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菊苑里已经人头攒动。年轻的女子或携佳人同行,或三俩成群谈笑吟诗,也有覆面的男子带着侍仆来赏菊的,一个个衣着华贵,****无限。
唐瑞笑吟吟的带着景阳进了菊苑,让自己的随从领着兰香自去赏菊。兰香看看景阳,见他并没有反对之意点点头随着那人走到旁初。
本就是个人多的地方,不可避免的就会见到熟人。唐瑞笑着与相熟的世家女打招呼,大家看向景阳的目光就有些探究。唐瑞恰到好处的与人说笑,一面还能照顾到一旁的景阳。
唐瑞选了僻静景色又不俗的一处,邀景阳月下赏菊。银色的月光笼罩着花海,再加上随处可见的灯笼,菊花上更是添了一层朦胧之色,俩人立于花间,女子****倜傥,男子虽算不上娇柔美艳,也自有一股清灵刚强的气质,在旁人眼里就很有一种浪漫的颜色。
唐瑞看着面前雍容的金蕊道:“景阳公子可知,在子诚心底,公子就如这金蕊一般优雅高洁,若能得公子另眼相待实是子诚真心所愿!”
“唐小姐只道这金蕊高洁,却不知它太过雍容就有些流俗。”
“景阳公子差矣,形雍容自有一种华贵的气势,性品洁就更显得他的独特来,子诚倒希望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好!”唐瑞转眼看向景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情谊。
景阳微微避开她火热的视线,下意识的抬手想抚一抚狂跳的心口,不想被一只温暖滑润的手握住,景阳顿了一刻,抬眼看看面前开的正艳的金蕊,心中的甜意慢慢的荡开,任由她握着并没有挣开。
正文 七日之期
夏荷许诺的七日已经过了四日,这四天里她几乎拜访了所有相与,可惜,一两银子也没有筹到。
树倒猢狲散,这大树将倒未倒猢狲一样的散尽了。夏荷有些不敢踏进含锦苑,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说明商行的状况。她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渺小与卑微,第一次察觉自己的失败与无助。
“小姐,”陈掌柜这几日一直跟着夏荷拜访商家,把她的苦楚看在眼里,见她呆呆的坐在书房,忍不住劝道:“小姐莫太心焦,总会有办法的。”
夏荷的视线移向门外,又转眼扫视一遍自己细心收拾的书房,低声道:“是啊,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明日吧,明日,再去拜访吴家公子。”
王管家匆匆的跑进来,“小姐,吴家正夫来访,主母让您去客厅见客!”
夏荷诧异的问道:“吴大公子亲父?”
“正是,小姐还是快些的好!唉,侧夫大人嘱咐要您先换身排场的衣服!”
夏荷低头看看身上素色的衣袍,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淡声道:“不用了!”
客厅里欢声笑语,没有一丝夏家该有的沉闷气氛。刘氏热情的与吴张氏拉着家常,话间不时的提到夏荷。
“那孩子懂事儿的早,自她父亲故去就帮着主母张罗生意,性子也好!”刘氏满脸笑意的夸赞夏荷,眼中留露出对她的心疼。
“弟弟倒是疼这女儿!”吴张氏笑着道。
“那自是的,可怜她们姐弟早年丧父,我不疼她们还有谁疼呢?”
吴张氏往厅外看了一眼,刘氏对一旁的小侍狠狠的瞪过去,那小侍偷偷的退出去,小跑着往书房的方向奔去。
夏荷远远的看见刘氏的贴身小侍跑来,心底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荷儿,来来来,”刘氏见夏荷进门,笑呵呵的站起来,待夏荷走近了一把拉过夏荷的手说道:“这是吴家正夫,想必你是见过的。”
夏荷弯身行礼,“主夫大人有礼!”
“免了免了,这孩子就是懂礼!呵呵,快坐着,咱们好好唠唠。”吴张氏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让夏荷入座。
夏荷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与自己一个小辈有什么好谈,只能顺从的坐在一侧。
“荷儿,吴家这次是来提亲呢!你母亲也算是答应了,吴家这是想看看你的意思。”刘氏定定的看着夏荷,眼中是深藏的得意与算计。
“雪儿?才十岁而已!”夏荷讶异的看过去。
“呵呵,侄女弄做了,我这次来是给侄女做亲的,你也见过我家景阳,觉得如何?”
“很,很好!是难得的人!”夏荷顺口接到。
“呵呵,那就好!我还害怕侄女看不上我家景阳呢,这就齐了!咱们订个日子就成!”
