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有幸入宫的女子,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生怕自己,出现一丝半点儿的差错。
可这位太子妃,却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呢。。。。。。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他们膛目结舌的。
让这些太监们最为惊讶的是,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
居然对太子妃的行为,宠溺有加。
那双冷若寒冰。威严十足的黑眸,此刻微微半弯,含着柔情似水的笑。
仿佛他面前的,是天底下最最珍贵的至宝一般。
这人,真的是他们严厉有加的太子殿下吗?
会不会,是他们眼花了?
还是说,太子殿下转性了?
难道外间传言的“政治联姻”,根本就是流言而已么?
直到卫北隶与青鸾率先远去,这群太监才猛然回神来。
纷纷对视了一眼,为首的一个率先站起身来,对身旁的其余众人说道。
“人都走了,还楞着干什么?赶紧起来,跟上去吧。”
“诤言,这宫中。。。。。。真美。”
如果说太子府已经够精致华美的话。
那么太子府,比之于这皇宫之中,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小桥流水,水榭亭台,荷池曲廊。
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大理石铺就而出的林荫小道,延伸于亭台楼阁,红墙碧瓦之间。
蓝天白云下,一条或宽或窄的玉水河在古木花藤间蜿蜒流淌。
贯穿了整个皇宫大内。
河畔遍植桃李柳树,条条绿丝绦垂映在水面。随风轻拂,带起层层浅浅的涟漪。
惊险皇宫行(四)
河畔遍植桃李柳树,条条绿丝绦垂映在水面。随风轻拂,带起层层浅浅的涟漪。
与远处的青萍碧莲遥相呼应,真是美不胜收。
饶是青鸾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子,也忍不住挑了轻赞。
难怪这世间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跃入宫门,飞上枝头。
看来,这世间最大的陷阱,往往也拥有最美丽的外表。
否则,又怎会让人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甘之如饴呢?!
“美么?”
轻晒一声,卫北隶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可是我看到的,这些全部是金银财宝,民脂民膏,老百姓的血汗。”
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眨动,如蝶翩飞。
第一次,青鸾在卫北隶身上,看见了一种飘渺不定的东西。
让她摸不到,抓不住,无法把握。
“自古以来,但凡帝王总是崇尚奢华。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奢华腐靡下,又多么劳民伤财?”
“可是诤言不觉得,这些是天经地义的么?”
心中一动,青鸾不由得挑眉望向卫北隶。
“自古君王历来如此,大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从小生在的环境,让青鸾对这种显而易见的不公平,也视若无睹起来。
她的整个家族,包括萧氏,包括萧存熙。
也皆认为这种不公平,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本来么,成王败寇,天经地义。
你见过几个坐稳江山的皇帝,能够不迷恋这些荣华富贵和无上的尊荣?
青鸾绝未想到,有一天她会在一个太子,一个未来的君王身上,听到这种反驳的声音。
那双狭长的黑眸,此刻清澈,干净,坚定。
让青鸾绝对相信,他此时所言,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只可惜,无论他有多么大的雄才伟略。无论他是如何爱民如子。
惊险皇宫行(五)
只可惜,无论他有多么大的雄才伟略。无论他是如何爱民如子。
卫氏王朝的江山,注定要败在他父皇这一代。
而萧存熙,他永远也做不了帝王。
登不上那九鼎宝座,问鼎天下。
实现不了他的雄图霸业!
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却不知是为了卫氏的黎民百姓?
还是为了她身边的这个男子?
“诤言,若有一日,你能登基为帝。你会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我?”
向来静若古水的黑眸,此刻烈焰沸腾。
那细碎的光芒,看似渺小。却照亮了整个夜空。
青鸾听见一个沉稳坚定,豪气万丈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
“我不做则已。若要做,我一定会做个流芳万世的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让青鸾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差点连唇畔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莫名而来的抑郁。
青鸾抬眸,笑靥如花地望向卫北隶,目光真诚。
“嗯,我相信。若有机会,你一定能够实现你的梦想的!”
