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子离的这话,陆晼晚却是有些不满了,轻啧一声拉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黑白了。
赵子离却哪里肯轻易住嘴,一把将陆晼晚拉近自己身边,以眼神制止了她就要说出口的话。抬眼,再次看向低着头默默不语的清瑶,道:“若是想好好守着你们家姑娘,就先顾好自己,若是你们不在了,还有谁会陪着她?”
陆晼晚心中一动,未曾想过赵子离会是说这样的话,心中不免感动。明面上看,赵子离是在训斥清瑶,然实际上是在以另一种别扭的方式让她照顾好自己。到底是上了心!
而站在台阶下的清瑶与夏喧二人听闻这话,也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赵子离,眼中有些些许的错愕。
清瑶本做好了打算承担赵子离的怒火,但令她想象不到的是,赵子离竟然只是稍微告诫了一番,末了还不忘交待一番,话里话外完全是在为她们打算。
“谢中山侯,奴婢谨记。”微微福身,清瑶与夏喧心悦诚服。
见此,陆晼晚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便不再去与赵子离纠结昨晚同床共枕之事!
赵子离离开之际,已是当日巳时。早已过来前去栖梧院请安的时辰,陆晼晚便也干脆不去了。索性院子里有清瑶这么一个病号在,若是不去,老夫人那边也不会多有怪罪。
“夏喧,你可知大哥近几日在做什么?”
再三嘱咐了清瑶去休息,好不容易才将她遣去耳房歇着,陆晼晚闲来无事便让夏喧燃了熏香,自己取了纸笔,静心临帖。
昨儿晚上赵子离来了,虽没说什么,但陆晼晚也大概能猜到,他与陆景昳的离开就在不多时了。而这几日,府内总是难以见到他的人影,就连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也都未见他露面,直到现在都还未曾露面。
闻声,夏喧摇了摇头,嘟哝一声:“不知。”研着墨,夏喧又歪着头想了想,有些迟疑道:“听说,大少爷就要和曹老将军,也就是姑娘的外公,一起离开京城了。”
和外公一起离开?那赵子离呢?
皱了皱眉,提着笔的手微微一顿,陆晼晚有些想不透。昨日她问赵子离那么一句,他虽回复但却也没否认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怎么今日夏喧却说大哥是要与外公离开的?
“二姑娘可是舍不得大少爷了?”知道大少爷向来心疼自家姑娘,而二姑娘在大少爷回来之后也是与众不同,夏喧便知陆晼晚心中定然有着不舍。皱着眉,歪着头想了半晌,夏喧突然道:“近日,西郊大营似在征军,大少爷若是能留守京城就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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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似有联系
留守京中?
不知为何,陆晼晚竟是游戏诶不想让陆景昳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赵子离早先便说了,眼下太子赵子彦与赵王子钰之间的气氛逐渐白热化,斗争也日益由暗夺转向了明争。而城西大营却在此时征兵,究竟是谁,意欲为何?
“你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落笔勾完最后一笔,陆晼晚将狼毫笔放在了笔架上,仰首侧目看向夏喧。
听了陆晼晚这句,夏喧却是一脸“你竟然不知道”的奇怪神情。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过了头,夏喧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砚台,一本正经道:“现在皇城四处都贴出了告示,闹得人心惶惶的。听人说是因为……”突然一顿夏喧弯下身子,朝陆晼晚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夺嫡之争!”
陆晼晚亲眼见着夏喧朝着正东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十足的畏惧——那是,皇宫!
夺嫡之争,这个陆晼晚倒是清楚,毕竟都已经是搬到明面上的事情了。莫说朝堂上的竞争日益激烈,就是这朝野之外,都有不少人开始拉帮结派,太子党和赵王党处处针锋相对,每日都上演着争斗之事。
这些,还是那一日上揽月楼打探消息的时候遇见的。
那一日,陆晼晚秘密潜入揽月楼之后,明显感觉到楼里的热闹气氛已大不如前。以往是人声鼎沸。现如今却是气氛冷凝,处处剑拔弩张。以往,二楼坐的都是些富贵子弟。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能饮酒作乐一番,但现在却是谁也当做不认识谁,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旁边桌上的人,神情戒备。
后来问过夏子清才知道,原来这样的状态已经延续了近半月。
如今。将这些都联系起来,似乎——这皇城当真是要乱了!
