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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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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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是王晓丽,她就站在马飞身后的替补席边上,身后堆着两箱汽水,她当然不知道对面的人群后有双痴痴呆呆的双眸正凝视着自己。

  孟远看着王晓丽一会儿举起双臂跳了起来,一会儿又使劲的跺跺脚,一会儿转脸和同伴说几句,一会儿向场上的队员喊着加油……每一个姿式都优美,每一个神态都迷人,孟远觉得这时即使是眨一下眼睛都是极大的损失。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大脑被完全塞满了。他根本不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周围发生了什么,他的思想被目光拴在了王晓丽的身上,被她牵着走。直到马飞在他身后踢了他一脚,他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其实王晓丽正背对着他和一群人说话。孟远定了定神,才发现已经是是中场休息了。

  “哥们儿,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噢……没什么……我在想刚才的那个球……”孟远讷讷的回答。

  “哪个球?”

  “就是刚才没进的那个!”孟远信口开河道。

  “行了,别想了,快去给弟兄们讲讲,照这么下去非输不可。” 马飞也不深究,边说边拉着孟远走向己方休息区。

  见孟远来了,小黑子、铁塔、狗熊、飞鱼、阿五、阿六等队员都围了上来,“孟哥,你可来了,脚没事了吧?”这些人经常和孟远打球,早就混熟了。孟远边和他们打招呼,边瞅了眼比分牌——28: 38,外语系落后。孟远清了清嗓子,“弟兄们,我跟你们说多少次了,想赢球就必须加强防守,尤其是铁塔,要多去冲抢篮板,别站那干等,抢的时候一定有胳膊肘顶对方中锋,硬打你不是他对手。还有你,阿六,下半场一定要盯住对方的那个几号来着……”

  “五号。”马飞接口道。

  “对,对,对,五号,他一拿球你就贴上去,别怕犯规,紧球过人不能过。”正说着,孟远突然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丹田汇聚,沿着他的身体不断上升。他用余光向四周一扫,见王晓丽正站在旁边注视着他,眼中透着敬意。孟远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要想赢球,关键就是防守,之后才是进攻,小黑子下半场先别上,多歇五分钟再上,上去后尽量跑出空挡,多投三分球,也就你还能投的准。”孟远拼命的从大脑中搜罗着篮球术语,也不管他这些小兄弟能不能听懂,反正他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他是说给王晓丽听的。

  “还有下半场我们一上去马上打人盯人,进攻的时候铁塔和飞鱼要多打挡拆,狗熊要多跑动,把对方的防守吸引到底线……”裁判的哨音及时中止了孟远继续向大学生们“倾销”他的篮球术语。也许他的“倾销”起到了效果,下半场开始后,计算机系的队员突然失去了手感,而外语系的投篮则有如神助,很快就反超了比分。而孟远因为和马飞站在一起指挥比赛,自然不能老是扭过头去欣赏王晓丽的芳容,尽管他的心里痒的不得了。他还是将精力集中在了比赛上,并根据场上形势要了两次暂停,最后外语系队以53比50战胜了对手,如愿获得了冠军。

  胜利的喜悦散开在外语系每一个人的脸上,最高兴的还是队员们,他们冲过来将马飞抬起来,抛在空中。孟远悄悄的退到一边,他知道这热闹不属于自己,而当他转身在人群中寻找王晓丽时,却没有找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孟远一个人孤独的坐在白山大学附属医院门诊部大厅的连椅上。

  沿着那条长长的走廊走到头,乘电梯到十楼,就是血液科。但现在他却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王晓丽,他心目中美丽不可亵渎的仙子,圣洁而神圣的女神。每次偷偷的看看她,孟远都会有一种负罪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曾无数次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让自己名满白山省,然后开上宝马车,带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去向她求爱。他要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里,藏在心里,用一辈子去爱惜她。

  
  一个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人闯进了门诊部大厅,一边高声嚷着 “大夫,大夫!快来呀,她喝药了!”一边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一头长发顺着他的肩头摆动,可见背着的是个年轻的女人。一名护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过这边来,喝药了?喝的什么药?”那男人背着女人从孟远身边跑过去,留下一股刺鼻的大蒜味。

