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堡才不会邀请乞丐来参加婚礼,你几天没洗澡了。”何纤纤一脸嫌恶地捂着鼻子。
“纤纤,不得无礼。丐帮帮主大驾光临,是尉某人的荣幸。”尉天栩抱拳作揖道。
连祈风用打狗棒碰碰他。“有眼光,可惜……”
“可惜什么,请赐教。”
“可惜识人不清,是个睁眼瞎子。”他摇晃着头,像个醉汉颤来倒去。
何纤纤气愤他的出现破坏了她的好事,忍不住语音尖锐。“你才是瞎子,臭乞丐。”
“说得好,不愧是名门之后,在茶水里下春药,咱们尉公子差点就……失身了。”
一说完,连祈风笑得怪里怪气地猛搔后颈。
“什么?”尉天栩目光直射向何纤纤。“是否真有此事?”
“这……表哥,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我哪来的春药。”她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看任何人。
“唉!就当乞丐骗人吧!”连祈风一个飞身夺去她护在胸口的茶壶。“要不要尝一日你亲手调制的好料?”
“我……我不渴。”何纤纤连退数步,避开他逼近的壶口。
“尉堡主,欢欢一定会笑掉大牙,这次若没有我的搅局你就连三次着了女人的道,我为你感到悲哀呀!”
尉天栩取走他手中的茶壶。“你认识那妖女?”舌轻沾一口,他脸色讶然一变。
“妖女?嗯!不错。”真是了解她。
连祈风脚一蹬,坐姿不难地横躺在窗棂,准备凉凉的隔岸观火,反正被迫来当保镖已够可怜了,何必卷入人家的是非中?
“纤纤!这卑劣的手段从哪学来的?”
何纤纤一见事迹败露,顿时哭跪在地。“表哥,我只是爱你而已。”
“而已?”他剑眉倒竖一脸阴惊。“你真是可怕的女人,心机如此深沉,竟想用下流手法来陷害我。”
他不知中了春药的自己是否把持得住,幸好有贵人相助,不然他将铸下憾事,遗恨终身。
“我……我是出于无奈,魏姨娘说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留在恨天堡。”她一时情急,哭着说出幕后主凶。
“原来她也有份。”尉天栩眼一厉,迸出骇人的光芒。“你给我回房去,在出阁前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否则我必将你今日丑事公诸于世。”
“我……呜……”
何纤纤掩面哭泣,奔入暗夜中,让夜的颜色盖住她的羞愧。
“女人哟!有千百种,你不过遇到其中几个特例。”不知何时,连祈风走到身侧拍拍他的肩膀。
尉天栩轻轻一慨。“你是莫迎欢的朋友?”
“非也,非也,适才你不是说她是妖女,我若与她为友,岂不是沦为妖一族?”他是乞丐。
“今日之事多谢了。”
连祈风笑得诡异。“甭客气,自己人,妹婿。”
“妹婿?”他失笑地微掀唇角。
“有个爱逛屋顶的女人正巧是我义妹,她那套轻功还是我怕她失风被捕,特地教她的。”
“你是丫丫的义兄?她未提过此事。”难怪扬州城的乞丐老绕着他们转。
“可耻、可耻呀!我也不敢向人提及有她这么个奇怪的妹子。”伤颜面呐!
尉天栩好奇地看他,“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恨天堡?”而堡内护卫竟未察觉,太失责了。
“还不是欢欢那妖女……啊!她大概快来了。”
“嗄?”
第十章
连祈风口中的很快还真的快,在他刚提及此恶耗时,家丁就急急忙忙来通报,说堡外围着一群持火把的乞丐,至少有好几万名。
尉天栩不悦地猛瞪他,怪他爱造业,无端聚集一干帮众前来捣乱。
连祈风则无谓地拾了片树叶含咬在口,要他找对主凶算首帐。
而一切箭矢皆指向同一人——莫迎欢。
她真的恶劣到莫要迎欢,悲苦过日。
“不好意思了,各位,劳烦你们觉不睡特来列队欢迎我。”莫迎欢从一堆乞丐中走出来。
这样的排场才叫威风。
臭着一张脸的尉天栩脑脑她身后浩大的阵容,语带刻薄地说:“莫家垮了,你改行当乞丐啊。”
“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莫家当铺千秋万世,你恨夫堡的人全死光了,它依然独领风骚。”
她是百无禁忌,唯独和银子有关的话题她特别关心。
“你这张嘴还是恶毒依旧,你半夜带几万名乞丐围住恨天堡有何用意?”让这儿火光普照,亮如白面。
莫迎欢一笑令人畏。“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要是你让丫丫受一点伤,我会带全中原的乞丐踩平恨天堡?”
