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圆场的周围,黑压压的不知围着几千几万的人,倚着层层高升的座位,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这成千上万人不停地叫嚷着,或是粗鲁的大笑,骂着脏话,或是愤怒地脸都涨的通红。
实在是不堪。
穆子戚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这场景太不堪入目了。
但是随之,回想自己进入东屿阴阳门之前的生活,难道有任何地方比这儿要好?不见得。
阴阳门中数月的生活,竟然已经改变了自己过去几年来对生活的看法,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叹。
回过神来,穆子戚很快便发现了这所有叫嚷声的源头,也是所有人目光朝向的方向,这块圆形场地的中央,一个被淹没在人群中,本不是特别起眼的,笼子。
这笼子是有一圈精铁柱子围成的一块十丈见方的场地。
这样的笼子,怕是连最凶猛的野兽也逃脱不出。
但是关的却不是动物,而是两个实实在在的人。
两个壮硕地不像样的男人,身上的肌肉块块凸起,犹如散发着犹如野兽一般的野性。
穆子戚之前见过的最壮硕地人,就是刑堂主事沙长老,但是单单论肌肉的大小的话,怕是沙长老也是比之不上这两个男人。
两人过招,具是直截了当的肌肉的碰撞,就如两柱石塔相撞一般,莫说精妙了,甚至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但就是这种野兽搏命一般的比试,才真正看得人血脉喷张,热血沸腾,才使得周围的观众大呼过瘾。
真正的修行之人,过招之间,一尺一寸都是妙到毫巅,其中的惊心动魄反而不是这些俗人所能体会的到的。
几招下来,其中一名大汉明显力不从心,一拳未能挡下,对手那磐石大的拳头擦过前臂的肌肉,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这大汉身体犹如石柱轰然倒塌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穆子戚不知道那中心的场地是什么材料铺起来的,是实心的硬木板,还是铁板,又或者是和阴阳门一般的青砖,但是那场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力道狠狠地震动了两下,不管怎么说,这倒地的一下必定极其地势大力沉。
那倒地的壮汉在地上狠狠地摇了摇脑袋,想尽快清醒过来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对手却一点都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两步迈上前去,对着落在地面上的头颅猛地就是两拳。
鲜血顿时从七窍之中喷溅了出来。
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再也不动弹了,也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过去,还是已经送了性命。
而那个打到对手的猛兽般的男人,看也不看一眼被自己打得七窍流血的对手,高举着双臂大笑着,怒吼着,宣泄着。
野兽!怪物!
虽然东屿阴阳门的入宗考核时,也常常斗到鲜血淋漓,穆子戚记忆尤深的商九歌那一场比试,惨烈程度比起眼前的这场超出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却绝没有眼前这场比试来的让人不忍直视。
这根本不是比试,这是杀戮,是动物与动物之间的捕杀。
比试的根本就不是技艺与战略,只有单纯的血性,谁更心狠手辣,更杀人如麻,谁就能活下来。
穆子戚狠狠地捏着拳头,咬着牙,额头上冒着冷汗,以他的年纪,一时间是在无法接受这种为了自己**裸地不顾他人生死的行径,更无法想象一会儿自己也要参加到这样的兽行之中。
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了宗门,有时候就是这样,没人更你讲礼数、讲仁义,更不会有什么点到为止。修行之人,切不可随意夺人性命,但只有无惧这般夺人性命之行,才能真正无惧善恶之别正邪之差。”
辛无稽的声音在穆子戚身旁平静地说着。
他紧握的双拳稍微松了松。
确实,修行者之所以修行仙法,若只是求得自身的道行高深,而终其一生守在宗门之内,那境界再高又有何用。
仙人,只有出得仙门惩恶扬善,才是真正的仙人,而真正的惩恶扬善,不正是眼前这种**裸的生死较量吗?
穆子戚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宽心了不少,心中默念一遍,我不可伤人性命,却是无惧他人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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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楼兰场
穆子戚看着那场地中央悍不畏死的决斗者,看着场地四周那密密麻麻地病态般欢叫咆哮着的人群,此时自己身处何地,已是知晓了大半。
吕梁镇也有这样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人群——赌场。
那些围着赌桌,看着骰子旋转的人群,也是这般的恍若痴狂的神情,只不过那骰子落地,不如这人头落地这般的血腥暴力而已。
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师傅,这到底是哪里?”
“楼兰场,”辛无稽平静地说道:“是天子峰开的地方。”
辛无稽也并未说着地方都干些什么行当,其中之意,想必就是不言而喻、一看自明,穆子戚想的,并没有错,这就是赌命的地方。
“要生要死,命值几何,没有人过问你的身世,也没有人会强迫你的去留,更不会有人惋惜你的生死,不过只要你进了这里,你便要明白,你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待价而沽。”
辛无稽又补充了几句,怕自己的弟子还不能体味其中的冷酷和无情。
人的性命卑贱至此,反倒还在穆子戚的意料之内,赌场之类,虽然赌的是钱财,但是付不起赌债被人打出赌场甚至活活打死的,又何曾没有过,可又有谁过问,又有几个人就此罢手?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这种粗俗,甚至可以说的野蛮的地方,竟然是天子峰所管理。
“师傅,天子峰,为什么要开这种地方?”
修仙之人,不是应该有慈悲之心吗?不是应该救世济俗吗?又为何这般专开场地,供人打打杀杀?