  男人跑到护士跟前,上气不接下气,“我也不知道……一个……一个小瓶。”

  “先到处置室,准备洗胃。”护士转头又喊“陶大夫,陶大夫!来了个喝药的。”

  一名中年女医生从内科诊室中走出来,打开了处置室的门,男人背着女人随着护士跟了进去。一会儿,男人蹒跚出来,蹲在地上哭。处置室的门刚关上又开了条缝,那护士伸出头来,“你先别哭,去那边挂号交费,先交1000块钱。”

  “我没有那么多钱。”

  “有多少先交多少,打电话让家里人马上送来,没钱怎么救人。”

  男人拽着袖头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向挂号处跑去。

  一种心照不宣的寒冷,在孟远体内开始反复杜撰情节:一定是谈恋爱出了什么问题。恋爱这东西可真神奇,一如镜子背后面无表情的风,一切都来历不明,在漫天飞舞的梨花白里,沉默着无疾而起,一边种植旋涡,一边等待苏醒。

  孟远从昨天晚上剥开的第一个橘子开始,不断回忆,黑暗沿着内心的凹陷伸展:如果王晓丽出事的时候,我在场,多好。那就可以象刚才这个男人一样,背着她跑到医院,背着最美丽的一个世界,道路迎着我们奔跑,那一定是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想到这儿,孟远不由得羡慕起那男人来,于是抬起头多看了那男人一眼,他正拿着收款的票据向处置室走去,看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孟远的目光又转向那长长的走廊,他站起身向走廊走去,走到电梯口,停下想了想,又转身折了回来,出了医院。

  孟远在医院门口左右张望,想买些鲜花水果什么的,可附近的两家鲜花水果店都关门了。这时他的传呼机又振动了,取出来看, “莫女士:请你回电话。”孟远又按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分。

  一辆出租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医院的大门,“嘠”的一下停下来。两个男人搀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钻了出来,出租车司机摇开窗户喊了声,“还没给钱呐”。一个男人回头凶狠地瞪了下眼,“要钱?老子整死你信不信!”出租车司机吓的立刻缩了头,一踩油门,箭一般跑了。孟远也敢紧闪身躲到一旁,这又是混混们打架了,他不愿惹这麻烦。

  孟远在医院大门外站了一会,又转身进了门诊大厅,匆匆穿过走廊,按了下电梯按纽,门楣上的数字不停的变化着,“16”“15”“14”“13”……数字在“10”略略的停了一下,就迅速的降了下来。门开了,出来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往外走,面色很凝重。孟远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没有时间多想,就闪身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孟远一个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和王晓丽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就是在白山大学文科楼的电梯里。

  那是前年初冬的一天,当时孟远刚离开“恒发电器厂”,雄心勃勃地要自己创业,可一时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就去找马飞商量。当时他也是在一楼上的电梯里,电梯在三楼停下来,王晓丽走了进来,见他在里面,就喊了声:“孟大哥,您来了,找我们马导啊?正好,我也去找他。”孟远当时浑身上下又酥又软,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张了张嘴,努力想开口回答,却被王晓丽身上散出的池水般的幽香吞噬了,肺里的空气沿着掌心破裂的勇气迅速耗尽。王晓丽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吱声了,低下头站到电梯的另一个角落里。如果当时孟远手里有支玫瑰,他一定会单膝跪地,将鲜花高高举起;如果当时孟远身穿晚礼服,他一定会很绅士的向王晓丽鞠个躬,然后轻轻的拿起她的手,吻一下;如果当时孟远手中有部诗集,他一定会对着她轻轻吟颂“是谁斜靠在风里,听珠玉般的思念,难以下咽”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饱含惶恐的空气裸露出心脏,他将言却未言,只是张着嘴,瞪着眼,干瞅着王晓丽。王晓丽被他看的有些窘,头低的更厉害了。孟远在心里求遍了古今中外的所有神仙,希望他们显显灵,停一下电,把他们俩关在这方寸之地,最好一辈子都关在这里。但孟远平时也不怎么敬神礼佛,在这个关键时刻,自然没有一个神仙出面来帮他。但就是这电梯里的十几秒钟,却让他终身难忘,幽暗的电梯灯下王晓丽低头羞涩的样子,像隐没于背影里的狐狸,不断在他坑坑洼洼的大脑深处闪现。

