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黑曜泽的心忽然一疼,一如中午看到她在花园里的时候,那种似乎轻易就会消失,如针刺在心头的感觉。
一个月不见,她竟然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然而,与中午一样,这样的心疼也不过持续了片刻。疼惜,很快就被内心的仇恨所覆盖。
才一个月而已。
当初他的妈咪可是日夜受折磨。
——啪——
华灯乍起。
似乎有些不适应忽然亮起的灯光,言孝柔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但是很快就又瞪大了,紧紧地盯望着眼前的男人。
一个月不见了,他还是如往常那般精神昂然,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傲然的气息。
“半夜不睡觉,专程在这里吓人的吗?”黑曜泽一出口就伤人,看到她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心头竟没有感觉到报复的快感,而是有些隐隐作疼。
他的心,似乎不大听他自己的理智呢!
“我……”明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明明有好多话想要问他,可是却在看到他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她的心已经死了,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他了。
可是在看到他的这一瞬,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爱一直存在。
一直,没有改变过。
静静地守候,只是希望他能够回头。
在他回头的那一瞬,他可以看到依然在角落里等候着他的她。
“你爱坐就坐吧,我去睡觉了!”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黑曜泽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他的心里,竟隐隐有些害怕。
害怕她会说出一些话,动摇他的心。
“我有话要对你说!”看着黑曜泽转身上楼的背影,言孝柔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043 缓和
璀璨的灯光下,高大修长的背影明显一僵,却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黑曜泽竟感到莫名其妙的惧意。
这样的恐惧,是他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当初一个人独立面对生活的时候,当他被李家的人赶出门流落街头与小混混打架抢饭吃的时候,当他被龙虎门收入而作为一名杀手培训的时候,当他的脑袋被同伴以枪抵着的时候……
他都不曾有过恐惧的感觉。
而此刻,他竟然害怕她即将说出的话。
她终于忍受不住了,终于想要离开了,是不是这样?
在此之前,他明明想过要以无数种手段来对付她,可是到了最终却只是采用了一种无视的手段。
他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从来不懂心软的他竟然对她不一样。
他也不敢去想。
他不想自己有太多不应该有的牵绊。
何况,他无法忘记妈咪死在面前时候那一滩的血红。
她该承受的,比他给予的应是更多。
不愿意再面对她,黑曜泽大步向前走去。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么多天来一直沉默的小女人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一下子冲过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就像他之前虚情假意与她恋爱时,过马路她习惯牵着他的袖子的动作。
那是她对他极度依赖的表现。
她太过于柔弱,所以习惯着依赖别人。
在认识他之前,她依赖着石秋雨;
认识他之后,他成功地让她依赖上了他。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甩手,她就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届时,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保不住;而她,亦是有生命危险。
一命换一命,她算不算是解脱?
原本他的计划就是害得她流产,令她失去最亲的亲人。正如他当年所承受的一样。
可是这么多天,他却一直没有任何举动。
只是,逃避。
逃避去面对这样的仇恨,逃避她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
手,在即将扬起的一瞬间却又顿了下来。
男人冷冽地问道:“你想说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言孝柔的眼神一黯,抓着他袖子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慢慢松开。
“没……没什么!”苦笑着,她低下头说道。
在乎一个人,所以她再小的事情都比他的大事还要重要;不在乎一个人,她再大的事情都比他的小事还要无谓。
他的态度已是如此明显,她又何苦自寻打击呢?
她胆怯柔弱的声音像是一个迷失的小孩儿一样无助,在那一瞬竟然刺痛了他的耳膜。
“你……好好照顾自己吧!这段时间我很忙,等忙过了再带你去补过蜜月!”解释安慰的话语,竟不自觉地从他的口中说出。
然而,在那样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不迭。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而眼角的余光在看到小女人眼睛一亮的时候,心却忽然觉得似乎很满足。一直都觉得自己空了一块的心,竟有在这一刻补全了的感觉。
044 残忍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了人希望,却又生生剥夺,逼得人不得不走入绝望。
言孝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见到石秋雨。
原本想要做一个尽心尽力的好妻子,才会决定在他中午不回来吃饭的时候送便当。
可是却没有料到,当她好不容易才说服打听出他所在的楼层,当她好不容易上楼进他的办公室,看到的竟然是石秋雨坐在黑曜泽的大腿上的一幕。
两人,在亲密地拥吻。
手中的保温瓶砰地一声沉沉坠地。
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从保温瓶中摔了出来,掺杂着白而柔软的米粒,有一种悲绝的凄凉。
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竟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天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一份期待做了这顿饭,打算从今天开始与他重新开始。
昨晚他明明说出了那样的话,让她一整夜都满怀期待。
所以今天一大早起床和贾琴磨蹭了好久,方才能够和厨师一起去菜场选做菜的材料。
选菜,洗菜,做菜,都是她一人亲力亲为而做成。
她甚至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可是,可笑了不是?
她的一心,竟然让自己撞见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视线从石秋雨的耳畔越过去看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小女人,他的心不由得一沉。
从贾琴那里得知她要来公司,他就特意安排了这一幕。
从楼下的前台那里得知她来了,他故意将石秋雨喊了进来。
掐准时间,恰好让她看到这一幕。
失望了吧?
伤心了吧?
