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无可奈何,抬指施法,将她点得晕了过去。他心里知道,毕灵灵性格暴烈,如果冲进去,很有可能辜负天官的一份维护之意。他不忍,也不愿意,让天官的好意付之流水。
一直到第二日午间,她才苏醒过来。
彼时,天官的处罚已经昭告了整个武林,大错已铸成,天官负着伤,连夜被驱逐出了天山派。
从此天山派,再无天官此人!
“师父!”毕灵灵大悔,泪流满面,终究明白天官对自己已经维护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再多的言语也形容不出她的懊悔。
“林朗,我要反出师门,追随师父!”站在仙山崖边,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朗眼神一黯,伸出手来,将她揽进怀里,长叹一口气,问:“那一日,你为什么要燃树?”
毕灵灵倔强,咬唇不语。
“是因为她么?”他第一次在毕灵灵面前提起那个她。
“是!”她直言不讳。
“唉!小叉,你在我心中是最重!”他再次长叹,只得三个月,为什么她不能等!所有的一切,多说已经无益。
他只能更加用力的去抱住她:“小叉,能不能为了我留下?”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的爱,相较于天官的炽热,实在过于渺小,就连提出这个请求 ,他都觉得羞愧。
毕灵灵沉默,抬起头来,对着他微笑:“我爱你,林朗,真真切切的爱,可是,我也爱师父,他便如我的亲人一般,一直以来照料我,容忍我,他的恩情我已经无法去报答,如今他陷于最低落的时刻,离开仙山,就如离了从小生他养他的家庭,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只想着自己?“
她有愧,更多的是心痛。
这个傻师父,为什么什么都是自己默默的去背?
“林朗,我们的爱情,暂且搁一搁!”她无法自私的去一边牺牲着天官,一边享受着自己的爱情!
“所以,我不能为了你留下!”她看着林朗,终究泪流满面。
林朗无言,再也无法劝说她留下。
PART48
……我是最近忙得眼泪汪汪的叉叉娘,咬着手帕遁走……
这一块地方的天色暗的不像话,所有的乌云像是被赶到了一块儿似地,低低沉沉的压了下来,金色的闪电一道接一道的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刺眼的光芒。
方圆百米之外,却是晴空万里,接连两处的乌云边缘霞光万丈,缤纷流彩。
“天官师父,会不会是天生异象,有妖孽要出现了!”路边的老者,抖抖瑟瑟的抱着自己的包袱,一个劲的往身旁年轻人处躲。
这位年轻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粗布长袍,墨发如缎,从背部一直披散至腰间,或许是因为怕发丝凌乱挡着视线,所以挑了两鬓稍许的长发以藏蓝色粗布条松松随意的挽了一挽,他的肤色因为长期的日晒雨淋,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白皙之感,透出淡淡的小麦色,眸光柔和含笑,似上好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辉,高鼻薄唇,听到老者带着颤音的问题,露齿一笑,一双浅浅的小酒窝配着小虎牙,说不尽的俊逸可爱 。
“不是妖孽!”他笃定。
老者吐出一口气。
“或许是妖仙!”他漆黑的眸子微微一转,含笑看身边的老者。
老者的腿肚子刚刚平复了颤抖,此时闻言,重新抖了起来。
两人站在乌云交界处,极目远眺,都不愿意向前走一步,可惜并没有其他的捷径绕过这里,所以虽然心急赶路,一时也无法冒险向前走。
闪电一道猛似一道,带着霹雳之声,将乌云一次又一次的砸开。
天官抱臂皱眉,这种情形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碰见,按理说,该是某位修仙之人天劫已到,可是雷鸣电闪了半天,正主连影都没有出现,他不禁有些好奇。
渐渐的雷声渐小,虽然乌云依然沉沉厚厚的压着,但是震慑力比刚刚小了许多。
“天官师父,我们赶路?”老者鼓起勇气提议,村子的另外一边,住着他的女儿,从昨天开始,女儿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且浑浑噩噩的在梦里辗转反复的高叫着我的郎……
声音委婉荡漾,叫的整个村子的年轻人都梦遗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家的闺女撞了邪,听说镇上有名捉妖的师父,师承仙山派,一早兴冲冲的去请了他。
天官皱了皱眉头,转头看老者,道:“再等等吧!“
他看出乌云边缘的华彩更甚之前,如果他没有猜错,遭雷劈的正主儿就要出现了。
果然,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出其不意的劈了下来,轰隆一声砸在地面之上,砸出一个大大的洞来。
洞里乌烟缭绕,黑影重重。
“大师父……“老者吓得哆嗦了,一把扯住天官的袖子。
天官眯了眯眼睛,抽出捡来,握在手里。
黑烟渐渐散去,那个浅浅的洞里,半蹲着一个不明物体,黝黑灰暗,姿态犹如沉思者,天官和老者正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突然,听到不明物体大喝一声,高高的跃起,做了个鞋拔子教主的经典动作,一手插腰一手指天,双脚开叉,像希瑞般指天咆哮:
“我靠,穿越啦!”
