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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承受过一次他的蛮狠无理,喜怒无常,这一次的顾南溪反倒平静许多。
只
是扬起的脖子上,白皙透彻的肌肤泛起深红的指印。
她的下颚被扣住,施加的力道让她有些难受,只得仰着头,承受盛世突如起来的怒气。
两人四目相接,鼻尖相抵,盛世身上的气息混着雪夜里冰凉的寒凉,全数贯入她的鼻腔。
薄凉的寒意驱走温暖,让她莫名的心生怵意。
盛世的眼眸愈加的幽深,仿佛是丛林里狩猎的狼,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将她撕得粉碎。
被逼至末路的顾南溪,仰着头,双眼与他逼视,她咬着唇,呼吸愈发的急促,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
穷途末路,饶是平日里柔顺的猎物,也会挥出爪牙,奋力一搏。
盛世的话,将她拉近现实。
交易的存在,将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不堪,更将自己变得如此的卑贱廉价。
明明不断告诫过自己,要收住自己的脾性与傲气,向来隐忍得当的她,也在这一刻开始爆发!
“怎么?还想要再强迫我一次?!”顾南溪毫不避讳的扬起下巴,视线与盛世相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说道:“你终究还是藏不住自己的虚伪,开始露出青面獠牙了?!”
顾南溪已经豁出去,毫不顾及盛世施加给自己的那份疼痛,更无视他突变阴翳的面色,笑着说道:“向来目中无人、冷傲孤清的莲城盛少,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你的手段还真是花样百出,令人啧啧叹服!从原本的不择手段,到最后的虚与委蛇,再到现在的强压逼迫,你可真是不让失望啊!”
盛世彻底被激怒,全身上下的温度骤变,散发出一股凌厉森冷的戾气。
顾南溪今天,颠倒是非,将所有恶毒的话统统掏了出来。
她喘了口粗气,顿时感到顺心舒畅许多。
但她的顺畅,却给盛世的内心添了大堵。
盛世掐住顾南溪的下颚,手中的力道倏而收紧。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感到下颚突然而至的力道,感觉呼吸变得愈发的不顺畅,整张脸变得通红。
盛世看着在自己手中变得脆弱的顾南溪,眼眸收紧,视线愈发的深沉。
顾南溪与李晨光相携着出现在晚宴,加上她方才触怒自己,说出的那些伤人心肺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今日忍辱负重做得一系列事,变成了笑话!
他等了这个女人五年,却将自己变成这世间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越想下去,盛世越是觉得自己好笑,鼻腔里发出一丝冷笑,手中的力道突然放开。
顾南溪感到身体突然失重,猛地往后跌,“砰”地一声撞到身后的墙面。
盛世看着抚了抚西装的袖口,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立刻离开李晨光,离开晚宴,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淡淡地吐语。
“但是,你好像还是没有学会顺从。既然你那么不想要恢复到以前的关系,那么我就成全你!到时候,别跪下来求我!”
说完,盛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迈开腿径直往“寒碧山庄”走去。
顾南溪蹲在地上,感受着雪夜里寒风的搜刮,将她裸露的柔肩冻得清寒。
她抬眼,看着盛世远走的背影,内心又一瞬间戳痛对方的快感,但很快被理智击垮。
方才自己的逞强好胜,逞一时嘴快,好像真的得罪他了。
他握有“月光半岛”的决定权,自己是傻了才去得罪他。
越是这样想,顾南溪越觉得头痛,静静地蹲在地上,悔恨怨怼。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高跟鞋,叩响地面的声音。
缀满水晶的礼服鞋,甩着裙尾,仪态万方,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从黑暗里,渐渐往光亮处显现。
维乙安一身粉色透视晚装,点缀着时下最流行的花朵裁剪,脸上一派嘲讽,静静地看着地上的顾南溪。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一局,南溪胜
她双手环抱于胸,趾高气昂地看着山庄外忙碌的身影,挑着嘴角,不怀好意地嘲讽道:“顾南溪,当年的你一走了之,我以为你是多有骨气,没想到最后仍然恬不知耻的回来,最后竟然还沦为当下最不齿的wan物。”
顾南溪被这一语惊醒,抬头,竟然发现维乙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
维乙安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禁不住笑了起来,嘲讽之意明显。拢了拢皮草的护肩,这才低下头,看着一脸挫败的顾南溪,“噗嗤”一笑,笑声尖锐刺耳,“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改掉狐媚的毛病,到处勾三搭四!”
她们之间的渊源已多年,竟还是这般相看两厌。
唇齿战争,向来是顾南溪口齿伶俐,句句占上风,现在也不会例外。
只是顾南溪现在内心烦躁,不想与她浪费唇舌,于是扶着墙站了起来,蹙着眉准备离开。
维乙安不知死活,硬是伸手将她拦住,尖酸刻薄的说道:“怎么,做了亏心事,准备逃之夭夭了?”
若是往日,顾南溪必定会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出口反击,只是那份孤勇,已被五年前铁铮铮的事实击得溃不成军。
她突然有些累了,不想与维乙安斗嘴逞能。
“维乙安,”顾南溪顿住脚,抬眼,目视远方,控制住情绪,语气冷淡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维乙安哼笑一声,双眼怔怔地看着顾南溪,情绪高涨,大声说道:“我咄咄逼人!?顾南溪,你倒是会推卸责任,如果不是当年你那么恬不知耻的插足,我会和盛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恬不知耻!鲫?
是的,恬不知耻!
