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两片嘴楞是跟刀片似的刮人,乡里厚道的人间根本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占小便宜不说,背地里还要叨咕上几句坏话,生怕别人占了自家便宜。
这种人的性格,蓝桃在前世也多少见过一些,这种人天性如此,自私刻薄是她的本性,连过了半辈的男人要病死了,她也死死把着自己的金顶针不放,生怕白打了水漂儿。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今年都已四十有余,让她改了那性,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寡妇对待自家的家人,她也贯彻着自己的本性,无论是当初老好人似的赵秀才,还是自己的儿女,她除了多疼一些与自己最相像的幺女,对另外两个儿都没多大亲热。
赵佑廷,她觉得丈夫惯着他,又游手好闲惯了,只管张手管家里要钱,却没拿回来一分钱,所以她对这个儿心理上是厌恶的。
一听蓝老爷许了那些好处,她见识又短浅,一心想着那些金银土地,自然将儿拱手相让。
二儿又是个嘴拙的,只会一把死力气在土里刨食,她打心眼里也看不上他。若不是因为她只剩了这么一个儿,将来老了一切都得指靠着他,赵寡妇才不舍得花那么多聘礼给他娶媳妇呢。
独有赵小妹的脾气秉性和她最像,又因为家里穷去山上采山货跌伤了腿,她心里多少有几分愧疚,所以平时多听这个姑娘的话。
这样的人最会仗势欺人,蓝桃将赵寡妇要来的目的猜的**不离十。擅毁婚约她不敢,但恬脸来要上些好处,她倒是做的出来。
蓝桃撇了撇嘴,对于这种人没的半分好感。那钱扔在水里多少还能听个响呢,白给了她们,不仅恶心了自己,还让赵寡妇一干人觉得自己好欺负,日后打秋风的事断不能少。所以眼下定要想个妥帖的法,彻底绝了这些人的心思才好。
蓝桃无精打采的喂着兔,雪白的小兔瞪着圆溜溜的红眼睛,小嘴巴一拱一拱的将蓝桃手里的菜叶吃了个干净,看样还是没吃饱,围着蓝桃的脚边转起了圈圈。
“哗啦——”杨夙卸下肩膀上的竹筐,里面乘的满满的都是杨夙割回来的草,草上还带着晶莹潮湿的露珠,趁着阳出来,摊在空地上晒干。
这草是喂蓝桃的兔吃的,带露水的草兔吃不得,吃了就容易拉稀死去,所以一定要晾晒干净。
小兔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闻见青草的芳香,撒开腿便跑了过来。杨夙一看便急,“姑娘,好歹看住你的兔,这草还潮着呢!”
蓝桃如梦初醒一般,兔早已跑远,被杨夙眼疾手快的一把逮住两只耳朵,提溜起来。
“阿杨,你可会骂人?”蓝桃捧着两腮呆呆的问道。
杨夙一愣,面上一囧,“我可是个斯人,哪里会像乡间泼妇一样骂人。”
蓝桃忍俊不禁,噗嗤一乐,“就你还斯人?”
看着杨夙气愤的瞪圆了眼睛,蓝桃捂住小嘴,眼睛里却透出浓浓的笑意。
杨夙脸皮一红,别过头去将兔一把塞进笼,“姑娘又拿我寻开心不成?”
杨夙到现在也不愿自称奴才,每次回话只含糊带过,还好蓝桃并不十分在意。
蓝桃皱了皱小鼻,嘟囔道:“那谁能帮我克制住一泼妇呢?”
杨夙立着耳朵,听着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话,忍不住回道:“刀架在脖上,任谁还敢撒泼?”
蓝桃眼睛一亮,双目炯炯的望向杨夙,看的杨夙脖梗一阵发凉,“阿杨,你倒真给我提了个醒,等事情解决了,姑娘我赏你一身新衣服穿。”
蓝桃蹦跳着回了屋,杨夙在后面嘴角抽抽着,坏了,这丫头好像又要害人了。
不出意料,贵叔带了蓝桃驾着牛车赶往了采和镇,直接去了蓝家武馆,接来了蓝家大伯娘并两个膀大腰圆的丫头,一行人换乘了蓝大伯家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回了乡下。
不得不提的是,这位蓝家大伯娘可是一位响当当的女中豪杰,她本姓胡,名蔷薇,身上有一半的突厥血统。
身材高大且弓马娴熟,与自幼习武的蓝大伯当初是不打不相识,二人经营的武馆在教习男武艺的同时,她也在暗中教习几个丫头拳脚,将来这些丫头全都会被挑去做大家族女眷的贴身丫头兼护卫。
蓝桃经杨夙一语提醒,想起了这位威名远播的伯娘,遂急急的将她请到了蓝家。
有她坐镇,那赵寡妇的撒泼蛮横基本没有用武之地,甚至也能将赵家并赵佑廷的狼野心暴露出来,早日取得蓝老爷的警惕,以备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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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救兵来也
青篷马车咕噜噜的驶来,停在蓝家门口,旁边马上跳下来个圆脸少年,到车旁撩起帘笑问道:“娘,到家了,可还睡着哩?”