只可惜,他永远也没有机会。
所以梦想,永远都只能是梦想而已。
卫北隶勾唇一笑,正想说些什么。
前面,有一个穿着杏色宫装的垂髻少女匆匆朝他们走来。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朝两人福了福身,女子恭敬的说道。
“夏莲,何事如此匆忙?”
这女子,显然是舒皇后身边的心腹。
是以卫北隶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皇后娘娘让我来通知太子和太子妃,今日的觐见,改在‘安合殿’了。”
“‘安合殿’?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是家宴。所以按惯例,今日的觐见应该不是在皇后的“凤仪宫”,就是在皇上的“九龙殿”。
惊险皇宫行(六)
因为是家宴。所以按惯例,今日的觐见应该不是在皇后的“凤仪宫”,就是在皇上的“九龙殿”。
而“安合殿”一向是正式接待王公大臣之所。
一般情况下,如非节日,抑或者特殊情况,很少启用。
却不知为何,今日会突然改了规矩。
“因为。。。。。。因为。。。。。。”
抬眸看了一眼青鸾,夏莲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本王赦你无罪便是。”
见状,卫北隶回头挥退了身后远远跟随的太监,抿唇说道。
“因为丽贵妃娘娘说,‘安合殿’的睡莲初绽,所以她想让皇上陪她赏花。偏巧。。。。。。”
说罢,夏莲又再次睨了一眼青鸾。神情有些怯怯。
“偏巧今日是太子妃与太子殿下觐见之日。皇上索性就把地点改到了‘安合殿’。一来,可以方便太子与太子妃的觐见。二来,也可以。。。。。。”
在卫北隶威严的目光下,夏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渐渐消失不见。。。。。。
“本王知道了,夏莲,你带路。摆驾‘安合殿’吧。”
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线。
卫北隶虽未说出半个不字,可从他那双冷若寒冰的黑眸里,青鸾就能看出他心中的不悦。
其实对他的反应,青鸾是十分能够理解的。
太子为未来之君,是国家的根本。
自古以来,除了皇上皇后,太子这个身份,是凌驾于一切妃嫔之上的。
倘若他非嫡出,就连他的生母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的。
可这位突然钻出来的丽贵妃,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情形下。
如此不给卫北隶的面子,与他公然作对。
她虽贵为贵妃,可论资历,却觉没有资格让卫北隶与青鸾拜见她的。
但如今,她却明显地将自己的地位摆在了皇后与皇上平等的位置上。
更为可怕的是,皇上明知这样做不妥。却纵容了丽贵妃的这种行为。
惊险皇宫行(七)
更为可怕的是,皇上明知这样做不妥。却纵容了丽贵妃的这种行为。
如此一来,等于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卫北隶一个耳光。
这种明显的偏颇,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倘若换了稍微没有城府的,只怕早就暴跳如雷了。
卫北隶此刻能够隐忍至此,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只是。。。。。。丽贵妃为什么敢如此嚣张跋扈呢?
当真就凭着皇上对她一时的迷恋和宠爱?
还是凭着她肚子里怀着的那个龙种?
青鸾决不信,她就那般笃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够代替卫北隶。
成为卫氏江山下一代的主宰!
毕竟,卫北隶已然成年。
而她的孩子,尚未出生。
就算当今皇上真的改变主意,要废了卫北隶。
立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太子。
可待她孩子能够长大,担当起这个江山社稷的重任。
也至少要十几二十年之后。
她又凭什么断定,这十几二十年之中,不会发现什么变故?
她又凭什么相信,当今皇上一定能够活到将这九鼎王权,交给她的孩子之时?
既然这其中,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那么这位丽贵妃,又凭什么敢如此飞扬跋扈的和手握大权的太子作对?
她若不是愚蠢之极。
便一定。。。。。。有什么图谋才对!
