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样？”在外面等着焦急的丁成等人凑上前来问道。
“丁成。”
“卑职在！”
“你带两个人回洮南，传我的命令，让杨兴把所有人马都给我拉过来。”秦宇毫不掩饰脸上的杀气，自己的部下被日军打死几个，若是屁都不放一个就灰溜溜地跑回洮南，今后让自己怎么在士兵的面前抬起头来，士气一旦散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再拉回来的。要不然张作霖在新民府那边也不过一个统领，怎么会冒着偌大的风险打死日本人。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道理上，秦宇都必须要报这一箭之仇。哪怕日军在长春有一个联队，秦宇也必须把这口气争回来。若是面对日本人软下来，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和张作霖去争夺奉天的军政大权！
“是，大人！”丁成慨然领命，当下带着两骑离开长春，向西一路疾弛而去。
之所以不发电报回洮南，因为此时秦宇手底下的那几台简单的电台，还有通讯员对于密电码的了解近乎为零，只能明文发电，洮南那边能收到，日本人同样也能收到，若是被日本人知道了秦宇的意图，沿着铁路调兵总比洮南那边赶过来要快。虽然此时日军想再度在东北挑起战争十分麻烦，但秦宇也不想冒这个险。洮南那边大军出动的消息虽然瞒不住日本人，不过电台在秦宇的控制之下，日军想要将异动传到长春，同样不会比秦宇来得更快。
“旭光兄，这两天军中的弟兄也死了七八个，这可不行啊，要是这样扩散下去，不消一个月，就要报销一个营。”秦宇不在洮南，此时杨兴将田和霖堵在官衙内诉苦道。
“大人去哈尔滨那边找伍医官去了，兴许会有办法。”田和霖处理内政是一把好手，但面对这鼠疫，可是一筹莫展。不要说是田和霖，恐怕此时就是锡良来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于染疫的士兵隔离了没有？”
“已经隔离了，这样子下去真不是个事，那些个弟兄那么多场战都挺过来了，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得这么窝囊，还真他娘的揪心得很。杨兴一拳打在冰冷的桌子上，有些憋屈地道。
对于杨兴的这种情绪，田和霖也有着一种如之奈何的感觉，只能暗自叹息。鼠疫这样肆虐下去，连他们恐怕都未必能幸免，此时也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以前秦宇在的时候，诸多事有秦宇在前面顶着，现在一旦秦宇离开几日，面对这些焦头烂额的事，田和霖也感到头大如麻，暗道自己确实只是个辅佐人的命。
“驾！驾！”丁成等人在路上一路疾弛，中途换了好几次马，从长春赶到洮南的时间很快，一路上几人也累得够呛。
“站住，妈了巴子，不管是谁，在洮南都要戴肩章，否则就是军队的人也要抓起来。”丁成几人从侧面的街道上疾弛而过，负责督促秩序的马占山虽然目力极好，但只是匆匆一瞥，又看的只是小半侧脸，他也没认出是丁成，不由骂了一句，催马向前追去。
“站住！”到了前面人稍多的地方，丁成几人的马速才缓下来，马占山追上去将人截住，看清楚人时，这才吃了一惊，“丁护卫，是你们？跑得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丁成作为秦宇的警卫，轻易不会离开秦宇，这会在闹市纵马疾奔，又没看到秦宇，马占山不由有些着急。
丁成拿出秦宇的官印只是一亮，“走，一起回军营，有急事。”
“好！”看到秦宇的官印，马占山二话没说，直接点头。
汇合了马占山一部，丁成纵马赶往军营，正好碰上从田和霖处赶回来的杨兴，将长春的事简单的和杨兴等几人说了一遍。
“妈了巴子，这小日本不拿咱们的弟兄当人看，这次就是豁出去这一百几十斤肉，也要给吴衡几人报仇雪恨！”李承文以前当胡子的时间不短，此时还有些当胡子时留下来的习性，此时听了不由火冒三太。
“若是没有别的意见，大家立即去集合各营，火速前往长春。”杨兴下令道。
80章 向长春开拨
（这两天有点忙，尽量保持更新，不好意思）
紧急集合的军哨声响彻整个军营。
“集合，都给我快点！”军官的吼声到处都是，个别反应慢的屁股上还要挨上军官一两脚。