如此。她还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大哥留在这浑噩之地!
“这些话你还当真了!”心中有了计较,陆晼晚抬头冲她笑了笑,俨然当她在说笑,可那隐藏在眼底的神色却是有些严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隔墙有耳,有些话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没必要与所有人都说得清清楚楚。
“……还有人说,是因为外敌入侵!”夏喧到底是心中不安,毕竟活了十几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混乱的事情。再者而言,就算她不去听,那些传闻也会络绎不绝地钻入她耳朵里。
“以后莫要再听那些人嚼舌根了!”起身离开座位,陆晼晚绕到书案前。揭开香炉顶盖看了一眼,随后便往里间走了去。
外敌入侵?她还未曾想到这个可能。毕竟,现如今大兴朝国力强盛。这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已繁荣昌盛百余载,还未曾听说过戎狄来犯。
陆晼晚虽是不信,可心底难免有些担忧。
幽州虽与京都离得最近,但其东北和北部一带,却是与外族接壤,眼下是相安无事。可谁不敢保证那些匈奴兵会甘心居人之下!
“夏喧,你随我出去走走吧。”想了太多。心里头着实堵得慌。
夏喧也知她心里放了事儿,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齐齐往后花园走去。
如今陆毓宁因为清瑶一事儿被乔氏下令关入了宗庙祠堂,连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除了银翘也都被分散发配到了其他各个院子里头。走在小花园里,陆晼晚竟觉得有些无聊。
以前,陆霏宁与陆毓宁姐妹总是时不时会出来找茬儿,如今走了一个陆霏宁,又关了一个陆毓宁,这后院里竟是如此安静了,当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带着夏喧漫无目的地走着,陆晼晚将这整座花园逛完了却也都还是意兴阑珊,果真人要是没了情绪,看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二姑娘,是五姑娘和秋晴!”当二人经过廊桥时,夏喧突然看向前面出声道。
抬眼望去,果真见着陆嘉宁正带着秋晴在花丛中来回穿梭。见状,陆晼晚忽而一笑,二话不说便朝着陆嘉宁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喧抖了抖肩,看着陆晼晚方才露出的那一抹笑意,她竟是觉得有些诡异。
摆了摆头,夏喧敛了敛神,这便跟着陆晼晚一道过去了。
“五妹妹,好久不见!”
莲步款款,陆晼晚面上带着一丝浅笑,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嘉宁。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呢!
貌似上一次让乔氏将她与柳翘儿一道放出来之后,便没有见过几次了。
陆嘉宁本也是心情抑郁,带着贴身丫鬟一路瞎逛,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这小花园的。再一回过神来,却听见陆晼晚那一声轻柔的“五妹妹”,竟是教她浑身一颤。在抬起眼见到陆晼晚嘴角的笑意之时,心里更是觉得一阵森森然。
这大白天的,还真是见了鬼了!
陆嘉宁耸了耸肩,倒也不避讳,抬起步子便往陆晼晚的方向迎了过去。
“二姐姐好兴致。”在陆晼晚面前不足三步之遥停下,陆嘉宁作势朝她身后看了两眼,阴阳怪气道:“怎么不见清瑶?那丫头平日不是最爱跟着姐姐的么,今儿怎么舍得让姐姐一个人出来?”
直接无视站在陆晼晚身后的夏喧,陆嘉宁照样言笑晏晏。
见此,夏喧有些愤怒。倒不是因为陆嘉宁的刻意忽视,而是因为她竟然敢当着自家姑娘的面问起清瑶!这不是成心让姑娘心中不好受么!
谁知,陆晼晚却是扭头朝夏喧看了一眼,这才回应陆嘉宁的话:“妹妹说笑了,清瑶身子不爽我让她在院子里歇着了。再者,锦兰苑的丫头可不止清瑶一个,不像五妹妹,至始至终都只要一个秋晴。”
陆晼晚想,她或许真的是太闲了,以至于就像现在这样呛陆嘉宁一两句,她都觉得心中一阵愉悦,还真是诡异的喜好!
