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帘,她歪着脑袋想想,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她这是做什么?从来都最讨厌争斗,可这会儿却把心思用在那些小丫头身上。算什么?不喜欢,直接打发了出去不就是了……
苦笑了声,于清瑶丢开手里的书卷,径自往帐里走去,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只和衣倒在床上。四月天,虽然天气不热,可是近来她却是懒惯了,总是这样窝在床上,什么事都不做,就是睡不着,也是那样合上双目,嗅着被风吹进房里的草香、花香,听外面的风声、鸟声,倒也觉得自在……
转了个身,她慢慢睁开双眼,突地“啊”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被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的林华清吓了一跳,于清瑶拍着胸口,似怨似嗔:“你这人,不好好在书房里读书,又跑过来做什么?”
“没有红袖添香,我怎么读得下去书呢?”林华清低声笑着,长身而立,却又一屁股坐在床沿,直接侧躺在床上,支着手肘睨着于清瑶,笑嘻嘻地道:“娘子,难道希望我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让你做做官夫人,风光风光吗?”
于清瑶低笑,啐了一声:“你的性子,也能做官吗?我只怕你这样的官,一上任,制下女儿……”蓦然收声,于清瑶的脸上微红,自觉接下来的话太过轻浮。可偏偏林华清却一把抓着她的手,竟是不俯不饶地要她把话说完。
见于清瑶只是躲闪,不肯说下去,他就贼笑道:“我知道了,娘子定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羞羞哦快说,有什么花花心思,居然不告诉为夫……”
“我哪里想什么花花心思?你、你快——放手啊……”话,只说了一半,下一半全被堵回口中。
温热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唇,带着那样淡淡的茶香……
瞪大了眼,于清瑶有些惊到。但立刻,她就垂下眼帘。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的鼻尖,甚至看到他的脸颊上粘了一根睫毛。下意识的,她抬手拈去那根睫毛,然后莫名其妙地就笑了起来。
林华清皱起眉,放开她,嗔怪道:“娘子,你这样很伤我的自尊的……”
于清瑶忍住笑,可嘴角却仍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瞥了眼林华清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忙收了收笑,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仍没有动静,心中忐忑,于清瑶睁开眼,可是才一睁眼,一张脸就突然俯近……
唇上一热,那温热的唇覆了下来。
于清瑶合上眼,身子软软地倒在林华清的怀里。
温热的唇,辗过她的唇,灵巧的舌,扫过她的唇瓣,描绘着她的唇,好似在品味最美妙的水果。再探入她的口中,一分分侵袭,一寸寸吞噬,霸道而甜蜜地**着她的唇舌……
呼吸有些急促,于清瑶不由自主地勾着他的脖子,只觉得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他吸取一空。
“夫君,夫君……”她低声呢喃,可声音却已经有些沙哑,好似一只猫,轻轻地伸出爪子搔着人心。
林华清的眼眸更显暗沉,手也不自不觉滑下……
感觉胸口微凉,于清瑶喘息着,想要制止林华清探入中衣的手,却手软脚软,无法动弹,只能低唤着林华清的名字。
林华清目光一凝,手上的动作一顿,低下头,看着怀中粉面飞红,一双眼也水汪汪带出别样妩媚的于清瑶,吐出一口粗气。收回手,把脸伏在于清瑶胸前,虽然喘息着,却不说话。
在一片沉默里,于清瑶有些尴尬地低语:“还、还是白天……”
俯在她身上的林华清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是我太孟浪了。”抬起手,捋着于清瑶的头发,他低声道:“不该是这个时候的……我会等”
虽然说到最后三个字,林华清的声音很低,可是于清瑶却心中一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他究竟在等什么?捂着心口,她分不清心里那泛上的慌张到底是为的什么。
林华清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把于清瑶半敞开的衣襟一一拉好,又抬手抚过于清瑶的唇瓣,柔声道:“肿了呢”
说得如此露骨,让原本还反复着磨他的话的于清瑶脸上一烫,立刻回复了清醒。狠狠瞪了他一眼,于清瑶扭过头去,静了一会才转过头,笑着问道:“夫君,刚才说到红袖添香的事,要不然我明个儿就为夫君安排两个丫鬟去添香吧”
林华清挑眉一笑,抓着她的手,用鼻尖轻轻摩挲着:“别人的手,怎及我家娘子的手香呢?”