难过了吧?
听到重物坠地发出的声响,石秋雨一下子从黑曜泽的邪魅中回过神来。回头看去,看到饱受打击的言孝柔,她的脑袋忽的一响,如雷霆一击。
“小柔……”慌张地欲要从黑曜泽的身上下来,可是谁料黑曜泽的手却偏偏搂紧了她的细腰,令她动弹不得。
言孝柔深深地吸了口气,瞪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一切。
就在黑曜泽以为她会发脾气的时候,言孝柔却做了一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对不起!”她躬身弯腰,然后转身飞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黑曜泽恍惚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竟然伸出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然而却空空如也,只有空气淌过他的指尖。
石秋雨这才从他的身上下来,看着他的表情像是看着鬼魅一样,“你是故意的?”
故意叫她进来送文件,然后故意握着她的手,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释放出的邪魅眼神魅惑她。
然后,故意让言孝柔发现!
“是,又如何?”黑曜泽的收回手,悠闲地将手方才沙发的靠背上枕着,“你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新婚之夜,他故意勾*引她。
两人明明就要擦枪走火,她却忽然清醒,将他推出了房。
然而,在那一夜她就已经知道了他对言孝柔的无爱,不是吗?
女人呵!
他倒是想要看看,她们之间的友情有多么地深厚。
从来没有女人能够逃离得了他妖孽一般的眼神的魅惑。
而石秋雨,却是第一个能够克制得了自己欲*望的女人。所为的,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友情。
他知道,言孝柔在乎着这一段友情。这也是他为何会挑上石秋雨作为报复棋子的缘故。
所以,他会狠心地摧毁她在乎的友情。
“为什么?”他慵懒的模样自是有着一番别样的妖艳,石秋雨深深地吸了口气才使得自己镇定下来。
黑曜泽缓缓抬起眼睛眯了她一眼,眼底浮现狡黠之色,“因为,我恨她!恨之入骨!”
他无法对言孝柔说的话,不正好可以皆由眼前的女人来说吗?
而且,他自是有法子逼得眼前的女人不得不与他狼狈为奸!
不,不是狼狈为奸!
而是,默契合作!
045 茫然
走在繁华的街头,言孝柔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夏末的阳光明明炙热,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万丈深渊,一颗心冰冷得好像被冰块层层包住了。
她的自欺欺人,终于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遁形了。
可悲了是不是?
明明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可是她却偏偏选择了将一切故意丢在脑后。
自以为,不去想,不去揭穿,那么一切便还是从前的一切。
自欺欺人,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最大的羞辱。
石秋雨,那个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孩儿,那个自己当做是亲姐妹的女孩儿,终归还是背叛了她。
她还记得,曾经窝在被子里与石秋雨一起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她和她的丈夫,石秋雨和石秋雨的丈夫。
在结婚之后住在隔壁,一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大声唤对方一声便好。
她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将会一起长大,然后像她们一样,延续她们的友情。
如若是一男一女,青梅竹马,如若他们能够爱上彼此,那么她们便会更加亲密。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憧憬是多么地美好;而现实却是这般地残忍。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石秋雨竟然会爱上一个男人。
恨石秋雨吗?
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除去最初的冲动,这么些天她虽然一直告诉自己石秋雨和黑曜泽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却偶尔也会不由自主地去假设,假设如果他们之间真的背着她有了感情,那将会如何!
她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很爱很爱那个男人,石秋雨是不会背叛她们之间的友情的。
毕竟,她们之间可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啊!
可是,不恨,却并不代表会心无芥蒂。
她已经与黑曜泽结婚,是她先和黑曜泽相爱,石秋雨是不应该插足于他们之间的。
只是,不该归不该,她却无法去责怪石秋雨。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够好,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黑曜泽之间的爱不够深,黑曜泽又怎么会到了石秋雨身边呢?
如果,黑曜泽爱的人不是她,而是石秋雨,那么她是不是应该放手,成全她们呢?
可是,放手成全——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非那么简单。毕竟,她的心里,还是深深地烙着黑曜泽的印子。
心思百转千回,矛盾的思绪像是一张千丝网网着她的心。网子不断地缩小,最后紧紧地勒住了她的心,令她感觉心痛得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马路的边沿。一辆黑色的宝马从一旁经过,差一点儿就撞上了她。可是她竟然毫无知觉,瞳仁之间不见一丝光亮,呆滞地朝前走去。
“小陈,停车!”一个急刹车之后,曹恒宇看到那个朝着马路中间走去的女孩儿,在看清楚那张苍白的面庞之后立刻对司机说道。
小陈连忙将车停到马路旁边。
曹恒宇不等小陈前来开门,便以及急匆匆地下了车。
她的脸色苍白得骇人,在炽白的阳光照射下,几乎透明。看着这样的她,曹恒宇竟然有种心惊动魄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听到心爱的女人死去的消息。
这样的她,让曹恒宇觉得不安,好像她随时都会化作轻风、化作白云悄然离开。
“小心!”曹恒宇伸手将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的言孝柔拉进了怀里,令与一辆疾驰而来的跑车擦肩而过的言孝柔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小柔,你怎么了?”
低下头,担心地望着言孝柔。握着言孝柔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得惊人,好像是从冰水中刚刚抽出的一样。
明明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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