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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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的乡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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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怎么不想回家,我要是能走掉,早走了。”袁野话出口,暗骂自己多嘴,你管人家想不想回家。

  “家里人老催我,在家好烦。”她低语道,她见袁野不接话,感伤地说,“人大了,总有那些事,不像小时候无忧无虑的,过年那么开心。”

  袁野故作老成地说:“你们小姑娘有什么烦心的?”

  她瞪了他一眼,说:“家里给我介绍对象,好烦!”

  袁野听到这个消息,一时反应不过来,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

  “你看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他拿主意。

  袁野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问:“你对象在哪儿工作?”

  “什么我对象,我还没见面呢。”她眉头紧蹙地娇嗔道,“在南岗镇政府。”

  “说不定我还认识他,那天带过来,我替你参考参考!”袁野口是心非地说。

  “别说我呢,我怎么没看到你带嫂子过来?”她盯着他问。

  袁野往椅子上一靠,说笑道:“现在不流行一句话,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过错,你嫂子不想出来吓人。”

  “哦!在背后讲人家坏话,那天我看到嫂子,我告诉她。”计秀娟点着头,威吓道。

  “你嫂子不在乎,你只管说。”袁野装作有恃无恐状,又细细打量她说,“不过,你不能去说,你嫂子看见你这么漂亮,她会吃醋的。”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嫂子长得肯定比我漂亮,你取笑我。”她脸上生出怨意。

  “假话你不想听,真话你不信。”袁野嘟哝着,替自己解释。

  嘀铃铃,袁野桌上的电话响了,里面传出江富国的声音,他打断他的话问:“你还在县局上班啊?”

  计秀娟以为他有什么公务,悄悄地走了,他对着话筒感叹:“你真是及时雨宋公明。”

  那头江富国摸不着边际,奇怪地问:“你在说什么?”

  袁野掉过话头,说:“我说要过年了,你给我打电话,可是怕送礼找不到我,我这个人不拘小节,你把东西丢在哪个商店或宾馆,我自己去拿。”

  “你脑子进水了,过年也不晓得给我这个媒人送点礼来,你这事想成不想成?”江富国吼着。

  “这事像剃头挑子—一头热,没什么用。”袁野说。

  “我给你说,你那位安置的事定了,分配在县城卫校,事业编制,吃财政饭。”江富国听袁野在那头哼着,甚是不满,叫:“你怎么回事?连个感谢话都不说。”

  “我感谢你什么?她工作分配再好,干我何事?”袁野听说陆蓉安置在县城,一点兴奋劲都没有,冥冥中觉得两人分手倒是提速了。

  “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次去,听说你俩和好如初。”江富国一头雾水。

  “讲不清,道不明,你要是真想促成这件事,你让你舅舅把她分到山花乡,我估计这戏还能唱下去。”

  江富国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半信半疑地说:“我看她不像那种人。”随后他又诈唬:“不是你这个家伙有花花肠子,在乡里当所长,和人家弄假成真。”

  “我有那个本事,还用得着你操心吗?”袁野矢口否认。

  “就这句话还像人话!”江富国又婆婆妈妈地交代着,“不管怎么说,你春节期间还要到陆蓉家拜年,别让人家说你不明事理。”

  他接着抱怨:“你谈恋爱,我比你还累。”

  袁野不领情,倒开始耍赖,“这个事情不成,你有很大责任,明知人家看不起乡下人,你还把我介绍过去,让我谈恋爱的激情都损失了,将来我心理出毛病,打光棍,你就是故意犯罪,属间接故意。”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也看透你了,就这点本事,在我跟耍嘴皮就像真的样子,到人家还不是闷葫芦一个。”江富国想激发他的斗志,可袁野不接招,像石头扔进深谷里,连回声都没有。

  “你有本事再给我介绍一个?”袁野反而*道。

  “你认为我病得比你重。”江富国挂断了电话,他怀疑当初介绍陆蓉给袁野就是一个错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派出所车子回来了,刘建德在院里嚷着,袁野站在二楼走道,看朱春晖和刘建德大包小袋地拎着,喊:“你们把东西拎到值班室,按人头分好领去。” 。。

第三十六章  终究分手(二)
大年三十上午,袁野呆在所里迟迟未走,和他值班的刘建德像打暴后池塘的鱼儿,楼上楼下地晃悠,袁野视如无睹,任你怎么沉浮,我就不捞你上岸。

