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一拧门进去却是这幅情形,背后又一记喷嚏,连忙过去把窗子打开。
老程见了贺中校,还没掐烟,转而见了姜灵,才把烟掐了。
而姜灵呢?
——杜老师的训练终于有用武之地!
姜灵摆摆手:“我无所谓。”凯西凯辛黄瓜已经到手,嘴巴没空。
冬明连他们带自己道:“没关系,您随意。”小剂量尼古丁对他们没影响。
至于大剂量……矿泉水多了还能淹死人那!
老程点点头,没点烟。
贺中校回去忙了,他们坐下来略聊了几句,老程到底心焦,又把烟摸出来了,顺带看看姜灵。
而姜灵正在问柳磊:“这儿有器械吗?或者室内操房就行。
我今天……”
器械有,与琪雅人在操场上用的那套很相仿,就是材质不一样。
这些都是星网上查到的民用品,然后自己仿制出来的。
找到点事做,时间就过得快。
但当姜灵准备去吃晚饭的时候,那边却没消息。
姜灵很奇怪,不解地看看冬明:“拿那个谈判,还谈不下来吗?”
冬明一直坐存器械上看着姜灵用。
这些东西强度不够,他不能用,太容易弄坏。
此时闻言,冬明轻声道:“我不懂你们这儿的惯例。”指指柳磊。
于是姜灵过去问:“怎么还没把人赎出来?”
柳磊浑身都湿透了,早脱了上身的衣服;见姜灵过来,不大好意思,胡乱把外套一披,闷声闷气:“那多没脸!”
姜灵气得笑了:“没脸?脸面要紧还是人命要紧?!”
柳磊看了姜灵一眼,沉叹了口气,解释:“那可不仅仅是你我的脸面!这次我们全盘被动,那边已经够不到了,就这个还能找回场子来。
别人都看着那……你当那帮人好心好意?他们最爱落井下石!不然台独藏独、还有俄罗斯的车臣,怎么来的?!还不是有人在他们背后送枪给弹药?!再说了,这次情况很不利……所以我们一定得干得漂亮!”
姜灵默然,她的确没考虑到这些。
台独藏独不用说了,恐怖主义也不用解释了。
而这一次,黄娴雅报复得克制又狠辣,国内的小百姓也好,国外的中产阶级也好,七十亿人里六十九亿,都倾向她一一同情她的遭逢、倾服于她的手段,而且最重要的是,黄娴雅没有疯狂扩大范围,大家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安全受危险……孤胆英雄!复仇女皇!基督山女伯爵!所以舆论上基本上一面倒。
于是姜灵道:“那先赎买,等放了人,立即端掉他们,不行吗?”
柳磊也默然了,而后他道:“那么大一笔钱,一旦付过去了,境外账户,追不回来。”
姜灵不解:“那有人命值钱吗?一共三十九个啊……反正很多技术,我们有钱也没地方买,先把人救了啊?”机组人员四个,随行人员每人二到三个,冯勇举的人又多了好几个。
所以除去老程、柳磊脱了身,加上徐伯厚、陶阳、王立远,一共三十九个。
柳磊沉默了好一会儿,沉沉一摇头:“付钱买俘虏,那就是服软。”
姜灵恼了,冷道:“服软怎么了,俘虏怎么了,又不是他们自己想当的!为什么不买?!”
柳磊也恼了,嘶声吼:“老子我没钱!有钱我还想赎那!”
他这一恼,姜灵却反而不恼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当下丢开柳磊不管了,转身直奔冬明跑过去:“哎哎,我要是出赎金,那怎么说?那个荣誉公民的身份,要是那帮混蛋不肯好好放人,能武力保证吗?”
冬明否定了:“不能,这是在境外。
荣誉公民只是表示友好,就是欢迎你去琪雅旅游、工作、定居之类。
但不是公民。
而且,你想赎、柳先生想赎,但问题在于,孙少将他们会允许吗?”
姜灵大为失望,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可怕而又囧囧有神的可能:“不过凯西凯辛他们过来了……难道说,要是那会儿我也被绑走了,路林没准会对他们动手?”那她还跑个屁?!人生最恨的,就是不能未卜先知啊……冬明摇头:“不会。”
姜灵奇了:“唔?为什么?”凯西凯辛他们两架机甲,就足以端掉那帮混蛋了!为什么可以派来保护她、但却不会派去救她?