车里一梳着双丫髻的姑娘竖起手指,冲了少年“嘘”了一声,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才道:“回少爷,夫人一上睡的可香哩,可别吵醒了她。”
原来这圆脸少年便是蓝大伯家的蓝涛,今儿陪着他娘一同回乡下老宅看望蓝老爷,顺便也帮蓝桃一个小忙。
蓝大伯娘自幼习武,身强健,生蓝涛的时候却不小心坐下了病,落下个失眠多梦的毛病,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惊就醒。所以,见她在马车上打盹,一家人只有等着的份儿。
蓝桃早得了消息,知道蓝大伯娘带了堂弟回来,此时已领着金迎了出来。
蓝涛正无聊赖,忽见蓝桃笑盈盈的走出来,忙上前唱喏道:“妹妹可等急了?我娘她在马车里睡着了。”
蓝桃早知大伯娘的毛病,她那症状与现代的神经衰弱其相似,一次良好的睡眠对她来说为重要。都是一家人,蓝老爷都不以为忤,谁还会因这点小事苛责于她呢?
蓝桃福了一福,放轻声音道:“伯娘身上盖点东西没?可别在车里被风吹着了。”
蓝涛咧嘴笑了,“不能的。我娘身边的锦绣姐姐可贴心呢,见她瞌睡早就给盖了一件厚衣服。”
蓝桃点点头,也不好回屋待着,只得与蓝涛闲聊。金扯着堂哥的衣角讨要应给他的小玩意儿,里面蓝二婶早已张罗起饭菜,阵阵饭香诱的蓝涛腹鸣如鼓。
蓝涛不比村里的小,在私塾里读过书的自然懂得礼节,腹中一叫,他一张圆脸红成了猴屁股。
蓝桃抿嘴一乐,“都是自家人,哥哥不必害羞。”递过一个乘着梅花小饼的荷包,道:“吃两个先垫垫肚。”
蓝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匆匆塞了两只小饼入口,眼睛突然一亮,忙咽下碎屑问道:“这点心在哪儿买的,真是香甜可口。”
蓝桃笑道:“不过是放了莲蓉陷儿,调和了些梅花汁放进去,压出梅花形烤出来的。你若喜欢,回去我给你带一大包。”
蓝涛听得这梅花饼是蓝桃亲手做的,不由刮目相看。早听说这个妹妹减掉了往日的一身肥肉,没想到除此之外还了这般好手艺,笑嘻嘻的恭维起来。
蓝大伯娘一好睡,见马车已停,外面有小儿女相谈甚欢的声音,便知自己已到蓝家老宅。信手掀开车帘,一双秀目看向车外,“几时了?到家也不唤我一声。”
蓝桃抬头便望见伯娘的面容,心里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美人儿!
雪白面皮,深眉凹睛,挺直秀美的翘鼻,若不是那一头乌发,活脱脱便是一波斯美人儿的样。观其眼神,虽不凌厉却仍有一番别样的气,慵懒的面容却带着由内而外的自信和骄傲。
蓝桃忙笑着唤道:“大伯娘可睡醒了?快下车松快松快吧!”一边伸手来扶。
蓝大伯娘见是蓝桃,唇边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桃儿?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的愈发好了。”伸出手来拉住蓝桃的手,顺势下了马车。
一家人聚在一起,自然是一番热闹。蓝桃心里有事,只吃了小半碗饭便陪坐在一旁。
蓝大伯娘心细,心里想着:“还是个孩呢,可怜没了父母。遇上那赵家泼妇,也怪不得她唬的这般,只待我去,好好替她出口气,震慑震慑那起没脸没皮的小人。”
打定主意,蓝桃饭后邀请她前去串门,她便应了下来。留下蓝涛在家陪蓝老爷闲话,自己则带了锦绣一同去了蓝桃家。
次日,赵寡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领了赵小妹深一脚浅一脚的拐到了蓝家,把大门叩的咣咣响。
敲了半天,一个扬着眉毛、牛气哄哄的小出来开门,见是一个面生的婆,便不客气问道:“门都快被你敲漏了。你是哪个?”
