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就要说到井冈翠竹和延安的宝塔山。
李高品汇报得有条不紊,使王步凡对她更加刮目相看,随口问道:“高品同志,你认为在落实工农业强县的进程中,临河镇的副镇长和副书记哪一位的工作做得最好?”
李高品不知道王步凡问这话啥用意,笑着说:“王书记,这个话可真不好说,他们干得都不错,其中成绩最突出的当数抓农业的副镇长母老虎。”
王步凡吃惊地问道:“也是个女的?”
李高品咯咯咯笑了一阵子才解释道:“人家姓母,叫老虎,是个男同志。”
王步凡也笑了,笑过之后说:“高品,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到岭上去看看,天南要建铝厂和电厂,厂址准备放在临河的岭上,去的时候把母老虎也带上。”说罢仍觉得母老虎这个名字起得不好,叫老虎的人挺多,可是一配上这个姓,就不太好听。
李高品大概仍为王步凡把母老虎当成女人这件事感到可笑,笑着出去了。李高品走后,王步凡对张扬说:“张扬同志,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王县长、林县长研究个事情。”张扬很听话地出去了。从王步凡来到临河镇到现在,张扬一句话也没有说,活像个木头人。张扬出去后王步凡望着王宜帆说:“王县长,铝厂和电厂要建在临河,临河的班子必须加强,我看张扬不胜任党委书记一职,想让他创造宽松的环境,解决建设中与农民的纠纷问题只怕不行,干脆把他调到档案局去当局长吧,让李高品任书记,让母老虎任镇长;这样会便于临河镇开展工作。”
王宜帆笑了,“英雄所见略同啊,当初就不应该让张扬来当这个书记,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这就是用人机制上存在的弊端和上级打招呼的危害。”
王步凡道:“国情如此,没办法啊。”
林君说:“母老虎和我同村,我了解他,这个人是很有能力的,就是上边没人,熬了十六年才熬了个副镇长,还是代表们一致推荐的,不然连这个副镇长也当不上。论能力、资历和贡献,只怕临河镇所有的干部谁也比不上他。可惜他不会走上层路线,当初米达文和安智耀就是发现不了这个人才。”言下之意王步凡简直成了伯乐。 王步凡对王宜帆说:“王县长,你就代表组织去和张扬谈谈吧,我是个急性子,临河镇的班子定不好,会影响工作的,干脆现在就定下来,拖着不好;我现在和陈玫同志通通气。”
王宜帆答应一声出去了,王步凡刚刚和陈玫通完电话;李高品进来说:“王书记,准备好了,我已经通知了岭上三个村的支部书记和村长,让他们到岭上等着,就那片地方开阔,肯定是选在段村、申寨、刘洼之间。”
王步凡越发觉得眼前这位三十多岁,相貌平平的女人聪明干练,他笑着说:“高品,你快成女诸葛了。你去把母老虎叫来。”李高品应了一声出去了。李高品出去后王步凡觉得什么事情都得一分为二看待,侯寿山推荐这个张扬不怎么样,而雷佑胤推荐这个李高品还是不错的。
王宜帆回来后说:“谈的很顺利,张扬还算有点自知自明,他也认为自己不是当书记的料子,很乐意到档案局去。”
这时李高品引着母老虎进来了,王步凡开门见山地说:“刚才我们研究了一下,决定把临河的班子进行一次调整,张扬同志调县档案局任局长,李高品同志升任临河镇党委书记,母老虎同志升任镇长,二位有什么意见没有?”王步凡见两个人一时都有些吃惊,他就又想到了国情。一个县的县委书记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政治去向,不需要考虑民主和法制。
消息太突然,李高品一时回不过神。她沉默了有一分钟,才说:“母老虎同志提升镇长能力是大大的称职,我恐怕担不起这副担子,怕影响大局。”母老虎觉得有些意外,也觉得自己的能力终于得到承认了,很激动,但没表什么态。
王步凡半开玩笑地说:“高品同志,你的才华已经充分显现出来了,人不要谦虚过份,一过份就有点骄傲了,你还不至于不服从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吧?看来雷书记可是慧眼识巾帼啊。”