冬明撩起姜灵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一端,替姜灵抹干鬓角的汗:“猎手的友谊只给猎手,不会给猎物。”
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沉重,姜灵怔住了,慢慢抬手抓住冬明的手,好一会儿没吭声。
而凯西凯辛本来在一边,随意摆弄器械玩,琢磨“土法”造出来的,与他们常用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此时听到这句话,动作刹止、齐齐一缩头,灰溜溜地挪了开去。
姜灵没去管他们,想了一会儿,努力反驳道:“可是每一个猎手,同时也是猎物。
每一个猎物,同时也是猎手。”比如狙击手遇到了狙击手!都是猎人,也都是敌人觊觎的猎物!
冬明点点头,略略张开手臂,看看姜灵。
姜灵其实很不好意思——她刚刚出了一身汗!不过冬明不好受、想要个拥抱,姜灵当然不会拒绝。
这个拥抱依旧无关热情,只是安慰。
只不过被安慰的人却换了一个。
'2_82卷一:一个时代的开启 【下】 82、晨空消息到的时候,是十八号的早晨六点不到。
姜灵也没看时间,一被叫醒,立即套上衣服冲出去了!洗脸?刷牙?回来再说!
冬明一搂姜灵的腰,踩上走廊护栏小跑了几步,追向机甲从四楼直接往下跳!下面那台机甲后腿一抬、稳稳地来了个狗撒尿的姿势,开腿足有一百二十度!冬明直接落在机甲脚踝那儿,沿着后小腿往下冲了几步。
与此同时,机甲把翘起的后腿往腹下一蜷……而后姜灵发现,她已经在腹舱里了!
——这才是体术的军事用途!
舱门倏然合拢,隔断了外面几个女兵的惊叹与尖叫。
是的……他们住在女兵宿舍……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前一天晚上,晚饭休息后,姜灵练体术时搞得特别狠——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当烈士?!
道理柳磊已经说了。
的确,有一种面子要靠鲜血找回来。
但理智上能懂得,感情上无法平复。
所以姜灵又担心又憋着股邪火,用起器械来就莽撞了。
偏偏这套东西不像姜灵之前用过的那套那般舒适,俗话说入奢容易入俭难,姜灵便使得不太顺手。
若不是冬明看着,姜灵差点把自己拉伤了。
结果最后一部分,冬明站在旁边,叮得死紧。
姜灵倒没什么,因为姜灵知道冬明不是在凶她。
但旁人不知道啊!一个大晚上还戴墨镜的家伙、旗杆似地戳在那儿、黑着脸对着一个女的……?
进来的都忍不住侧目!要知道部队里,女兵女护女甚与,数量一向是大熊猫!待遇当然也就大熊猫了。
冬明不管那些。
姜灵则是全神贯注,没空分心。
等到动作组完成,训练结束,冬明拎着姜灵去休息,姜灵才发现一拨当兵的在朝他们俩行注目礼……连忙脑袋一耷拉、把脸埋起来!
但接下来还没完。
洗澡睡觉倒好安排,澡堂那玩意虽然在那儿戳着,但那个是好些年前修的,没看它地处偏僻么?现在只开一半——开男的那一半。
因为现在的新宿舍,两人一间或者四人一间,自带卫生间,条件挺不错。
男兵们怎么样不好说……反正女兵们已经全给住上新的了。
然而凯西凯辛不好办啊……他们俩跟着姜头一溜儿到了女兵宿舍!
于是领路的小女兵团了。
而凯西凯辛一派平常,瞅瞅房间、瞅瞅地形,觉得还不错。
因为女兵宿舍离他们停机的地方,直线距离不出六十米,中间除了草地啊空旷地啊花坛啊,就是一幢三层楼。
三层楼对他们,就像砖墙对赵永刚,翻过去还不简单?那属于最平常不过的战术动作!
还有冬明,悠然吊在后面,看热闹。
姜灵摊摊手彻底无言——她哪边都槁不定!
还是贺中校给冬明他们三个拿来换洗的新内衣,最后特事特办,开了两间空着的双人宿舍,让他们四个住一晚上。
女兵们看在年轻中校的面子上,答应了。
但答应了并不表示放过了,冬明一声不吭,又和姜灵是一块儿,她们也不好抚弄别人的男朋友,反正不是还有凯西凯辛这两个吗?怎么可以放过!
