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陶醉。
“真无福祉!”这四个字声如洪钟,响彻云表。然空空洞洞,景象凋谢,於尘世而言虚幻不实,此处白茫茫一世界,死一般沉寂。“天下万事万物,如过眼云烟,终究随风而逝,乃归真无。同样,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若看得开,付之一笑;看不开,沉沦苦海。”
冰凝身处其间,听完这两句话,觉得意懒情疏,忽然心头一震,微微颤抖,道:“我认出你的声音来了,昨rì汉阳官府里,是你救走了玉兰宫弟子。他们yù将我杀之而後快,阁下。。。。。。。既与其是同路人,那麽,就动手吧!”她顿了顿,略带哭腔道:“哼哼,我心中若没有那份牵挂,早就不想活了。”
咦!奇幻空间,加持著莫**力,会产生出乎意料、而必然定格地局面。“真无福祉”,乃佛教禅宗之神通,缺失外物羁绊,邪道避而远之,诸魔退舍,它直指人心,彻见真章,剪灭任何谎言jiān诈,换句话说,内中凡人皆述肺腑之言。
鸦默雀静!以心传心,意代纯清,一切真善丑美尽现眼前。。。。。。
“呵呵,我没有恶意,相反还会给你带来好处,你有甚麽愿望,我尽可能实现。”语风一改变为慈和之音,绵言细语,像是父亲将女儿搂抱怀中,宠惯兼溺爱。
闻得此言,冰凝轻轻一笑,抑或为苦笑,轻轻道:“叁个愿望,第一,帮我杀掉高句丽龙鹰子;第二。。。。。。第二。。。。。。”她言至此处,剩下的话好似很难说出口,紧咬下唇,攥紧手心,任凭指甲切进肉里,毕竟身痛不及心痛,以袖拭泪,从牙缝里迸出五个字:“再杀戾天王!”
一时之间,又万籁俱静,风云定型,原本无形无相,没一刻静止,倏停散下来,好似惊愕於某种抉择,安然地观其变故。“真无福祉”蔓延浓浓地悲哀,心死般地苦楚!雨滴落下,珍珠似的晶莹剔透,飘飘荡荡,没有坠地,正环绕冰凝,缓缓纷飞。
她把雨滴抓在手心,默默观看,忍不住用舌头去添!有股咸味,泪珠!竟然是泪珠!“是谁沉沦苦海,泪如雨下?”正冥想间,身子不由自主坠下,失足掉下深渊,惊恐莫名,大呼救命。悬崖足有千万丈,总不见底。隐约间,上方也传来气竭声嘶地呼号,比狼嗥鬼叫都凄厉,永无止息。。。。。。
“救我,师父,风潋哥,你们在哪里?快救救我。。。。。。呜呜呜。。。。。。”
风潋推了冰凝几下,她才猛然转醒,全身冷汗直下,摸到床铺,才知乃南柯一梦。风潋紧紧抱住她,安慰道:“小懒虫,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做噩梦了?”冰凝呆呆地,隔了阵子,坠泪道:“风潋哥,冰凝要走了,祝你和子嫣。。。。。。举案齐眉,白头携老。。。。”鼻子抽搐几下,泣不成声。
风潋在她脸上吻了吻,竟笑著吟《诗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曰:乃夏雪冰凝也!”冰凝闻言气苦郁闷,都甚麽时候了,还优哉游哉戏谑取乐。
“遥想当初,月下老人为你我做媒证缘,区区圣旨钦命,又算得甚麽,我才不待搭理呢!快快收拾行装,咱俩连夜逃走,远走天涯。”风潋握住她双肩,义正言辞地说道:“还有!陛下破天荒地封我为六扇门捕头,代为处理江湖之事,我苦苦推辞不得,干脆一走了之,哈哈哈。。。。。。。”冰凝哑口无言,芳心窃喜。
三更时分,风潋悄悄溜进子嫣房内,见她脸上缠有绷带,对著铜镜呆坐,遂轻轻道:“我要走了!”子嫣转身道:“你虽然违逆圣上,犯下大不敬之罪,但陛下通情达理,绝不会连累你家人,况且还有我爹爹出面求情。”
风潋点点头,道:“再见!此行我将游遍天下,必定找出良方,治你脸伤。”子嫣一怔,主动抱住他,在耳边道:“谢谢!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路上有冰凝相伴,你也不会寂寞,前途珍重。衷心祝福你们,希望下次回来,你们小夫妻会生出一个乖宝宝。”
“哇!”闻得此言,风潋吐出一股脓血,向年胸前之创伤,再度复发,推开子嫣,跌跌撞撞抢向门外,脚下红痕斑斑,可谓一步一个血印,竟延续到门扇外月台下。而他早已跳墙而去,血点溅到chūn鹃花上,凄艳而美丽,一场血与泪的告别!
