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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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名-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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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大巴沿着伊哈尔河盘旋而上,这伊哈尔河的源头就是太白山的神泉,伊哈尔河环绕边城流趟,在城西略一停顿,接纳了另两条小河后就狂啸着向西而去,流入了更加宏大的松江。有了伊哈尔河的滋润,边城的四周就形成了大片大片肥沃的农田,边城也就成了人称“塞外江南”的鱼米之乡。仍然尤其近年来小砖厂、小造纸厂、小煤窑的兴起,伊哈尔河的河水已渐渐混浊,鱼的品种和数量也连年减少,有的几近绝迹。好在神泉没有被污染,依旧清冽,依旧泌人心脾。

  “前边那,就是咸泉了,大家加把劲。刚解放时候,来过一批科学家,他们的目的就是解开五眼神泉的秘密,但他们在这里研究了一年,留下了一堆假设,就没有下文了。可以说这我们的神泉还是一个未解之迷,是上天恩赐与我们太白山人的,一会到了苦泉你们会看到许多人在那里拜祭求圣水,你们不要笑他们迷信,这是这里的民俗。苦泉水虽不能说是治百病,但对许多疾病却有明显的效果。这里边还有许多美丽的传说……”女导游还在喋喋不休的工作着。但孟远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认为女导游的声音极其的难听,好像声带上卡了一根鱼刺。他就不明白同是喝伊哈尔河河水长大的人,她的声音怎么和王晓丽差的那么大。想王晓丽清脆悠扬的声音,孟远就有些兴奋,一个快乐清纯的身影就在他的瞳孔里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如一只快乐的小鹿。“唉!真是该死,明明知道王晓丽的家就是边城的,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去问一问她家里有什么事呢!那样不就有机会去她家看一看了!真不知道她的家会是什么样,看她平时的打扮,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对了还有那个边城师专在那,王晓丽不是从那里转去的吗!有时间打听一下。”孟远开始抱怨自己了,他认为这世界上凡是跟王晓丽有关的事都和他有关,都要他去关注,都要他去探索。

  “唉!孟大哥,是吗?”

  孟远定晴一看,一张椭圆形的脸,原来发黑的眼圈褪了颜色,不大眼睛焕发了青春的光芒,略略有些歪的嘴唇上下翕动,更加映衬了那挺拔的鼻梁,使那几个雀斑也显得生机勃勃。不是莫莉是谁。

  莫莉的突然出现让孟远有些意外。

  昨天早晨在边城火车站,孟远在莫大妈千恩万谢声与这对邂逅的母女告别时,认为这只不过是人生许多次邂逅中的一次,没有想到这么快的和莫莉又见面了。

  莫莉身上裹了一件黑色的薄棉大衣,衣襟上缀着两块补丁,衣服很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显然不是她自己,下身仍就是那件水磨蓝的牛仔裤。身上斜背了一个老式的军用水壶。莫莉见孟远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忙解释道:“这是我爸的大衣,我的衣服还在松江。太白山上风硬,你不凉吗?”

  这一问,孟远顿时感到有些冷,但他还是说:“不冷,不冷,你来这做什么?”

  这时莫莉已加入了游客的队伍,和孟远并肩走在一起。孟远立时觉得弥漫着松针气味的空气中填加了少女特有体香,就如同汤中加入了一点味素,立刻鲜香可人。孟远想有朝一日自己发达了,一定来太白山的原始森林里盖一栋房子,养上两只纯种的德国大狼狗,每年来过一次原始而刺激的山区生活,当然一定要带上王晓丽。一想到王晓丽,孟远就有些自卑,也算是能说会道的他在王晓丽面前就显得那样的拙嘴笨腮,那样的木讷,似乎王晓丽身有散发着一种强大的磁场,压抑着他几近崩溃。

  “你是第一次来太白山吧!”莫莉的话将孟远拉出想像,他回了句,“我连边城都第一次来。噢,你家就住在附近吧?”

  “我家就住在山那边的村子里。”说罢,莫莉用手向左指了指。

  孟远抬头望,什么也没看见。于是问:“你不家跑山上来干什么?”

