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说,血缘上我们是父子,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父子感情,他不想有我这个父亲,我也同样不把他当儿子看待,怀彦不是同样这么想吗?”眼睛朝碹怀彦的方向睨了一眼。
碹怀彦慌张的反映过来,看着碹冥却不知道说什么,确实,他不想有怜月这个弟弟,他反感有这么个弟弟。
“大哥,你这么说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毕竟……”碹谦睿欲言又止的看着这两父子。
“容我提醒你小弟,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冷笑着回了过去,并很满意的看到了碹谦睿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碹冥!”老爷子大力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以表达现在他的极度不满。
“我有说错吗?没有吧。”放下手中的书,耸耸肩表示。
“大哥,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欢我,不用每次都针对我,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难得的碹谦睿没有笑着说,而是一副受伤的表情,让人看了着实有点不忍心。
“是吗?如果你知道你自己该做些什么的话我想我会非常高兴的,记住,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怀彦,爹地说的话听到没有?”收到碹怀彦诧异的目光,碹冥嗤笑一声。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话,只有白痴听不懂其中的含义,碹谦睿再也绷不住了。
“爷爷,我有话跟你谈谈,其余人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去吧。”伸出一只手,突如其来的赶人动作,让大家又有点不知所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就连平时没心没肺的碹宜都觉得怎么这么怪的。
“你们先出去。”老爷子突然也开口了。
这下众人也只能跟着走了出去,只是在出去的同时不时的回过头看看两个默默不语的两人,碹谦睿则有点警惕的看向碹冥。
没被关上,书房再次安静了下来。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不是没感觉到碹冥看像自己的那钟怪异感,老爷子皱眉问道,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
“跟你说实话好了,我爱怜月,我爱上自己的儿子,而且已经爱疯了,爷爷,你有什么感想?”悠然自得的说,仿佛在说多么正常的事情似的。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果然老爷子一激动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双手撑着书桌,连拐杖都扔到了一边。
“我当然知道,同性恋加乱伦,但那又怎么样?爷爷,应该知道的吧,60年前,爷爷的好朋友,呵,要是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同性恋还会隔代遗传的,爷爷,你说呢?”同样站起身来,双手撑着书桌,面对面的盯着老爷子的眼睛看。
老爷子踉踉跄跄跌坐在椅子上,碹冥怡然自得的坐回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老爷子,表情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
“呵,爷爷的好朋友好像叫秦益是吧,不过就是死的早了点,没过40就死了,对了,鹰堂的创始人就是秦益吧,他死的时候爷爷有没有很伤心呢?还是……”后面的话碹冥故意隐了过去。
看着老爷子颤抖的身体,碹冥有一种快感在全身上下蔓延开来。
“秦益也真是可怜,居然就这么简单的爱上了爷爷你,奋不顾身的爱上了,也许到死他都不知道他心爱的人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吧,恩……也不对,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知道自己的结局,知道爷爷你真正想要的。”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话,碹冥起身走到其中一排书柜的一个格层前。
“你怎么会知道的?不对……秦益他不可能知道。”慌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颤微微的跑到碹冥面前干瘦干瘦的一双手,紧抓住碹冥的衣领。
“呐,这是秦益留下来的日记,你一直都不敢动他留在鹰堂的东西,就把它放在密室中,因为你怕,你害怕,怕自己后悔,怕自己真的爱上了,更怕自己真的成了同性恋。”把一本泛黄的本子递给老爷子,碹冥再也没看老爷子一眼,朝门口走去。
“因为你怕,所以你永远失去了,而我不是你,我绝不允许失去他,爷爷,这就是我跟你之间最大的差别。”手握着把手,碹冥留下最后一句话。
老爷子颤抖的手抚过日记本的表面……
“秦益……”
番外:秦益(老爷子的虐恋深情)
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1948年12月,很冷的一天,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是没能抵御住寒风毫无顾及的从脖子,袖口处的倒灌。从出生到现在我都还没经历过那么冷的冬天,听说又有很多人都在这个冷的出奇的冬天冻死了。
内战的最后一个冬天,最后的折磨。
可我却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见到了他,那天我特意到码头那里去看了一趟,我知道有很多难民都聚集在那里,而我需要扩充一下自己的实力,青帮肯定马上就要土崩瓦解了,从几个月前蒋介石突然派他的儿子蒋经国来上海筹备资金开始,到杜老大(杜月笙)的儿子被关进大狱,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我必须趁青帮没有完全垮台之前网罗到更多的人,来个自立门户。
码头的难民基本上都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原本被包在码头上的棉包已经被难民撕扯了个精光,但就那点棉花能有什么用,我穿过杂乱不堪的码头,眼神扫过里面可能任何一个可以培养起来的人,但很失望,他们这群人有的只是一个还活着的躯壳。就在我以为我会无功而返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
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但仔细看还是能看的出衣服原本的质地不错,我想他大概是个有钱家的少爷之类的,落魄到了现在,对他产生了好奇,我开始无顾及的仔细打量起了他,直到我看到他的眼神,那种让我为之动容的坚强,还有那种对周边难民赤裸裸的鄙视。
看到这个,我知道我找到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将要全力培养起来的人。
我知道在我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同样看到了我,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主动走到我面前,他要我带他走,我惊讶与他居然看的出我的意图,我从来不知道一般人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但是他做到了。
那天开始我的手下多了一个叫碹进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心栽培他。