一念至此,青鸾下意识地握紧了卫北隶的手。
感觉到她的异样,卫北隶回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片刻后,才勾唇绽开一抹清浅的弧度。
“鸾儿,我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见他误会自己是在担心他,青鸾尴尬地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想了想,又蓦地闭上了嘴。
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以沉默附议了他的认知。
“安合殿”是这皇宫之中,最为独特的一座宫殿。
无它,只因为它的整个殿身,都是由实木支撑而起。
惊险皇宫行(八)
无它,只因为它的整个殿身,都是由实木支撑而起。
在方圆几公顷的湖面,搭建而成的一个宫殿。
飞檐卷翘,琉璃碧瓦。
屋梁上雕刻的不是寻常的守护兽,而是朵朵碧莲。
四周花木扶疏,水流淙淙。
放眼望去,青翠欲滴,百花争艳。
引得鸟鸣轻啼,蝶影纷纷。
再加上湖中朵朵碧莲,似绽非绽,含苞待放。
果真是风景秀丽,恍如仙境。
卫北隶与青鸾到时,舒皇后早已守候在宫殿门口。
见状,青鸾与卫北隶连忙踏上蜿蜒在湖上的白玉砌成的九曲桥。
双双联袂,大步朝舒皇后走去。
“参见母后。”
“都起来吧。”
明媚的阳光下,舒皇后着了一身绛红色金丝银线百鸟朝凤绣纹朝服。
头上的金翟凤珠后冠,让她看上去气度雍容,华贵沉静。
可只是半月未见,她那张消瘦不少的容颜。
却说明她回宫的这些天,日子过得并不少太好。
看来,想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要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呢!
舒皇后倾心当今皇上二十余年。
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信念!
一时半会儿,要想彻底放下,又谈何容易。
“纤儿,来,让母后看一看。”
牵起青鸾的手,舒皇后唇角强撑的笑容,却掩不住她心底的凄惶。
“啧啧,不过半月未见。纤儿又比之前美丽了不少。”
含笑盈盈地望了一眼卫北隶,舒皇后别有深意的说道。
“只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咱们诤言的功劳。”
“母后。。。。。。”
见状,青鸾故作害羞的低下头,娇嗔的说道。
“你一来就打趣儿臣,儿臣可是不依的。”
“自然是我的功劳了。”
伸手将青鸾揽入怀中,卫北隶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心中一动,青鸾回眸望向他。
惊险皇宫行(九)
伸手将青鸾揽入怀中,卫北隶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心中一动,青鸾回眸望向他。
却正好看见他和舒皇后交错而过的目光。
这个卫北隶,是在维护她么?
他正用实际行动,向他的母后证明。
他们之间的感情,比外界传言的要好得多。
而并不是流言所讲的那般不堪。
是这样吗?
“哈,诤言这样说,是不是觉得,我以前不够漂亮咯?”
有了这样的认知,青鸾立刻从善如流地捶了一下卫北隶的胸膛。
那娇嗔的模样,含羞带怯,情意绵绵。
落在舒皇后的眼中,让她唇角的弧度,也明显了几分。
“自然不是。”
闻言,卫北隶毫不犹豫地摇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家娘子,从来都是天上有,地上无。古今往来第一人的!”“母后,你瞧瞧,诤言他成亲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毫无仪态地翻了一个白眼,青鸾将小女儿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总是这样花言巧语,油腔滑调的欺负媳妇。母后,你可要给我做主哦。”
“哈,我倒瞧着这样挺好的。”
眉宇间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舒皇后对夫妻俩的表现,显然十分满意。
“诤言这孩子,平时太过老成稳重了。害我一直担心,你们成亲之后,他会让你受委屈。却没想到。。。。。。”
满意地看了青鸾一眼,舒皇后拉着青鸾的手,大步朝“安合殿”内走去。
“纤儿,看来,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母后以后还是叫她鸾儿吧。”
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两个女子身后,卫北隶笑容淡淡。
目光,却情不自禁地扫向了青鸾。
“毕竟我与鸾儿已经成亲,再用小名,也不太妥当。”
说罢,他蓦地顿了顿,方才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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