留恋的在我头发上停留几秒。我希望就算疲惫,就算郁闷,在晚上睡觉前,你也能温和的对我说一声,晚安,就算无趣,就算平淡,你也愿意陪着我去公园里散散步,陪我说些哪怕是无聊的话。”
那就是我对爱情的态度。
空气变的这样沉寂。
我拿起包,走到许妈妈跟前,礼貌的说道:“阿姨,对不起,再见。”
治衡看我,眼泪一下跌了出来,我看着他,也是想哭,可是现在我哭不出来。
治衡的二姨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生气的阻止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非要逼得儿子和喜欢的人分开你才肯收手?你这是何苦?”
治衡一下笑了,他看着母亲,笑了,我听他说道:“好,既然你不想死不瞑目,我也不愿意您心里不痛快,我如您的愿,我听您的。”
我看他,他也看我。
这一次,我终于笑了。
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6:董忱杀出来帮我
第二天早晨,妈妈拍我,我自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浑身都痛,那种感觉象是被用沾水的皮鞭狠狠的抽了一样,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挣扎着在呜咽。
妈妈不用多问我什么,看我的神色已经猜的到我昨晚不会有好状态,我深夜回来的,饭局结束后,我一个人沿着街道踯蹰,雨还在下,到我从酒店出来时,那雨不再是小点点,而是密密的雨丝了,扑面打过来,一片片银针一样,铺天盖地的迎着我打过来,扎的我脸都疼。
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走的很累很累,风把我吹的头昏脑胀,最后我打车回了家,筋疲力尽中甚至我连洗个澡的力气都没有,我一头扎到床上,死死的睡了过去。
妈妈劝我:“起来吃饭吧,你忘了今天下午酒店有考试?”
我一下清醒过来,是啊,今天下午酒店副总,还有几位大厨考我们,谁能获得最终去北京的名额,就看今天下午这次考试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一起身,又象是背了千斤沙袋一样栽了回去,忍不住我叫:“痛啊!”
妈妈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叹道:“可不是,房子涨价了,买不起了,眼看着能买到手,但是最后没买的到,当然痛了。”
我苦笑的看着妈妈。
坐到餐桌前,妈妈还轻轻劝我:“五花肉精的少,肥的多,可是吃起来不是比精肉还好吃吗?排骨就算好吃,也不能天天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我知道她这是在变着法子在安慰我,想起来我心里也是痛的难过,喉咙里也象是灌了铅说不出话来,我哑着嗓着问她:“谈丽芳女士,当初不是你同意了吗?”
她说道:“其实我早猜到治衡的母亲不会同意,那么固执又刚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你。可是我不能成为罪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痛苦,你对治衡有感情,治衡对你也是,如果你们不试着再继续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扛过去,就那么分手不是对自己太残忍了吗?”
我掉了泪,是,我试过了,可是现在,是治衡放弃了,其实我也放弃了。
治衡并没有打电话给我,不象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苦情的鸳鸯被父母拆散,男的会苦苦向女孩子表白,他没有做这么幼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