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圈套,也许卡俄斯早就离开大陆,他现在可能正在海上的某个战舰里。”安泰俄斯需要更多的耐心,“听我说,如果我们再追下去,会一直到维纳斯港,你是知道的,特里童有三十万大军等在那里,与此同时格瑞斯的人会从我们侧翼包抄上来。”
皇帝望着不远处正在切战切退的柏加人:“当我看见成功就在眼前,你怎么能教让我放弃!”
“你没看见卡俄斯!”
“他一定就在那些人后面!你去对付格瑞斯,我要去做我的事!”
“陛下!”叫不住的,皇帝已经纵马远去,他高喊着:“杀!”
高阶巨柱、大道深园,这是卡俄斯的驻地,三方会谈以来他一直住在这儿。现在,这里已是一片废墟,主要建筑大多残损,碎块散落,男人们肢体破碎地在尸体和废墟里呻吟。
“瞧,卡俄斯不在这儿。”安泰俄斯心急如焚了,说不定格瑞斯已经发动围攻。
“如果你一心想北上就让我独自面对卡俄斯吧!”皇帝指挥军队向前,“我知道他就在那些柏加人身后!”
鼓声,整齐、沉重,方阵在鼓声中显现,他们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皇帝在惊异之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举起剑,向前指去,高呼:“他们背后就是大海!向前!把柏加人赶到海里去!”
这是个错误的判断,士兵们自己有眼睛、有脑子,军团已经被分割,除了后退没有选择。
从胜利的边缘来到失败的边缘,谁也不能相信,直到一个突然的痛触,地面朝人拍过来,当皇帝把它推开,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上了,抢破了脸,他的马倒在血泊里,他的士兵在奔逃。柏加人蓝色的战袍渲染了大地,长盾泛着光,望去,犹如海啸袭来,已分不清地平线。
“噢……是那传说,四百年前有人预言,众神的厌弃,亚特兰蒂斯将被大海吞没,难道是这个意思?”
安泰俄斯冲上来撕开皇帝的外套,扯下皇家的徽记:“陛下,混在百姓里,找机会出城。”
“就这样?”
“你必须离开战场,这个时候用别的办法走不了。”
安泰俄斯跨上马,飞奔而去。侍卫从死人身上扒下衣服把自己包裹了,挟着皇帝随人流逃亡,柏加军人在他们身旁闪过。
维纳斯今天的破碎,仿佛昨天的温馨只是一场梦。现在看来神喻并不是怎么晦涩。没错,石碑还在,至于神殿,我们都知道战斗一开始她就毁于大火之中了,一片瓦砾。从那时起直到现在,巨响与喊杀声从没停止过,漫长、壮烈、凄婉、悠扬,是悲剧之美,就像塞莎的《牧神曲》——对,孩子们的合唱,现在,孩子们在哪儿?
瞧,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人不能相信皇帝的残忍和下流,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了,他干了这事儿,他要杀死所有人,直到他认为政权已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完全不能理解他干嘛非得这样。好了,这个疯子成了通缉犯,如果您在街上看到他请向他问好。——奥林帕斯报
15
浓烟从远处飘来,呛上一口就像被巨魔的利爪掐住了脖子,不只是喘不上气。格瑞斯黑甲黑马像是浓烟凝聚幻化的:“给我顶住!”他跳下战马,摘掉头盔随手扔了,副官像守门扑球那样把它接住,“我有三十万大军,我不相信,同样是三十万人,安泰俄斯必定就是胜利者?克罗托的城墙挡得住阿刻容河的波涛!”他大步走进军帐,一巴掌按在地图上,“特里童在干什么!”汗水凝结在脸上,把泥土和灰尘搅在一起。
“之前奥利安被柏修斯和奥德修斯围堵在北部,他正在南下突围,这样来看安泰俄斯是想集中兵力,北上决战。”
副官的话使格瑞斯立即做出决定:“阿帕图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向西撤,回维纳斯去。有位哲人说过,当你陷入困境就要回到起点去寻找答案。”
16
这是普通的一天,克里特岛在清凉的海风中享受惬意。阳光、沙滩,运动男女们在地中海里享受冲浪。但会有突然的事情,这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的。一艘木船幽幽漂来,救生员从高高的辽望椅上爬下来,呼喊着叫大家小心,并且大声阻止:“干什么!这是泳区不是码头!”船不理他,直到搁浅在沙滩上才停住。人们围拢过来,可以看见船上的人横七竖八地倒着,“这是怎么了?”“恶作剧吧。”“不!可能是幸存者,有海难发生了!”