李高品听王步凡这么一说脸就红了。她脸一红,王步凡就敏感了,雷佑胤好像对女干部情有独钟,经他手推荐的大部分是女干部,也不知道这些女干部究竟和雷佑胤是什么关系。李高品恢复了常态,很顽皮地说:“借给小女子一个胆我也不敢抗旨,唉,那我就试试吧,如果干不好,立马走人,决不影响工作。将来临河要成为天南的重工业区,担子是很重的。”李高品很严肃地说着;想比她说的也是心里话。 “人只要有自知之明就能干好工作,高品,大胆干吧,我们会支持你的,但是你必须支持林县长的工作,不能有半点地方保护主义思想,铝厂和电厂可是天南的振兴工程,谁不支持工作可就是天南的罪人。”王步凡说。
“我宁做功臣,不做罪人。”李高品表态似的说。
“我是个务实主义者,就用行动向县领导做汇报吧。”母老虎说。王步凡站起来说:“走,到岭上去实地考察一下。”于是大家一齐走出办公室,坐上车往岭上去,再没有见张扬露脸。
正值隆冬时节,西风怒吼,万木凋零,一派肃杀景象。在临河镇的岭上,王步凡、王宜帆和林君他们冒着寒风实地查看了一下,估计平整之后能平整出两千多亩场地。王步凡问林君够 用不够,林君说足够了。于是他们就现场办公,与临河镇政府和村里商谈占地问题。这时王步凡的手机响了,一接是扬眉打来的,说是舒爽被人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县人民医院抢救。挂了电话,王步凡觉得夫妻一场,舒爽一个人带着含嫣过也不容易,这事他不能不管。王宜帆问怎么回事,他不想说舒爽被打了,就说前妻舒爽病得很重,住了医院。王宜帆就催他快回去看看,王步凡只好让王宜帆和林君留下来谈征地的具体事宜,自己回天南。
车行在天南大街上,王步凡隔着车窗玻璃见夏瘦梅挽着聂进琛的胳膊在逛大街。很早王步凡就听人说夏瘦梅在给贾盛当情人的时候,同时也是聂进琛的情人,现在贾盛因嫖娼的事受了打击,得心肌梗塞死了,聂进琛正好老婆得脑溢血死了,一对老情人又团圆了。夏瘦梅跟聂进琛要小二十多岁,老夫少妻也不怕别人笑话,挽着胳膊招摇过市。王步凡暗骂夏瘦梅下贱,他越来越对这个女人反感了。夏瘦梅和王步凡是同学,有事没事夏瘦梅和聂进琛总 爱往王步凡家里跑,王步凡对他们很不热情。夏瘦梅似乎像没觉察一样,该怎么来照样来,且很随便。叶知秋为人随和,那天夏瘦梅和聂进琛到来,她还很热情地招待他们,王步凡却 总是热情不起来,他讨厌夏瘦梅这类女人。正想着夏瘦梅的事,车子已到了医院门口, 小马下车买了花篮和王步凡来到病房,找了一阵子终于在一间普通的病房里找到了舒爽 。舒爽头上被打了几处伤,已包扎了,躺在床上。李玉慧的爱人在陪护她。见王步凡来看她,舒爽把脸扭到一边去哭,并不和王步凡说话。舒爽一哭,王步凡心里也有些悲哀,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虽然离婚了,但她毕竟还是含愈和含嫣的母亲,打断骨头仍连着筋呢。
王步凡询问事情的经过,李玉慧的爱人说:“舒老师工作一向认真,前天学校里有个叫杨兵 的学生去还图书,他把图书弄破了好几页,舒老师说让他赔钱,杨兵不肯赔钱就和舒老师吵了起来。舒老师脾气不好,就打了杨兵几个耳光。谁知杨兵的哥哥杨帅是城关镇有名的混混儿,杨帅闯到学校的图书室里,从腰里抽出一根铁棍儿,不由分说向舒老师的头上打了两棍 ,还打了舒老师两个耳光,舒老师头上受了伤,左耳膜也被打穿孔了。”王步凡听完事情的经过,认为杨帅可恨,舒爽太傻。这年代像她这般认死理的人还有几个?学生将图书弄破了几页,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岂能动手打学生?这件事情本身是舒爽的不对,一旦学生反映上去,她非受处分不可。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岂不是自找苦吃?但是不管怎么说舒爽是县委书记的前妻,如果不摆平这个事,让他也没面子,气也不顺。但要摆平,闹大了也不好收场。王步凡正在思考这事如何处理,县直中学的副校长伊扬眉随校长来看望舒爽,扬眉现在的精神面貌好多了。王步凡点点头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责怪校长。校长自己觉得没趣,没敢多说话。接着乐思蜀带着田园和龙彪来了。