  
  电梯突然停了下来,孟远瞅了一眼——16,已经到了顶楼,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选择楼层。孟远按了下“10”,电梯门开了一下,又迅速的关上,。

  电梯在十楼停下,却见一堆人拥在电梯口。一辆医院专用的推病人的手术车挡在那里,上边盖着洁白的床单,下面隐约出一个人的形状。那群人也不等孟远下来,就推着手术车挤了进来,几个女人抽抽搭搭的在极力克制着哭声。孟远心里咯登了一下子,又一个生命凋落了。孟远没有挤出去,静静地随着这群人继续下楼。

  电梯在一楼停下,那群人推着车子走了出去,孟远机械地跟了出去。方才那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拎着一方便袋东西和他擦身而过,进了电梯。孟远尾随着手术车穿过长长的走廊,又回到了门诊大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手术车走,但隐隐约约地觉得这车子似乎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猛然想到了王晓丽,“是不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飞说她病情很稳定的。”他想追上那群推车的人问问,又觉得不妥,颓然地坐在了刚才的那张连椅上。

  “金宇光,你到底把我妹妹怎么了?”一个男人大声吼着。

  孟远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处置室门口拽着刚才背喝药女人进来的那年轻男人的脖领子,大声呵斥着。

  那个叫金宇光的人也不示弱, “这还能怨我呢?要不是你们干涉我和小玲的事,她怎么会喝药?”

  “臭小子,我妹妹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才学坏的!”小玲的哥哥举起拳头作势欲打。

  “打吧!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哼!你别以为我不敢,如果小玲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要吵回家吵去!谁是杨玲玲的家属?”陶大夫端着一个病历夹子从处置室走出来。

  “我是”“我是”,两个男人立刻停止了纠缠,抢着回答。

  “告诉你们,我们已经给她洗完胃了,但由于不知道她喝的是什么药,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她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了,但就是肯不说话。你们做家属的应该多关心关心她,争取让她早日开口说话,否则就这么憋着,早晚还要出事。这是病历单。你们给她办住院手续吧!”杨玲玲的哥哥和金宇光同时伸手去接,但陶大夫还是把病历单递给了杨玲玲的哥哥,金宇光见状,尴尬的缩回手,自言自语道:“我去找车。”

  金宇光很快找来一辆手术车,孟远怀疑这就是刚才推死人用的那辆。他摇了摇头,看着金宇光和杨玲玲的哥哥推着杨玲玲走向长长的走廊。他突然觉得医院这种推病人用的床车上附着了无数的灵魂,盛载着人生无数的痛苦与悲哀。他好像看见自己漂亮的妈妈躺在车子上呻吟,又似乎看到了王晓丽趴在车上哭泣。那呻吟声和哭泣声萦绕在他的耳边,越来越响,震得他头痛欲裂。他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歪在了连椅上。

  
  在这个深秋的夜晚,孟远就这样躺在白山大学附属医院门诊大厅的连椅上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爬一座山,那山很高很高,一直长到云彩上面去,他就像一位攀岩高手,拿着登山锤,一点点向上凿去。突然一道五彩霞光从云霄穿出,一辆金色的马车沿着霞光朝他飞快的驶来。马车上坐着一位仙女,头戴着鲜艳的花冠,身上穿着用五彩羽毛织成的衣服,正冲着他笑,仔细一看,不是王晓丽是谁?又听到王晓丽柔美的声音顺着霞光飘来,“孟大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就是玉皇大帝派来跟你成亲的。你知道你前世是什么吗?你就是《天仙配》里的那个董永,我当然就是七仙女了。快上车吧!别误了时辰。”说完,伸出柔软的小手将他拉上马车。马车在空中小飞,最后停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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