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虽然被削了仙籍,诛了修为,打回了妖身,可到底出了锁妖塔了,也算好事一件。”灵砂咂了咂嘴,将自己手里随身所带的白玉棋子抛得老高,又稳稳接住,心中疑云重重:“只是,就算要修行悟道,也该是在咱们玉虚宫呀,为何昊天要送她去紫微垣?”
空蓝仰起头,将酒葫芦你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这才过瘾地用用衣袖把嘴一敛:“人家昊天帝尊可是九重天之主,做事从来都是自有思量自有打算的,哪里还需要你这无名小卒去教他。”瞥了灵砂一眼,他微嗤一声,眉梢挂着诡谲的笑意,淡淡的风凉话,颇有些看热闹的事不关己:“看那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如此难看的脸色,怕不是那昊天帝尊又做了什么自有思量自有打算的事儿把他给得罪了,所以这么怒气冲冲地打算去兴师问罪了?”
“只是不知又是怎生的一番精彩好戏——”木斐冲着灵砂和空蓝眨了眨眼,屡教不改的出着馊主意:“要不,咱们趁这空闲跟去打听打听?!”
此言一出,另外两只立刻表示出了极大地兴趣,顿时赞同地点点头,便要打算尾随而去。
“都给我站住!”在一旁一直不声不响的半夏突然开口低喝了一声,眉间青筋隐隐地跳动了几下,倏地反转身,一双星目深黝不可捉摸,却带着坚定无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看热闹?如此节骨眼上,都给我谨言慎行!”
此言一出,灵砂、木斐并着空蓝,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显出了些惭愧之色。
成功地将好奇心过剩的三个家伙给喝止,半夏咬紧牙关,好半晌才松开,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甚至连呼吸中都是苦涩的味道,弥漫着哽住了喉咙,声音比起方才,更显坚定:“你们都知道,今夜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好好在此等着白蔹与风锦的消息罢!”
******************************************************************
得了云泽元君的消息,昊天在九霄殿里慢慢地踱着步子,心里在思索着对策。
按照云泽元君所说,那三途河的忘川水似乎并没有使得平生将那些前尘往事尽数忘光,时不时的还会记起些无关紧要的部分——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可也不能就此忽略。平生素来聪慧,并非是个好糊弄的人,一旦觉察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怕这事最终会搞砸!
如今,恐怕只能从那小雀儿的身上下手了!
有些愁闷地,昊天不经意抬起头看了看九霄殿里供奉着的那些开天辟地的神祗像,只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说来,那小雀儿并非是十恶不赦,用如此法子折磨她,连他也觉得有些下不了手。这一刻,心底像有什么坚硬锋利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刨着,由浅坑慢慢汇集为深渊,直至把他的心似乎也给刨穿了。
如若能一直相安无事,他倒也不介意让那小雀儿就一直留在平生的身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平生的心在她的身上,长久以来,实在不是个事呀!最终,不是她死,便就是平生陨灭,两个只能活一个!
作为平生的兄长,他是怎么也不愿看到平生出事的!
唯有牺牲那只小雀儿了,反正,她能修成人形,走到今日,也都是因着平生,姑且就当作是天意的祭品罢……
然而,还不待他将这一切思量完毕,九霄殿的大门已是被一道劲风给撞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身凛冽的平生!
此时此刻,他的薄唇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烁着冰冷寒光,微微一睨,那目光便倏地化作一支锋利的箭,令人不寒而栗!
眼微微一眯,俊脸上笑容尽失,身旁气氛陡然一变,神色也变得如恶鬼般吓人。
昊天有些错愕的转过身去,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却见平生面色不善地摊开手心,将乾坤日月扳指中的千色给放了出来。而见到唇边尚残余着血迹的千色伏在地上奄奄一息,昊天心中随即一沉,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番境况,难道,平生他发现了什么?!
因着不清楚平生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昊天的心里惴惴地不安起来!
见昊天变了脸,平生心中自然也就有数了。
棱起眉,他已不复往昔那样的淡然,才吁了一口气,抬起头,那深邃的目光,带着隐隐燃烧的火炬,毫不留情地烧向昊天,只是指着千色,一字一字地道出自己的要求:“马上把你施在她身上的法术给解了!”