乐思蜀一进门就嚷道:“反天了,他妈的,这个杨帅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殴打县委书记的妻子,这还了得?立即让公安干警去抓他!”中国人就这样,女人跟男人离了婚,在没嫁人之前,仍然被视为前夫的妻子,因此乐思蜀才这样说。王步凡觉得这事还要想个好办法,不能很草率地抓人,一抓人就把事情闹明了 ,闹大了,对他影响也不好。于是他招呼乐思蜀、田园和龙彪到了病房的外边,谈了自己的想法。
龙彪一拍胸脯说:“叔,古语说,官不治,民治;民不治,贼治;贼不治,匪治。‘ 白道’上不便解决的事就从‘黑道’上解决,这事交给我了,你别管,我把他摆平。我龙彪闯天下的时候,杨帅那个小羊羔子还他妈的在吃奶呢?这几年小龙想退出江湖了,但是我还没有退出呢,哪可轮到他那小子张狂了?叔,我去去就来。”
王步凡赶紧叮嘱龙彪道:“小龙,事情摆平就算了,别把事情弄大,弄大了不好收场,也让叔下不来台啊。”
“叔,你放心,侄子办事是讲究分寸的。”龙彪说罢气乎乎地走了。
龙彪刚走,王步凡就后悔了,他觉得这样的解决办法多有不妥,一旦龙彪弄出人命来,岂不要危及他王步凡的声誉,他越想越怕,就赶紧让田园去制止龙彪,说这个事情考虑考虑再说,最好还是依法办事。田园赶紧追龙彪去了。
田园下楼走后,王步凡才和乐思蜀商量如何解决这个事。乐思蜀说:“杨帅其人我清楚,大法不犯小法不断,拘留不下十次了,像这样的事,也不过是再拘留一次,大不了按重伤害判一两年刑,又不能判得过重。他大概也不知道舒爽是你的老婆,如果知道他只怕也不会这样做。这种人往往是既会当爷也会当孙子,公安局也拿他没办法。他又没犯过什么大案,如果判得过重,闹明了,对你影响也不好,好像县委书记的老婆就和别人的老婆不一样。再说,通过正当渠道也不一定能解决根本问题。杨帅曾和交通局的一位副局长有矛盾,这小子三天两头去闹事,拘留之后放出来照样去闹,在这种人眼中,他可不在乎什么政府官员。后来交通局的那个副局长惹不起他,只好通过城关村委的人请杨帅吃了一顿饭才摆平了此事。”
“难道目前天南的黑恶势力很猖獗吗?你抓政法工作也不管管?”王步凡担心地问。
“其实并不严重,龙彪现在改邪归正,也就剩下这个杨帅了。他不结帮,是一个人单干,也没媳妇,大法也不犯,还真有点拿他没办法。”
王步凡和乐思蜀谈论了一阵子,见田园和龙彪回来了,他们见到王步凡也不说话,径直进了病房,王步凡和乐思蜀急忙跟了进去。
龙彪把一撮带着肉皮的头发和一万块钱放到舒爽的面前说:“婶子,这事侄子给你摆平了,我把杨帅头上的头发割下来一块儿问他是认罚还是认打,认打就把他耳朵也打聋,腿打折,认罚就拿一万块钱医药费,那小子跪在我面前哭着说认罚,情愿赔偿你一万块钱,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你看还有什么要求?”
舒爽竟很满足,很解气地笑了,说:“谢谢你好侄子,你为婶子出了恶气,这样我心里就平衡了。”
舒爽心里平衡了,王步凡心里却不平衡。他越发越觉得舒爽的头脑简单,容易感情用事,说不定以后还会惹出什么麻烦事来。他想劝舒爽几句,又知道舒爽的性格,根本听不进去别人劝,只有到捅了窟窿时会哭会闹,别的啥本事也没有。因此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和舒爽多说话,免得讨了没趣。王步凡望着龙彪就突然觉得此人也有可用之处,就把田园拉到一边说:“小田,对一些有前科的人要注意帮教,既然龙彪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你是否跟城关村委说一下,让他当个治保主任多好,这样他也可以帮助公安局治一治城关村的地头蛇,让你们省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