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扭过脑袋,吐了吐舌头:“白战枫,你就嫉妒吧,嫉妒我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嫉妒我可以撒娇,嫉妒有人给我推秋千,酸死你。”
她勾了勾唇,挑眉,看向君品玉,视线落在他身旁坐着的福伯身上,心里一惊,眼睛也跟着瞪大,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奔到福伯跟前,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福伯,你还活着,太好了。”
须发苍苍的福伯从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弦月的手背,玩笑道:“阎王把我放回来了。”
弦月点了点头,望向君品玉,笑容灿烂:“这样君品玉就不会孤单了。”
“月儿,你看谁来了?”
弦月转过身,金色的阳光下,四周的白雪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来人一身紫衣,腰围白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踩着金色的白雪,通身的贵气,仿佛刚刚接受了百官的膜拜,一步步,从金銮大殿走来,温和的眸,浅浅的笑,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弦月迎了上去,推了推兰裔轩的胸膛:“你怎么来了?”
兰裔轩浅笑,伸手将她的发丝拨于耳后,揽住她的肩膀:“求亲。”
弦月一愣,没反应过来,两人齐齐对着站在秋千架后的凤久澜,但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月儿,我已经替你允下了。”
凤久澜走到弦月跟前,牵起她的左手,然后拉住兰裔轩的右手,两只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弦月挣扎,凤久澜和兰裔轩都不松开,弦月瞪大眼睛,不解的盯着凤久澜:“月儿,兰公子温柔体贴,心细如发,他身份尊贵,足智多谋,能护你周全,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会好好待你的,把你交给他,哥哥也就能放心了。”
凤玄凌也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看着弦月,满是愧疚,说话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月儿,这些年是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不该将你母妃的死怪罪在你身上,父皇也对不起你母妃,她临死前让我将她的那份爱一并给你,可我却将你冷落在雪桑殿,由着那些妃嫔欺负你,没照顾你,也没能照顾好澜儿,我允诺今生只娶她一个人,可现在却是后宫佳丽三千。”
凤玄凌边说边已经是老泪纵横,握住弦月的另一只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你们的母妃啊。”
“王上不必太过自责。”
淡淡的眉眼,流露出的是君品玉一贯的怜悯,福伯跟在他的身后,那双满是苍老的眼睛已经有些昏暗,始终追随者君品玉的身影,满足而又慈爱。
“多年来,我钻研医书,已经找到医治殿下的方法,那时殿下再不必受病痛折磨,如常人一般的生活。”
弦月见他一副笃定的模样,心头大喜,盯着君品玉的眼神满是激动,走到凤久澜的跟前,颤抖着叫了声:“哥哥。”
然后仰头,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还倚在凤久澜的怀中,肩上一痛,转过身,原来是白战枫,怒了努嘴,不过她心情好,不与他计较了。
哥哥终于可以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他可以好好的。
“女人,你要幸福。”
恩?弦月盯着真诚的白战枫,难掩讶异,这白战枫何时变的这般大方识体,他不是该以此为由找兰裔轩决斗的吗?
