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低头,看着弦月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公主话里有话,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大殿之中,一双双视线在身上聚焦,张嬷嬷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否认:“奴才不认识。”
张嬷嬷边说边拽着弦月的手,哭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厉害。
“这些年来,老奴尽心侍奉公主,从无半点二心,公主还没用早膳吧,嬷嬷马上回去准备。”
“这些年来,我哥哥和我都待嬷嬷不薄吧,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弦月想也不想,用力挥开张嬷嬷的手,张嬷嬷不意弦月会这样做,一双手被挥开,用力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发出啪啪的两声脆响。
“公主,张嬷嬷从小把你奶大,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李涵月一副惊讶的模样,出生斥责弦月的没有教养:“太子殿下真的是把你宠坏了。”
凤玄凌的眉头皱起,不满的望了李涵月一眼。
“就是因为哥哥宠我,所以呢,那些伤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弦乐的视线在李涵月还有张嬷嬷身上逡巡,满是坚定。
“张嬷嬷,你昨晚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人?”
张嬷嬷跪在地上,抬头的瞬间,视线刚好与弦月的想对。
“老——老奴—”
张嬷嬷结结巴巴的,面色苍白。
“你说你不认识她,那昨晚和你见面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弦月手指李涵月身后的宫女,笑问出声,可那笑容却让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的那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给了你一包东西,不是吗?”
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犹豫了半晌:“奴才最近多吃了些东西,肚子涨的不舒服,刚好遇到秋心姑娘,她担心老奴身体不好无法照顾公主,才把药给奴才的,公主一直对贵妃娘娘有偏见,所以老奴才不告诉你的。”
“是吗?难怪要鬼鬼祟祟的呢。”
弦月转身,看了眼低头不语的秋心,双手紧握成拳,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公主,张嬷嬷在说谎。”
凝香站了出来,跪在地上,手指张嬷嬷:“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病,她从秋心姑娘那里拿来的那包药是想给昏迷的殿下服用的。”
凝香话刚说完,就有羽林军手上端着玉碗走到弦月的跟前。
弦月小心翼翼的接过,端到柳心悠跟前:“师傅。”
柳心悠伸出手指放在药汤上,点了点,放到嘴边尝了尝:“是执绋散,严重的话会让昏迷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其余的大臣开始骚动起来,凤玄凌和李德全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弦月阴沉着脸,让人将玉碗送到凤玄凌的手上。
“父皇要是不信,找御医来一试便知。”
弦月自信满满,凤玄凌纵然一直疏忽了她,可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害凤久澜的,但绝不会含血喷人。
“公主饶命啊,老奴真的——不知这是什么执——执绋散。”
张嬷嬷泣不成声,流泪满面,看着弦月,跪走到弦月跟前,却被她用力挥开。
“弦月,你不用管,朕会着人查清楚的。”
她不管谁管?她马上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有必要告诫那些人一番,杀鸡儆猴,让那些吃了豹子胆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交给其他的人,她等不了,那就只能用她的方式解决了。
“师傅,把她的手给我废了。”
弦月手指地上的张嬷嬷,转身对柳心悠,一字一句道。
第六章:杀无赦(三)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金銮大殿上空飘荡,萦绕在脑海,经久不散,让人的心忍不住发颤,掌心冒汗,一片的冰凉。