“大人有令，全军立即开拨，火速前往长春！”杨兴将秦宇的官印高高举过头上，此时秦宇手里有六个正规营的巡防军，一个保安营，两个巡警营，保安营，巡警营要负责维持洮南，白城一带的秩序，管理大疫中的区域，轻易调动不得，此次被抽调的是巡防军六营3000余人。一次性调动这样的兵力，杨兴也没有这个权力，必须得秦宇才行，以秦宇在军中的威望，有这个官印，再加上几营营管带，已经足够了。
士兵，低级军官并没有过问的权利，听闻是秦宇的命令，所有人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前往马场，牵出军马。除了甲午中日战争，日俄战争可以看到大股的军队出没之外，平时剿匪时，寻常人也很少看到数千士兵一起出动，洮南的百姓看到这大群的马队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长了脖子张望。由于秦宇管得严，洮南的士兵平时买东西都是付现钱的，至于欺行罢市的行为出现过两起，不过都被秦宇很快地处理了，这些士兵在洮南的名声非常不错，时间久了，普通的百姓也就不怎么怕他们，以至于看热闹的人颇多。
数千只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响着一片，六个营分成六个部分一路向前，朝长春城轻弛而去，由于出动的人马太多，路上换乘马匹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多马可换，几百里路，并不能像丁成几人那样不惜马力狂奔，因此赶到长春的时间难免要比丁成赶回洮南要慢一些。
“让道，快让道。”路上的一些车夫看到大队人马一路开过来，纷纷将马路让出来。看着大群的马队一一从眼前经过，场面颇为壮观。
以前追击陶克陶胡的时候，日子比现在还要苦，那时也熬过来了，从洮南赶到长春对于士兵们来说，中途还补给了些热汤，吃食，并不算件多么为难的事。到了长春城附近，一个个精神还非常不错。
“大人还在等着弟兄们，大家加把劲，快点，驾！”杨兴马鞭子一甩，在前面大声吼道。
赶到长春城外时，秦宇已经带着王玉海等人等在那里，在秦宇身边，还有三副棺材，赶来的士兵，低级军官们不知所以，看到秦宇表情从来没有过的凌厉，知道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你们说，从把你们招到手下，我有没有亏待过你们！”秦宇一扯缰绳，座下骏马前蹄扬起长嘶，然后重重落在地面，秦宇的吼声在风中传得老远。
“没有，没有！”
“大人待卑职亲如兄弟！”
“没有大人，就没有卑职！”
各种各样的吼声回复着秦宇。
秦宇手往下一压，沸腾的场面这才逐渐停止下来。
“好！不枉老子平时维护你们，打从你们当了我的部下，我就没拿你们当外人看过，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跟我在战场上一起厮杀出来的，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这三副棺材里面的，以前也是你们中的一员，吴衡，王浩，周荫泉。两个是从本溪时就开始跟着我，一个是在洮南才新加入进来的兄弟，是我让他们来长春采买药物，用来防治鼠疫。但是现在，他们几个都被日本人打死了，王浩被枪杀，身中六枪，周荫泉被当场打死，吴衡被打断了腿，大冬天被日本人淋了一身冷水，扔在坟场，是吴衡，拖着断腿在雪地里爬了八里路回来，老子从哈尔滨赶回长春时才知道这件事，昨天晚上，吴衡也断了气。”
“在训练的时候用各种办法折磨你们，是为了让你们长本事，因为只有练好了本事，才更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我舍不得让你们死。但现在我把你们当人看，有些人把我们当成随时可以宰杀的畜牲。”
“日本人说给我开出了五百两一个人的赔偿，比我开给你们的抚恤金还要高，但是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子的兵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不管他是西洋人还是东洋人。现在吴衡他们死了，老子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让日本人双倍还回来，谁敢跟老子一块去！”
“誓死追随大人！”
“誓死追随大人！”
原本只有风声和秦宇嘶吼声的场面，此时一片山呼海啸，所有的士兵都狂热无比地举起手中的步枪疯咆哮起来。
