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丫丫的是个外国小伙子,一向看不出西方人的年龄,就如同,他们看不透东方人的年龄是一样的。
丫丫跟我说再见。
我把丫丫的小手松开。
“我能问一下,今天怎么是你来送丫丫,你是她的家人吗?”
“我是她母亲的朋友,她家人有点事,这几天由我来接送丫丫。”看来那个外教还是很负责的。
小伙子看了看我,又拨了电话,碧华肯定了答案后,他方领了丫丫走向园子里面。
童话样的小房子,墙壁上绘有大颗彩色的蘑菇。
滑梯,秋千。里面是叽叽喳喳的闹声。阳光从云层中透过来,天还好。
“明天出差。”头见我的第一句话。
“出差。”我问,太过突然。自从,那次他把领去吃饭,就再也不曾提过出差以及一些在公司以外的活动了。
“上次跟你说过的。现在,事情确定下来了,只有一些最后的事项要确定,有必要再去一次。事情一直是你跟,所以,你必然要跟着去。”
头很少有耐心跟员工解释他的工作按排,我们要做的只是执行。这大约是他和邰斌的关系,给我带来的人情吧。
其实要换平时,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丫丫在我这里,我不能扔下丫丫。
“有什么为难的吗?”
“我朋友的女儿在我家,她母亲去外地学习了,要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答应照看丫丫的。”我不得不说出来,不能丢下丫丫一个人吧。
“她父亲呢?”
“离婚了。”
“离婚也还是她父亲。”头的表情是不解。这也是,他还没结婚,男人一向想事直接而单纯。不会想太多事情以外的事。这也是男人的事业容易成功的原因吧,他们首先想的是做,而不是中间横生的枝节。
“不行,我要是把丫丫交给她父亲,她父亲会想办法取得女儿的监护权,没有时间,不能很好照顾女儿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那样,朋友就什么也没有了。”
“带上一起去吧。”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
真不知,他的大脑里想的什么?带一个两岁的幼童去出差。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吧。
晚上,和母亲说。母亲说头的脑子一定进了水。
丫丫象是发觉了什么似的,晚上睡觉抱着我,紧紧的,生怕失去。
第二天,我刚起床,要溜。她就起来。喊我,并用眼睛瞅着我。
“漫凝阿姨也不要丫丫了吗?”言毕,大哭。
我抱着丫丫,一点办法也没有。说什么,我要出差,也是丢了她,让她跟着我母亲在家,还是丢下了她。
索性一恨心,给丫丫穿好衣服,抱了她一起出差。
这那里是出工差,倒象是一家三口的旅行。
幼稚园六
头一改往日做风,穿了件黑色风衣,戴了个墨镜,有点像黑帮老大。
我们在机场见面。因为带了丫丫,不方便去公司。
“来,让叔叔抱。”头见丫丫和第一句话。
“不,我要漫凝阿姨抱。”丫丫死死的拽着我,生怕我跑了,其实,是很乐意让头抱丫丫一会的,手臂完全酸了。可是又怕丫丫以为我又不要她了,她哭。
通过安检,上了飞机。丫丫开始极度兴奋。
“云彩。”
“太阳。”
“我们在云里。”
机仓内到处是她的声音。
所有的人表现了出奇的耐心和宽容。并没人不耐烦,相反,有的人,总是扭了头看丫丫,再给丫丫一个暖融融的笑脸。
我总觉得打扰了大家,不好意思的点着头,以示抱歉。而对方的表情是没有关系,他们很乐意,有一个孩子在这里。
“丫丫,在天上了。丫丫会不会长出翅膀。”
我无言以对,我那空白而苍白的想象力是不足以支撑丫丫的天马行空。
“丫丫,你的翅膀。”头开完笑。
丫丫竟真的在肋下找了起来,当然,是找不到的。
“你说谎。”丫丫说着,小嘴噘着。不再理头。而头竟没有平时一分的冷若冰霜。而是用手挠丫丫的痒痒。两个人,越发熟了。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错觉,觉得是一家三口的旅行,轻松而惬意。
只有两个小时的飞行旅程而已。下飞机时,丫丫已肯让头抱了。头也很乐意。没想到,那样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是不是所有的男人不一定会当个好丈夫,可一定会是个好父亲,表达的形式会有不同,爱却没有深浅之分。