第五十二章 兵发漠北
大堂院落,层层jīng兵把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内衙里灯烛通明,光芒晃动,映shè在李世民脸上,显过一丝yīn霾之sè。凝视天下疆域图,剑尖指向漠北郁督军山,淡淡道:“附庸藩国薛延陀不守臣道,朕代天行罚,必灭其汗国,俘其首领‘颉利俱利失薛沙多弥可汗’。”
长孙无忌等臣一惊,道:“就算薛延陀结合土拉河流域、庭燕末山、金山各地兵力,也区区十数万。东室韦、北瀚海、南突厥地域一片贫瘠,对吾大唐而言,并无可取之处,陛下出师讨伐,用意何在?”
太宗道:“自十几年前,朕册封其首领为‘真珠毗伽可汗’,两国关系相对融洽,薛延陀四时进贡,八节朝拜。朕曾将东突厥部众安置於‘白道川’一带,仅占漠南弹丸之地,彼国便心怀不满,讨伐突厥,岂非存心给朕难堪?”
李道宗见皇上言讫,遂接著道:“东突厥灭亡後,朔塞空虚,薛延陀乘机壮大,收地千万顷,都尉捷山北独逻河之畔,陈列大军二十余万,有这等实力,才敢与我天朝在‘诺真水’交战;五年前,又於草原攻击阿史那思摩;去岁多弥可汗竟打唐州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臣愿发兵漠北,誓灭薛延陀。”
长孙无忌急忙劝道:“万万不可,东有高句丽环伺在侧,蠢蠢yù动,若北方复起战事,泉盖苏文定然西进。薛延陀若灭,北方各部族兔死狐悲,势必衍生动乱。回纥、仆骨、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等族依附薛延陀,强起反抗,我军实难克服,还望陛下叁思!”
“哈哈哈,爱卿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多年前,李勣北伐,五路兵马齐进,六千骑即可将叁万薛延陀兵打得落花流水。朕命十余万jīng兵,借长城为天险,何愁不能凯旋而归,威服天下!”
无忌谏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向年只为化解**降众与薛延陀矛盾,也就是说,薛延陀对我大唐犹存忌惮。今局面有异,其国存亡续绝之际,能不走上极端?到时福祸难料。陛下,容臣申逆耳忠言,我朝以武定国,以德治理,外域族人半数口服心不服,他们待时而动,常思反扑之心,陛下难道要埋下这个祸根麽?老臣。。。。。。”
言未毕,太宗皇帝大喝一声:“够了,老腐儒!倘使瞻前顾後,大唐能有今rì之局面!自汉代以来,中原扶植北方游牧民族,其势强之後总会南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付戎狄小人,怎能生恻隐之心?”
龙颜大怒,吓得长孙无忌、袁天罡、李淳风、薛仁贵四人慌忙跪下,太宗大声道:“听朕口谕:敕命江夏王李道宗为关内道行军总管,沿路会齐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代州都督薛万彻、营州都督张俭,各行其道,共赴塞外,从营州、幽州、并州、灵州、凉州折冲府选雄师十五万,行军司马、长吏等武职管员一切照旧,具听并州大都督府军政长官李勣节制。另外,多弥可汗暴戾凶残,不得民心,群情惶惶,部下各相猜忌,其对我军战局十分有利,若败绩,汝等就别想回家过年,钦此!”
四天後,太宗宣布毕出征事宜,便yù摆驾回宫,筹备钱粮辎重打仗,忽长孙冲奏报:“公冶风潋无辜离去,几rì不见踪影。”无忌破口骂娘:“这坏小子定嫌我女儿脸上有伤,仪容大损,就和星月派那小妮子逃之夭夭,真负义之人也!”太宗本来心烦,闻言更为震怒,拍案叫道:“朕知其文韬武略,故委以捕头重任,孰料这厮不识抬举,弃职而去,眼里还有无王法!李淳风,速派黑甲jīng骑捉拿。”
子嫣忽然跳出来,她遮盖黑纱,猛地跺脚道:“陛下且慢!风潋此去,乃侄女儿负情在先,就算我面容如昔,亦不愿下嫁於他,何况。。。。。。何况现在。。。。。。。呜呜呜。。。。。。。”无忌见她哭泣,愕然安慰道:“你何以不早些说。”子嫣顿时来气,冲著老爹和皇帝姑父大吼道:“哼,哼,早些说?你闺女与风潋之事,对你们只字未提,也不知是谁擅自做主,出的馊主意,错配姻缘!”