“你这么气势汹汹的,我只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昊天稳了稳心神,敛了那担忧的神色,只做出一副不甚在意地模样:“原来是这么件小事,你犯得着这么大脾气?仔细这别又犯了宿疾。”
“原来,在你看来,折磨这只小雀儿不过是一件小事。”顿了顿,平生再度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语调徐缓,口吻轻柔,可那极其缓慢的字眼听在他人耳中,简直是从牙缝中一个个挤出:“既是小事,那把你施在她身上的法术给解了,再除了她手上脚上的锁链和镣铐,然后——”他顿了顿,依旧冷冷淡淡,吐出来的字眼个个犀利,似乎全都刻意戳在昊天的软肋之上:“然后,你再给我一个足够说服力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看了看伏在地上的千色,昊天笑着摇摇头,挑起墨眉,眼中有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她身上所施的法术和锁链镣铐,我不会解的。”他毫不掩饰地拒绝着,只是再度挑起剃锐的眉,嘴角的笑意褪到最后,只凝了一分皮笑肉不笑,更添了几分阴冷:“并且,我也没有任何理由的理由可以说服你,那你要怎样?同我翻脸么?”
“那好。”举手投足间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漠,无边无际的寒沉,就连笑也是那般冰冷如斯,仿佛一口古井涟滟了百年月光后留下的寒气,沁魂噬骨,“你不解,我解!”
语毕,他伸出右手,左手的手尖划过手腕,顿时便涌出了鲜血。
而那些血,一滴一滴地淌在千色的身躯之上!
——————————————————————————————————
这边,平生和昊天正在起内讧翻脸,那边,小兔崽子们也有阴谋,哈哈哈,千色也算是个红颜祸水了吧?事情马上就要精彩起来了……话说,我倒蛮喜欢那几个打酱油的路人牌师叔师伯的,因为他们够猥琐,够八卦,真有我当年的风采呀……那个叫嚣着不HE就要拿黄瓜爆我菊花的……告诉你吧,我属貔貅的,莫有菊花,哈哈哈哈……另外,解了法术就意味着两人可以互相碰触,可以互相碰触=肌肤之亲,嗯,让平生同学顶着生命危险做船长吧,千色裙下死,帝君最风流……装CJ说不懂什么叫做“船长”的一律殴飞……青玄弱受了那么久,这下,也该要轮到他强攻一次了吧?
83 ˇ囚魂珠ˇ
平生腕上的血一滴一滴淌在千色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味,有的只是淡而悠长的暌葳花的馨香味,诡异地飘荡在四周的空气中。
要解昊天施在她身上的法术,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既然碰触她会给她带来痛楚,那么,他也可以用这种办法输送精气予她,让她自行挣脱那些束缚!
“平生,你疯了么?!”眼见如此情景,昊天登时就急了,上前一把抓住平生的手腕,捂住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寒着原本油盐不进的脸,颊上快速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神情在瞬息之间变得肃杀:“她如今可是不折不扣的妖身,你借血输送精气予她,可以让她瞬间力量倍增,可若是她此时狂性大发怎么办?!”
是的,如果平生借血输了精气给千色,千色便会瞬间力量倍增,再加上她得了平生的心,本就有极强的修为力量潜伏着,若是如同导火索一般被引燃,一时之间,说不定缚妖镯与锁妖镣都无法再束缚住她!
那时候,后果将会如何,他完全不敢去想象!
“狂性大发么——”被昊天抓住手腕,彼此僵持在极近之处,平生淡然地睇视着自己的兄长,重复着他的话语,极缓慢地,原本的神色已经被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所掩盖,平淡的语调中暗藏着阴鸷,一簇火苗在黯沉的双眼中升腾、焚烧:“你就这么笃定她会狂性大发?!”
自己的胞弟,昊天自然了解,平生他就是这样,心底的情绪越是翻腾,表情语调却是越发平静,不露声色。
“你难道忘记了么?”昊天气极了,极缓慢地眯起眼,唇角那隐忍多时的怒气在这短短的话语中,迅速汇聚成可怕的惊涛骇浪,冷静荡然无存,激动的情绪眼看就要溃堤:“她若当年不是突然狂性大发,硬闯紫微垣,又怎么会重创北斗防卫司的侍宸,进而获罪犯下天条?!”
