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把没留你喝两杯?”袁野调侃道。
“他是想喊我,我不给他机会,在法院老战友哪儿喝两杯。”胡进明倒也不谦虚。
“那你给我一个机会,晚上我们请湾西村长,落实地皮事情,你一定要重视,你不来,派出所少一半人。”
“我们老兄弟,你尽管搞,我是不喝又想喝,喝又喝不多,我参加就是的。”
袁野挂上电话,见桌上放着一张折叠的纸片,信手打开,上面两行娟秀的钢笔字:愿意交个朋友吗?晚上八时在乡政府后面马路不见不散。纸片上没有署名,袁野看窗户大开,定然是有人趁他们吃中饭时,从窗子扔进来。
“小孩子把戏!”袁野叽咕道,眼光往外面瞟去,食堂廊沿水泥圆柱边靠着程书记的女儿,她鬼头鬼脑正向这边张望,她发现袁野盯着她,抿着嘴偷偷地笑,转身向乡政府宿舍区走去,这女孩穿着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细腰如柳摆动,低领乳白色的羊毛衫,将上身束得紧紧的,胸脯处突起明显,女人味实足。袁野忽有所动,想起老先生,目光热度顿失,钻进房间,闭目养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三章 酒桌上敲定
傍晚时分,刘晓强从楼上下来,到派出所办公室,催促袁野、胡进明:“走啊!人家张村长弄不好都到饭店等着了,他工作干得不怎么样,干这事积极。”
袁野向对面的胡进明努了努嘴,说:“胡指,你和刘委员先走,我去喊金所。”
刘晓强听说金所也参加,笑道:“金所喝酒是好头子,我就喜欢这样的头子。”
他们两两结伴,一先一后拐出了乡政府,顺着马路向西走了半里路慢坡,进了路边一家瓦房,这家房子与左右邻舍没有两样,只是大门楣上多了一金边镶嵌的匾额,上有“好再来饭店”五个红色大字,不出刘晓强所料,张村长已捧个不锈钢茶杯,坐在过堂看电视了。
刘晓强瞅着方脸短发的张村长,打趣道:“张村长,你真吃香,袁所和胡指来我们乡这些天,还没请人吃过饭,第一顿就请你张村长。”
“刘委员,你讲话有毛病,红薯都能当干粮,村干部大小也是干部,我湾西村有两千群众,按部队级别,我也是正团,怎搞不能先请我。”张村长稻叶般的眉毛扬起,额头垄沟能点一场蚕豆,他撇着嘴说了一通,随即又扯着嗓门向里喊:“老楚!泡几杯茶,人到家一点不客气。”
老楚并不老,是位四十来岁、精瘦的汉子,拎着水瓶从里间出来,将他们一行领进西边包间,笑容可掬道:“请都请不到,哪能不客气。”
“请不到,我就送给你请一下。”刘晓强和他逗着嘴。
“这好讲!今晚算我的!”老楚倒也不含糊。
“胆子变大了,没经嫂夫人同意,你就敢答应,我们走掉后,我看你是跟我们一道走,还是到哪儿去?”刘晓强摘下眼镜,刮目相看道。
“别走夜路唱小曲,自己给自己壮胆,去把你喝的茶叶拿来,今天来的都不是一般人,你放在外面柳树叶子只能糊弄我。”张村长嘲讽道。
老楚像被草蜂蛰了一下,高声叫屈:“你张村长还是一般人,乡政府都在你的地盘里,你就是国务院。”
“我们今儿就请国务院,菜我们不点了,你安排,搞排场点,只能铺张,不能浪费。”刘晓强笑着吩咐。
“好来!”老楚将几杯茶泡好,挺身而出。
刘晓强擦过眼镜片,重新戴上,笑着问:“张村长,袁所和胡指可要介绍?”
“都是老熟人,他俩没到乡里就熟,他们在区里下乡,我给他们带过路。”张村长掏出一包烟,散了一圈。
袁野要替他点火,他连着摇头说不会,袁野笑着说:“张村长的烟是正宗招待烟,专门散给别人的,不抽烟,晚上酒可要多喝一杯。”
刘晓强清了清嗓子,故装严肃地说:“袁所、胡指是请你吃饭的,我是代表组织找你谈话的,派出所到乡里,你要支持哟!”
袁野唯恐场面变冷,连忙接话道:“张村长,我们想成为你辖区的一员,欢迎不欢迎?”