啐了一声,于清瑶抽身而起,推开他的腿爬下床去。
林华清看着她的背影,窃笑不已:“娘子,我一会儿要派人回京里送些东西去?你可有什么想要买的,我叫人带回来。”
派人回京?于清瑶一怔,回过头看看林华清,想了想,小心地道:“我不需要什么,农庄上什么都有……夫君,你派人回京,是为着——我家的事?”
“你家?”林华清跳起身,自后搂住她的腰:“我以为,我才是你的家呢”
“你是我的家……”重复这句话,于清瑶心头泛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林华清却没再说别的,只是淡淡道:“你放心,如果京里的审讯结束了,自然会有消息传过来的……我这次派人回去,不过是有封信交给小世子。”
看于清瑶回眸望他,他也不隐瞒,“还记那天那个老农吗?他说地,是不能操之过急的。这让我想起一事……或许娘子不知,之前大力推行植棉的人,正是恭平王。如今两河之地多有植棉,种植谷稻者,越来越少,现在倒还看不出什么。可若举国上下尽种棉,无人种谷稻,一旦天灾人祸,国无余粮,那时可就……”
“所以,我写了一篇《论棉稻赋》呈给世子,请他递交宫中,如果顺利,或许世子可凭借此事令皇上刮目相看。”
“你这几天,就是在写这篇赋?”看着林华清,见他点头,于清瑶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前世里,不见得林华清有声名显赫之时,可为什么现在看来,他却似是世子的智囊?难道,他前世竟一直那样隐在所有人的身后,只做个无名氏吗?
心中正在疑惑,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雪儿急匆匆地跑进房来,喘着气大叫:“太太,打、打起来了四儿和妞儿他们打起来了……”
第三十五章吵吵闹闹一塌糊涂
冲进屋来,雪儿也没细看,直接就喊了起来。等看清了屋里的情形,立刻蔫了下去,吐了下舌头,她垂下头去,把声音压到最低:“太太,后面耳房里……出了点儿事”
虽然声音放低了,可是那股子兴奋劲,却到底是压不下的。于清瑶自然听得出她这个贴身侍女到底是在兴奋什么。虽然已经尽量压下,可嘴角却到底忍不住微微翘起。
转目看向林华清,于清瑶特意问道:“夫君,你看……”
连头都没有抬,林华清淡淡笑道:“内宅的事情自然要娘子你处理,我嘛回头娘子回来只当笑话说给我听就是……娘子”在于清瑶笑着转身往外走时,他忽然轻声唤了一声。
于清瑶回过头,目光定在林华清的脸上,却没有说话。虽然林华清仍然在笑,可是她却仍能敏感地觉察出他隐在笑容背后的那一抹不豫。
“我们是夫妻……”轻声说着,林华清柔声道:“从我掀开你的盖头那一刻起,我心里始终都是这样想的……”
心头一热,于清瑶脚步顿住,扶着门,竟是迈不出那一脚去。
此刻强调夫妻之实,林华清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分明就是已经看出她心存试探之意……
忽然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于清瑶目视林华清,沉声道:“夫君,我不喜欢四儿,可否打发她回侯府另去别的院子?或者,我直接叫人牙子来领她出去……”
仍然是试探,可是这一次,却是明着来的。她很想知道,林华清所说的内宅之事由她做主,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跟着他身边几年的丫头,也可随便由她处置。
林华清闻言,微微一笑,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既然你不喜欢,那自然留她在身边的。不如,就按之前的惯例做——你看如何?”
“不知是何惯例?”于清瑶也不觉失望。说到底,四儿也侍候林华清有几年了,如果真不闻不问就让她叫来人牙子带出去,未免太过寡情。不管如何处置,反正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逐走四儿,已经合了她的心意。至于到底如何处置,就顺着林华清的意思又如何?