“你、的、消、息、真、灵、通。”他狠咬紧牙根,气到一个字一个字由鼻孔哼出。
他以为她是开玩笑,没想到她居然当真。
“小喜是我的眼线,所以凡事休想逃过我的通天限。”莫迎欢得意洋洋的吹捧自己。
她早料到尉家人心存不轨,若不是趁早做好安排,她哪放心放丫丫一人前来恨无堡。
小喜机伶灵活,她带在身边调教了数日,马上脱胎换骨同她一般奸狡,每日小喜一封“家书”托大门口的乞丐送往扬州,她当然有第一手资料,而且是刚出炉的烫手。
“你还真阴险……厉害。”连小喜都收买,她的手段够阴。
“做人诚实是我的优点,你不用替我立碑造功,我是个谦虚的智者。”她一脸和善地回道。
所有在场的人一听到她的“自谦”语,不自觉胃里翻动,双手互搓长疙瘩的手臂。
面无表情的尉天栩脸上肌肉抽动。“说出你的条件,不要故弄玄虚。”
“我像是这么现实的女人吗?情不要贬低我的人格。三万两。”不过人格是可以论价。
“你还真是不贪心呀!有没有折扣优待?”尉天栩轻蔑的嘴角微扬。
“恨天堡享誉江湖,让三万乞丐吃顿饱饭不过份吧,做善事可享万人福。”她手心向上翻。
这个手势已成为她的招牌动作,就是要钱。
三万两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了。他语带嘲讽地开口,“你的菩萨精神叫人感动,一定很快升天做佛。”
“风趣。”莫迎欢假笑地收了管事取出的银票。“你下地狱时,我会拜托阎王老爷多照顾你。”
两人在堡外针锋相对,四周的火把带来炎热的闷气,有些体质较弱的下人不支倒地,文宣佑只得充当一次坏人,暂缓两人之间无形的拉锯战。
“堡主,来者是客,是不是该请莫小姐入堡休息?”
尽管百般不甘心,尉天栩仍拱手开口,但惊奇总是跟随莫迎欢而来。
只见乞丐们分开一道人墙大道,百来辆双驹马车从黑暗的乞丐群身后驶近,隆隆的车轮声使地面发生震动,恨天堡的建筑亦受到波及,微掉斑落的石屑。
几乎所有恨天堡围观的人都脸色大变,忙着找地方躲避,怕地面突然被马足踏裂。
“莫迎欢——”尉天栩愤怒的咆哮,她绝对是故意要让他难堪。
因为他未遵守约定,使丫丫受到伤害。
“什么事呀!尉堡主。”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你戏弄够了吧!可以告诉他们,收收手当个主人满意的客人。”而她是难缠的不速之客。
呵呵呵!莫迎欢嗤笑几声,“我可是送嫁大队,马车上是扬州百姓的贺礼,恭贺你迎娶扬州名胜。”好乐呵!
这些可是她辛勤“募集”而来的嫁妆,马贩在她高超的杀价手腕下,接下这等于是买一送一的赔本生意。
至于马车嘛!是地方人士“捐献”的。
“是吗!我看你是决定把洛阳变成扬州城的属地,或是……你的地盘吧!”好巩固她刚财源。
莫迎欢不在乎被拆穿小伎俩的扬扬手。“叫人把马车上的乐西全搬进堡,咱们也好进云喝口热茶叙旧。”
叙旧?!是教坏丫丫吧!尉天栩惊问:“乞丐呢?”
“随遇而安是他们的天性,既然远道而米,就请他们喝完喜酒吧!”她也可省下一笔“遣送”费。
“你……够狠。”三万名乞丐他要如何安置?尉天栩头疼得牙发酸。
☆☆☆
“欢欢,你真的来恨天堡,我以为要在婚礼那日才见得到你。”杜丫丫兴奋地拉着她的手。
“都快为人妻了,举止还这么轻浮,果然是扬州名胜杜丫丫。”莫迎欢暗赞了声,嗯!很好,本性未腐朽。
因为马车恐怖的震动声,一干女眷都慌乱地奔至大厅,杜丫丫本不在意地在屋顶上赏月,在小喜和千草的要求下,才勉强陪她们至坚固的大厅避难。
堡外通红的亮光引起她无限的好奇心心,耳不闻众人心急的呼唤,她施展绝顶轻功一瞧究竟。
乍见好友的身影,她欣喜异常地停下脚步,浑然不视心上人伸出的手臂,绕过尉天栩因生气而挺直的硕长身子,目标是他身后的莫迎欢。
“取笑我,那场‘暴动’是你策划的吧!”她是见惯不怪,被欢欢吓大的。
“满意吧!看我多善良,担心恨天堡的日子太枯燥,特来广散欢乐。”瞧大家多感动呀!