  他终于憋不住,再次溜到袁野的办公室,说:“所长,你还不回去吗?早点回家,这里有我盯着。”

  “把我催走,你好溜,你也甭盯了,回去吧,我和你不一样,吃喝都现成的。”袁野一语戳破他的心事,说得他嘿嘿地笑。

  “我去了?”刘建德脚板心都痒痒的,巴不得立马就走。

  “去吧!初二来早点,别赖在老丈人家喝酒。”袁野边说边下楼,他见程军和朱春晖在值班室看着电视,便交待:“你俩轮换着回家吃年饭,保持派出所有人,下午没事,我不来了,有事春晖开车接我。”

  朱春晖见袁野要走,发动了车子,袁野喊刘建德上车,说:“把你先捎到街头,你少走一段路,你家那条路烂,不送你到家。”

  刘建德假装客气说不用送,人已猴到车上,一脸得意。

  山花街上刚罢集,到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急匆匆地向四下散去,剩下少量买卖主儿,买的慌,卖得也慌,朱春晖将车开到张侠的摆摊处停下来,袁野探头见张侠正在收摊,问:“怎么样?”

  张侠指着脚下空空的袋子,兴奋而又惋惜地说:“货进少了,二十三货都没怎么动,我不敢进多,谁料到这两天打工的人上街,一窝哄把货抢了,我昨晚补点货,今天早上卖完了,我自家都没留。”

  刘建德在车上用羡慕的口气说:“打工的有钱还舍得,也不怎么还价,见到东西就买,掏出来的都是崭新的老头票子。”

  “你自家种田还不知道吗?田上能出几个钱,不是打工的人回乡,山花集市哪能火起来。”袁野叹息道,“这叫苦处挣钱乐处用。”

  刘建德在街头下了车,捡着路眼往家赶,春晖一车将袁野送到南岗镇政府,袁野妹妹两口子已在家中,正帮父母忙着菜,房前房后贴上了新门对,红艳艳得透着年的喜气。

  袁野成了家里唯一的闲人,待鸡鱼肉圆热腾腾的摆上桌,他看着一点也没食欲,年饱真是年饱,父亲点燃檀香,袁野在大门口点着长鞭,乒乒乓乓声与周边的鞭炮声相和。

  袁野的妹妹去年才结婚,还没有孩子,一家五个大人围桌而坐,气氛冷情了许多,袁野和妹婿喝了点白酒,父母和妹妹喝了点红酒,妹妹两口子留点肚量赶回去,妹婿家里人还等着他们回去吃年饭了,袁野吃过年饭,眼皮发坠,准备睡觉了,家里电话忽响起,袁野拿起电话,以为是亲戚朋友拜年,不料话筒里传出程军急迫的声音:“所长,刚才局里来电话通知,说林局长下来检查值班情况,我让春晖来接你。”

  “春晖可来了?”袁野头皮一麻,连忙问。

  “来了!”程军答道。

  袁野草草洗把脸,和父亲说了一声,溜到镇政府大门口等候,街上鞭炮声此起彼伏,袁野想林局长也真多事,大年三十不在家过年,检查什么值班。

  “嘟!”朱春晖远远地看见袁野,按起喇叭。袁野钻进车,车子立马掉头向山花乡驶去,路上人稀车少,一根烟工夫,袁野回到所里,林局长还未到,袁野搬张椅子靠在走廊,悠闲地晒着太阳,正在他打盹时,门口传来汽笛声,一张公安标志的三菱越野车开进院内,林局长和政工科姜科长下了车,姜科长和袁野握了手,说:“辛苦了!今年是以乡设所第一年,林局长不放心,下来看看,顺便慰问值班的同志们,给大家拜年。”

  袁野瞅见林局长,有点不自在,所里没去给他拜年,确实是惟上不尊,犯了官场的大忌。现在的领导给他拜年的也许记不住,没去的他一定记得很清,还好林局长大人不计小人过,主动伸出手来,袁野诚惶诚恐地握住,干巴巴地说:“局长,新年好!”