张村长当然明白这顿饭的含义,直截了当地说:“不就要块地吗?派出所到湾西,是看得起我们湾西,你和胡指开口,老哥还讲长讲短吗?”
他转脸盯着金云准,首先声明:“金所我不是说你啊!解营长生产队整体搬迁,不是我不同意,他跟我讲都不讲,就直接找你,乡里讲好了,再和我说,不是拿乡里压我吗?”
金云准慌得赶忙解释:“老兵,你别误会,解营长找我,也只是和我说说打算,看土地上可能操作,没你签字盖章,报批手续哪能办下来!”
张村长本来憋着一肚子气,听金所这么说,也不能再说更多,“金所,我对你没意见,村里的工作还靠你支持,靠派出所支持。”
“看样子就不要我支持!”刘晓强眼瞪得溜圆,像两颗上膛待发的子弹。
“你不是支持,你是领导,你代表党,没有你,湾西村迷失方向。”张村长的话滴水不漏,说的一桌人咧着嘴笑。
“来啦!公鸡烧血旺、泥鳅钻豆腐。”老楚亲自托盘过来,腰弯得像个大虾。
“楚经理就会干,领导来,菜都上快些!”张村长倒没忘了撩他。
“那是的,我属七、八月南瓜―皮老心不老,还想着进步呢!”老楚嘴也不软,说过便闪出去。
袁野开始分酒,一人一大杯,两斤酒立马倒个底朝天,胡进明还想护杯,刘晓强臭道:“喝人家倒凶,喝自己酒喝不下去了吧!”
胡进明只好作罢,看着杯批下流,又说起他的口头禅:“不喝又想喝,喝了喝不多。”
刘晓强扫了袁野、胡进明一眼,说:“东道主可说两句?”
袁野端杯站起身,豪爽地说:“没得说,话在酒中,一口喝干。”
都是酒场老油子,谁也不上当,小抿一口,放下杯,各取所需,各取所爱。酒席就是最大公无私的场合,总把喝酒机会让给别人。
张村长见金所长刚陪过他酒,袁野又跟着就上,忙遮住杯子,郑重其事地说:“打住,我有言在先,我们一板子接一板子来,谁要耍赖,我是赤斑蛇不认识麻蚣蛇,谁也不认识谁。”
袁野立马反击:“还没喝,就罗里啰嗦,你不喝,我不喝,老楚拎酒谁来喝;你不醉,我不醉,湾西马路谁来睡。”
“好!就这样说,湾西马路反正够宽,我一个人睡,你也不放心,你陪我去睡。”张村长端起杯子,干脆和袁野放了个雷子。
胡进明也举起杯子,挤眉弄眼地说:“金所,喝酒不喝醉,不如充瞌睡。”
他和金云准也放了雷子,刘晓强在一旁幸灾乐祸说:“这就对了吗?而今是东风吹,战鼓擂,喝酒桌上谁怕谁。”
“领导不领跑,全是瞎胡闹;你不喝,我也不喝了。”张村长看刘晓强还有半杯酒,坐壁上观,便攀比起来。
“好!你们一个人斟一点,我一口喝干。”刘晓强见抵不过,抻直不如伸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第三瓶酒下了桌,袁野准备开第四瓶,刘晓强叫停,张村长正喝得兴起,说:“怎能喝个三心二意,要喝就喝四四如意。”
“你怎不说六六大顺?”刘晓强边用餐巾纸揩着额头的汗珠,边嘲弄道。
“干啥?拿大屌吓寡妇,你领导只要喝,我奉陪到底。”张村长不甘示弱地说。
袁野见张村长酒已上脸,还差点火候,便加了把火,突出主题,单独和他碰了两半杯,酒儿入肚,效果明显,张村长嗓子硬了,舍头短了,撘着袁野的肩儿,没完没了地前三百年后五百年地说着。刘晓强溜进后堂,让老楚送饭,便捎带两碟自家腌制的小菜,每个人扒了几口饭,袁野接过账,一桌人尽兴而返。
张村长虽然酒喝高点,倒不误走路,只是步伐有点踉跄,像是在耍旱船,袁野放心不下,多陪他一段路,在张大郢岔口,张村长硬是推他回去,袁野看月牙如钩,路眼分明,便不再相送。
第十四章 情,还是欲
刚立夏,白天日头照在身上发燥,夜晚天气还是凉润的,袁野送张村长回来,酒精在肚里烧得厉害,浑身像兜着一团火,他不想回所睡觉,他知道即使躺下也睡不着,索性在外面敞敞风,散散酒气,他脱下外套,向乡政府后面石桥走去,他忽然想起白天的纸条,停下脚步,又想约会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九点多了,鬼也不在了。
他溜溜达达到石桥处,坐在石栏上,听着身下的河水潺湲地流淌,想着心事,陆蓉家有一段时间没去了,虽然他和陆蓉没闹翻,两人已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这女孩脑子长在她妈头上,一点主见都没有。
吧嗒,吧嗒,皮鞋敲击石子路,发出清脆的响声,刺破了这夜的寂静,袁野顺着响声找去,他头皮一炸,老先生的女儿程小燕从对面柳林来了,原来她一直呆在哪儿等着他,不抱希望地等着他,看他到来时,她充满了惊喜,当然也带着几份委屈。
“谁?”他虚张声势地问着,也许他到这里本身就怀着目的,或心存一种期冀。
