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问也问不出来的。
“震宙,你怎么又回来了?”陆振东这才想起,然后追问了一句:“你又休假了?”
“嗯,我领导给我放假呢,”震宙没在意的说,“不过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调去边疆,无所谓,我不守边疆谁守边疆?”
一句话,又把大家给逗乐了,佟震宇赶紧说震宙和领导闹矛盾呢,现在部队改制,他嚷着要回来,偏家里老爷子不让,正烦着呢。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阿英抱了孩子走进来,子心连忙过去接孩子,陆振东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然后跟着走了过去。
子心回转身看见他,抱着天天问了句:“你能抱动孩子不?”
“能啊,”陆振东想也没有想就回答了,子心稍微愣神了一下,不过见他已经伸过手来了,还是把天天给了他。
原本孩子哭着的天天突然不哭了,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陆振东,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明显的对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好奇。
“陆振东却抱着他转身走向了沙发,低头注视着怀里粉妆玉琢的婴儿,只觉得高兴,一激动,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其实眼眶已经湿润了,可这里这么多人,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只是俯下头去,把唇小心翼翼的贴在他粉嫩的脸上,却不敢压重了,深怕稍微一用力,天天那红扑扑的鹅绒般的娇嫩得能滴出水来的肌肤就会给压破似的。
这一次原本应该喂天天吃母乳了,因为上一次是吃的奶粉,偏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子心不好意思抱着孩子去隔壁房间,于是还给天天兑的奶粉。
“给,”子心把兑好的奶递给陆振东:“给你儿子喂奶,从今天开始当奶爸。”
陆振东即刻接过子心递过来的奶瓶,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天天的嘴边,一边哄着他吃一边还自豪的说:“当奶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职业,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想当奶爸的?”
一句话,问得这些个男人个个汗颜,陆振西嚷着说:“哥,我先去酒店那边等你们了,你这幸福的场面,刺激得我的心脏受不了。”
陆振西说完,果然第一个就开溜了,然后柴俊容说孤家寡人的也受不了,跟着振西一起走了,倒是剩下王君御和佟震宇兄弟在这里,云杉和云端说要去帮天天买礼物,早就走了。
陆振东第一次喂自己的儿子喝奶,原本已经万般讨好,偏天天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他把奶嘴送到他嘴边来的时候,他就是不张嘴。
“来,乖,天天,我们喝奶啊哦,”陆振东耐着性子哄他,然后又用指腹去碰碰他的脸颊:“宝贝儿,听话啦,把小嘴张开了,赶紧张开了……”
可不管陆振东怎么哄,天天就是不张开嘴,后来他干脆硬把奶嘴塞进他的小嘴里,结果天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子心赶紧走了过来,从他怀里接过天天,然后笑着嗔怪他道:“陆振东,你是不是什么时候都用强行的啊?”
陆振东的脸一红,刚想解释说我其实已经哄他很久了,可这小子跟他做对来着,他是怕他时间长了饿着了,所以才强行的把奶嘴给塞到天天嘴里去的。
不过他还来不及说话,护士已经进来了,端了托盘,说要挂一小瓶的点滴,陆振东赶紧解释说自己在重症监护室已经挂了点滴了,今天的药上午就挂完了,晚上只是吃药就可以了。
护士笑着给他解释说,今天不是天天的生日吗?刚才陆夫人已经打电话给宁教授了,说晚上要让他到酒店去一下,宁教授同意了,不过给开了这药,一小瓶,让他挂了这药才能去。
原来是这样,陆振东一听没有说什么,乖乖的爬上床去躺着,让医生给插针,因为长期住院用的是留置针,所以挂点滴很快的。
子心抱了孩子来喂奶,可天天依然不吃奶瓶,她把奶嘴放到他嘴边,可他也还是只是哭,就是坚决不吃。
子心有些疑惑了,阿英走了过来,笑着对她说:“少夫人,这天天上一次不是吃的奶粉吗?这一次该吃母乳了,孩子虽然才一个月,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欺骗不了他的。”
子心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天天不吃呢,原来这家伙精着呢,无奈,只得把奶瓶递给了阿英,然后抱了天天去隔壁房间奶孩子去了。
“东子哥,那我先走了啊,我也去给天天买样礼物去,”震宙见陆振东挂点滴,自己坐这里没意思,而且王君御还在这里,他向来看不惯王君御,所以干脆就走了。
陆振东点点头,对震宙说了句:“震宙,子心去云南没少麻烦你,谢谢啊。”
“客气了,照顾嫂子嘛,应该的,”震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就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了。
陆振东回过神来,才看见王君御阴沉着一张脸,然后忍不住问了句:“君御,你怎么啦?看你好似不高兴?是不是和云端吵架了?”
