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碰到个知音人,这么喜欢他调配的梦幻勒曼湖,酒保自然是喜不自胜,给她配了一杯又一杯,她也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干,如同倒水一般倒入喉咙里。
“喂,你在干什么?”
忽然有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疯了吗?这么个喝酒法?不要命了?”
程琛醉眼朦胧,看什么东西都是双影的,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晃了晃空杯子,对着那年轻的酒保说道:“好酒,再来再来!”
酒保乐得嘴都何不拢了,赶紧又给她配了一杯,不等她端起杯子来,身后那男子就一把抢过了酒杯,“什么酒这么好喝——噗!——这是什么东西!——”他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皱着眉望向那小酒保,摇着头说道:“阿森你到底出师了没有?这么难喝的酒拿出来,也不怕砸了你师傅的招牌?”
“啊?难喝?”阿森委屈地接过酒杯,指指程琛,“这是我刚学的蓝色勒曼湖,这位小姐说很好喝的啊,她都喝了好多,怎么会难喝——噗!——”他说着话,随口倒出一点,尝了一下,立刻转身吐了出来,眉毛鼻子眼睛全都皱在了一起,痛苦地呻吟起来,“真的好难喝——”
“酒——我还要酒——再来一杯——”
程琛半趴在吧台上,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还向他要酒。
阿森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的男人,迟疑了一下,“她——她为什么还要?风哥,我还给不给她了?”
那男人哼了一声,瞥了程琛一眼,“你现在就是给她喝马尿她都当成是好酒,笨蛋,再给她喝下去,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你负得起那个责任吗?”
“负——负不起!”
阿森连连摆手,“既然风哥你认识她,就交给你吧,我可不管了。”
风哥点点头,从程琛身边拿起她的手袋,找出钱包来结了帐,扶着她走出了酒吧。
程琛喝得迷迷糊糊,一出酒吧,被夜风一吹,酒气上涌,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冲到了马路上。
“小心!——”那男人急忙冲过去,眼看着一辆车疾驰而来,也顾不得许多,抱着她扑倒在地上,连着翻了几个滚,滚到马路边上,险险地躲了过去,他却被程琛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笨女人,起来!——”
他又气又怒地推了她一把,忽然看到酒吧那边亮起了闪光灯,更是着急起来,自己一时好心,竟然惹上了这个大麻烦,被那些个狗仔队拍到,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程琛被摔得天旋地转,又被他这么一推,憋在胸口的一股气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将方才喝下的那些蓝色勒曼湖,全数吐了出来,正正好,吐在了他的胸前。
“啊!——”
那男人惨叫一声,比被一个醉酒的女人压倒更惨的事情,莫过于还要做她呕吐的垃圾桶。
“好痛!”
程琛抱着脑袋,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痛不可言,尤其是头痛得简直像要裂开一样,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突然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御锦华厦19楼B座的房间里,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刚想跳起来的时候,身上的凉被滑了下去,程琛尖叫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到处都有些红红紫紫的瘀痕,手脚上还有些擦伤,难怪会觉得浑身都痛。
“你醒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来,更大的刺激又出现在眼前,从卫生间里走出个男人来,只在下身围着条毛巾,露出精壮赤裸的上身来,嘲谑地望着她,最最要命的是,他的身上,也有些红色的擦伤和瘀痕。
程琛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愤怒地瞪着他说道:“宋凌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对我做过什么了?”
宋凌风耸耸肩,暧mei地一笑。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些事吗?说起来,你的身材还不错,平时老穿那些套装,真是可惜了!”
“你!——”
程琛当真是羞愤欲死,随手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不料这边手一用力,那边没抓住被子,顿时滑下去露出了大半胸脯,她急忙转过身去,又挡住身子,“你滚出去!不许看!”
宋凌风接住枕头又扔了回去,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看啊?昨晚可是你硬拉着我不放,还吐了我一身,要不是看在连城的份上,我管你去死?”他愤愤地从洗衣机里取出烘干的衣服,昨晚为了救她,钥匙都掉进下水道里,害得他不得不到她的房里来洗澡换衣服,等天亮了才能找开锁公司开门换锁,现在她居然还一副被强奸的模样,说到委屈,他不是比她更委屈?
衣服虽然有点皱,但也比裹着条毛巾好,宋凌风穿好衣服,回头看了程琛一眼,见她埋头在被子粒,身子微微颤抖着,隐隐还有些抽噎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回去,从洗衣机里拎出她的衣服扔了过去。
“喂,我跟你开玩笑呢,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不过是丢了钥匙进不去门,在你这里洗个澡而已,你的衣服也是我找C座的大姐来帮你脱的,刚洗干净——”
“你出去!出去!——”
程琛头也不抬,哭喊了几声,宋凌风立刻举起手来,“好好好,你别哭,我这就出去。”
走到门口,看到她还趴在床上闷着头哭,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昨晚真的没事,我不骗你,我给连城打电话了,一会他就会来看你——”
“滚!——”
这一次砸过来的不是枕头,而是床头柜上的台灯,宋凌风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听到里面传来台灯粉身碎骨的声音,倒吸了口冷气,“这个铁嘴鸡还真是够狠,简直想杀人啊!还是早点交给连城,保住我的小命要紧。”
他刚给连城打完电话,又给开锁公司打了个电话,正站在门口等着,忽然看到19B的房门打开,程琛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两眼红肿,面色苍白地走出来,显然是刚刚大哭了一场。他干笑了一声,打了个招呼,“出去吗?我刚打过电话,连城马上就到——”
程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摔上门,一把将钥匙扔在他身上,一言不发地朝电梯走去。
“喂!你去哪?”宋凌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拿着钥匙追了上去,“钥匙给我干什么?要留也该留在楼下管理员那里——”
程琛白了他一眼,依旧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电梯显示板上的数字,等到它显示出19层的字样,刚一开门,她便朝里面走去,正好与从里面冲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竟然是连城。
她皱了下眉头,正准备绕过他进电梯,却被他伸手挡在电梯门口,她抬起眼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让开!——”
连城一见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红红脸肿肿,一身裙子皱巴巴的,露在外面的手脚上还有不少的擦伤血痕,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由皱起眉看了宋凌风一眼,见他连连摆手,这才转向程琛说道:“先回房去再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
程琛冷哼一声,从手袋里取出个大号的墨镜戴上,把头发一扎,“让开!”