幸运的一群人,被送到克里特城中的医院去了。终于,这群人当中有几个醒了,其余的永远睡去。迫不及待的官员总算能问个究竟。可还没等有人问便有人说话了:“我要见弥诺洛陶斯,我要见弥诺斯,我是皇帝,我是亚特兰蒂斯的主人。”
“这太突然了,我们还以为您在您的皇宫里,可您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克里特。”这是弥诺陶洛斯在说话。克里特皇帝命他的将军来接待“亚特兰蒂斯的主人”,“看来您和您父亲的王朝没什么好消息了。”
“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我知道乌拉诺斯来过,他向你许诺了什么!”皇帝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过他显得很精神,“你们的报纸告诉我,安泰俄斯攻入克罗托,格瑞斯正朝阿帕图仓皇逃窜。柏加人,还在北方与奥利安拼缠。想想看,一百多万柏加军人全在本土,欧洲还剩什么?你们必须出兵亚平宁!就像二十年前一样,阿特拉斯大帝错了,卡俄斯也错了,那个乌拉诺斯更是大错特错!我们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把所有共和制的伪君子都抓起来钉十字架!人们会在床边故事里告诉自己的孩子——司法独立是个谎言。”皇帝高抬着眉毛,张开了嘴,双手以慢动作挽个花儿再摊开,就像从怀里取出样东西:“辽阔的欧洲需要我们共同开发。”
“得了。”弥诺陶洛斯站了起来,“我们已经不愿再提起二十年前的战争,世界怎样评论我们你是知道的,为了贪婪和野心我们参与了亚特兰蒂斯的内战,而你和你的父亲上台之后带来了二十年的*,为此,我们的言论遭人揣测,我们的行为受人怀疑。再要帮助你,我们,克里特人,就要被抛弃在文明世界之外。”
皇帝盯着克里特的将军:“哈,这段台词谁写的?难道你们不再向往土地和财富?”
“我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不对,为我平乱就是打家劫舍?帮助我的家族就要被文明世界抛弃,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拍拍良心,二十年来亚特兰蒂斯不曾有过辉煌吗!”
“事实上她就快变成一片焦土了。”
“那不是我的错!” 。。
第二章、17—28节
17
“我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宙斯站在酒馆门前台阶上远远地看着理事院。
凯帝斯在朝另一个方向看:“我们不会输的,乌拉诺斯没有足够证据,我也的确没有贿赂理事院。”
“我说的不是官司,是战争。而且官司根本就不重要,柏加人不相信政府。你买了上百栋别墅,还请理事们去参加舞会,这怎么能说得清。我作为公民到理事院进行演讲,这,本来十分正常的行为现在变成了一个笑柄!”
凯帝斯向天上看,夕阳只剩几缕微红:“走,我们进去吧。”他们离开台阶进了酒馆。
“越来越危险。”宙斯似在自言自语,“乌拉诺斯已经得逞了。这个贵族,他的阴谋正在一个一个实现,当我们看见他所有的心思,那就什么都晚了。”
“晚了是什么意思,你认为事情会怎样发展?”
“内战会在保皇军彻底覆灭之后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我们将看到第二个第三个阿特拉斯,然后,新的王朝开始新的*。”
“我不明白。”
“我们的战争被利用了,我们想要打倒皇帝和贵族的战争成了贵族打倒皇帝的战争!”宙斯摇着头,“当我们反对的势力已经渗入了我们,我们还能打倒它么?”
一股刺鼻的腥臭打断了两位的谈话,调酒师在柜台里笑:“怎么回事,谁喝吐了么。”一双脏手伸进来,嘶哑的声音尤如松香蹭洋铁片:“可怜可怜我。”
调酒师取些零钱打发了他,望着客人们奇怪的表情,他一脸无奈:“我能怎么办?赶他走?战争、战争,到处都是难民,从本土来到欧洲为我们展示贫穷和传染病,哈。”
“不能让他们满街跑!”一个小白脸儿叫道,“那些孩子扯住你要钱,他们经常弄脏我的长袍!”