当年顾南溪追求盛世时,真的已经到了恬不知耻、死缠烂打的地步,因为放下过尊严,所以现在她才会这般痛心疾首。
饶是当年自己如此下贱不懂自爱,虽然后悔,但却问心无愧。
顾南溪的容忍程度已经到达极限,面对维乙安的自寻死路,她向来喜欢成全。
当下,顾南溪立即抬头,眸光清澈地看着维乙安,唇瓣间勾起一丝弧度,冷冷地说道:“如果我能轻易地撼动你们之间的感情,那只能说明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不可摧,或者说,盛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你!”
顾南溪的一句话戳中要害,维乙安立即变脸,伸手指着她,语气愤愤地吼道:“顾南溪!你!……”
看到维乙安气急败坏的样子,顾南溪莫名的感到内心舒畅。
抬手,轻轻地推开维乙安的手指,顾南溪扯开嘴角,轻蔑地一笑,“维乙安,我本不想与你纠缠。但是你这样抓着我不放,真的让我很不开心!”
维乙安面色不佳,沉着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说话直戳你的伤处!”顾南溪冷眼看着看着维乙安,眼底竟是深寒,低头朝她靠近几分,压低嗓音挑衅着说道:“你们不过是存在有名无实的联姻关系,你纠缠这么多年,都没能动摇他。不知是你的魅力减弱,还是他对你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
维乙安的脸色顿时清白交错,胸口因为气愤而不住地上下起伏。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顾南溪,突然想到什么,眼眸一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到:“我想,从我来莲城的这些时日,盛世便与我同处一个屋檐,这些事实不知能不能解决你的疑问?!”
盛世从半岛别墅消失的日子,真的是与维乙安住在一起!?
顾南溪的眉心紧了紧,面色凝住,她瞬间想到在酒店门口见到的场景,心下更是一凉。
维乙安察觉到顾南溪神色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指着身上的衣服,添油加醋地说道:“今日的这身礼服,可是由盛世亲自挑选,他说啊,这种纯真的粉色,能让人感到爱情的浪漫!”
顾南溪的眼睛锁定维乙安身上的礼服,眸光一点点变深,最后化成寒夜冬雪里漆黑的夜空。
粉红色,曾是她在盛世耳边絮絮叨叨夸赞的最钟爱的颜色!
没想到,他日竟然做了别人的嫁衣,成为盛世收拢美人心的手段。
“是吗?!”顾南溪的嘴角上挑,迈步往维乙安走去,不知是雪夜冰寒的缘故还是“寒碧山庄”昏黄的灯光,她眼眸里的戾气变得更加沉重。
顾南溪周身凌厉的气势,吓得维乙安节节败退,最后抵住墙面,退无可退。
维乙安被她的气势震住,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顾南溪在她面前停住,指间抚了抚维乙安肩上的衣服,嘴角一笑,声音拌着雪夜的薄凉,轻轻地说道:“维乙安,靠着别人的影子维持感情,你可真是卑微啊!”
被戳中心事,维乙安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禁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顾南溪将这些小小的细节看在眼里,倏而笑得畅快,语气轻快地说道:“你的招摇过市,不过是在自
取其辱罢了!维乙安,人啊!到底是要活明白点好!”
顾南溪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嘲笑,说的维乙安无地自容。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不得不承认。
这些年,为了让盛世多看自己一眼,她想尽一切办法,去迎合他的爱好。
将自己,变成顾南溪的影子!
可是,她不甘心!
维乙安的脸色倏地一白,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
成功挫败完维乙安,顾南溪带着满血恢复的心情,踱着步子,往“寒碧山庄”里迈去。
在此之前,顾南溪对李晨光的了解,大抵也就是医学世家,却不想竟然富贵权势到这种地步。
“寒碧山庄”的大厅极其宽敞,头顶上直径五米的环形水晶灯光线璀璨,将整个古朴的欧式建筑变得奢华贵气。
到场的来宾,西装革履、华服锦衣,旁边的女伴更是披金戴银,各色的钻石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处漂亮夺目的光彩。
来宾里,有许多张经常出现在国际财经新闻里的面孔,个别更是莲城内举足轻重的高官。
顾南溪皱了皱眉,没想到李晨光的家世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很明显,到场的人,大多以贺寿为目的,实际是谈论商务之辩。
顾南溪站在角落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听到不少人,推杯盏酒地开始谈论商场上的事,趁机牢笼合作伙伴。
上层人士的聚集,男人无外乎经济谈论,女人无外乎八卦闲聊,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是顾南溪所喜爱的。
她有些无聊,却又找不到李晨光的身影,只得憋着一口闷气,在大厅的角落的走廊边站着。
顾南溪靠着雕刻得极其漂亮得柱子,静静地发着呆,旁边陆续有侍者端着酒水甜点经过,却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神游天外。
有些人,哪怕是什么也不做,站在那里便自成风景。
顾南溪的这份安静,加上她绝美的容颜,虽是身处角落,却很快被人所发现。
迟墨对这样的宴会也是兴致缺缺,加上旅途的疲累,让他更是无力应付。
正准备交代助理完善,自己提前退场时,却突然被角落那抹冰蓝色的身影吸引。
两人相隔甚远,加上大理石柱的遮挡,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对方低首露出的半个后脑勺,却让他莫名的心潮澎湃。
他端着酒,带着几分雀跃的心,脚步急促地往前走。
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影,迟墨眼眸里的人,轮廓愈发的清晰,渐渐与记忆里的人重叠交汇。
或许是这份惊喜来得太过直接,迟墨感到激动的同时,却又觉得仿佛是一场梦,让他分辨不真切!
大厅里的曲风突然变换,变得更加的绵长深沉,缓慢的乐调似乎将时间拖得缓慢起来。
迟墨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吐出一个在记忆里呼唤过千万遍的称呼,“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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