连城忍了忍,还是没有让路,“程琛你理智一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回哪里去?”程琛隔着墨镜看着这个男人,“连总不会忘了,我昨天已经向您辞职了,不好意思,昨晚是他带我回来的,现在钥匙已经留给他了,我跟你,跟这里已经再没有关系。好狗不挡道,希望连先生你让一让。”
连城一怔,朝宋凌风望去,果然看到他手里转着的,是19B的那套钥匙,上面还挂着自己买的丘比特钥匙坠,“程琛,你不要闹了,昨天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又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我绝?”
程琛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做老总的,什么理都能占了,什么话都能反过来说,真理和正义似乎永远站在他的那一边。“你既然相信米雪儿,又何必管我?对不起,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了,你不让,我自己走!”
她看着另一部电梯升了上来,急忙按下按钮,到这一层刚好停下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连城刚要去拦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也不等里面的人出来,就直冲进电梯,关了门就走。
连城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动手,还推得那么大力,一时之间,站在电梯门口,怔怔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宋凌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把钥匙塞给了他,“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女人,走了就走了,有什么稀罕的。”
连城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不明白。”
宋凌风对他这副神态嗤之以鼻,“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老兄就是个多情种子,人家越不理你,你还越往上贴,这铁嘴鸡有什么好的,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还动不动拿乔,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如你们公司那个米雪儿有味道,够风情,你就别郁闷了,早早回去做事是正经。”
连城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你不明白啊!”
“不明白个头,走你的去吧!少在这里装深情,我还没吃早饭呢,别害得我又吐了。”宋凌风捶了他一拳,看到电梯上来,赶紧把他推了进去,没想到里面有人走出来,又差点撞着,那人急忙侧身闪了出来,莫名其妙地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人要开锁?怎么老不让我出电梯啊?”
“有有有!”宋凌风急忙答应着,撵走了苦瓜脸的连城,让那人赶紧开门,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洗过了,可他总觉得上面被程琛吐得酒气没洗掉,要是不早点换下来,只怕连整个人都要被熏臭了。
程琛逃也似的回了酒店,就她现在的那副打扮,引人侧目还不算,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从倒后镜里偷着看她,就差好心人提醒她去打110报警了。
一回到酒店,关好了房门,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确认了昨晚真的没事发生,程琛这才松了口气,暗骂了自己半天,发誓以后绝对不碰任何酒精饮料,好容易收拾好自己,对着镜子洗干净脸,这才精神了一点。
可一静下来,她就有些茫然了,工作没了,房子没了,未婚夫也没了,辛辛苦苦七八年,一夜回到原点,唯一长了的,就是年龄,只可惜,对于女人来说,这东西是越长越不值钱。
打开电话,一下子接到了几十条短信,程琛看都没看,把连城发来的几条全部删除,剩下的有赵嘉嘉发来的,她已经知道程琛辞职的事情,只怕是打去公司的时候,那些个长舌妇迫不及待地宣扬出去的。程琛叹口气,朋友再好,也不能一辈子依靠,给她回复了个“我很好,有时间去找你。”
剩下的短信,居然都是楚澜发来的,她一口气发了很多条短信,一开始只是找她出去逛街,到后来就变得紧张起来,程琛几乎能够想象得出,她有多担心自己。这个朋友,虽然起初她并不曾用真心,可如今被这个单纯的女人全心依赖的感觉,让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跨越了客户的关系,真的当她是朋友了。
只不过,眼下她自身都难保,也没有办法去帮她了。
看完短信,程琛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她辞职的事情,连城还好意思说她绝,那个女人这招才真的够绝,这样一来,就算连城还想让她回去,同行的人和客户也对她失去了信心,不但在连城那里很难做下去,只怕在这一行,背着个抄袭的黑锅,也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了。
程琛躺在床上,伸展了四肢,望着天花板,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蔡依林的《今天我要嫁给你》,这曲子,还是当初她选的彩铃,这几天忙得天翻地覆,竟然都忘了换掉,如今听起来,竟是那般的讽刺,她急忙接起电话,等一会,一定要先换了这铃声。
“喂?请问哪位?”
“程琛啊,是妈妈,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家里电话号码换了都不跟家里说一声?我昨天打给你说那里没这个人,你和正楠的婚期定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程琛顿时无语了,老妈的电话,总是一如既往连珠炮般的问题,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只是这个时候,她实在实在没有办法回答她这些问题。
“妈,我们都用手机,所以取消固话了,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出差,其他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哦,你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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