  “派出所人少,你们值班辛苦,过年期间乡里治安情况怎样?”林局长松开手问。

  “还算安稳。”袁野回答。

  “值班表排过了吗?”林局长问。

  姜科长在一旁接话,“他们的值班表早按照规定,报到局里。”

  “好!你们辛苦!带我向胡进明同志问好!”林局长再次伸出肉嘟嘟的手,和袁野握手告别。

  身材高大的姜科长眼疾手快地将副驾驶门打开,等矮胖的林局长钻进车关好门,和袁野摆摆手上了车,车子风驰而去。

  程军这时从值班室溜出来,笑道:“我以为局长来慰问我们,给我们带点礼品。”

  “你大白天做梦娶媳妇—想得倒美。”袁野笑道,“我在这儿晒晒太阳,你们要有事,你们回去。”

  “都吃过年饭,没什么事。”程军和朱春晖歪倒在值班室床上,瞅着电视的节目。

  天侧黑,礼花在地上、天上依次绽放,袁野返回家里。

  年初三,袁野一大早从家拎了两瓶酒和一个礼品盒搭车到县城,走进县二中大院,见陆蓉家门口打扫过,红色的炮竹纸屑堆成垛,像是特意留下的新年余庆。

  陆蓉和周阿姨正在客厅吃早饭,见袁野进来,周阿姨站起身,问:“小袁来了,可吃过早饭?”

  “我吃过了。”袁野将拜年的礼品放在茶几上,向两人笑笑。

  陆蓉穿了件乳黄色的羽绒服,脸蛋似乎胖了些,显得圆润。她向袁野浅浅一笑,算是招呼了。

  袁野屁股还未落椅子,只听周阿姨说:“小袁,我们今天一家人准备到省城去,不留你吃饭了。”

  袁野身体僵在原地,侧目瞟着陆蓉,见她埋头扒拉着面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个圣女。“周阿姨,我不知道你们出去,来的不巧,我还要到同学家看看,我走了。”

  他对陆蓉扫了一眼,笑着说:“陆蓉,你在家慢慢吃。”

  既然人家撵你走,他也没什么可留念的,转身便走,刚走出门,便听到后面周阿姨喊:“小袁,你等一下!”

  袁野止住了脚步,周阿姨拎着袁野带来的礼品,气吁吁地赶到跟前,说:“小袁,陆蓉没时间到你家拜年,这东西你带回去,算是陆蓉给你父母拜年。”

  袁野没推让,接过东西说:“谢谢了!”

  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这表情让骄傲的周明玉承受不住,明明是自家人瞧不上他,他却有种成功的欢悦,他的表情像是昭示着,他等待这个结果已很久了,只是迫于她家人的纠缠,她气愤愤地回到家里,见女儿坐在桌边呆呆的,似乎还有些不舍,她数落着:“陆蓉,你今天看到了吧!这种人没心没肺的,亏他还笑出来,当初谈这件事,我就不愿意,两个人不在一起,以后生活亏有得吃。”

  陆蓉脑里乱极了,母亲说什么,她似乎没听见,一声不吭。袁野是她相处的第一个男朋友,对她来说谈不上喜欢,但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是一个小狗、小猫,都会生出感情,她和他一直未热起来的缘故,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个阴影,她走不出这阴影,她喜欢她姐夫的开朗、阳光,在她姐姐面前的低声下气,她喜欢把袁野的一言一行和她姐夫作着比较,而每次比较的结果,内心的天平总是偏向她姐夫那端;她做过和袁野在一起的梦,不知为什么?两人亲热时,袁野变成了她姐夫,她痛苦、惶恐,见到姐姐都有负罪感,她曾试图对袁野好一点、亲近一点,想取代姐夫在她心中的位置,可每次见到姐夫回家时,她又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留心姐夫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投怀送抱的冲动,姐夫成了她迈不过的坎,这也是她和袁野相处时,她无缘无故地冷落他,这秘密让她羞于讲出口,成了她永远的秘密。

  袁野上了车,反而想通了,陆蓉和她的家人是无需责怪的,人家追求的是一种夫唱妇随的生活,自己不能给予,又何必强求于人,计秀娟是个好姑娘,自己不就因嫌弃她没个正式的工作而拒绝她吗?这世界上有无纯粹的爱情?琼瑶小说里也许有、童话故事里也许有,现实中有没有,谁见了,谁说有,才有这个资格。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七章  奸情败露(一)
正月好过年,二月好下田。一个正月整个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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