“让人家等这么久,我以为你不来了。”程小燕走到他身边,大大咧咧地娇嗔,似乎他早是她的朋友或恋人。袁野借着柔和的月光打量着她,她圆圆的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小巧的鼻子在逆光剪影下显得笔挺而俏皮,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她的上身依旧是白天穿的那件羊毛衫,只是下半身套了件深色的短裙。
他觉得她像一棵开花的栀子树,给他带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以老成的口气,问:“小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你才多大啊!讲话口气和我老爸差不多。”她撅着嘴,表示着她的不满和忿忿不平。
他笑了,坏坏地笑,像是调皮的孩子弄毁了同伴在他面前炫耀的玩具。
“不许笑!”她看他一副奚落的神情,发狠道,袁野细瞅着她的横眉怒目,越发感觉到她的可爱,他越发的忍俊不禁。
远方一道白光向这边扫来,将它前方的黑夜一分为二,显然有车子从山里过来,袁野不知是什么车子,他不想惹麻烦,小地方人不多,如果有人认识他,发现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没事也会传出事来,何况这女孩是他老先生的女儿,他闪到路边,向田野走去,一道田阙挡住去路,他轻轻一纵,便飞过去了,程小燕穿着高跟鞋,显然不能像他一样利索,她站在那儿迟疑,他见白光近了,催促道:“跳过来啊!”
她摞起裙子,拼命地一跃,她一只脚刚落地,袁野一把将她揽住,巨大的惯力带着她投入他的怀抱,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抵住他的胸口,他赶紧松开手,他下了一土坎,在一块平坦的草地处坐下,对面是麦田,麦穗已成熟,沉甸甸的,像害羞的姑娘低头不语,风儿拂过,发出瑟瑟的声响,似乎是许多人在衔枚夜行。程小燕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的身边,抱着双膝,歪着头注视着他,因为挨得近,她闻到他呼吸中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这家伙竟然视她为无物,不搭理她,懒懒地躺下,地当床铺天作被。
她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种异样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这是她在学校和她接触的自以为很酷的男同学从未有的,她觉得他身上有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她,她不清楚这股磁力意味着什么,只增添了她对他的神秘,她不想让他平静地安睡,从身边草丛里拽了一根茅草,像斗蛐蛐地拨动着他的脸;袁野觉得有一只小虫在脸上蠕动、爬行,痒酥酥的,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见她伏着身体,正用茅草在撩拨着,两人口鼻相对,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气息,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她惊慌地倒下,半个身躯压住他的胸口,她的嘴唇像花的两瓣漂移在他面前,他衔住那花瓣,吮吸花瓣里包容的甘露,她的脸变得炽热,花瓣里吐出红杏,笨拙地回应,他的双手像冬眠的爬行物,苏醒过来,不安而执着游入她的内衣,在光滑如玉的脊背上滑行;他唤醒她懵懵懂懂的欲念,也点燃了自己,他的手伸进她的短裙里,抚摸着她的结实而饱满的臀部,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她轻微地抖动;他触向深处,那里已是湿漉漉的一片,似乎是三月小雨过后的草地。
他翻起身,解开皮带的纽扣;她眼儿微闭,静静地平躺着,像一块处女地等待着他的开垦,“上去!”他内心的魔怪在怂恿着他、蛊惑着他,他看着她那张年青而带着稚嫩的脸,理智和欲望发生着争斗,他想起了后果,突破了这道关口,他便背负着沉重的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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