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他要一直在她身边。堇色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抬起,抱住他的腰,心里舒心地叹口气,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地面的寒气透过袜子直接传到脚上,但心里却有一道暖流沿着血管蔓延到全身,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渐渐被冲散。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竞标会怎么办?”堇色从他怀里抬起头,问道。
陈子衿微笑着,理着她的头发,说道:“我当然是来救你的,难道你以为我会扔下你不管吗?至于竞标会,我自有安排。”
看到堇色好奇的目光,失笑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聊天?”说完不等堇色反对,就一把横抱起堇色,朝林外走去。
堇色看着身后跟着的保镖,挑挑眉,看来陈子衿还真的是全都安排好了。那在竞标会的人又是谁呢?能和罗大公子对抗的人……
竞标会现场。
“怎么?陈董还没来吗?”罗大公子看着对面空着的位子,悠悠问道。
“罗董稍安勿躁,我们陈氏的代表马上就来。”吕秘书守在空座位旁,不卑不亢道。
“希望陈董不要放我们鸽子。”
3点整。“时间到了,既然陈董没来,是不是代表弃权呢?”罗大公子站起身来,整整衣服,对着上座的公证员说道。
有关领导和技术人员互相交流了一下,A市土地局局长站起来。说道:“由于陈氏集团的代表无故缺席,竞标资格丧失,我宣布,A市江北工业开发区竞标会……”
“等一下。”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会场的门被推开,出现进来一行人
室内的灯光洒在为首的人身上,泛起一层金光,是笑非笑的眼睛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在罗大公子的身上停了一下,扬起嘴角,缓缓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罗大公子回过神来,指着突然出现的人失声道:“是你?”
40 敌友难分 。。。
面对罗大公子的质疑,来者不以为意,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大公子看着他坐在陈子衿的位置上,怒目而视。“就是你看到的意思。”男子摊摊手,神情颇为挑衅。
“啪!”罗大公子拍案而起,怒吼道:“罗恒!你别忘了你是罗氏的总经理!”罗恒看着对面怒气冲冲地脸,痞痞地笑着说:“现在不是了。”
手伸到后面拿过一封信扔到罗大公子的面前,说道:“这是我的辞职信,罗董可以慢慢看。”
不理会他铁青的脸色,对着有关领导和技术人员说道:“陈董今天有重要事情不能前来,特意委托我代表陈氏参加这次的竞标会,并带上他的歉意。”
罗大公子扔开手中的辞职信,质问道:“就算你不再是罗氏的员工,你又凭什么身份代表陈氏竞标?不要胡言乱语!”罗恒对吕秘书使了个眼色,吕秘书点点头,清楚地说道:“罗恒先生的公司已经与罗氏达成共识,罗恒先生也是陈氏集团这次开发案的合作者。陈董已经正式委托罗恒先生参加这次竞标会,全权代表陈氏集团。这是有关资料,请各位过目。”说完把一份文件交递给公证员。“公司?你有什么公司?”罗大公子不信,他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成立了公司。
罗恒挑挑眉,一双桃花眼满是讥讽,勾起嘴角说道:“L&H,纽约的小公司,罗董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合作。”
罗大公子黑着脸,盯着罗恒,狠狠说道:“原来你一早就策划好了,你在回国前就有了公司,你来罗氏的目的是什么?”
罗恒似乎对他现在的表现很满意,愉悦地笑道:“没有啊,不过是罗家盛情难却。”最后几个字却是咬得极重。
“两位,这里是竞标会,有什么矛盾请你们私下解决。”土地局局长看完了手中的文件,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说道:“既然陈氏集团代表也到了,那么今天的竞标会正式开始……”
“恭喜!”“恭喜!”罗恒与纷纷上前祝贺的公司代表一一握手,淡淡微笑点头。
罗大公子挡在罗恒面前,面目狰狞,沉声说道:“罗恒,你好啊,真是好!竟然联合陈子衿对付罗氏!你别忘了你姓罗!”