宿舍里两张上铺,上铺下是写字台、衣柜等家具,都是固定的。
姜灵刚把箱子拉进房间,隔壁就传来一群女兵的叽叽喳喳。
她们虽然在一个军区驻地里,但属于不知情的人,最多察觉气氛紧张,并不会去问——不该问的不能问。
所以指挥窒归指挥窒,大多数人的日子还是照过。
对此姜灵又感慨、又抹汗,拉了冬明,偷偷溜过去看。
凯西凯辛面不改色,见了冬明,把他们的那两套衣物也扔给了冬明:“给你吧。”“扔掉可惜。”然后凯辛先去洗澡了。
女兵们奇了,一溜儿坐在写字台桌沿、倚在衣柜上:“你们洗澡不换衣服啊?”
凯西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作战服,清理一下就好了。”
“作战服,外面这件么?这不是休闲服嘛!”“肯定不是!哎,作战服什么样?”
凯西很好脾气地回答:“要看吗?”
女兵们一怔,有点儿意外,随即一排小鸡啄米。
于是凯西拉开了他的夹克拉链,脱下了外套,随手一叠放在一边。
“这是毛衣!”“里面的是衬衣!”
凯西不急不慢撩起毛衣,从头上扯脱了:“在衬衣里面。”照样叠了叠放在一边,而后不急不慢地开始解衬衣纽扣。
气势这个东西,是相对的。
凯西越从容,女兵们就越拘束。
此时,她们已经开始局促了。
忍笑、眼神游离、小声嘀咕打趣。
不过人多胆壮,她们硬撑着看。
作战服是贴身防护装备,在要害部位有护甲加厚,但外形上基本看不出来。
因为它整个儿追求的是灵活,是自如,是仿佛第二层皮肤一样的灵活与自如。
所以凯西这一解衬衣,跟半裸了没什么两样。
偏偏他身材大好,让人自惭形秽。
所以女兵们都开始脸红了,小声疯笑起来,害羞的不敢看,胆大的多溜两眼,没一个敢直视的。
但凯西还没完,他脱下衬衣,依旧是利索一叠放在一边。
然后他道:“下面还有皮带扣。”有力的手指一挑、顶开,“嗖”地一声把皮带解开了。
同时浴室门一响,凯辛抓着作战服出来,腰下松松垮垮围着一条毛巾,赤脚出来:“我洗完了。”
女兵们呆住了,前看看、后看看,旋即全涌了出去,尖叫着、尖声笑着,一哄而散。
凯西凯辛一对眼色,两人贼笑:“她们不看了?”“靴子里还有啊。”“真是太害羞了!”“叫的嗓门小!”“反应慢!”“还跑得慢!”
——这都什么事?!
姜灵见过冬明穿作战服,又知道这两人秉性,所以没怎么惊讶,只是哭笑不得。
此时姜灵听到评语,终于捂住额头哀叫一声,软趴趴挂到了冬明身上,跟凯西凯辛不满:“谁像你们啊,尽爱裸泳!”说着愤然捶了一下!捶到的却是冬明。
冬明唇角一弯:“他们斗不过苏可,闷坏了。”拖着姜灵去隔壁:“不早了,休息吧。”
十月中旬,六点不到的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但天空已经亮了,一头苍青,一头被朝霞染得绚烂通红。
凯西凯辛去一边停了机甲,又走回来。
姜灵穿的是十月初的衣服,在这个清晨有点冷,缩着身、跟陆中校他们一起,眺望西北边的天空。
冬明脱了里面的毛衣给姜灵,自己照旧穿上外套。
姜灵加了这一件,把外套撑得鼓囊囊的——不过姜灵不管,身体要紧,所以要温度不要风度!
凯西凯辛正好看了,自然又是挤眉弄眼。
但冬明忽然跟他们轻声道:“我只是不好受,没怪你们。”结果两个活宝一下子凝固了,紧接着齐齐大松一口气——动作并不明显,可那一口吐得好长。
姜灵暗叹了一下他们的肺活量,把冬明拉到一边:“怎么了?什么事?”
冬明起先没开口,看看姜灵,轻声慢吞吞道:“我看到你遇上西伯利亚虎了。”
姜灵奇了:“哎,怎么会?”那会儿不是还在洪都拉斯么!
冬明声音细微而沉寂:“我值夜班,在小型舰里……他嘴唇最后略动了一下,抿了起来、没再说下去,显然不欲多言。
姜灵也就没问,不过暗暗一怔,心里却奇怪。
然而就在这一会儿,等机的人们一个两个喧哗起来,姜灵连忙按下疑惑,转头看去。
飞机已经停稳,护航的战斗机一直盘旋,直到此刻才下跑道。
姜灵没敢上去,眼巴巴看着舱门打开,里面先抬下伤员来、逞上救护车。
能这么处理的伤员,当然不是情况严重的,严重的哪还能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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