白衣白发,每一个动作,优雅而又从容,那年轻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柳心悠冷冷的瞥了眼险些痛晕过去的张嬷嬷,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弦月,殿内的大臣心慌色变,可她站在那里,却像是什么都没瞧到一般,稚嫩的脸,清澈的眼,冰冷而又无情。
柳心悠斜侧过身子,只用双指,轻松的将张嬷嬷从地上提了起来,纤细的腰肢在空中划出椭圆的形状,众人仰头,惊觉头顶上方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过。
“咚。”
金銮大殿像是地震了一般,众人循声望去,肥胖的张嬷嬷口吐鲜血,倒在秋心的跟前,秋心紧咬着唇,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张嬷嬷,抱着头,突然尖叫出声,慌忙跑了出去。
随凝香前来的羽林军原想要追上去,李涵月抢先一步,用力的拽住秋心的手,不然她跑,将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秋心倒在地上,一双眼睛依旧直直的盯着张嬷嬷的方向,那双手,软软的垂在地上,没有一滴的血,可确实已经被废了,嘴角的位置,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公主,张嬷嬷虽说是个奴才,可把你奶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如新冷血狠心。”
李涵月走到弦月跟前,手指倒地吐血的张嬷嬷,不停的用袖子抹着眼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其余的大臣,有几个也跟着颔首,公主不过才四岁,怎么能这样对待一直照顾她的嬷嬷。
“皇上,你可要好好找个人教教公主了,决不能让她走上歪路,依微臣看,就把小公主交给贵妃娘娘吧。”
好你个李维安,若真是把她交给李涵月,她一定会被教的浑身是伤,岂非骨头都会被吞了。
“父皇明鉴。”
弦月上前走了几步,隔着几个台阶的距离,在凤玄凌的跟前跪下:“那晚哥哥不是该在凤安殿接受百官还有使臣的恭贺吗?儿臣落水的地方确实离凤安殿不远,但怎么可能如此凑巧,我刚落水哥哥就来了,而且当晚那里连巡逻的守卫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父皇,那水中有扶桑草。”
条理清晰,句句在理,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能想到这些?
扶桑草,难怪,难怪皇儿会溺水。
凤玄凌死死的盯着殿下的弦月,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王喜公公说,当晚哥哥是收到一张小纸条才匆匆忙忙从凤安殿离开的,那纸条是张嬷嬷让他亲自交到哥哥手上的,这说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弦月转身,对着两旁发愣的大臣冷声宣布,脆朗的声音像是在心尖敲击的擂鼓。
“你们每个人都以为哥哥没治的,一定想不到我认识一个具有起死回生之术的师傅,我让凝香把消息透露给了张嬷嬷,张嬷嬷在知道消息以后偷偷去了趟珠宣殿。”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事实就摆在眼前,矛头直指珠宣殿的李贵妃,就算是个四岁孩子说的,也容不得他们不相信了,殿中跪着的真的是养在深宫只有四岁的小公主吗?他们怎么觉得好像看到了神童。
“父皇。”
弦月双手扶着膝盖,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的张嬷嬷:“这些年来,在雪桑殿倚老卖老,肆意妄为,要不是念着她丁点的苦劳,她能逍遥这么久,不知感恩,还要变本加厉,这样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奴才,要来有什么用?”
张嬷嬷口吐鲜血,气若游丝,老眼泪汪汪,似悔不当初。
“贵妃娘娘。”
弦月袖袍一甩,气势十足,转身盯着故作镇定的李涵月,清脆稚嫩的嗓在安静无声的金殿飘散。
弦月一步步向她靠近,李涵月见状,向后连续退了几步,长长的裙衫下,双手紧握成拳,满殿的大臣也将视线齐聚在她身上,对把自己奶大的张嬷嬷,公主殿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这李贵妃,看样子是在劫难逃了。
“公主。”
李涵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下巴昂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重新恢复了方才的高傲。
“贵妃娘娘以为害死我哥哥,父皇会和上次在纳妃的事情一样,迫于百官的压力,不得已让你们这些妃嫔受孕吗?为了凤国能有一个继承皇位的小皇子吗?”