白战枫难得洞悉了弦月的想法,扬起下巴,挑了挑浓密的剑眉:“凤弦月,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在你和老爷子之间选择了他,我们天生肩负责任,我已经逃避太久了,老爷子已经老了,身为白家的继承人,我必须才承担起身上的责任来,老爷子已经为了寻了门亲事,虽然比不上白家,不过也是楚国的名门,听说那个女子知书达理,温婉贤惠,老爷子说,她和你一样十分的聪慧,能助我料理白家,最重要的是,她会一心为我,我会和她生儿育女,然后慢慢的将你淡忘,凤弦月,没有你,我也可以活的很好,过的幸福,所以,没有我,你也要幸福,我们都幸福吧。”
弦月还来不及惊叹,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枫哥哥。”
循声望去,是许久不见的念小鱼,挺着个大肚子,靠在罗成的身上,一脸幸福的微笑,向着他们缓缓走来,女王似的甩掉罗成的手,盯着弦月:“我一直希望你能和枫哥哥在一起。”
她昂着下巴,却没有了以前小辣椒似的凶狠,斜眼看向她身旁站着的白战枫,那眼神,依旧有藏不住的深情,而罗成就站在身后,望着挺着大肚的念小鱼,同样的深情款款,还有包容。
念小鱼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退到罗成的怀中,抚着自己圆圆的大肚子,昂着下巴:“我很快就要当娘了,弦月。”
她很不客气的叫了声:“你当我孩子的干妈吧。”
弦月抿着唇,走到念小鱼的跟前,眼睛睁的大大的,念小鱼突然捉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你贴着耳朵听听。”
弦月依言,耳朵伏在自己贴着念小鱼小腹的手背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多么的神奇,一下一下的律动着,弦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的笑容越浓,突然,肚子里的小生命踢了一下,弦月整个人一震,突然直起身子,指着念小鱼的肚子,转身对着凤久澜,惊喜的叫出了声:“哥哥,他刚刚踢我了。”
其余的人看着一脸欣喜激动的弦月,也笑出了声。
“这里好热闹啊。”
如银铃般的声响,高贵而又端庄,她的身后,是一身王者霸气的轩辕昊,行走间,两人虽然隔开了一段距离,不过从那浅浅的笑容却可以看的出来,他们相处的很好。
宁云烟先是走到君品玉跟前,已为人妇的她褪去了以往的青涩,越发的高贵雍容:“君神医。”
举止落落大方,微微颔首,少了几分高不可攀,多了几许亲近,更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公主。”
君品玉躬身行礼,却被宁云烟拦住:“我也算是神医的半个弟子,哪有师傅向徒弟行礼的道理。”
宁云烟转身看着弦月,用只有她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该感谢你,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高高在上,万人膜拜,我很爱我的夫婿,他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举世无双,我和你不一样,我从不敢奢求我的另一半,弱水三千只取我一瓢饮,王上他对我很好,他已经册封了我们的第一个儿子为太子,无人能够撼动我在轩辕的地位,他想争这天下,我定当竭尽所能,住他一臂之力。”
轩辕昊只是在站在一边,视线在弦月和宁云烟的身上游移,沉默不语,可弦月却已经觉得满足。
没有硝烟,没有战争,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阳光暖暖的,那些包裹着自己冰冷入骨的河水,也变的暖暖的,低头,兰裔轩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重新将弦月揽在怀中,右手指着念小鱼隆起的小腹,下巴在弦月的额头上戳了戳:“你喜欢孩子?”
淡淡的口吻,带着浓浓的笑意:“将来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窝的孩子,整天缠着你。”
弦月仰头,那双温和如水般的眼眸染上了戏谑,弦月懊恼,用手肘去推兰裔轩,他却好像事先就预料到了一般,单手扣住弦月的手肘,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兰裔轩,你给我松手,谁说要嫁你了,哥哥说的不算,我不嫁,不嫁。”
弦月这边不停的反抗,而旁边站着的那些人全都大笑出声,那眼神,仿佛他们是一对闹着别扭的恩爱小情侣。
兰裔轩双手环住弦月的腰肢,嘴唇近的贴着她的耳畔:“你不嫁我,还能嫁给谁,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耳根都是热的,兰裔轩紊乱的呼吸一点点慢慢的平静下来,双手搂着弦月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那温和的眸光像是深邃的大海,阳光下,波光粼粼,载着深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兰裔轩这辈子只会娶你凤弦月一个女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站在我身边的永远就只有你一个,无论我对别人做了些什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柳心悠是柳心悠,你也不是你的母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凤弦月,冷静睿智,聪慧无双,而且重情重义,兰裔轩也不是个喜欢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的男人,我们确实都是自私的人,但是凤弦月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你也没关系,我兰裔轩为了你也可以做到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还有这件锦绣江山,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弦月,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弦月盯着兰裔轩,这些话她莫名的觉得耳熟,仔细一想,才明白都是自己说过的,而他把自己的话,记的那么清楚。
她呆呆的望着兰裔轩,手还放在他的手臂上,一旁的凤久澜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而其余的人似乎也在为他加油打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冬日的阳光,异常的柔和,洒在身上,梅花的香气飘来,岁月静好,细水流长。
她勾唇,刚要点头,身后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像只愤怒的野兽,逃脱了牢笼,朝着她的方向奔了过来,快如闪电:“轩哥哥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弦月转过身,只看到一袭粉色的身影,还有那双光华滟潋的眸,阴狠而又嗜血,手上拿着锋利的宝剑,劈头劈脑的向她袭了过来,那粉色的身影背后,还有一团黑黑的影子,看不清楚她的眉眼,操纵着一切,弦月本能的想要后退,可身后的路却被堵住,无法退却分毫。
“月儿。”
她看到那锋利的箭头直直的朝着自己的脸劈了过来,那满世界的白色顷刻间被鲜血涂满,弦月一愣,浑身如置冰窖。
“不要不要不要。”
弦月嘶声尖叫着,整个人也在瞬间凝结成冰。
**
“弦月是不是在里边?”