听了陆晼晚的话,在场的几人神色各异。
陆嘉宁简直气不过。陆晼晚这是什么意思,明朝暗讽说她不受宠,所以只配得上使唤一个丫头么?脸色一僵,陆嘉宁便有些不想再与陆晼晚多言。
而跟在她身后的秋晴,却也是一分分外委屈的模样。她其实不想一直跟着五姑娘的,但是这话她能当着五姑娘的面来说么?那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再观夏喧,憋了一脸的笑。如今,她是愈发佩服陆晼晚了。不管是言谈,还是行为举止,夏喧便都觉得陆晼晚是最好的,或许这便是一种盲目的崇拜。
“五妹妹这就要走了?”见陆嘉宁脸上似乎挂不住,陆晼晚便也不打算再呛她。说一两句便受不住,为免太过无趣了。到底是陆毓宁脸皮厚,无论她说多少次这样的话,那人都还能巴巴地凑过来,挨了教训也是她活该了!
想到陆毓宁,陆晼晚忽而看向转身欲走的陆嘉宁,道:“前阵子五妹妹与四妹妹极为亲密,近日没有四妹妹时常在五妹妹身边指点着,妹妹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了?”
闻声,陆嘉宁脸色微变,皱眉看向陆晼晚,她怎么觉得,这人是专程过来寻她晦气的呢!这话里话外,无外乎都是挑了自己的痛处!随口一言,便都能让她气上好一阵子。
“二姐姐想多了!”她如何能说自己是与陆毓宁一起想着能整治她的法子?怎能说她们为了将她的宠爱夺过来想了许多的法子,但未有一条可行!这人简直是她天生的克星!
陆嘉宁突然有些后悔,那一次在安远寺,她怎么就听信了那黑衣人的话留陆晼晚到现在呢!若是当时便解决了她,现在的尚书府,大概也不会是事事以她为中心了吧!
乔氏对陆晼晚的宠爱,不止是陆毓宁嫉妒得发狂,就连陆嘉宁也是一阵歆羡。因着柳姨娘的身份,她从小便在这尚书府受尽了冷眼,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对姨娘宠爱一些,本想着这样一来陆桁对自己便会日益看重,却哪里知道偏偏老夫人看中了唯唯诺诺的陆晼晚,即便是陆桁再不喜欢她,但有着老夫人这一层关系,陆桁便也不会对她太坏,这叫陆嘉宁如何不恨!
“不知上次安远寺一行,妹妹向佛祖许了什么愿?”话题一跳,陆晼晚却是问到了当时在安远寺落榻的那几日。
闻声,陆嘉宁脸色一僵,眼中写着不可置信,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看着明显神色闪躲的陆嘉宁,陆晼晚心中便有了个大概。她本来也只是猜测,那日晚上被黑衣人掳走之后,她便被蒙上了眼睛。除了听到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那一日,她分明听到了一个万分耳熟的声音。
“姐姐若是喜欢这景,妹妹便让给姐姐一个人欣赏吧。”陆嘉宁说完这话便也不管陆晼晚是如何,转身便带着秋晴急匆匆地离开了。
“走吧!”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陆晼晚瞬间神色也淡了下来。转过身朝夏喧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沿来时的路一路折回。(未完待续)
165 祠堂受审
陆景昳一消失便是半月之余,陆晼晚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在乔氏规定的祭祖之日。
看着眼前这个神色疲惫的男人,陆晼晚一阵心疼:“大哥。”
想来近日为了城西大营的事儿,都没能来得及好好休息吧。就连现在回了府也都还是银甲披身,可见平日里是有多繁忙。
提着唇角笑了笑,陆景昳看出她眼中的担忧,心头微暖。抬起手拍了拍陆晼晚的头,笑道:“几日不见,我家妹子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
听着陆景昳的打趣,陆晼晚简直哭笑不得,便是蠕了蠕唇没有说话。
身边经过的是一列列的家丁侍卫,青蓝相间的服饰,让其人显得肃穆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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