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也听到街上另一种说法,说是唐家大小姐狠狠的打了唐二小姐一顿,不过这话想着就是故意放出来的,哪个下人敢嚼主子的舌根子,还是那样整治下人手段极严厉的人家。
城里的人擦亮了眼等着夏荷找上唐家的大门,每日里只要夏荷一出吴府,就会有小乞丐偷偷跟着,等她进了茶行,那些小乞丐就会飞快的跑开拿最新消息换无聊人的赏钱。如此这般,半个月过去了,瞪大眼等着她一怒冲天的人也没见到她有一点动静,之前嗤笑景阳淫|荡的话题也就慢慢的转移到夏荷的懦弱无能上。
景阳从茶行出来顺道去了趟布行,一来看看那里的状况,二来想亲自给夏荷挑几匹布料裁往前穿的单衫。
吴田这一段儿一直跟在景阳身后左右寸步不离,这是吴管家吩咐的,夏荷想着兰锦毕竟是个男子,也乐意让人跟着。不过不管他去哪儿,最后回家时夏荷总能找到他一起相偕着回去。景阳也养成了每日里报告自己行踪的习惯,只要出门,总会明确的告诉她要去哪里,做些什么,有时他突然要去另一个地方,夏荷也会在酉时前去接他。他不问她怎么找过去,她也不多说,两人相偕着倒有一副老妻老夫的默契与和谐。
景阳扶着兰锦小心的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店里的伙计笑着迎出来,布行里之前还热热闹闹说笑的几人忽然就静了下来。景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之前夏荷极力瞒着他,不过自从他重新出门就知道他被人议论的有多精彩,听得多了他倒也不在乎了,只要她宝贝他,那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景阳挨个看着摆着的布,每一块儿都要用手摸过才罢休。伙计倒不曾见他这般细致的查看过布匹,以为是哪里出了差错,可是看他那柔和的表情却又不像,一时间紧张的有些冒汗。
“还有没有更好的布料?”景阳抬头问。
“啊?”伙计擦擦额头,嗫嚅道:“这,这些是店里最好的布了,大公子您不是也知道?要不,要不我去后面请掌柜的出来一趟?”
“不用!”景阳淡笑着道:“我想裁些布料,你招呼就行!”
伙计偷偷的看了景阳几眼,见他并没有怒色,似乎隐隐的还带着一股子温和,赶紧小跑着到柜台后面把里面上些档次的布都搬了出来,笑道:“大公子喜欢什么让人来取就是,还专门跑一趟?”
景阳指着华丽的几匹道:“这些就不用了,要那些素雅又柔滑的。”
景阳撑起一尺奶白色带着米色淡花的布料转头问兰锦:“这个如何?”
兰锦看了看上面的暗花就笑了,低声道:“好看是好看,不过这底花是男儿香,妻主大人要是穿出去倒惹人好奇,别人肯定觉得妻主大人喜闻男香,连男儿的衣服都穿在身。”
景阳懊恼的卷起来推到一侧,如此这般的挑挑拣拣小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先前那几个买布的簪发男子见景阳细心的挑选布料,忍不住又小声的嘀咕起来。
一个高挑的男子低声道:“都说他孕子了,倒也看不出来。”
“是没到时候呢吧,这事儿可不会瞎传。”
“你们说,那孩子是唐小姐的还是夏小姐的?”
一旁鸭蛋脸的男子偷瞄一眼景阳,捂着嘴小声道:“你们小声些,在人家店里还说人家坏话。”
“怕什么,咱们是来买布的,是他的衣食父母,咱们不买,谁给他们银子花。”
“这个不好说,看他与夏小姐感情还是不错的。”
其中一个轻笑了一声,挑着眉毛道:“嘁,拴一个在腰上呗,那夏小姐长的不比唐小姐差,当个暖床人儿倒是委屈了。”
“呵呵,一个大女人倒成了暖床的了。”
兰锦看一眼景阳,见他没有不悦的神色,偷偷松了口气,转头狠狠的瞪一眼交头接耳的几人,高挑男子有些不乐意,抬手抿一下鬓发哼了一声道:“做了还怕人说?”
景阳勾着嘴角回头,只是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就转头问兰锦:“这块怎么样?”
兰锦愤愤的盯那几人一眼,转回头看了片刻,叹口气道:“公子,刚才那匹已经极好了,这匹也很好,要不公子都买了吧!”
景阳刚招呼伙计各裁了包好,就听见身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阿阳,你这是在自家布行买布吗?”
