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晼晚心中不由得一惊。微眯着眼,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眼。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入目奢华,金玉满堂,装饰华丽。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翻身下床,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陆晼晚倒还是第一次见。
赵子彦,竟然如此奢侈!这便是陆晼晚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扫了一眼四周。仍是没有见到有人,难不成赵子彦想要她囚禁于此?
心下一惊,陆晼晚便穿过汉白玉柱,朝殿外跑去。却不想,才跑了不过十步,便从侧面过来一人,是个宫女。
“陆小姐,您不能出去。”双手交握于身前,宫女义正言辞。赵子彦交代下来了,她便不敢违背命令。
“赵子彦让你看着我的?”眉目一凝,陆晼晚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小宫女不过是听命行事,以往也只听说陆家二姑娘生性懦弱,却从未见过,而且,她一个东宫的小小宫女,鲜少能出这宫殿,又哪能知道陆晼晚的一番变化,只当她还像以前一样好欺负。如今见她摆出这样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由得一愣,也忘了回话。
冷哼一声,陆晼晚不再理会她,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这里再好再奢华,也终归不是她该久待的地方!
“陆小姐,您不能走!”见她不听劝阻继续要离开,小宫女一惊,急急忙忙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拉住,冲她摆了摆头,“陆小姐,请不要为难奴婢。”
“那你先不要为难我!”陆晼晚皱了皱眉,赵子彦将她关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她不守信诺,在赵子钰被处死之后背信弃义?
“赵子彦,你有本事将我抓回来,却没本事出来见我一面!”一把挥下宫女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陆晼晚面色不虞。偌大的宫殿,有些空荡,话语一出,竟是响起了回声。
好半晌,陆晼晚依然是没看到有其他人出来。脚步一顿,扭过身看向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宫女,不假辞色问道:“说,赵子彦在哪儿?”
将她带进宫来,却又一味的避开她,赵子彦究竟是想打什么主意。
“陆小姐,奴婢不知。”宫女摇了摇头,神色畏惧。她如今是真的不敢再小看陆晼晚了,谁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眼前这陆小姐身处东宫竟还敢直呼太子的名讳,看样子也是个烈性的女子,小宫女觉得,她还是不要提着脑袋往枪口上撞比较好。
退后半步,小宫女瑟缩着肩膀,一五一十地回复着陆晼晚的话。
不知?好一个不知!赵子彦,你当真觉得我心善不敢对你身边的人下手吗?
身形一闪,陆晼晚身形诡异,几步便绕到小宫女身后,抬手便敲晕了那未回过神来的人。将小宫女轻轻放到地上,陆晼晚便一刻不耽搁地往殿外跑去。
出了寝殿,当置身于东宫正殿之际,陆晼晚便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
这里,竟然与她当时在锦绣绸缎庄见赵子彦时的大殿极为相似,虽里面的摆设有些不同,但大体构造全然无出入。穿过粗壮的汉白玉柱,陆晼晚凝眉将周遭的一切看在眼里,仔细端凝着。
看上去,这里的摆设全都是新换上的,想必是赵子钰逼宫那日毁坏了殿内的许多设置。
有了这个认知,陆晼晚心中一亮,早便知道锦绣绸缎庄、宫外拿被烧毁的太子府及宫内的太子东宫之间都有密道相通,赵子彦将她囚禁于此,却不可能将所有的通道都堵死。朝身后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晼晚心中便有了计较。无论如何,她不可能被赵子彦一直锁在这里!
耳尖微动,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赵子彦?
陆晼晚不慌不忙,站在正殿,正对着殿门而立。
赵子彦进来的时候,一抬眼便见着眉目清冷地看着自己的陆晼晚,不由得心上一喜。
随他进来的,还有呼呼啦啦一大群太监宫娥。
“晼晚,你醒了?”快步走到走到陆晼晚跟前,赵子彦问完这话便觉得有哪里不对,皱了皱眉,转眼便朝寝殿的方向望去,心中有了答案。再回过头来时,赵子彦双眉紧蹙,“你要走?”
“这儿并非我的住处,我当然要走!”陆晼晚挑了挑眉,赵子彦这话问得太过多余,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大胆,竟敢对太子无礼!”赵子彦身后的一名太监听陆晼晚自称“我”,便直直抬手指向陆晼晚,这女人简直没规没距。只不过,殿内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女人呢,他竟然都不知道!
目光一凛,陆晼晚面露不虞之色,趁赵子彦还未说话便欺身向前,纤若无骨的手指钳上太监举起的手腕,用力一扣,周遭的人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折之声。
这……周围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竟然一句话不说便将人的手给折了,竟然还是当着太子的面折断了他的人的手!
听到一声脆响,陆晼晚似乎不大满意,但还是皱了皱眉得撤回了自己的手,脚步一滑便回到了她方才所站的位置上。
好快的身手!
这是殿内之人的第二个念头,其中包括赵子彦——他从来不知,陆晼晚竟也学了武功!
“晼晚这是何意?”侧目,赵子彦将目光落在那抱着自己手腕暗地打滚的太监身上,似有疑惑。
唇角微勾,陆晼晚不急不缓道:“他不是说我无礼么,我要让他看看什么事真正的无礼之道。”她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相反,若是能震慑一些人,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淡眉轻扫,瞥了那被她折断手腕痛苦地满地打滚的太监,陆晼晚轻笑道,“如果太子的人都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介意更加无礼!”