“香子回北京来了,而且,她还背着我去见了云端,你说……”王君御说敖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有些事情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怎么会这样?”陆振东听了他的话大吃一惊,然后问了句:“那你现在是情况,你要怎么办?”
“我……”王君御我了一个字,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刚好病房门又被推开了,云川走了进来,看见陆振东已经在病床上挂点滴了,连忙说了几个谢天谢地。
“云川姐,你别谢天谢地了,”佟震宇打趣的说:“其实,你应该说谢谢秦子心,要是没有她,估计……”
佟震宇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大家心里其实也明白,如果不是秦子心,陆振东连胃癌手术都不会做,就更别说骨髓移植了。所以,秦子心对陆振东的影响有多大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于是更多的话也都不去说了,而陆振东却默默的听着。
如果不是秦子心,他肯定坚持不到今天,这是肯定的,当时不愿意和子心结婚,就是因为不想拖累了她,不想让她的后半生过得不好。
可现在他已经和她结婚了,而且还生了孩子,那么他就得努力,不停的努力,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要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要让自己留下更多的时间陪在她和孩子的身边。
子心很快奶好天天过来了,这孩子吃饱喝足就睡了,云川只叹自己运气差,这一来天天就睡觉了,她今天又抱不成了。
晚上的满月酒,肖萍和陆建国都说简单就好,因为陆振东病情还没有痊愈,大家就在医院附近聚一下,让子心把天天抱过去坐会儿就好了。
可没想到陆振东今天刚好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这当然是喜上加喜的事情,虽然还是简单的办一下,可亲戚们却谁也不愿意缺席,最终坐了满满五桌人。
陆振东现在不能吃外边的食物,所以他只是来坐一坐,当然今晚的主角是天天,因为是他的满月酒,所以大家都轮流着抱天天,然后给他送礼物塞红包。
陆振东不吃饭,所以不坐上餐桌来,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子心也说不吃,陪他坐着,只是看见大家哄天天开心。
天天无疑是宴会上的主角,今晚超有主角范儿,来之前在医院里刚吃饱了,所以来这里也不哭,谁抱着他他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人家,好似要把人家给记住似的。
肖萍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一直跟在天天的身边,不停的提醒大家,不能亲天天,一人只需抱一下,而且抱之前必须要洗过手才行的。
大家把天天抱了一圈,最后终于回到了肖萍的怀抱里,肖萍抱着乐哈哈的说了句:“谁也不许跟我抢了,今晚天天就跟我定我了。”
可她的话刚说完,天天即刻发出了抗议,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大家又是一笑,云杉打趣的说:“伯母,天天可不肯跟你呢,人家当然想要跟妈妈了。”
肖萍听了这话也笑着说:“都怪我不好,我平时抱他的时候少,天天这孩子认生呢,估计是这久没有见到妈妈了,想妈妈了呗。”
肖萍这话一落,蔡晓玲就点头说:“那是肯定的,没见谁抱着天天他那眼珠子都滴溜着转吗,其实人家在仔细的辨认着人来着。”
子心站起来,到肖萍身边去抱天天,然后笑着跟大家说要回病房去了,因为陆振东在这里坐了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她要陪他回去。
“子心,你先陪东子回去,天天留这里吧,阿英在这里呢,她可以抱得住天天的,”肖萍见子心要把天天抱走,有些不乐意了,赶紧说:“今晚是天天的满月酒呢,他这主角可不能缺席。”
子心原本想说天天在这里也什么都不吃,而且他才一个月,其实什么不懂,所谓过满月酒其实也就是大人自己高兴,跟孩子没太大的关系。