罗恒眼里目光犀利,冷笑道:“天底下姓罗的人那么多,但我从没承认过我是你们罗家的人。你们还真是一厢情愿。从你们流放我和我妈开始,我只是简单的姓罗而已,与你们没半点关系!”
罗恒看着面前令他厌恶的脸,就想起罗家的冷血无情。想起母亲是如何孤身飘零美国,硬着头皮面对陌生的环境,一边工 作一边拉扯着他长大,那些泪水,那些委屈,那些怨恨,那些痛苦,只能一个人往肚里咽。想起自己小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心的眼神和脏手对母亲的骚扰,想起自己是如何与侮辱他们的人厮打地头破血流,想起自己如何忍受冷眼和轻视咬牙争取。罗家欠他们的不只是一个名分,而是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不再掩饰自己的恨意,目光森然,冷声道:“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你们付
罗大公子气得发抖,指着罗恒说不出话来。
罗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说道:“对了,罗氏集团的人员果然注重情分,几个主管听说我要走了,也都坚决跟随。真是谢谢罗董为我们公司培养了如此优秀的人才,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罗恒!你和陈子衿都会后悔的!”罗大公子涨红了脸,掏出作响的手机,看到显示的号码,眼神恶毒。
“陈子衿失信,你们快把那女人处理掉。”
男子手里捏紧着假发,一直冷静的眼睛,复杂得看着窗外只剩半截的绳子,对着电话沉声说道:“对不起老板,人跑了。”
原来他们都被那个女人给耍了。
“这么说,你和罗恒合作了?”堇色躺在床上,捧着热开水,懒懒地问道。
“是的。我在之前就查到罗恒对罗家的怨恨颇深,更让我惊奇的是他竟然在纽约有一家公司,规模不小。”陈子衿也换了一身衣服,照旧坐在堇色房里的沙发上。
“哦?那么他这次答应罗家进罗氏,真正目的就是要报复罗氏了?”堇色见陈子衿点点头,心里暗叹,果然罗恒那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是,奇怪的是,我查不出罗恒是通过什么渠道查出你在英国的事的,而且他纽约的公司的背后股东似乎也有蹊跷。”陈子衿皱着眉,每次就快查到什么就有一股阻力,而且似乎很熟悉他的行事风格,让他触不到真相。堇色挑挑眉,连陈子衿都查不到,这个罗恒还真是疑点重重。陈子衿回过神,看着静静喝水的堇色,有些犹豫,那份她遗落的资料要不要现在给她,她会告诉他那些事吗?
“子衿,林婉儿怎么样了?”堇色想起被打晕的林婉儿,关切地问。
“她没事,只是昏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应该被接回家了吧。”
“那就好,这次真是对不起她,找个时间我要道个歉,并好好谢谢她。”堇色松了口气,一直担心她的伤势,就怕那帮人不知轻重。
“好的 。”陈子衿看着堇色的神色,微笑道:“看来你和林婉儿变得关系不错。”
堇色想起广场上林婉儿正气的脸,不禁微笑道:“没想到她会过来救我。不过我一直挺喜欢她的,单纯,直率,拿得起放得下,是个好女孩。”
陈子衿看着堇色脸上温柔的表情,不由想起那个在火场的女孩,那个女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她们之间又有什么故事呢?
“子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堇色早就发现陈子衿脸上的犹豫,心里有数,静静问道。陈子衿看她半晌,开口道:“在广场有一个文件袋,我想应该是你遗落的。”
见堇色表情没有变化,于是接着说:“对不起,我打开看了。可是里面的资料却让我惊讶。堇色,那天你出去和陆深见面就是因为这个吗?”