摆明了是挑衅!周围的太监和宫女见状,虽是心有不忿,但却不敢出面反驳,要是下一个被折断手的是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看着那冷汗直冒的太监,其余人皆是心有余悸,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再去看陆晼晚,只当自己是空气。
“惹了晼晚生气,是该死!”唇边含着笑意,赵子彦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同情的心理,看着自己人竟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人,拖出去。”
话音才落,便有另外两个太监低垂着头快步走了过来,拖着那人便下去了,从始至终都未曾抬过头。
“晼晚可还满意?”笑看着她,赵子彦状似讨好。
陆晼晚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样的赵子彦。(未完待续)
261 动荡不安
“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让人抓我来,目的何在?”始终与赵子彦保持着不小的距离,陆晼晚态度冷淡。
闻声,赵子彦微微侧目,只消一眼,在旁边守候着的一干人等便作鸟兽散。不过须臾,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甚至,那些宫人还好心地为里边的人掩上了殿门。
殿内有些暗,但不妨碍两人继续对峙。
“现在可以说了?”陆晼晚从未想过赵子彦将自己抓来会安好心,这先入为主的印象已成功的喧宾夺主,抹去了以往对赵子彦的一切好印象。
轻笑一声,赵子彦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自己越是想朝她靠近,却越是适得其反,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当真是没有半分可能性了吗?
“城内动荡,尚书府绝非最佳落脚之处,我担心你。”这绝对是赵子彦发自肺腑的想法,只不过,这全然是他一个人的自以为。被特殊关照的陆晼晚听到他这话,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关心?哼,太子的关心还真是独具一格,我可承受不起!”冷嗤一声,陆晼晚不以为然,“太子竟然这般自以为是么?”
她说他自以为是?这是在嘲讽他么!原来他在她心里就只是这样的人!想到姜姒与自己说的话,赵子彦心中的热情渐渐冷却下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既然你这样认为。那就是吧!”朝前又走了两步,毫无意外地看到陆晼晚后退的步子,赵子彦心中一冷。脑中的理智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占满,袖中的双拳紧紧攥着,赵子彦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还不想在陆晼晚面前失控。
深吸一口气,赵子彦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理,这才睁眼望向陆晼晚,语气生硬冷淡:“虽然二小姐不领情。但本宫却是不能放你出宫,这段时间。二小姐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待本宫平定祸乱,再放二小姐离开也不迟。至于现在……”沉凝片刻,赵子彦收回自己放在陆晼晚身上的目光。赫然转身。
殿门从外面被推开,赵子彦负手走出了正殿。待跨出门槛,赵子彦却突然停下了步子,微微侧首,眼角余光落在殿内某处,再次抬步离开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即日起,陆晼晚不得踏出殿门半步。青兰,绿萝。从现在起,由你们二人负责陆小姐的起居饮食,不许有任何怠慢之处。”
“是。”殿外。两名身着黛青色宫女服饰的女人相视一眼,眼中情绪不明。
待赵子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门口,被命令伺候陆晼晚的青兰、绿萝二人便提裙跨进殿门,挡在陆晼晚跟前,格外有礼:“陆小姐,天色已晚。小姐还是先去歇着吧。”
这摆明了是绑架!
朝两人看了一眼,陆晼晚没说多余的话便折身往寝殿的方向去了。她不是只懂拼命的莽夫。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她自然明白,更何况,不说这皇宫里有多少高手,就是这东宫里里外外便隐藏了多名高手,只要她想逃,不用赵子彦发话,她便会被人拿下。
在青兰与绿萝的注视下,陆晼晚重新进了寝殿,闷声不响地在大理石桌前坐下,陆晼晚脸色并不是太好。
“陆小姐,晚上天寒,小姐还是早点上床休息为好。”
上床休息?这里是赵子彦的寝宫,难不成要她上他的床?想都别想!一开始是因为自己被敲晕了带到这里,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放在赵子彦的床上了,但是现在,要她再去那张大床上躺着,不可能!
心中嗤笑,陆晼晚朝四周看了一眼。这赵子彦倒也真是大方,为了囚禁自己,竟是将自己的宫殿便成了一座金丝笼!
见她眉目清冷,青兰与绿萝二人也知她心中不愿,也不为难她,相视一眼后边在她身边守着,左右都不说话。
陆晼晚也懒得管她们,赵子彦派谁看着她都没区别,她只当他们不存在。
一只胳膊放在桌面上,陆晼晚敛眸沉思。既然这里与宫外相通,那么她得想办法找到暗道的出口才行。
宫中气氛诡异,尚书府内亦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临湘阁内,赵子离负手站在院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仔细看,却正是那日麟宣殿上与惠妃的人大打出手的三个人。
被赵子离那冰凉的目光盯着,青越只觉得浑身沁凉,那日在宫殿上那般活跃的形象半点不见踪影。低垂着头,几人都不说话。
“人呢?”赵子离语气平淡,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静,代表他心中的愤怒越是浓烈。今日,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夜色袭来,风中清寒加重。赵子离一身赤红色的锦袍,眉目紧锁,一双眼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他不过是去了一趟揽月楼,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却将人给看丢了。如今将这附近都找遍了,却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找到,这让他如何不怒!
“主子,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属下猜想,二小姐是不是自己出去了。”身边两个兄弟都不说话,青越知道这两人都是个闷葫芦,也不指望他们能说点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
所谓枪打出头鸟,这话从来都没有错!
其实说完这话,青越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干嘛这么冲动,还说了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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