景阳笑着回头,柜台后的伙计已经麻利的裁好布,包起来递给一旁的兰锦。
“记在账上吧!”夏荷淡笑着对柜台后的伙计道,说完伸手揽着景阳的腰,低声道:“于记出了新果脯,野山枣炙的,甜里带着酸,很好吃,还有一种沙果脯,也极可口。”
景阳轻声笑,拉拉她的衣袖道:“你还专门跑城东呀,不是去荷香散里了吗?”
夏荷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腰,笑着道:“我顺道呢!”
景阳撇撇嘴抿着嘴笑。经过那几个人时听见有人啐了一声,夏荷敛了笑冷冷的看过去,目光转向啐唾沫的那人,似鉴定货物的优劣贵贱般上下看了几眼,忽而冷笑一声揽着景阳出了门。兰锦对着那个脸色瞬间青白的男子扬扬头,抱着布哼了一声跟着出了布行。
高挑男子气的大口大口吸气,指着门外道:“她,她们是什么东西,一个懦妇,一个贱夫,竟然用那种眼神看本……”男子顿住话,大抵是想像景阳那般自在随意的说“本公子”,但一时察觉自己不过是富足人家的一个侍夫。
男子咬着牙看向一旁看笑话的几人,狠狠的把手里的布匹甩到柜台上,叉着腰高声道:“本,本……不买了,退钱!”
伙计笑着从抽屉里扒拉出几粒碎银,双手捧着递过去,扬了扬手道:“您呐,拿好咯!慢走!不送!”
刚才那几个男子里有人发出轻笑声,高挑男子哼了一声,昂着头出了布行。
54
54、难醒 。。。
景阳靠着夏荷坐在马车里,拽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着,低声道:“你是不是要去京都了,我看李妹妹最近也等的有些急了。”
夏荷没说话,伸手把景阳身上的披风裹紧,揽着他靠紧些。
“你不用担心我,再说京里的茶行我也有大半年没去看过了。”
“再等两日。”夏荷也不多话,低头亲了亲埋在自己怀里的发顶。
“荷,你,那人……”景阳抓紧她胸口的衣襟嗫嚅着。
夏荷搬起怀里的人,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阿阳不是答应都忘了吗?至于我们,都会好好的,阿阳,你要信我!”
景阳勾唇笑了笑,拿过一旁的包裹一边动手解开一边道:“我给你选的布料,明日里让人去府上量量尺寸,赶着做还能在你去京都前做出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
夏荷柔柔的目光锁着开心的眼睛发亮的景阳,心底暖暖的,还有一股想要流泪的酸楚。夏荷垂眸,接过他手里的布料放在一侧,轻喃着吻上他的唇。景阳轻颤了下,随即带着一丝怯意一丝狂喜的搂上她的脖子。吻是有的,但都是在脸颊或嘴角上轻啄一口,像这次这般,自那件事后还是第一次。景阳一度想,她是不是不再喜欢他了,可是她对他又依旧温柔,依旧怜惜。
“唔……”景阳忍不住轻吟出声,夏荷颤了下,闭着眼睛缩回不断深吻的舌,温热的舌尖轻扫过他唇上的每一次,再到单纯的双唇相依。
夏荷慢慢的睁开眼,见景阳一脸柔色软软的靠着自己,干脆抬臂抱着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景阳红着脸睁开眼,拱着背趴在她肩上,小声嘟努道:“要到家了。”
夏荷笑笑不语,景阳紧张的微起身瞥她一眼,吞吞吐吐的开口道:“我,我们晚上再,再……”
夏荷装作不知他悄悄抬头的那处敏感,轻轻的拍拍他的脊背,笑着道:“好!”
景阳羞的厉害,抬手拧了她一把,抱紧她的脖子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红脸。夏荷觉得有好久没被他拧过了,这么一下,就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晶莹在眼睛里闪了几闪又隐没不见。
马车停在吴府门口,兰锦下车在一旁等了一会儿才见夏荷掀帘出来。夏荷等了会儿也没见景阳露头,掀开车帘见景阳还红着脸坐在那里,抱着小包袱盖在那处。
刚刚是他推着她出来的,他说她看着他它就没办法静下来,不过看现在这模样也没能静下来。也怪她,男子孕子后本就敏感,那次后也过了近一个月都没再要过他,一来是他那次着实伤了身子,二来她心底多多少少落下一丝阴影,现在想来他也是极渴望她能用这种方式给他一个保证的。
夏荷探身拉着景阳的手,景阳抖了抖羞囧的看过去。
“过来!”夏荷轻轻拽了拽,“听话,过来!”