可她看看陆建国那花白的头发,看看肖萍好不容易才有的笑脸,于是什么都没有说了,只是叮嘱阿英带好天天,然后她陪陆振东回病房去。
酒店就在医院的斜对面,一点都不远,肖萍说让司机送他们,陆振东说不用了,几步路,走路也顶多几分钟就到了,开车还浪费时间一点,何况他很久没有在外边走了。
于是子心和他牵着手走出了酒店的大门,今晚刚好飘雪,已经是12月中旬了,温度很低,他们都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头上戴着羽绒服的帽子。
陆振东因为穿了厚厚的羽绒服的缘故,人看上去不那么单薄了,俩人穿着一红一黑的羽绒服,在雪花飞舞的街头慢慢的走着。
陆振东把秦子心的手死死的攥紧在手心里,然后和她默默的朝医院走去,一路上俩人没有说话,只听见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子心任由自己的手在陆振东的手心里,他们牵着手从酒店出门,就没有松开过,一直就那样,那样的十指紧扣的朝医院的方向前行……
不远处的一家音像店里飞出杨海彪的:《今生就要在一起》
……
今生就要在一起/我不要下辈子/就算相爱的路再艰辛/只要有你一切都可以/今生就要在一起我不要下辈子/就算抛开一切我愿意/只要我还有你……
歌词清晰的飞进他们的耳朵里,陆振东侧脸望着她,手指愈发的和她的手指扣紧,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她的帽子拉了拉。
“子心,你会唱歌吗?”陆振东牵了她的手走进医院的大门,然后轻声的问了句。
子心稍微楞了一下,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会是会,不过不是很好听,偶尔还会跑调。”
“没事,只要你唱的都好听,”他侧脸看着她,然后轻轻的说:“那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你从来都没有为我唱首歌。”
“啊?”子心听他这么一说,猛然间想起,她的确没有在他面前唱过歌,因为和他结婚后他就一直面临多灾多难,然后是漫长的捞骨髓的日子,为了骨髓愁都愁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唱歌?
“不愿意吗?”他见她啊了一声后没有下文了,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愿意啊,”子心抬起头来望着他,脸红了一下,然后轻声的说,“那我唱小声点,你能听见就行了,我唱歌不怎么好听的。”
“嗯嗯,”陆振东连连点头,然后带着她走向医院的住院大楼,因为下雪的缘故,医院里非常的安静
“终于作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子心是一早接到江雪雁的电话的,电话响的时候她和陆振东还在睡觉。昨天是天天满月,也就意味着她生了天天一个月了,陆家人非常的重视,于是给天天摆了满月酒。
当然,昨天最大惊喜不是天天的满月酒,而是陆振东回到了病房。
陆振东是她生天天那天做的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后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在,因为各种突发情况和融汇缓慢的原因,宁教授一直在说可能没有那么快转到普通的病房来。
人家情况好的骨髓移植手术后一周或者10天就可以出无菌舱了,可陆振东整整在无菌舱里住了25天。
他出了无菌舱也没有即刻回到一般的病房,而是继续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用宁教授的话来说,就是还不稳定,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至少一周的时间。
至少一周,所以陆家人就算着他出重症监护室应该已经过了天天的满月酒了,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昨天下午,他居然回到了病房,然后参加了天天的满月酒。
昨晚她陪陆振东坐了会儿就回病房了,然后用温水帮陆振东擦了身子,又给他分了药,看着他吃了,叮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