“我就知道荷儿会同意,她可是对另公子颇为欣赏呢。”刘氏娇笑着,一面扯着夏荷道:“还不给未来的岳父行礼!”
夏荷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站起来半天也没有动作。
“哟,这是欢喜傻了?”柳氏站到夏荷面前似笑非笑的问道。
“二爹爹,可容荷儿弄清楚状况?”夏荷有些困惑的看向吴家正夫。
“嗨,瞧瞧,我一开心就给忘了!”吴张氏笑着摆摆手示意夏荷坐下,自顾自的端了杯茶缓缓开口道:“侄女若嫁到吴家来,那以后就是吴家的人,夏家的生意吴家自会帮着度过这关,当然,之后就得各过各的。呵呵,吴家招赘也是想给自家寻个可靠的人儿不是,侄女若进门自然不能再惦念着夏家生意。”
“那自然是的,我们夏家若过得了这关,也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哪里还会再劳烦哥哥呢!”刘氏斜一眼紧紧拽着拳的夏荷,笑着回话。
“侄女可同意?吴府会消了这次的帐,另再附五千两的礼,足以让夏家的商行再运作起来。”
夏荷紧抿着嘴,心中生出一股悲凉来。她不在意入赘,若是自己真正爱的,入赘又有何妨?那些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些无须有的虚名罢了。只是这次却让她无法接受,这是,这是要拿她卖钱呐!
“荷儿,爹爹知道你心中骄傲,可是咱们家的状况荷儿又不是不知,你娘如今还卧病在床,夏府就指望着荷儿帮着休整过来呀!再说荷儿不是很欣赏吴家公子吗?倒是能得佳人相伴呢!”
夏荷艰难的抬头看看眼前的满眼精光的刘氏,他眼中的泪不该是假吧,只是不是为了她这个不招他欢心的女儿入赘,只怕他是担心,她若是不应下这门亲事夏家就败了吧!
“正夫大人,”夏荷起身稳了稳情绪,“不知正夫大人可问过吴公子的意思?据夏荷所知……”夏荷想起前几日酒楼里见到的一幕,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坏了吴公子的名声,遂换言道:“据夏荷所知,吴公子对夏荷并没有那层意思!”
“呵呵,男孩子都是含蓄,他就是喜欢难不成还要告诉你?”刘氏见她话中似有应允之意,笑着重又坐回位子。
“这个侄女不用担心,我来提亲自然是得他同意的。”
夏荷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低声道:“母亲她……”
“你娘应下了!”刘氏慌忙接口道。
吴张氏也不急,放下茶杯道:“侄女好好想想,毕竟是要入赘的,快些给我消息就行。哦,听说你有一个七日之约,最好在那个期限之前,吴家也好调用银子。”
“行了,那你们再商量,我就先回了!”吴张氏目光在夏荷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到刘氏身上。
刘氏掩去眼中对夏荷的不满,笑着起身亲自送吴张氏出门。
回去的马车里,吴张氏的小侍兰锦好奇的问道:“主子这么确定那夏小姐会答应?兰锦见那夏小姐端的是难得的好相貌,看脾性又温和的紧,要是没有这场变故,再过个半载束了发,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佳儿郎呢!”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你看那刘氏恨不得她早早离开的才好,若是夏荷不在了,自然就是他的女儿接管夏家,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会错过。再者听徐师傅说,夏荷这孩子虽跟着夏母做生意,性子确是及淡的,偏偏又顾家的很。她自愿意看着夏家有转机还要败落!”
“呵呵,那主子倒是押对了。可是主子,兰锦也担心公子那里呢!”
“唉!”吴张氏抚上手腕处的祖传玉镯,拇指轻轻的擦过内侧刻着的“吴”字,颇有些无奈的轻声道:“他会明白的!”
兰锦见他没了兴致,闭了嘴坐在一侧慢慢的捶腿。
夏荷在客厅坐了良久,连刘氏去而复返也不知道。
“哼,生为夏家长女,就该为夏家家业着想,你母亲现下还卧病在床,你就是不为夏家想也要为你母亲想想,若是夏家产业在她手上败掉,你让她怎么面对夏家祖宗?”
夏荷起身,快步往含锦苑走去。她嫁不嫁是一回事,母亲的意思在她心底确是及重要的,她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才会死心。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让夏家转危为安,可是,可是……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刘氏见夏荷快步往后院走,疾步跟上,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夏英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见夏荷进来嘴唇抖了抖终是没有说话。夏荷望着一脸病容的夏英,心底似是下了决心,只是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开口,“母亲,您怎么看?”