弦月的下巴同样昂起,笑了两声,清澈的眼眸,冷光闪烁。
凤玄凌双手紧紧的握住两边的龙头,盯着弦月,目光灼灼,载着说不出的愧疚和沉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尽管极力克制,可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愤怒。
“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
纤纤细手,青筋爆出,美眸丹凤,尽是慌张。
“贵妃娘娘,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罢,你的贼心趁早死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凤弦月还在一天,我哥哥的东西谁都不准碰,无论他是不是想要,凤国太子殿下的位置,还有这凤国的江山,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凤国的第一代国主就是女皇。”
女皇?公主是想当女皇吗?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智慧,这样的谋略,这样的手段,若是她登基为皇,一定会引导他们凤国再创辉煌。
为皇为后,那都不是弦月的梦想,她只希望在这乱世之中,守住那丁点的温暖而已。
“国主还在呢?公主小小年纪,能为殿下做什么?”
瞧着自己一直呵护在掌心的宝贝女儿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欺负,李维安心疼的恨不得冲上去甩弦月两个耳光,偏生她身边有人护着,根本就无法下手,现在她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怎么忍得住不开口。
立于大殿正中的弦月突然转过身,小小的步子,一步步朝着阳光的方向迈进,水汪汪的眼眸眯起,指着冉冉升起的旭日:“这天下的责任,我为他担,这世间的灾难,我为他挡!”
晨曦的阳光透过敞开的宫门,射了进来,照在她的身上,阳光下的她,浑身金光闪烁,像是九重天上的仙童下凡,威严不容侵犯。
“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谁要是敢伤害太子殿下,休怪我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四岁的孩子,她说的话,有谁听了会放在地上,可是此刻,满朝的文武大臣却将她说的每一字放在心上,深信不疑。
“是不是你,这些事情是不是你瞒着我的做的?”
明艳雍容的李涵月一脸的怒色,突然冲到秋心跟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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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杀无赦(四)
“娘娘,娘娘饶命啊。”
李涵月不愧出生虎门,才一巴掌,便让秋心腾空而起,这一跤怕是摔的不轻。
秋心的嘴角有鲜红的血液岑出,双手撑着地面,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不敢有任何的停歇,跪走到李涵月的跟前。
“娘娘。”
她仰着头,除了嘴角的一圈艳红,清秀的脸上尽是苍白之色,拽着李涵月的裙摆,昂着头,嘴角的血丝流动,发丝凌乱,满是恳求之色。
“这样的事情可是要诛灭九族的,你还敢求饶。”
李涵月厉声喝道,毫不客气的挥开她的手,秋心重新倒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却好似已经用尽,一双眼睛,空洞而又迷茫,哭出了声。
“哭,你还有胆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个胆大妄为的贱婢。”
李涵月边说边撅起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冲上去,弦月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笑容蒙上了一层寒霜,难道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怀疑吗?
现在是不要形象了吗?不过相比于身家性命来说,这艳丽端庄的形象确实一文不名。
“娘娘是要杀人灭口吗?”
弦月向前走了几步,柳心悠顿时拦住了煞气重重的李涵月。
“公主,公主饶了奴婢吧。”
秋心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到弦月的跟前:“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与娘娘无关。”
血泪混合的脸,因为疼痛拧成了一团,秋心苦苦的拽着弦月的手,那双原本惶恐纠结着的双眸满是深刻的绝望。
以家人性命相威胁,看样子这一招是起效了,这秋心是准备揽下一切的罪名了。
愚蠢?还是忠孝?以为这样做,李涵月那个女人就能护她家人周全吗?真是可笑。
“奴婢在娘娘跟前伺候了这么久,知道她一直想为皇上生个孩子,就算是得不到国主的爱,也能有个孩子作为寄托,国主对先皇后旧情难忘,一直不让后宫的娘娘为他诞下子嗣,娘娘待奴婢不薄,所以奴婢决定铤而走险。若是殿下和公主发生什么三长两短,国主为了凤国,一定会改变之前的主意。”
“秋心!”
李涵月大叫了一声,冲到秋心的跟前:“你怎么这么傻啊。”
“就算为了我也不能伤害殿下和公主啊?”
“娘娘,是奴婢没用,帮不了主子。”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弦月瞧了身后的大臣一眼,不少人眼眶微红,相信是被这场主仆情深的戏码感动了,再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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