林华清也不多做装饰,直接就道:“之前在我身边服侍的三位姐姐年纪大了,我都是由她们在府里自己选了小厮,配出去的。不如,四儿也循这个惯例,配出去就是了。再怎样说,她也是服侍了我一场,我也希望她日后过得好些。至于人选,你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有相中的,就叫一个妈妈回去说合,我再和母亲打声招呼,也成全一桩好姻缘,算是给咱们积积阴德。”
“夫君说得是,我这就去问四儿。”笑着应了,于清瑶转身而去。心里比之刚才更欢喜三分。之前,她本有意借事逐走四儿,而现在,得了林华清的话,她倒可不必费那一番周折。顺理成章地把那喜欢挑事的四儿送走就是。
因为心里高兴,连走路也觉轻盈。雪儿在旁偷瞄着她,捂着嘴偷笑出声。瞥了雪儿一眼,于清瑶勾起嘴角,却没有喝斥她。
绕过屋角,就听到后面传来吵闹声。正房、厢房两侧的小小耳房,是比正房和厢房都缩进去了一大截的,而且房子高度也要低上好多。像这样的房子,多是用作下人房或是仓库的。
这农庄内院的耳房,原本就是做仓库的。现在就收拾出来给奴婢妈妈们住。而四儿、五儿,因为是一等丫头,所以住的是正房左侧的耳房,只单独两人一间。至于正房右侧的耳房,原本是柳絮和雪儿住的。现在,倒只住了雪儿一个。
因为缩进一大截,所以耳房前,便另有一处小空地,从院里的角度看,这里倒是个隐蔽之地。而此刻,在那小空地上,就围着几个丫头争吵不休。
“我呸真当自己是天色国色了不成?瞧你那张脸吧黑炭头似的,也想攀高枝,住到厢房去?你做梦吧”四儿的声音很是尖利,虽然声音并不高,可是却十足的刻薄。
于清瑶听在耳中,不由皱眉。若说是香坠,倒也罢了,这话,怎么会绕到妞儿身上呢?
皱眉,她却不急着上前,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那听。
“四儿,你快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仔细让人听去……”劝人的是五儿,虽然有时发木,可是五儿到底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可偏偏四儿不领情,竟是一把推开五儿:“怕什么?四爷最近都在前头书房里,难道还会突然回来吗?小黑炭,你瞪什么瞪?我说的就是你”
定定瞪着她,妞儿咬紧了牙,到底还是忍不住骂道:“只有你这样龌龊的人才会把人想得和你一样脏”
“我脏?我龌龊?我呸,你要不是生了同病相怜之心,护着那死丫头说什么话?”四儿骂着,眼角一转,已经伸手去揪在旁垂泪的香坠。
“你个死丫头,既然有胆子去献殷勤,就不要哭看你这张脸,四爷还怎么有心思喝什么雪梨汤呢?”伸手扯着香坠,四儿毫不客气地拍打,“你以为凭着自己这张脸就能攀上四爷了?也不撒泡尿照照,别说你,就是你那个……”
五儿及时猛咳了一声,四儿顿了下,又接道:“爷在外头的红颜知己多了,瞧得上你吗?”
香坠哭着,声音虽仍是怯生生的,却到底还是反驳道:“你自己有那个心思,就看谁都有那个心思……明明我找张嫂,是太太吩咐的要不然,你就去问太太……”
“你个小荡蹄子,又拿太太来压我”四儿气得跳脚,“太太才进门几天,知道四爷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吗?四爷他啊,压根就不喜欢吃这些甜水甜汤的……我告诉你,四爷喜欢什么,只有我和五儿这样在爷身边呆了几年的人才知道。你以后,别再自作主张……”
虽然骂得凶,可偏偏却没有一句话是反驳香坠说的那句“你自己有那个心思”的。
香坠扬声叫道:“我没自作主张四儿姐姐,你虽是比我们进府早,可也只是个丫头再高还能盖过太太去?就算是有一天,你住进厢房了,也不还只是通房丫头……”
香坠这一句,是彻底捅了马蜂窝。四儿眉毛一掀,直接揪住香坠,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你个贱蹄子敢这么编排我别以为现在你和那块黑炭联起手来了,就能盖过我去呸,啐你们一脸不知羞耻的……你以为咱们爷和那许呆子一样,是没见过美人的呆头鹅吗”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原本还强忍着怒气的妞儿再也忍不下去了。指着四儿,她恨声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凭什么总要来攀扯别人?我忍气吞声,只为着安分当个丫头,你却……你等着”
说着话,妞儿掳起袖子,转目四下张望,突然直奔一旁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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