“修仙之人虽有仁慈之心,但仁慈,并不是普度众生。我们并不是那些老和尚,若是世人需要我们出手相救,我们自当出手,但若是世人不想自救,我们又能如何?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刀口舔血的不轨者,他们愿意出卖自己的姓名,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没人管得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子峰弟子所修的具是剑道,剑道乃是天下第一攻伐只道,也唯有在生死搏命之中,才能悟出真正有用的剑道,而不是一些花架子。而天子峰试炼弟子的地方,便是这里。”
穆子戚听了辛无稽的一番话,觉得似有些道理,但又似并不全对。
“若是如此有理,那为何阴阳门并未效仿?”
辛无稽轻轻摇摇头:“虽然这么做并非为什么大恶,但毕竟是在放纵他人互相争斗,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阴阳门与天子峰不同,阴阳门所修,悟道阴阳变化、理气调息为先,这攻伐的手段,反倒只是第二位的。”
穆子戚听辛无稽这么说,不知为何,心中不免好受了些。
再看场上争斗,虽然仍是不忍,但更多的,是对那些不知性命之贵的人的同情。
在那之后,中央场地之中的搏命较量又进行了数场,穆子戚慢慢发现,也并非所有比试都如他所见的第一场那般,非得一方没了性命才算罢休。
之后的数场比试,虽然也都难免有人受伤,但是却并未再出现有人丧命,一旦一方胜局一定,一般便不再下重手了。
看来方才那个全无人性的野兽般的汉子,也是少数。
而让穆子戚感到惊奇的,是果真如辛无稽所言,有着天子峰的弟子来这里锻炼技艺。
此处虽是天子峰所辖,但是既然是为了试炼弟子所开,那若是人人都因对天子峰心生畏惧而畏手畏脚、不敢争胜,那岂不是就失去了其锻炼的意义。
所以,在此处,即使是天子峰的弟子,要想保命获胜也是全凭本事,就算是实力不济丢了性命,也是自己实力不济,怨不得别人,天子峰也绝不会出手阻挠,更不会去寻人报仇。
但是天子峰的弟子,即使是刚刚入门还未达到先天境界的弟子,又那里是这些普通的武夫所能相比的。
只见那天子峰的弟子和穆子戚相仿的年纪,虽并未携带兵刃,但是二指成剑,一套天子峰的剑术信手使出,其中威势,却是丝毫不输于长剑在手。
指法游动仿佛剑影翻飞,轻轻松松便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穆子戚第一次看见七大门派中其他门派的弟子出手,虽然不知道这名天子峰的后天弟子之中排在什么层次,但是一看便知,修为之高绝非普通门派弟子所有。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剑派的弟子!穆子戚心中暗暗叹到。
虽然那天子峰的小剑士并未使出全力,不好比较他的修为个阴阳门中的雷腾、商九歌相比到底是孰高孰低,但是穆子戚还是暗暗想着,想来应该还是雷腾比较厉害一些才对,毕竟是自己的同门。
但是想到此处,又是不免有着些许忧伤,自己怕是连场上这个天子峰的弟子都比之不过,如此说来,也就更不必说比上雷腾了。
那弟子数次将对手挑翻在地,越是并未下狠手,不过也好在他的对手自知不敌,也就知趣的认输了,不然的话,怕也还是少不了接一些狠利手段,受一些皮肉之苦。
那天子峰的弟子取胜之后,剑指一收,负手身后,飘然离去,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这场胜利早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穆子戚只觉得这小子不像是和自己同龄,反倒像是和辛无稽同龄的老人儿,他不禁瞥了一眼一旁的辛无稽,虽然长得挺年轻的样子,但是都一百二十多岁了,不是老人是什么。
如此这般的比试又进行了数场,穆子戚心里兀自盘算着,这没过一场,便是离自己上场又进了一步。
“下一场,甲四七,甲三六。”
但是真到了自己上场的时候,穆子戚反而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甲四七!”那个报号的又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穆子戚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一下,紧张地一哆嗦,回头一看,辛无稽正对着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可以上场了。
“子戚啊,对手只是些江湖上的武师而已,《阴阳宇分录》上的那些高深招式,你也就不要用啦!”穆子戚真准备上场,辛无稽有叮嘱了一句。
穆子戚先是一愣,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可以让自己作难,但对自己确实信心满满:“放心吧师傅,就算不用那些招数,我也一样能赢的!”
穆子戚又一看自己手中的牌子,甲四七,沿着这唯一的一条通向场中央的道跑去。
“来啦来啦!我来啦!”
那报号的人一看跑来这么一个小孩儿,也是一愣。
穆子戚跑到那大铁笼之前,停了一停,被人像动物一般关进笼子里,又被这么多人像看猴戏一看地看着,更是被当成一种赌注,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心一横,穆子戚一步踏进铁笼之中,铁笼的大门在他的身后“锵”一声关上。
穆子戚看了一周周围的铁笼,铁笼的栏杆相隔并不狭小,也许那些身材极为壮硕的人或许出不去,但是以自己的身材,要从这铁笼之中钻出去,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铁笼所设的目的在哪儿。
外边黑压压的人已经开始叫嚣着下注了,也不知道看见穆子戚这般小屁孩般的样子会有多少人还会赌他赢。不过也是未必,这种年纪就敢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就算不是天子峰的弟子,只怕也是来头不小。
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这些常年赌斗的人倒是最了解不过。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穆子戚关注的地方了。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对手,一个穿着无袖皮褂子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但是一看便是常年在外混迹江湖的家伙,脸上寸长的一道刀疤从鼻子下面一直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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