  “我去取圣水,给我妈吃药。”一说到这莫莉就低下头,声音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孟远敏感想到了莫老太太的病肯定不是什么肺结核,于是问道:“大妈的病很严重吗?”

  莫莉仍然低着头,两滴泪珠就渗入厚厚的落叶之中,“是肺癌,晚期了,省城的医生说手术做不了,其实就是能做,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在省城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将我爸那一万块的抚恤金花的差不多了,那些化疗药太贵了。我妈就坚决要回来,说死也要死在太白山。”

  “抚恤金?怎么你爸他……”孟远侧过头盯着莫莉。

  “噢我爸去年夏天死在了五里沟小煤窑,是瓦斯爆炸,当时一共死了七个人。矿主每人给了一万块钱就算私了,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莫莉一边说,一边擦干眼泪,声调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孟远盯着这个失去父亲,也即将失去母亲的女孩,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同情,才能安抚这个不幸的女孩。到是莫莉先调整了情绪,改变的话题,问孟远,“怎么样,我们太白山美丽吧!”孟远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时他们的队伍已经到达了咸泉。

  莫莉便蹲下身去取咸泉里的水,孟远有些奇怪的问她:“不是苦泉才能治病吗?”

  莫莉笑道:“你们这些外来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苦泉是能治病,但取水的器皿必须用咸、甜、酸、辣四泉刷洗,滋润,才会有效,这可是我们山里人的秘密。”孟远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他却没和莫莉辨解,而是站在那里愣愣的看莫莉用咸泉洗刷那个军用水壶。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导游用那声带上卡了鱼刺的嗓子招呼大家吃饭。游客们就三三两两的坐在上,打开各自手中的方便袋,取出旅游公司为大家准备的午餐,两个面包,两个火腿肠,一袋榨菜和一个咸鸭蛋。

  孟远望了望手里食品袋,又望了望莫莉,莫莉立即会意,忙说,“我带吃的了。”于是从大衣的口袋中摸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躺着一个金黄色的玉米面饼。孟远一把抢过来,说,“咱俩换。”也不等莫莉表态,就将面包递了过来。莫莉见状,也不好多说,只好低头去啃面包。她的面包才吃一半,孟远已经狼吞虎咽的吞下了玉米面饼,还不住的说,“好吃,好吃。”后来,莫莉回忆说自己就是在这一刻喜欢上这一个人。

  “孟大哥,一会我带你走一条近路,也能走完所有的神泉。”莫莉对孟远建议道。

  “好哇!”孟远快乐的象个孩子,但马上又犹豫道:“不行吧,我晚上还要坐大巴回边城市内呢!白老板也许会找我有事。”

  “没事呀!我去和导游说。明天一早我也要去边城市内,咱们赶早班走。今天晚上住我家,我和我妈还给你做玉米饼吃。我妈一直惦记然你,说你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对了,你没吃过圣泉河的小龙虾吧,特好吃。下午我带你去逮。”也许是玉米饼的香气的引诱,也许是逮小龙虾的刺激,也许是莫大妈说他是好人自豪,孟远没有任何异议的看着莫莉走向导游。

  莫莉的家是一明两暗的土坯房,虽然寒酸,却也整洁。莫大妈躺在炕,骨瘦如柴。见孟远来了,先是有些吃惊,继而慌张的要起来,孟远急忙制止。莫大妈就有气无力的喊:“小莉,快,快到给你孟大哥倒水。”

  莫莉却道:“妈,你歇着吧,孟远又不是外人,刚才我们论了,我比大一个月呢,我可对不叫他大哥。”边说边将军用水壶中的圣水倒出一杯,又从白色的小药杯取出些药,说:“妈,该吃药了。”莫大妈就挣扎的坐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咳嗽。莫莉忙坐过去,扶起老人,将药递了过去。

  莫大妈吃完了药就急急忙忙的说:“小莉,快给客人做饭,厨房柜里还点白面。”莫莉将老人放倒,说:“妈,你就别操心了,孟远喜欢吃咱家的玉米面饼,还有我们刚刚在圣水河里逮了不少小龙虾,加上昨天二婶送来的木耳,你就瞧好吧!唉,大强呢?”

  一提大强,莫大妈就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这傻小子也不知道跑那儿去了,你说将来我不行了,他可啥整呀!”