他高高举着一截白色的物体,在极端振奋之下,不小心摁上了摁钮,那截白色的物件,突然就嗡嗡的震动起来,竟然是一截仍然在发挥余热的电动牙刷。
那人脸色焦黑,无言的转过脸来,嘴角处还有雪白的泡沫。
“小叉?!”天官大惊,手中一软,长剑哐当一下掉落下来。
“兄台,你认错人了!”对方终于反应过来,裂开雪白的牙齿,朝他挥了挥。
听到对方的声音,天官一下子低落下来,酒窝勉强浅浅的现了现,颓肩道:“兄台,你是公的哦!”
对于妖仙来说,公母是界定性别的用词。
对方握着嗡嗡作响的洗具,泪流满面:“兄台,不错,我是雄性!”不错,他刚刚满两百岁,性别初定,不好意思,他是个雄性的。
“我乃井龙三太子敖包,幸会幸会!”他丢掉电动牙刷,冲过来握天官的手。
一边喋喋不休:“不好意思,出场太拉轰,有没有惊到你!”
“……”天官无言,想起之前小叉面色焦黑的扒在自己的肩背之上,忍不住出神微微笑。
“兄台,你养宠物么?”敖包很期盼的看向天官,天官周身漾着一股浩然正气,让他很是膜拜。想起自己父王一向觉得自己三观不正,他觉得很有必要找一位浩然正气的灵魂领袖,指导自己向前进。
出于对强大者的膜拜,他决定丢弃自己的脸面,堕落成为万千宠物中的一员。
“我当你的宠物吧!”
“……”
天官由始至终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直到他自动自发的用头来拱自己,才跳起来回避:“小弟现在温饱尚未解决……“
自从下了天山,他很少赚到钱,住在破庙,饱一顿,饿一顿,几乎没有安定的时候。
“不要紧,跟哥走,有肉吃!”敖包很仗义的拍胸脯。
表情很像当初的毕灵灵。
天官的心软了软 ,微微的点了点头。
敖包很欣慰,抖了抖身,变成一条小小的龙形,似一道淡影般,盘上了天官的手腕,他人形的时候,身高足有一米八五,此时变成龙形,居然只有筷子粗细,似一道轻烟般,连实体都没有。
天官伸出手腕仔细打量,手腕上的小龙动了动尾巴,蹭蹭他的皮肤,细声细气的开口道:“我先睡一百年,有事可以召唤我!”
他完全没有想过人类寿命的局限。
天官有点哑口无言,那条小龙又用头反复的蹭了好几遍,用小爪子将天官的手腕挠了又挠,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陷入沉睡中去。
那道淡淡的轻烟的影子如同一团薄雾缠在他的腕间,天官甩甩手,放下衣袖,这才同看傻眼的老者道:“现在可以走了!”
老者一直偷偷看着两人互动,对这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连带着对着天官的语气更加恭敬几分。
“恩恩恩,天官大师父,前头走!”