“政府即将出台收容政策,相信很快就不会再有脏孩子扯住你要施舍了。”
在特洛伊学院的校舍里,一个男孩子被室友缠着:“你得请客。”
“好啊,只要你的消息值一顿饭。”
这位室友拿出一份报纸:“看哪,你的文章发表了,在圣殿报上!是圣殿报,这可是份大报纸。”
“从厚度上看出来的?”小伙子嘲笑别人的大惊小怪,“稿费只够买支铅笔的。”原来是自嘲。
“可是有多少人能在圣殿报上发表文章。”被泼了冷水,男孩子把报纸放在桌上,“心疼钱就算了。”
“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那样总是找得到理由要人请客?”小伙子把报纸拿过来找自己的文章,这可不容易,看来是溜缝了,不过还是找到了。当你知道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国家的人都会看到你的这篇文章,你就该把它再读几遍,把自己当成自己的读者猜猜他们是什么感觉。
这是多数人的*。一个文明的社会不是表现在少数服从多数,重要的是理性,所有人都应该服从理性,少数人不能成为被抛弃和被打压的一群。当我们发现自己所属的群体正在被忽略,那我们何去何从?这是造成病态社会环境的主要原因。当人们主动放弃自我走向他人,自由——这个概念将不负存在。言官发展成为议会之后,工作对他们的要求不再侧重于学识和品性,而侧重于他们对谁负责,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民选的。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所有这些人都是由八成选民选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只能代表这八成人,甚至可能是六成,我们知道有些议员只得到了稍稍超出半数的选票。我们必须想办法使议会中有人能代表少数,我们必须在议会里听见少数人的声音。为此,我提出席位制。我们按照城市人口的数量按比例制定议会代表名额,然后按照选民的成份制定议会的成份。把位子给少数人留出来。——圣殿报杂文选。
“这应该算学术文章。”
“席位制!”宙斯的声音——在伟大的特洛伊广场上,“这世界不是多数人的,是每个人的。”我猜民众就喜欢听这个,“只有当所有的人都能在国会里找到自己的发言人,国会才能成为国会!”
噢,欢呼,特洛伊在沸腾。他的句子总是这么激动人心,难怪凯帝斯会爱上他。
“你的政治家又有新花样儿了?”波塞冬和他的老朋友共进晚餐,通常是这样,只有晚餐我们能稳稳当当地多花些时间,“现在不同于三方会谈以前的形势了,我已经收到通知,国家机构将在本月底分批迁往波塞多尼亚,如果你的政治家想要继续保持对国会的影响力就得去本土。”
凯帝斯标志性的坏笑:“我也这么想,我父亲也这么想,他终于可以到本土去做生意了。”
19
普罗米修斯理事把报告送来了,当他的上司还在读的时候,他语速很快地介绍这份东西,弄得乌拉诺斯像个观光客。
“你知道我没办法在你说完的时候读完它。”乌拉诺斯拿着这份报告,“告诉我它描述了一件什么事情。”
“表演,伟大的魔术,只用黑布遮了一下什么都不一样了。”
乌拉诺斯侧头盯着手里的报告:“你是说一场阴谋?”
“比那更可怕,尤其是在柏修斯走后。”这位大个子举着两只大手掌比划,“你知道我是卡俄斯的信徒,可这事儿让我觉得分裂主义是对的。”
“别绕弯子。”
“您该去北方行省看看,知道谁是行省执政官么?萨图恩!这可是‘民选’结果,另外,海格力斯已经回到行省首府重新掌握军权。”
乌拉诺斯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把报告放在桌上,“安泰俄斯在顽抗,保皇军主力仍在内陆活动,还有克里特人……我们必须再次试探克里特人。”乌拉诺斯分身乏术了,“我是得去北方看看,你也不能闲着,去一趟克里特吧。”
“有可能开战么?”
“他们的驻军一天不撤走,我心里就一天不能安宁。”
“他们想要的是土地,可是移民法案被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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