堇色抿一口水,淡淡说道:“对,这是陆深在英国无意之间发现的,那些资料也是他脱别人查到的。”抬头看一眼注视她的陈子衿,歉然一笑道:“该说抱歉的是我,我知道你一直有疑问,但我没有告诉你有关我的过去。”
陈子衿心里稍安,她其实一直是知道他的想法,也在意他的情绪的。当下摇头说道:“没关系,我说过,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等到那天。”
堇色看着陈子衿真诚的眼睛,心里有一点感动有一种释然,这个骄傲的男人一直坚持站在她的身边,一直遵守他的承诺,一直给予她宽容和耐心。在危难时给予保护,在沮丧时给予鼓励,在疲惫时给予依靠。这个男人啊……
堇色幽静的眼里泛起点点波澜,扬起嘴角说道:“看你这次冒险救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你不要听睡去就好。”陈子衿眼里放出炫目的光彩,一种止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经过这么久,她终于一点一点打开了心扉,允许他了解他不曾参与的过去,那份信任让他不禁对堇色露出迷人的微笑。
堇色躲开他灼热的眼神,闭上眼睛,回想那段过去,轻叹一口气,说道:“那一年,我在旧金山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Catherine,我叫她任任……”
41 封尘的她和她
“小堇是任任捡回来的。”任任总是在背后勾着堇色的脖子,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堇色的的脸颊磨蹭,声音软软的,这是她最常做的撒娇动作。每到这个时候,堇色对她就毫无招架的能力,她总能触动堇色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堇色在英国时已经拿下了一个心理学硕士,而过去的经历让她觉得她对人类的内心的理解仍是浅陋,因此继续考上斯坦福大学的心理系,攻读博士。
任任很高兴,因为斯坦福大学也在旧金山附近,所以她软磨硬泡,让堇色搬进她住的公寓。公寓建设很古老,但是环境却很好,安静舒适。任任是个孤儿,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她的黑头发,黑眼睛,纤细的体型,可以得知她应该是东方人。就是因为她们两个有相似的特征,任任才会主动靠近她的吧。堇堇色喜欢任任身上干净的气息,犹如春雨过后挂着露珠的鲜嫩青草的清新,犹如沐浴过后安静熟睡的婴儿身上的奶香。而那时的堇色退出了摄影界,深陷在自责和迷茫中不可自拔,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正如任任说的,堇色是被她捡回来的。
任任是旧金山艺术大学美术系的新生,只有17岁,她才华出众,想象力天马行空,色彩绚丽多变。一支画笔既能刻画逼真的现实,也能描绘出迷幻的虚像。如果说堇色的眼睛是捕捉生活细节和人类情感的放大镜,那么任任的眼睛就是发现奇迹和美化世间的万花筒。
她总是会一只手提着画笔,用亮晶晶的大眼睛仔细描绘着堇色的脸,然后叹口气沮丧地说:“小堇,为什么我就画不好你呢?你明明就是这样的眼睛,这样的鼻子,这样的嘴巴啊。”每到这个时候,堇色就会放下手中的书,拍拍她的头,微笑地说:“因为任任有一双追求完美的眼睛。”
“小堇本来就是完美的,当然要画出最完美的小堇了。”任任的执拗让她一次又一次画堇色,可是她总是不满意,于是一直没有完整的堇色的画像。
任任很孤单,她向往着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她。陪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懒懒地晒着太阳;陪她吃新学会做的蛋糕,微笑地说声好吃;陪她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陪她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挑挑拣拣;陪她爬到天台,吹风乘凉聊天;陪她窝在床上,躲避雷鸣闪电。
任任就如一个孩子依赖着堇色。她会时不时地叫堇色的名字等回应,或是画画了一半拿着画笔偷偷往客厅张望,甚至会在半夜里惊醒突然跑进堇色的房间,她害怕堇色会突然离开。如果她找不到堇色,会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静静地发呆,如同被遗弃的无助。每当看到这样的任任,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犹如气泡一个一个不断地冒出来。她说:“小时候,我最喜欢孤儿院的秋千,每次都要荡地很高,那样就可以看到墙外的梧桐树,院长妈妈说就是在那里发现任任的。我想爸爸妈妈也许会来找我,可是我在里面他们看不到我啊。所以只要我荡地高高的就可以先看到他们了。”
她说:“每年都有好多叔叔阿姨来挑人收养,可是我每次都躲起来。我想如果我走了,哪天爸爸妈妈来找我,那该怎么办呀。”
她说:“其实孤儿院很好,院长妈妈很好,小伙伴很好,我很喜欢,可是我还是更喜欢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那一定很开心。”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