他鞠躬哈腰,生怕自己唐突了这位法力高强的捉妖法师。
天官也不分辩,微微一笑,果然不紧不慢的走在了老者的身旁 ,和他并肩而行。自从他下山以来,不再仰仗着仙山派的威名过活,少了以往官衙的合作,刚开始过得很是艰苦,不过他倒是学了不少人情世故。
两人并肩走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村头。
老者的村落很是贫苦,田埂之上都是黄泥,一年下来也种不出什么东西,这里本来地处江南,应当能结出硕果,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几百年下来 ,这里的土地既不肥沃,也不湿润,伸手一捏,干巴巴的。
“这里好像很干燥啊!”天官诧异的弯腰捏起泥土,泥土化作泥渣从他指缝中滑落。
他惊诧万分,想不到仙山脚下竟然有这么一块贫瘠的土地。
老者叹气,道:“有能力的近些年都搬出去了,留在这里的都是老弱病残,这里的泥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天官手腕处的薄雾动了动,突然嗅嗅鼻子,醒转过来。
“一觉百年了?”他惊诧。
天官有些无言,轻声提醒他:“一盏茶的时间都未到呢!”
敖包大奇,从薄雾之中眨巴眨巴漆黑的小豆豆眼,惊悚的自问自答道:“我以往井下睡觉,睡到自然醒,通常便是一百年,这次睡到自然醒,居然才是一盏茶的时间!”他出生能到现在也不过就睡过两次自然醒的,所以自己也不能确定正常不正常。
他懊恼的来回盘旋了片刻,从天官手腕上掉落下来,幻化出人形,懊恼:“糟了,穿越以后内分泌失调了!”
他站在田埂上,嗅嗅鼻子,突然大惊:“哥们,不是我说啊,这里的龙气怎么是一片死气?”
天官显然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敖包又嗅嗅鼻子,看看天官身旁的老者,很是疑惑。
老者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位面容焦黑的神仙,伸手抖抖的指着自家小草房,道:“二位神仙,先去小老儿家休息片刻吧!“
他私心里希望天官快快随他回去,解救了自己闺女身上的邪神。
好在天官也是捉妖心切,当即点头,二人快步,跟着老者来到屋前。
还未进屋,便听见屋里面传来缠绵悱恻的销魂声音。
“我的郎哎……“
噗……
天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激荡的声音,脸不禁红了红,眼睛不自然的看向敖包,只见他一副呆滞的样子,似乎正在竖着耳朵,认真的听里面的呻吟声。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道:“这不是地龙求偶的声音么?”
老者再也顾不上避讳,咬牙一撩门帘,急急的作揖。
天官提着剑快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是黑暗,似乎完全将屋外的阳光给割绝在外,老者引着路,叹气:“她不让点灯,说是讨厌那灯光!”
说话间 ,已经到了里屋。
里屋越发简单,只有一张竹床靠在窗口,那名拼命叫郎的女子正脸朝下,拱在被子里,身子一拱一拱的,似乎在摩挲着什么。
敖包一靠近就乐得哈哈大笑。
那女子本来正在自得其乐,听见笑声,抬起头来,顿时吓得浑身哆嗦,道:“我自拱我的,太子何必嘲笑我们地龙……”
她又瞄了一眼敖包的造型,更加轻蔑:“太子这个模样,连我们地龙都比不上呢!”
敖包怒了,想他在现代也是个很潮的小青年,虽然住在井底,一年也有好几次上街血拼的时候。
被这么个地龙一轻蔑,他出离的愤怒了。
他卷起袖子,一步上前,一把擒住那女子的衣襟,轻描淡写的就将她提了起来,天官瞄了一眼那女子原先的床褥,顿时惊呆了。
一同惊呆的还有那位可怜的老人家。
那位老者吓得连救援自家闺女的勇气都没有了,只顾着在旁边哆嗦了。
那女子本来脸朝下拱着,被提起来时,尖叫一声,原先的被褥处正卧着一条黑黝黝的如同婴儿臂膀粗的小蛇,正吐着舌信,怒气冲天的朝着众人看来。
敖包于是又乐了,指着它骂道:“你这个土鳖,不想着维护一方水土也就罢了,连□都找个不像样的,地龙也能满足你,看你的出息!”
那条小蛇怒气冲天的,丝丝的吐了吐信子,恹恹的埋下头自我鄙夷去了。
天官大奇,问道:“敖包,这是怎么回事?”
敖包一弹手指,那女子碰着他弹出的光晕,顿时尖叫一声,身子朝后缓缓软倒,不多时,从她的鼻孔处慢慢游出一条粗粗的地龙。
“就是这么回事,这两位体积不般配,找个般配的躯体好逗乐!”敖包笑嘻嘻的解释。
天官顿时也明白过来,面红耳赤的,举起剑来,便向床上的小蛇砍去。
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