太宗摆起面孔,自顾自说道:“公冶风潋违逆朕之旨意,无论如何都死罪难逃!”子嫣道:“圣上决议追捕风潋,我无话可说,但他武艺高超,乃超凡之辈,也许只有薛仁贵,才敌得过哦!”
太宗道:“朕命薛卿围剿张亮义子,迟迟未能复命,如此不济事,派他去何用!”薛仁贵连忙跪下,道:“小将办事不力,甘受责罚。”子嫣道:“陛下,这可就错怪好人了,近rì高句丽贼子作乱,危及到衡山公主,薛大哥权衡利弊,护主心切,才把圣命暂时搁置。”
李世民道:“嗯,薛爱卿,尽快将公冶风潋找出,带回长安治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薛仁贵道:“微臣遵旨。”子嫣心里偷笑:“风潋擅於易容,可是难找的很。”又道:“圣上若找一人,纵他逃往天涯海角,也会轻易揪出。不过,为避免劳师动众,我想亲自出马,随薛大哥同行。”
太宗笑对无忌道:“嫣儿和你那逃婚女婿虽未成亲,但故旧之义尚存,她应该比别人更容易找到风潋,但据朕所知,咱们的蓝羽郡主绝非出卖朋友之辈呀!”子嫣叫苦不迭,激动之余,说话露了馅儿,眼珠一转,笑道:“陛下仁慈宽厚,怎会杀一个懵懂少年?侄女儿把他抓回来,劝其悬崖勒马,戴罪立功,乃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举。”
长孙无忌临行前,叮嘱薛仁贵,要好生照顾女儿,仁贵谨遵不提。子嫣见太宗仪仗车队走远,道:“嘿嘿,陛下当年决定把新兴公主下嫁薛延陀首领,後又反悔。堂堂一国之君,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个毛头小子,放心吧薛大哥,逃婚女婿断乎无恙。”
仁贵道:“子嫣,风潋兄弟跑到哪里去了?”子嫣嘟囔道:“其实我不知道哩。”薛仁贵老大纳闷,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都怪你,将这麻烦差事推给我!”子嫣推了他一把,道:“哎呀!真不知好歹,你这‘看门大将’终rì守护玄武门,单调无味,本小姐好心为你,才灵机一动,借寻人为由,乘此机会游览各处风景。”
仲夏,东溟之畔,风光旖旎,海水温净碧透,雾霭烟云荡漾,cháo涌千层白浪。堪叹奇景广袤,万代浮沉未见空。万里波涛,流水无尘。海岸地处江南东道杭州边陲,依山傍海、地域辽阔。连绵群峰中,有一峡谷,名曰‘星月’,又唤作“云水仙乡”,这里地形复杂巧妙,独处花海草场之间,风格幽雅,野趣天然。
“星月谷,就在眼前,你想效仿大禹,过家门而不入?”风潋轻轻问道。难测孤儿心境,也许家乡没有亲人,房屋就等於虚实,没甚麽值得留恋,即便那福境乐而忘返,又怎可挽回已逝之曾经?“冰凝,该去看望下同门师姊妹。”
“姊妹们闻得家师作古,定哭闹著跟我去报仇,星月派本来人丁单薄,盘根岛一行,九死一生,倘若惨遭灭门,那该如何是好?师父因救我而死,所以这个仇,只能由我夏雪冰凝一人承担。风潋哥,你大可不必陪我犯险,公冶一族势力庞大,灭杀龙鹰子应该轻而易举。”
风潋道:“傻丫头,我怎忍心让你一人漂泊海外,公冶风潋万事不求人,此仇能报则报,反之不过一死。”冰凝暗思:“这一切纯属为了我,违逆圣旨,本就惹下杀头之祸,置之死地以求後生,像他作风。风潋哥若死於非命,我绝不独活;不过,要是我先亡故,他会不会殉情?”
谁在瞬间长长叹息?过往欣慰,化作今时孤注一掷!心xìng明洁,而梦魇无常,匆匆铸成模糊,是错觉,还是不争之事实。恍惚迷离,时光若窒滞,波心荡漾,痴情女子,刹那梦魂渺茫,千缕情丝舞,百转柔肠绕。
第五十叁章 东海瀛洲
帆布高扬,连rì吃饱了西南风,楼船涌向茫茫东海。浩瀚汪洋中,一切皆显得那麽渺小,那麽微不足道。天池无疆,碧波旷远,映rì潋滟光粼粼,海鸥轻翔,任水势连天。远观青霄咫尺,啸声伴雪浪。
冰凝依栏出神,幽幽道:“风潋哥,自刺史府黑云乍现之後,我每夜梦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