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种无抗药性的体质。
痛苦就这样笼罩全身,就像不可预测的沼泽,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
因为反复折腾也睡不着,訸雪干脆打开床边的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去,这个时候的夜晚的确有些凉,不过冷空气倒是让她冷静了些。
“为什么西瓜的中心没有籽呢?”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这样问过,那时候小姨摸着她的头说:“因为那是西瓜的心脏啊。即使皮肤,肌肉都渗入了不好的物质,心脏也是绝对绝对不能污染的。訸雪也要这样哦,心脏一旦被污染就很难再做一个好人了。”
我的心脏,已经开始被污染了……吗?
一阵凉风吹过,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皮肤和肌肉也开始酸疼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药啊!”她感叹道。
仝秋冥对她被射入了药这一点并不知道。本是觉得没有大碍不必向他说让他担心,不过这疼痛的程度有些不妙啊。她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准备去找冥。这时,一个**的东西掉在了地板上。借着月光,看清那是一小瓶止痛剂,瓶边附着的纸条上有潦草的字迹,看样子写的匆忙,“身体不适的话就喝下一些,毒素不多,还能根治。”
女孩睁大了眼睛,紧紧握住这张纸条。是你对吧,那靠近的温度果然是你吧。因为还有第三个朋友这条线,所以还是来救我了吗?花泽雨。
随着冰凉的药液进入胃中,虽免不了在口腔中留住一丝苦涩,但身体果然舒服了许多,甚至比平时更加舒服。相信啊,他虽然不爱我,但也至少不会害我。
“既然去了,你怎么没有把她带回来?本意不是要救她的吗?”桉晴轻轻环住雨,在他耳边说到。雨并没有甩开她的手臂,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你变聪明了呢,雨。”她说,“你知道你师傅是不会放过她的吧,所以只有在仝秋冥身边,她才安全。真可悲啊,自己爱的女人竟然要由别的男人去保护。”
“砰。”女人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这还是第一次被雨按在墙边。“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看男人目眦欲裂的样子,她反倒平静下来,“你也听到了,她亲口告诉我她不会原谅你。说到底,‘开枪’的是你们自己,我只不过帮你们装上了‘子弹’而已。”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松开了桉晴的手。
她揉了揉自己被握疼的手腕,“我只想提醒你,訸雪不死,她便是你最大的敌人。我可不希望你那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
我可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带着钟离影子的人,那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再一次的离我而去。
二十多年前,钟离家的大儿子钟离渊与当时正青春美丽的花泽瓷相恋,因为同是复姓,感觉缘分很投合,不久之后便结婚了。男人是艾尔雅丽集团的一名董事,虽公司刚成立并不景气,但还是认真坚守岗位,是个很好强的人。他不善表达情感,却对花泽瓷倍加珍爱,两人感情非常好。女人则是一名武术教练,教过的学生在比赛中总能获得不错的成绩。也许因为职业,女人的性格很开朗,与安静沉稳的男人能很好的相处。
结婚后,花泽瓷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为钟离永恒,儿子听话懂事,模样也很是帅气,给家人带来不少乐趣。因为生子较早,永恒七岁那年,花泽瓷才只有27岁。男人说想再要个孩子,她答应了。八个月后,小女儿提前出生,跟了女人的姓,名为桉晴。兄妹寓意为永恒的安好,永恒的晴天。
只是好景不长,十一年后,被嫁祸贪污的钟离渊受不了人们的误会,受不了同事的眼神,受不了警察的询问,也不想为花泽瓷的生活带来污点,所以在那天晚上,悄无声息的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他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书,也签好了字。另外,一张纸上写着六个字,“我爱你”和“对不起”。
起初的花泽瓷伤心欲绝,却怎么也不再协议上签字。18岁的永恒发誓要找到证据,给父亲清白,并让女人签了字。离婚生效,部分财产归给了花泽瓷,并且不和这个事件再有联系。
事情按照钟离永恒的方向发展,他各处搜集查询,用尽了一切办法。终于有一天,找到了只有艾尔雅丽董事长肖凯才能贪污的关键证据。他本是个聪明冷静的人,却在这件事上做了傻事。他没有像母亲打声招呼,拿着证据直接找到了肖凯。
“你为什么要嫁祸给我父亲,凭什么是你自己贪污却要别人来承担你的罪恶!”
“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到我这里来胡闹!”肖凯虽是大吃一惊,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胡闹?公司里缺失的那些钱,你没有存入银行更没有转到国外,而是用来给你女儿治病。为了不被发现,将她隐藏入住在一家名为复堂的医院里。公司财产无缘损失这件事败露后,警察开始查询,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了我父亲私用的银行账号,悄悄地把钱转入了父亲的账户,让他成了你的替罪羊。证据全部都在我这里,包括你女儿所在医院的地址及她的病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永恒将一个公文袋举在肖凯面前,“我已经报了警,他们马上就会到,你最好如实说明。”
肖凯瞪大了眼睛,心脏开始怦怦乱跳,这个小伙子竟然调查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是无奈,等女儿的病好了,我一定会去自首。小伙子,你先放过我一马吧。”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父亲!”
肖凯见男孩不肯让步,便企图抢夺那个公文袋。永恒曾和母亲学过一两招防身招数,男人不是他的对手。
“我来就是要听到你的道歉,看到你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杀了人,害死了我父亲!”
杀了人,你杀了人,杀了人!
肖凯的思维开始混乱,他抓起木椅挥向男孩,“你闭嘴!”