众人叫莫迎欢搞得脸色发白、手软脚软,她却自行演译成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怎么不等天亮再来?”
“做事不可墨守成规,要有个人风格,好玩呵!”这样出场才够震撼。
两个女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倒叫等在一旁的人频频瞧着天色。
尉天栩被忽视得彻底,眼一冷,勾抱杜丫丫的腰往大厅走去。
忽地人不见,莫迎欢幸幸然地瞪向他的背,脚尖踢扬飞沙,在气怒之际瞄见人群中有道鬼祟人影,她贼笑地拎住他急欲开溜的衣领。
“逍遥臭丐,我是鬼吗?”
不,你比鬼还可怕。“怎么会呢!你是瑶池仙女下凡,小小凡丐难望圣颜。”
好好逍遍神丐之美名,经她回一传,霎时丑化成逍遥臭丐。
“少要嘴皮,我要你注意的事怎样?没丢我的脸吧!”她边走边揪着连祈风的耳朵。
“哈,莫大神算掐指一弹果然神准,女人私心真重……呢,我不是指你。”
“谅你没那个胆。”她用力地扭拧他耳肉,听他哀叫才松手。
就是莫迎欢设计他成为杜丫丫的义兄,从此和她们结下不解之“孽缘”,整个丐帮弟子沦为她们的私用。
本来应该是莫迎欢和连祈风结为义兄妹,但她不甘屈于妹子的地位,才将杜丫丫扯进来,共享凌虐他的乐趣。
“是、是,你英明。”
他们正闹得起劲,两道保守的责备现钱越过人群,敏感的莫迎欢循线而凝,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暗!开戒了。”
她放弃玩弄一脸悲苦的乞丐头,愉快地往前走。
突然眼前的阻碍,让她的好心情消退了。
“莫小姐,莫要生事端,家祖母年岁已高,禁不起你的莲花舌一激。”尉天栩打直手臂阻止她。
她微微一恼。“我一向敬老,可是令祖母太守旧了,有些观念需要沟通沟通。”
“纵然她有百般的不是,长者为尊,何必为难她?”他的眼中有着为人子孙的不忍。
“我……”莫迎欢挣扎了一下。“好吧!卖你一次面子,五千两。”
“你……”
“栩儿,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随便,在大庭广众下和男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尉老夫人轻视的言词一出,尉天栩以及他身侧的杜丫丫同时一凛,还来不及开口,莫迎欢的利舌已先一步射出第一箭。
“老夫人德高望重,应该听过扬州首富莫家吧!出身世家的我同你一般寡廉鲜耻,专门设计男人。”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莫家老爷是个正直的老实人,岂会生出一个没口德的女儿!”
莫迎欢一副优闲地走近尉老夫人。“没办法,我的个性像娘,你没听过辣娘子风五姑的大名吗?”
莫迎欢的亲娘来自大漠,大漠儿女家放热情,心直口快的直率性子如狂沙,大家直呼她辣娘子。
“莫家有你这样的女儿迟早败家。”尉老夫人不知莫家大权早已由她接手。
“问问你孙子,本小姐的外号叫什么?”没见识。莫迎欢暗骂了句。
尉天栩面露苦笑。“奶奶,不要小看她,小气财神的名号不输咱们恨天堡,日进斗金。”
“老夫人,耳不背吧!要不要听我说一个故事,很有意思的,是一段姐妹永志难忘的情谊哦!”
“莫大小姐,你就高抬贵手。”一定有玄机,尉天栩心里有一丝不安。
偏偏尉老夫人认为自己行得正,硬要孙子闭口,手持佛珠等着她编故事,想看她能扯出什么荒谬事。
“以前有对孪生姐妹,同时爱上一位受伤的剑士,可是剑士爱的是活泼天真的小妹,而不是温柔娴雅的大姐……”
说到此,尉老夫人脸一白,显得十分惶恐,这……这故事太像……
“妹妹与剑士私订终身,互许白头之盟,姐姐由爱生妒心,竟然不顾姐妹之情……”
“不要说了,你滚,恨天堡不欢迎你。”尉老夫人心中有鬼不许她再说,连忙一喝。
莫迎欢满脸诡笑地靠近她耳朵,低声地说着只有她一人听得到的细语。
“姐姐设计剑士喝下迷药,脱光两人衣服赤裸上床,伪称剑士醉酒非礼让她失身,妹妹信以为真,伤心欲绝。”
见眼神空泛的尉老夫人手一松,佛珠散落地面,尉天栩便知当年事有蹊跷,用眼神恳求莫迎欢留予后路。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