刚看到的时候没有注意,碹进其实是个长的很俊气的一个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有神,也很慑人。
他说20岁了,我真的一点看不出,我当时以为他只有16,7岁的样子,没想到已经20岁了,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跟我多提过,我也不在乎,我要的就是他这个人,一个可以为我所用的聪明,坚韧的人。
几个月后,杜老大携家带口的移居到香港,我知道是时候了,我成立了鹰堂,鹰堂的名字是碹进取的,他跟在我身边也有近半年了,在他的建议下我们选择前往一个北方的城市来稳住根基并迅速扩张鹰堂。
带着老婆孩子,和鹰堂的所有我们向北方进发。
到了那里后,我终于知道,原来他的家就在这里,原来他有老婆和孩子,只是当初因为战乱和家里人分离了,他本来可以早就回来的,但是他却选择呆在我身边辅助我稳固鹰堂,我很感激,对的很感激,我当时确实认为那种感觉是感激。
碹进回到了他的家里,他家是一年前搬到这个城市的,在当地却已经相当有名了,当地一个规模不小的工厂就是他们家的,但我知道碹进在家里过的并不好,几乎处处受到挤压,至于原因那也是后来在他喝醉酒的时候听他说的,他妈曾经只是家里的一个下人,自然没什么地位,理所当然的碹进虽然是碹家人却从来没有得到一个人的认同。
那一晚他喝的很醉,他妈去世了,碹家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只是草草的给裹了一个草席埋了起来。
那一晚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他了,也许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吧。
那天之后,我再没看过他哭了,他跟我说他要把碹家夺过来,我知道他能行,他有魄力,聪明,他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办不到的,而我肯定会站在他身边,我想他是知道我喜欢他的吧,因为有时候在我们两单独相处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有点尴尬。
一年的时间里,他做到了,他曾经说过要夺到碹家,他是做到了,并且一个不留的把碹家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我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但我却没能在他脸上找到一点开心的迹象,为什么还不开心?你一直想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赶走碹家人的那天,他又喝酒了,但是这次他没哭,我着迷的看着醉眼迷蒙的他,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控制,我已经做好了被碹进讨厌的准备了,我吻了他,是的,吻了他,深深的,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有反映,他开始回应我,我激动的不得了,那一夜是我最难忘也最不想忘的一个晚上,但我知道对与他,也许是个最让他不齿的晚上,而我就是他完美人生的一个污点。
再一次的出乎我的意料,那天以后他居然坦然的接受了我的爱,但我也同样知道他并不爱我,甚至是讨厌我,因为每次亲吻时我都真切的看到了他眼中实实在在的厌恶,他觉得恶心,他想吐。但就这样,他还是选择跟我在一起,什么原因,我知道,他更明白。
我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他只是想利用我,哪怕他打心眼里厌恶我,但至少我知道我对他还有用不是吗?他离不开我。
碹家的工厂在他手里迅速扩大,鹰堂也已经在当地成了领头帮派。我以为这样就好,我就在暗地里帮他就好,什么丑恶的事情由我帮他解决就好。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这么的突然。
碹进的二哥,突然跑到碹家,鹰堂的人来通知我的时候我只来得及把每日必写的日记放到抽屉里,飞一样的跑到距离鹰堂不远的碹家。
打开门,我看到他二哥手里拿着炸药,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一手拿着一支烟准备随时点燃,从他们的争吵中我明白了,碹进用鹰堂的力量几乎把他们折磨的没法活,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碹进在碹家忍受了那么多,他怎么可能只把他们赶出去就解了近二十年的气呢,碹进后来对碹家其他人做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碹进的二哥越说越激动,手中的烟已经快接触到了引线,谁都不敢贸然行动,而碹进却似要完全把他二哥击垮,不断的说出一些足以让他二哥激动的话。
终于,引线还是被他二哥点燃了。
我的脚动了,炸药被我从他二哥的手上抢了过来,引线被弄的非常短,只需几十秒的时间就会爆炸,这些我都知道,在道上混的哪有不怕死的,而我更怕,我怕我以后看不到他,亲不到他,抱不到他,甚至想不到他……
拿着炸药跑向门外的时候,我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却也是最后一眼,匆匆的一眼,我多想看清楚他眼中会否有不舍,是的,哪怕只要那么一点点的不舍,此生足以。
1948年12月11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冬天,寒风瑟瑟的上海,码头上我遇到了傲然独立的你……
1949年8月9日,你是否记得第一次哭着醉倒在我的怀里,我爱上了你……
1950年10月25日,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我们水乳交融,那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1953年4月17日,也就是今天,我的37岁生日你是否记得,或者说你从没记得过,但是没关系,今天同样会是我的忌日,你只要记住我的忌日便够了……
6月23日,你的生日 ,对不起,生日快乐!还有……我爱你……
碹怀彦
前往餐厅的路上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今天的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也有极度兴奋的。
碹宜一路上拽着碹怀彦的胳膊甩来甩去,就是没放过手,表情还是一脸的谄媚。
“表哥,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弟弟喽,还是这么漂亮的,我跟你说哦,我刚才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天呐,简直美呆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拉,啊呀,刚才忘记拍照片了!”猛然意识到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干,碹宜顿时哀怨的不行。
碹怀彦已经没功夫理会碹宜了,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脑中一直回想着碹冥说的话,他承认了,他承认了石宣怜月儿子的身份。
“表哥,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拍张美人表哥的照片吧,等以后给我,我要给我的同学看,让他们嫉妒去吧,好吧,好吧,好吧。表哥,帮我拍照片吧。”讨好的看着碹怀嘴巴喋喋不休的又张又闭,整个人基本上都快扑了上去。
“碹宜,放手,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被自己的爷爷这么一吼,碹宜那蠢蠢欲动的寻美之心又被扑灭了,不情不愿的回到离碹怀彦有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