等他恢复了意识,男孩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了。他想要叫救护车,却在这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于是慌乱地将男孩藏了起来。
警察进行了询问调查,结果和以前一样,并没有查出什么异样,便以亲人受不了钟离渊的死而做出这等事的荒唐理由结束了事件。
等肖凯再去看男孩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杀了人……”
他不知所措,在夜晚将男孩埋在了很远以外的山里。他知道自己犯了罪,但是现在,为了女儿,为了妻子,他不能去自首。他不想看到亲人对他失望和恐惧的眼神,也害怕去承担那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花泽瓷听到儿子的尸体在野外被发现的消息,当即便晕倒了。她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她能够猜测到儿子的死因,但却毫无证据。她彻底崩溃了,曾想要从楼顶跳下去随丈夫儿子一同去了,但是想起小小的女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桉晴知道哥哥死去的消息后并没有流泪,年龄还小的她说出了一句让母亲震惊的话,“这个仇,我们自己来报。”
第二十三章
周围是静悄悄的,每次和你在一起时都是这样,并非因为碰巧远离了喧嚣,而是你本就性情冰冷,即使在校外初次相见时,你展现出的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与你相处久了的我也知道你内心的孤独。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坐在草地上,希望用怀抱来填补彼此内心的孤寂之处。天气阴沉,让人分不清时间。你说,草地这么绿,若染上红色会不会更加美丽呢?反正,天气转凉了,等它们枯萎之后,那颜色也就被隐藏了。
他轻轻顺她的发间抚下,拨动出一缕发香。倚在她的肩头,微微睁着眼,似是快要睡去,“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
他等待着答复,却不知道背后拥着他的那双手正缓缓握住一把反射着月光的匕首。
虽说那小瓶药水确实抵抗了几天身体的不适,但訸雪发现最近对那药的需求频率在不断增加。而现在,它已经空了。
药瓶掉在地板上,訸雪喘息着,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留下来。莫名的焦虑与不安充斥了她的整个身体。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訸雪,你怎么了!”冥本平静的眼神起了波澜。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快带她去医院!”
他抱起訸雪向门外走,因走的急切差点摔了一跤,这才发现是踩到了什么。
“对不起,我……”怀中的女孩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却好似体力耗尽般没有了下句。冥顾不了脚下的东西,加快了步伐。
“这位訸雪姑娘身体并没有异常,只是伤风感冒,没有什么大碍,我给她输些液,你们尽量让她多休息。”
听到訸雪没事的消息,仝秋冥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丫头,总是让自己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药液一滴一滴的落下,訸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恍惚间感知到有人将自己额前的碎发捋到了脑后。睁开眼,皮肤白皙的男人正用额头适量自己的体温,眼眸中带着明镜般的透彻,如涓涓清流注入自己的脑海。本来正常的体温或许又提升了些。
男人发觉到她的醒来,离开了她的头,“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事了吧?”
“嗯,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我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你是不是半夜去阳台吹风了,有什么心里事吗?”
女孩摇摇头,“没有,大概只是太喜欢月光了。”
“如果这个房间让你生病的话,我会给你换一个没有阳台的。比起看到病态的你,我宁可永远看不到月光下的你。”他很认真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承诺。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别说的那么伤感,我已经没有事了。”女孩微笑着,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表情。
仝秋冥离开后,訸雪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未知的号码发来的邮件写道:要想治好你的病,到医院外面来。
她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果然出了仝家就立刻被人盯上了。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瓶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止痛剂,那张字条也并非出自花泽雨,是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可是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訸雪决定哪儿也不去,在医院里面呆着总会安全些。只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不知从哪个缝隙漫进来一种苦涩的味道,正是曾喝过的那种药的味道,虽是苦涩,訸雪却对它充满**。那味道又引得她难受起来。
突然间,门开了,一对成年男女站在那里,冲她微笑着,但訸雪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我终于见到你了。宝贝,妈妈好想你。”
“妈……妈?”
“来啊,雪儿,让爸爸抱抱。”
“爸爸……”
不知为何眼睛湿润了。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人世了吗?你们怎么会来找我呢?我很羡慕啊,那些领着爸爸妈妈的手走在街上的孩子。拉着父母的手,是不是会很有安全感呢?我也想要啊!
他们说,妈妈的怀抱是最温暖的。他们还说,爸爸的肩膀是最可靠的。我曾经想要尝试,却发现我能够依靠的只有那座冰冷的墓碑。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墓碑的温度吗?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你为了救别人可以奋不顾身,就这样丢下我在这个世界上,你说啊,你告诉我啊!你们是来带我离开的吗?也好,无论在哪里,只要有父母的陪伴就不会害怕,我是这样听说的,是真的吗?
那对男女的影子越来越远,“孩子,我的孩子!”女人痛哭着,泪如雨下。
“不要走,不要走!爸爸!妈妈!”她竭力喊着,伸手拼命去抓,那身影却还是消失不见了。
她低下头,泪水已经覆盖了整个脸颊。只是幻觉吧,幻觉而已……
意识恢复时,訸雪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医院。糟糕,是药效让自己产生的幻觉吗?
“你终于出来了,訸雪小姐。”在她想要回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你是谁。”
“我是来给你提供药的人。很幸运你上次被救走了,不过,你的得病医院恐怕治不好。”
“你说什……”话还没说完,訸雪便感觉胸口发闷,很不舒服。
看着那个散发着自己需要的味道的瓶子,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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