“走！”
秦宇勒马转身，率先向长春疾驰过去。
如雷的马蹄在长城附近响动，长春的知府憨松涛听到动静大惊失色地赶了过来，带着几人截住了秦宇。
“秦大人，你年轻有为，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一路统领，总督大人也对你非常器重，可不要因为一时冲动闯下大祸，擅起边衅可是大罪。”憨松涛也怕出了什么乱子他罩不住，长春有日军一个联队和一个旅团部，以日军的战力，憨松涛对巡防营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件事与憨大人无关，连手下的儿郎都罩不住，以后还带什么兵，若是因为这件事被摘了官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宇没和憨松涛多说什么，直接带兵大举进入长春城。
“站住，把衣服脱下来！”植元野不知道死神已经在向他飞速接近，仍然吩咐士兵对过往的行人进行检查，逼人脱去上衣，然后用淋冷水的方法检测路过的百姓是否身染鼠疫。
“爷爷，爷爷！”一个带着小孩的老者被两个士兵强行推搡到一边，正准备行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强烈地震动。
“这是大群的马队。”这群日军也是上过战阵的，日本人自己的骑兵并不多，不过以前跟老毛子打的时候，却是见过老毛子大群马队集结所造成的声势，整个长春都没有像样的骑兵，可地面的震动感又来得如此真实。
“骑兵，是大群的骑兵！”忽然两个日军士兵有些惊恐地叫起来，数千匹马在奔涌产生的所势心里素质不强的人还真承受不住。
81章 双倍奉还
“川吉阁下，大事不好了。”日军通讯兵有些慌乱地骑马一路赶到第四联队部，连走起路来都不怎么稳妥了。
“什么事？”川吉连正皱着眉头，此时旅团长去了奉天那边见重要的人物，在长秦，川吉连正最大，川吉连正有些贵族血统，对于失了仪态的士兵不是很满意。
“有大群的支那巡防军骑兵入城，已经探明，是来自洮南的军队。”通讯兵道。
“什么？来自洮南的军队，有多少人？”川吉连正一下子站起身来。
“至少有三千骑兵，对方直接冲进长春城，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过可以明确的是对方十分明显的敌意。”
“这个秦宇，胆子真大。”川吉连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此时还不清楚秦宇到底想干什么，调动三千人的骑兵入城，他手下的联队比起日军的正规编制少少一个大队，就算全部调集起来，也只有1900人出头，可川吉连正也没想到前天离开时表现还算正常的秦宇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一言不合，当即诉诸武力，究竟是谁给了他这个权力，还是秦宇只是一头热血？
“川吉阁下，咱们该怎么办？”旁边有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不管秦宇的意图如何，先把军队召集起来，否则秦宇真要是发起疯来，咱们岂不是要损失惨重。”川吉连正气急败坏，在他看来，此时秦宇已经是在发疯了，派兵大举和日军起冲突，恐怕就是此时的东三省总督锡良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秦宇这个小小的统领竟然毫不犹豫地摸了老虎屁股。这般背离常理的举动，已经让川吉连正不敢用常理去揣度秦宇。
紧急集结的军令下达之后，日军军营虽然显得喧闹，不过表现出来的素质确实远非清朝巡防旧军可比，队列井然有序，日军的低级军官，军曹，还有士兵都显得训练有素。
秦宇只是一挥手，丁成已经率先带着一队人马将三洋东胜一行十几名日军包围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得罪我们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三洋东胜色厉内荏地道。
“把他们的枪下了！”丁成厉喝一声，率先下马，一脚踏倒三洋东胜，其他人纷纷在马上拉动了枪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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