赵寡妇本想着,凭蓝桃往日的性,听说自己要上门去,还不得早早打扫了门庭,站在门口翘以待。没想到,走到近前,只有两扇门神跟她大眼瞪小眼,当下脾气上来了,敲气门来便下了死力气。
好容易敲开了门,还受这小的呵斥,赵寡妇气了够呛,回道:“我是谁你们还不知道?还不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谁知那小瞪眼斥道:“你这婆好没道理。小爷我可不识得你,凭甚给你开门?”
赵寡妇受了这顿排头,哪里忍得住气,当下张口便骂道:“兀那小,和谁没大没小呢?我可是蓝家的亲家,将来是你家姑娘的婆婆,你敢和我这么说话?”
那小翻了个白眼,哼道:“你说你是姑娘的亲家?这我可不知道,等我进去通报再回复你。”
当着赵寡妇的面儿咣当一声将大门关上,险些砸到赵寡妇的鼻。
赵寡妇气的嘴巴直抽抽,指着大门对赵小妹道:“看看看看,这还没过门呢,就敢给咱们气受了。等过门了,看我怎么收拾她。”赵小妹自然附议。
开门的正是杨夙,凭着蓝大伯娘制定的计划,定是不能让赵寡妇二人趾高气扬的进家来的。先在外面晾她一阵,帮她积攒一下火气,等再开门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蓝大伯娘不让蓝桃出面,毕竟一个姑娘家对上一个没脸没皮的泼妇,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
何况那泼妇又是蓝桃未来夫婿的母亲,即使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但若是当面不敬,难免会落得个跋扈不孝的名声。
赵寡妇与赵小妹坐在门口的大石上,左等右等,屁股都坐凉了也没人出来。
赵小妹揉了揉饿的咕咕乱叫的肚,委屈的撅嘴道:“娘,我饿了。那胖丫头咋还不出来?”
赵寡妇恶狠狠的盯着蓝家的大门,嘴里回道:“再等等。我就不信那死丫头一天都不出门。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在她门前喊一喊,让周围的相邻都看看,这丫头是个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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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伯娘威武
赵小妹气哼哼的揉着自己的瘸腿,斜眼瞪了几眼蓝家的大门,嘟囔道:“她一天不出来,咱还等她一天不成?我早上就没吃啥东西,现在都快饿死了。”
赵寡妇恨铁不成钢的杵了赵小妹额头一下,低声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咱们来做什么的你不知道?等事儿成了,天天给你做肥鸡肥鸭吃,现在给我忍忍。”
训斥完赵小妹,赵寡妇也歇够了脚,跳起身来扑扑身上的灰尘,清了清嗓正要嚎上一嗓门,蓝家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小妹眼尖,见门开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要往里面闯。一个膀大腰圆的丫头一把将赵小妹推搡了出来,立着眼睛掐着腰骂道:“哪来的小蹄,混头混脑的往哪撞呢?”
赵小妹本就腿脚不方便,一推之下摔了个屁股堆儿,又疼又羞,不依的哭号起来:“娘,娘,那丫头欺负我……”
那丫头可不是个善茬,上前一脚差点踩在赵小妹腿上,指着她鼻喝道:“咄!你敢在这里撒泼胡闹,小心让人绑了你去打板。”
赵小妹头一次见着这么蛮横的丫头,又见她穿着自己从来没穿过的淡青色的罗裙,头上还插着两只明晃晃的金银簪,横眉怒目的,当下丢了气势,不敢再出声了。
赵寡妇还未反映过来,自家闺女却已吃的个大亏,又见那凶巴巴的小丫头并不是蓝桃,还以为自家走错了地方,赶忙上前拎起赵小妹,一边疑惑的问道:“这,这里不是蓝家吗?”
那凶丫头白眼一翻,鼻朝天,反问道:“你是哪个?问这个做什么?”
赵寡妇只得答道:“我是蓝姑娘未来的婆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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