下了飞机,头把丫丫顶在了头顶,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而我跟个佣女一样,拖了行李,在后面跟着。
“漫凝阿姨,快点。”我是真的快不起来了。
来接机的人,看着我们三个有点愕然。
不过,成人世界的好处在于,有些事,大家是不会去问的。
头在车上,又把丫丫揽在怀里,用胡扎着丫丫的脸,丫丫笑的团成一团,蜷在头的怀里,用小手挠着,求饶。
“不想,李董还有这么幸福的家庭,真是让人羡慕呀。”不去问,就会猜,会胡猜。
“是吗?”头并没有反驳。只是看了一下我,又接着和丫丫混闹。完全不顾有外人在场。
我张了张嘴,算了,越描越黑。
电话响了。是老妈。
“你真的带丫丫一起去了。”
“嗯。”
“我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你现在在那呢?我去把丫丫接回来,你不是胡闹吗?”妈妈应是打了电话了,不过飞机上,我关了手机。看来,回去,就有我的好戏唱了。
“我们现在已经下了飞机了。我会照顾好丫丫的。”
“我,我不说你了。”母亲气的都想喘不过气来了。她的思维是不能接受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在路上颠簸。
碧华也打来电话,是那个外教今天没接到丫丫的结果。
我如实相告,碧华那端是不放心的惊愕。
“她不能受凉,别让她乱吃东西,她不能吃海鲜,过敏。”碧华那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样,我要把丫丫买了似的。
“我又不是后娘,也不是狼外婆,你好好在外面上课吧。你放心,丫丫不会少一根毫毛的。”我说着,头在一边笑着。丫丫却把她老妈忘记了,一味跟头玩的起劲。
幼稚园七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心里是没底气的,毕竟是人家的孩子。
这是一座靠海的城市。
晚宴,是满满一桌的海鲜,幸而得了碧华的信,没敢让丫丫吃海鲜,而是另叫了菜。
头一边和对方老总谈着生意,一边一口、一口喂丫丫饭。丫丫和他混的,竟然不想让我抱了,丫丫坐在头的腿上,身子靠在头的怀里。如果不说,还真以为是父女俩呢?
对方老总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之行,特地也带上他夫人和孙女。
他夫人虽然穿的很好,可是一看,就知是居家女人,脸上的沧桑告诉我,她曾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打下了这片江山。她孙女也有七八岁了,家教很好,吃东西很安静,也很有礼貌,还送了丫丫自已手工课上做的海贝贴画。
渔屋、大海、等待的背影。
丫丫当然不懂,她更喜欢一个海螺做的小屋子。
那画我是极喜欢的,征得小姑娘同意,自己要了。对方老总和夫人在那一刻觉到了我们叁个身上的异常,不过表情轻轻一带,就过去了。
席间,生意也随带谈了大概。本来是议好的事情。不过,头却让了一步,这是少见的,头和志雍有点像,是唯恐钱挣的不够多。
后来问头,头说:“他想跟对方老总长期和作,一个能守着发妻的男人。应该是恋旧的,也是稳固的。”那喝醉了酒后的话是不是能当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后来,头和那个老总成了朋友,头遇难时,对方拉了他一把,要不然,真是倾家荡产了。这当然都是后话了。不过,看来,头看人还是很准的。
吃过饭,头没让对方老总送。而是和我与丫丫,一起去吹海风。
晚上,风很冷。头抱着丫丫,用风衣把丫丫包裹紧。丫丫睡着了。躺在头的怀里,安静极了。
“你能感受到我的感受吗?”头问,我不答,因为不能,头和志雍一样,捅有一个黑洞样深遂的心,我探不到底。
“我想成家了,有一个丫丫一样的女儿。”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我仍不语。
“丫丫在我怀里,我觉得我就是她的保护神,她需要我。”我笑了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就在昨天晚上,丫丫抱着我睡觉的时候。