皇陵外,兰裔轩盯着被封住的石门,与华初雪想对,那空濛的眸,没了一贯的温和,冰冷异常,十分的骇人。
弦月主动找他,他就料到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故意喝下她给的酒,其实当时并未昏迷,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居然点了自己的睡穴,因为手法与常人有异,费了些时间,现在才赶来。
“轩哥哥。”
华初雪低着脑袋,小手无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襟,弱弱的叫了声。
“弦月是不是在里边?”
兰裔轩的声音提了几个声调,明显的不悦。
“把门打开。”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华初雪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兰裔轩一眼,眼睫低垂,向后退了几步:“弦月姑娘没在里边。”
左右躲闪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她的话还没说完,隔着厚重的石门,便听到那撕裂般的尖叫声,兰裔轩一愣,目光如炬,盯着那紧闭着石门,跑了过去,那脚步竟是慌乱的,四处看了一眼,八卦图已经被毁,想要进去,只能另寻渠道。
华初雪抬眼便瞧见兰裔轩慌乱的模样,心头自是气愤懊恼,跑到他跟前:“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刁钻野蛮,一点也不把轩哥哥放在心上,你不是说你喜欢温柔乖巧的女人吗?你都是骗我的吗?”
华初雪跑到兰裔轩跟前,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皇陵里边的重重机关已经被我打开,没人这样横冲进去还能活命的。”
华初雪盯着兰裔轩惶恐的眸,突然笑出了声,轩哥哥是她的,她难受,她也要他跟着自己一起难受,她痛,那他也休想舒服:“你听到她的尖叫声了吧,她已经死了。”
她得意的笑出了声,那般的残忍:“就算现在还没死,离死也不远了。”
兰裔轩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刹那间冷到了脚底,不停的冒着寒气,比起醒来时,翻遍整座府邸,没发现她时的惊慌,这个时候,心,好像是空的,空荡荡的,仿佛灵魂已经从自己的身上抽离。
华初雪见他半天没回过神,脸色苍白,整个人呆呆的,被吓住了,晃了晃兰裔轩的手臂,那精致的狐媚眼带着同样的紧张,可那嫣红的唇瓣却是上扬的:“轩哥哥,你失控了。”
兰裔轩猛然甩开她的手,华初雪跌倒在地上,突然大哭出声,抱怨着兰裔轩的狠心,哭着哭着却又大笑出声,那绝美的脸在兰裔轩看来却是狰狞的:“轩哥哥,她死了,哈哈。”
“她死了就没人和我抢了,轩哥哥,你是我的。”
眼前的这张脸让他忍不住想到另外一个人,他内心深处最最厌恶仇视的人,怎么甩都甩不开。
华初雪泪眼朦胧,却能感受得到兰裔轩眼底的厌恶,坐在地上,像个小孩般不依不饶的:“轩哥哥,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执意要进去的,她的死和我无关。”
兰裔轩一听华初雪提到死这个字,猛然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她,过了好半天那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再没了以前泰山崩于前的面不改色的淡然,动了动干燥的唇:“我不会怪你。”
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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