  “妈,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会好的,医生说吃完这些药就会好的,再说我们还有太白山的圣水呢!”莫莉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起身对孟远说:“孟远,我家比较小,你别见笑,这样吧,院里有两棵苹果梨树,你去摘几下尝尝,保证你在城里没吃过。”

  晚饭刚做好,大强回来了。孟远望着大强才知道莫大妈所谓的“傻小子”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从眉宇间就会看到这孩子有些弱智。大强见孟远就嘿嘿的傻笑,莫莉让他叫哥哥,他就叫哥哥,孟远给他个苹果梨,他拿过来就咬。此情此景,孟远的心中一阵阵的酸楚,在省城他常常抱怨自己的命苦,可如今看着莫莉却是要面对亡父病母傻弟,才知道天下命最苦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个倔强并有此潺弱的女孩。看来人真的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生在城市和农村是有本质的区别,你生老百姓家和干部家又有着天瓤之别,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的东西,可能你一辈子去拼博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莫莉端上一碗小米粥,拿上一个煮鸡蛋,送到炕上。孟远急忙赶过去,帮忙扶起莫大妈,莫大妈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不停说:“孩子,谢谢,谢谢!小户人家,委屈你了,委屈你了!”孟远忙回答说:“没事,这挺好的,我喜欢这,将来有钱了,我一定来这盖一幢小楼,到时候请您和莫莉,还有大强过去玩。请你们给我做玉米面饼……”

  吃罢晚饭,大强就又没影了,莫莉打开了一台破的不能再破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里的人像夸张的扭曲着。莫莉说:“妈,就属这个台效果好,你看吧,我带孟远去院里乘凉。”说着打着孟远的手,走出了房门。孟远感到有此被动,就试探着说:“莫莉,我看我还是回去了好,我怕……”

  “你怕什么呀?你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发往边城最后一班车早走了,你现在走,往那走,小心黑瞎子把你舔了。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走。”

  孟远尴尬的一笑,说:“你真去边城呀!”说话间俩人已走出小院,融入了山村的黑夜之中。这种夜虽然黑,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踏实,不像城里的夜,虽然灯火通明,但却人感到时时刻刻会有危险发生。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其实我不过是到边城坐火车,我要回省城。”两个人像情侣一样漫步,莫莉的心中就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

  “回省城?那你妈和你弟弟怎么办!”孟远吃惊的问。

  “还能怎么办,托给二叔二婶他们吧,也就是一天三顿饭,出力活大强也能做。我必须回省城嫌钱,要不然我妈的药就吃不流了。”莫莉很平静的回答。孟远马上追问:“那能行吗?我想你还是应该留照顾莫大妈。”

  “唉!山里的事情不懂,我妈现在需要的钱,而不是照顾。”

  “那你在省城做什么?能嫌多少钱。”

  听到这,莫莉没有做声,过了一会,说:“孟远,你要知道我做什么,不会瞧不起我吧!”

  “那怎么会?我都做过好多职业了,有工人,有技术员……”孟远不以为然的说。

  “我在洗浴中心给人按脚!”莫莉麻木的说。

  “啊!啊!啊!”一连在三个啊,孟远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们这行是没人能瞧得起的,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人,我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你会有好报的……”莫莉淡淡的说,说罢也不理会孟远一个人扭头往回走。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远大步的追了上去。

  孟远和莫莉回到莫莉的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大强早躺在炕上呼呼大睡。孟远感叹道:“傻人有傻福。”莫大妈却没有睡,也没看那将人扭曲的不样子的黑白电视,而是微合双目歪在炕上。见二人回来,就说了声:“你们俩过来。”

  二人不知何事,就双双站到了床边。

  莫大妈拉着孟远的手说:“孩子,大妈知道你是好人,大妈有件是托你去办,想来想去这件事也只有托你去办了。”

  孟远疑惑的望着莫大妈,莫大妈在被子底下摸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来,信封的口是封着的,信封的颜色有些发黄,看样子有许多年了,信封用毛笔工工整整的写了三个字“王德山”。莫莉愣愣的望着母亲,觉得“王有德”这个名字似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知道母亲要做些什么。

  莫大妈拉着孟远的手说:“孩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明天你回边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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