“她当年是为了救她的心上人,心急之下,情有可原。”平生定定地看着昊天,可视线却锐利得如同要透过眼眸看穿他的心,眼底是一片如冰似雪的漠然,丝毫不亚于寒冬刺骨呼啸的寒风。尔后,望着伏在地上的千色,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却也极重:“这只小雀儿本性如何,没人比我更清楚,如今,我信她的理智。”
听到这样的言语,一直无言以对的千色骤然抬起头!
无疑,平生的这番话像一记闷雷,当头炸开,震慑得她原本就紊乱的思绪若数根绷紧的弦,不过轻轻一拨,便于瞬间齐齐地全断了。而他对她深信不疑的坚定,更是像一柄锋利无比的剑,不过瞬间,便将她好不容易清醒了些的脑子给劈成了无数碎片。那些碎片纷飞四散,狠狠冲击着心房,犹如落定的尘埃,似乎再也没有办法拼凑完整,就连身体也像是快被撕裂了一般,视觉、听觉、触觉一片麻木,甚至吸呼都觉异常困难。
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让千色想起了往昔,想起了那个在人前毫无畏惧的青玄,那个直言爽利的孩子,从来都是那般地相信她,维护她。
那时的他也是如此,言辞坚定,毫无保留。
而眼前的他,到底是平生,还是青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又或者,平生就是青玄,青玄就是平生,两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你信她,却不信我?”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蓦然而至,昊天紧紧掐住平生的手,尽管已经是额冒青筋,脸色难看至极,暗黑的眼瞳有着足以将大地冻结的冷,可却仍旧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镇定,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怒气:“她不过是一只来历不明的小妖雀,而我,是你血脉相连的兄长——”
平生将手从昊天的手中抽出来,斜斜地瞥着他,目光明明如鹰隼一般炯炯,却偏偏要掩蔽在无底的深渊之下。“你身为我的兄长,若是真的信我,却又为何事事隐瞒,不肯推心置腹?!”许久,平生才应了一声,并不见得暗含了多少情绪,可却字字淡然地戳到了要害之处,极为精准,令昊天哑口无言。尤其是某种那隐隐显现的幽光,太过森然犀利,如同利刃,让昊天有了种即将被剖开的错觉。
若是事事坦然,把真相告诉你,你只怕早就因着这只小妖雀而自毁了!
“你!你——”昊天气得发抖,那拳头紧握得近乎泛白,闪著厉芒的黑眸里头充斥炙人的怒气,哪里还有半分至尊玉皇大帝的尊威,简直像是地狱里的修罗恶鬼,立刻就要择人而噬。
抖了许久,他才慢慢地将怒气给强行压抑了下来!
此时此刻,大敌当前,此次长生宴也正是要商议事关六界的大事,他与平生若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翻脸,只怕多的是想要趁虚而入的居心叵测之人,于是乎,他能做的只是尽力妥协与忍让……
“我解了她身上的束缚便是!”无可奈何之下,昊天瞥了一眼千色,大约也是料准了千色的性子,知道她应该不会蠢到把那些曾经的往事告诉平生,这才伸手收了施加在她身上的法术,让她得以开口说话,也不至于因碰触到平生而痛不欲生。
可是,平生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满意。“还有她手和脚上那缚妖镯与锁妖镣。”他说得简明扼要,却是犀利无比,眼眸骤然眯起,仿佛凝成了一根针。
昊天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只觉像是被夹入他眯细的眼缝中,像是突然被挤压到了极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窒息感。解了千色身上的法术,那并不十分要紧,退一万步说,就算千色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平生也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是若是解了她手和脚上的缚妖镯与锁妖镣,让她碰触了平生,只怕——
“那是浮黎元始天尊——”他辩解着,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解了!”平生沉声加重了语气,飞扬剑眉下的那一双眼像是不透光的水晶,深邃闪亮却没有半分感情,只有令人不安的寒意。这一瞬,那一向服帖垂顺的黑色发丝如今略显出几分散乱,随着衣衫一同被风轻轻撩起,坏了那素来温和淡然的表象,看起来颇有几分猖狂:“此事,我会亲自前往玄都玉京仙府向天尊禀明,向天尊请罪。若她以后犯了什么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