景阳咬着唇微微起身,一只手抱着小包袱不撒手。夏荷待他走到车厢口,抬手打横抱起往里走。
“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要不要请莫大夫过来?”兰锦紧跟着进了府。
景阳羞愧的有些想哭,他不是淫|荡的人,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这般不知羞的就,就……景阳紧紧抓着夏荷的衣襟,关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不用,我们晚上会陪爹爹吃饭,这会儿不要让人来打扰。”
夏荷抱着景阳一路去了卧房。最近他倒是又清减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心底还有疙瘩,夏荷有些担心的想。景阳埋头不语,微微颤着的手却泄漏他此刻的羞臊与不安。
“阿阳想我不想?我想阿阳了,越靠近越想的厉害!”夏荷轻轻的掰开他紧攥着的手指,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解开的亵衣里。景阳手颤了下挣着要缩回,被夏荷抱紧了压在两人胸口。
“阿阳不用觉得羞,这是我们妻夫的事,阿阳这里只因为我才这般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我也喜欢阿阳这般。”
景阳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溢出眼角滑落不见。
“现,现在是白天。”
“闭上眼,阿阳,闭上眼就是黑夜!”
景阳目光柔柔的看着夏荷,动了动身子慢慢的闭了眼。
这趟来沪州,李梵千方百计从母亲那里讨来的假期早就用完了,她等的连火气都没了。她很乐意在沪州城呆下去,可是她很不乐意回去挨李相的板子。夏荷晚饭后进她屋子时,她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垂头捣鼓从雪儿那里讨来的剑穗,琢磨着挂在哪里才合适。
“后日启程,妹妹也准备一下,跟雪儿打声招呼。”
“我能不能带着雪儿一起去,我想让父亲见见他。”
“等过了成人礼吧。”
李梵泄气的垂下肩,“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唉……”
“怎么?”
李梵摆摆手,“没怎么,我心里老打鼓,让家里给个准话才能放心。”
夏荷盯着李梵看了一会儿,笑着道:“你若是真心,就是有些波折雪儿也会等。别看他小,他是极有主意的。”
李梵轻笑了一声,抬高眉毛吐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小精怪一个。”
“你明日再去陪陪他,后日早上启程。”
“你呢?不一起去道别?”
“我明日去一趟唐家,顺道回夏府看看母亲。”
“咦,去唐家作甚?”李梵眯着眼睛拉长声音道:“哦~~去找唐厮算账,我也去!”
“呵呵,没你事,我明日去送礼。”
李梵瞪大眼睛看着夏荷转身出了房间,拍了下额头嘟囔道:“阴险啊阴险,我就说吗,雪儿怎会那般精灵古怪!”
晚上洗簌时夏荷特意让兰香替了兰锦,兰香大抵知道一些上次的事,却又下意识的否认他听到的话,他觉得,觉得她不会是那样的人。府里的下人看他的颜色开始变得怪异,他在等,等着景阳找他给个说法。
夏荷照常亲自给景阳擦了手脸,状似无意的开口道:“兰香也到也出嫁的年纪,不知心底可有打算?”
兰香看一眼面朝景阳细心擦着他耳朵的夏荷,再看一眼垂着眼面色柔和的景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公子之前许诺……”
“你家公子与唐小姐谈了,呵,照她那意思是把你抬进唐府她也不会收房,她说没毁你清白。”
兰香不信的抬头,含泪看向景阳,坚持道:“公子,小姐,唐小姐她真的这般说?”
景阳交握的的手紧了紧,皱着眉道:“那人说你处子砂还在,可是真的?我还是那句话,不想你落得凄惨下场,但你若执意,我也不会再多加阻拦。”
夏荷握住景阳瞬间紧扣的双手,一边揉搓一边哼道:“你要是想进唐府,赶明儿找一顶轿子抬进去就是,不过如果离了吴家,你过的好与坏就是你自己的事,吴家不会再有人出面化解,你好好想想清楚!”
夏荷语气有些冷,事实上她有些归咎于兰香,下意识的觉得兰香在一定程度上撺掇了景阳与唐瑞的过去,最重要的是,这次景阳出事多多少少是以谈他进唐府的事为由头。夏荷也知道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着实有些冤枉,但见他执迷不悟就有些恼意。
景阳抬头看一眼语气骤冷的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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