夏英望着夏荷良久,直到不堪承受她眼中的期盼与痛苦才缓缓的撇开眼。
“母亲,只要您一句话,荷儿都听您的!”
“你……”夏英开口,声音颤的厉害。她怎么会走到卖女这一步,若这么让夏荷入赘,这长女的一生也就真的不能顺意了。她知道她性子淡不喜欢经商,可是为了帮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做生意。
刘氏见夏英一时不再说话,走到床边轻声道:“妻主就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闭嘴!”夏荷眼睛通红的瞪向刘氏,刘氏从没有见过她这般,一时竟真的定在那里。
“母亲!”夏荷再开口眼泪已经忍不住留了下来,“荷儿不会看着夏家产业败掉,母亲不用难过,女儿不觉得委屈,只是荷儿有一事相求,还望母亲允诺。”
“你,你说!”夏英背着脸偷偷的抹一把眼泪,心中想起抑郁而终的秦氏,伤感更盛。
“女儿祈求母亲答应,让雪儿随心长大,自己寻得合意妻主,莫要再拿他做交易了!”
夏英摆摆手,仍不肯看她一眼,“唉,母亲对不住你们姐弟,雪儿,雪儿……自然依你!”
夏荷看一眼床侧的刘氏,复又说道:“女儿自是相信母亲,可女儿也知道刘氏容不得雪儿,女儿求母亲把城东别院的地契作为女人的陪嫁,将来若……雪儿也好有个去处。”
“你这个不长眼的……”
“滚出去!”
刘氏跳起来就要开骂,被夏英一声厉喝定在那里。刘氏眨眨眼就要流泪,夏英阴着脸又瞪了过去,“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刘氏满脸委屈,狠狠的盯一眼一侧垂泪的夏荷,双手掩面哭道:“妻主就这么不待见我们父女,竟然这般呵斥含锦,你这是要了含锦的命啊。呜……锦处处为夏家着想,为了夏家当牛做马,为了夏家一大把的青春扔在这夏府里,还为妻主生下一儿一女,唉,我苦命的莲儿啊!你说我们父女那点对不住您,竟让您这般不待见?”
夏英额角突突的跳,深吸口气道:“你,先出去吧,让我和荷儿说几句话!”
刘氏见夏英软了口气,渐渐的停了呜咽,一面擦泪一面道:“锦不是不懂事的人,自不会计较荷儿的无礼,妻主莫要动气,待会儿锦再进来服侍您。”
室内随着刘氏出去的关门声落下,陷入一片安静。夏英叹口气道:“我会护雪儿周全,不会让他再受委屈!”
夏荷垂着头道:“女儿要别院地契!”
夏英受伤的看一眼夏荷,点点头道:“好!”
夏荷再看一眼床上的人,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埋头在双手间颤声道:“女儿不肖,不能再帮母亲分忧,望母亲日后多保重身体,别再为了商行的事日日焦虑。以后,就让夏莲跟着母亲左右吧。女儿,女儿……这几日,就,不来看望母亲了,母亲保重!”
说着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转身离开。
夏英颤着嘴唇想要唤住她,最终只是嘤噎不能出声,看着她关门出去的那一瞬,一只手狠狠的捶在靠背上,顷刻间老泪纵横。
“思瑜啊!我夏英先对不住你,又卖女求荣,呵呵,这辈子欠你们的,怕是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正文 祠堂逼婚
张氏携王氏一大早进了吴家祠堂,早饭中饭都没有吃,兰锦按张氏的意思在申时去茶行请吴景阳回家。
景阳从茶行一路赶回家时,张氏和王氏依旧跪在祖宗牌位前。
“爹!”景阳紧张的半跪在张氏身旁轻声道:“爹,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吃饭?”
“跪下!”张氏用前所未有的严厉的语气喝道。
景阳看看吴家祖祠,恭敬的跪在一侧磕了几个头。
“阳儿,吴家产业到你这代已是第八代,吴家祖上空手经商,吃过的苦何止千万,到你这里才有这般规模!张氏王氏对不起吴家祖宗,没能为吴家诞下一女,让吴家产业由你一个男子支撑。吴家外戚对吴家产业虎视眈眈,当年你娘顶着违背祖训的压力把产业交到你手上,就是希望吴家产业能一直由流着正统血脉的吴家人接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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