“从来没有人给我这样的感觉。”如果说女人常有母性的冲动,去保护。那么,今天,头的样子,是父性的冲动吗?人心深处,都有一个柔软的地方。
“海浪的声音真好听。”我脱去了大衣,让他给丫丫包上,因为许诺过,所以不敢让丫丫少一根毫毛,丫丫毕竟是别人的女儿。
我们在海边又坐了一会。
夜里浪声别外的响。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尔后又轻柔的退去。
“我跟邰斌是朋友,从小的。”头说着。这样的夜里,他放弃了所有的警惕。不再是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卸去坚强,他也不过是个邻家男孩。
“我们关系很铁。邰斌说过让我照顾你。那天带你去喝酒,回来,邰斌和我打了一架,第一次,我们从来没有过。”丫丫发出均匀的呼吸。
我看着头:“对不起。”
“这是男人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只不过,让你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听着头的话,其实并不想知道。我猜到邰斌会找头,但没想过会打架。
“两个成年男人打架很可笑吧。”
我没回答,海浪依旧。风也冷。
我和头回去,第二天,他又恢复了往常表情,那夜的话也随着海浪一起卷走了。
丫丫越发离不开头了,头也喜欢,整日抱着她。
就这样,头抱着两岁多的丫丫,去工厂,去签字,去参加酒会。是那样别样。总能成为人群的焦点。
幼稚园八
一个礼拜的日子匆匆而过,这期间,我每天要三个电话打给碧华,让她知道女儿的近况。日子一天天过去,丫丫很好,可是丫丫的好并没有换来碧华的安心。她一故如旧,不停的给我讲,丫丫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这是一个苍凉的女人,只剩下女儿,贫穷的母亲,所以要牢牢抓住,不能再失去。
当我们再次踏上行程回去时。
对方老总已然了解我们的关系,他说:“很少有公司领导能这样通情达理。”转而又对我说:“你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生活中,他应是我的长者,得到这样的话,我点了头,相信。
“其实,并没你想的那般好,只不过想以放松的形式来进行这次谈判。”头说。这是真心的话。两个男人,年龄错了许多的男人,有一点英雄相惜。
生意场上,把压力给对方,自已越是表现的轻松,对自己就越有力,处于压力下的人是不容易看清对方底牌的。我觉得丫丫在这里当了一个道具。
对方老总笑了笑,这样的坦诚并不多见。
飞机上,头睡着了。要办的事办完了,他完全放松。那怕是仅仅两个小时。丫丫也睡了,这个小丫头这几天太过于兴奋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孩子的好奇心,让她始终处于兴奋当中。
“你先生和女儿睡着了,给他们要个毛毯吧。女儿也很漂亮。”邻座的老太太看见头睡着的样子,提醒我。老太太的先生在她旁边,满头银发,在宣告着爱情的时光。
我没有辨解,那要费去冗长的时间,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我要了毛毯给他们俩人盖上,丫丫和他都有好看且长的睫毛,极象是父女俩。
转过头,看老太太和她先生在一起看一本漫画,浪漫而温馨。年轻时寻寻觅觅,也不过是为了老了,一起捧着看漫画吧。
头抱了丫丫下飞机。分手时,丫丫大哭,她已经习惯了头。
我看着丫丫说:“那漫凝阿姨就不要你了啊。”丫丫居然跟我挥手再见。我愣在那里,冷冰冰的头,此刻和丫丫之间建立了暖暖的情。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轻揪了丫丫的鼻子。丫丫却把头更深的钻进了头的怀里,就是不想跟我走。
头抱着丫丫不舍。
“要不,让丫丫跟我回家吧。明天,我送她上幼稚园。”丫丫点头,拼命的同意。我不放心,丫丫是别人家的女儿,给我几天,我得保证她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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