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藏起我们的杯子!”
海格抓起哈利和罗恩的杯子,把他们塞到牙牙狗篮的软垫子下面。牙牙现在已经冲着门跳起来了,海格用脚把他推开,然后拉开门。
安布居教授站在门口,她穿着那件绿色的斜纹呢斗蓬,戴着同色的护耳帽子。她抿着嘴,往后仰着去看海格的脸,她几乎还不及他的腰高。
“那么,”她慢慢地大声说,好像在和聋子讲话似的,“你是海格,对不对?”
她不等海格回答就一路走进屋里,凸起的眼睛四下转着。
“走开,”她厉声说着,冲牙牙挥舞着手提包,牙牙本来跑到她面前,想去舔她的脸。
“呃--我不想显得无礼,”海格瞪着她说,“可是,你是谁啊?”
“我叫德洛丽丝·安布居。”
她的目光扫过小屋,有两次她瞪着哈利、还有挤在他两边的罗恩和赫敏所在的角落。
“德洛丽丝·安布居?”海格说着,完全摸不着头脑,“我以为你是在魔法布工作来着--你不是跟法吉一起工作的吗?”
“我是魔法部的高级副部长,是的,”安布居说,开始在小屋里走来走去,仔细审视着屋里的每一寸每一分,从墙边的帆布包到椅背上搭的旅行斗篷,“我现在是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
“你可真勇敢,”海格说,“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做那份工作了。”
“--及霍格沃茨的高级监察官,”安布居说,完全没有听到海格说话的迹象。
“那是什么?”海格问,皱起眉头。
“这正是我要问的,”安布居说,指着地上赫敏杯子打碎后的碎片。
“哦,”海格说,与事无补地朝哈利、罗恩和赫敏藏着的角落看了一眼,“哦,那个是……是牙牙。他打碎了一个杯子,所以我只好用这一个。”
海格指了指他刚才用过的杯子,一只手仍按在盖在眼睛上的龙肉上面。安布居现在转身面向他,开始审视他的每一寸、每一分。
“我听到说话的声音,”她平静地说。
“我和牙牙说话来着,”海格坚决地说。
“然后他也对你说话?”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海格说,看起来有些不自然,“有时候我说牙牙就和人一样--”
“雪地上有三双脚印,从城堡里一直到你这里,”安布居狡猾地说。
赫敏吃了一惊,哈利用手捂住她的嘴,幸好这时牙牙正大声地嗅安布居教授的长袍下摆,她似乎没有听到。
“嗯,我才刚到家,”海格说着用大手指了指帆布包,“也许有人在那之前来过,结果没找到我。”
“外面没有从你屋子里离开的脚印。”
“嗯,我……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海格说,不安地抓了抓胡子,再次向哈利、罗恩和赫敏躲藏的角落看,仿佛想要他们帮忙似的,“那个……”
安布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仔细地四下检查。她弯腰查看床底下,又打开海格的碗橱,她离哈利、罗恩和赫敏紧靠在墙边的地方不到两寸。她经过的时候,哈利把肚子都拼命吸进去了。她仔细地检查了海格用来做饭的巨大铁锅里头,然后转回来,说:“你怎么了?你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海格慌忙把龙肉从脸上拿开,哈利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这样一来他眼睛周围的青紫伤疤就完全显露出来了,更不用说他的脸上还有那些新鲜的和已经凝固了的血,“噢,我……一点点意外,”他笨拙地说。
“什么样的意外?”
“我-我摔了一跤。”
“你摔了一跤,”她沉声重复。
“是啊,就是这样,被朋友的扫帚给绊倒的。我自己不用扫帚飞的,嗯,你看看我有多大啊,我不认为有哪个扫帚能承受住我。我有个朋友养阿巴仙马,不知道你见没见过那种马,大极了,有翅膀,你知道,我骑了一只,然后--”
“你一直在哪里?”安布居问,沉着地打断了海格喋喋不休的说话。
“我在哪里--?”
“是的,这是我的问题,”她说,“学期就已经开始两个星期了,另一位老师不得不代替你的课程。其他老师里没有一个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你没有留下地址,你去哪儿了?”
安静中,海格用刚刚露出来的眼睛瞪着她,哈利几乎能听到他的大脑运作的声音,它在疯狂地转着主意。
“我-我去修养身体了。”他说。
“修养身体,”安布居教授重复,她的眼睛掠过海格青紫肿胀的脸,龙血正无声地滴在他的马甲上,“我明白了。”
“是呀,”海格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知道的--”
“是的,对於一个管理动物的人来说,新鲜空气肯定很难得,”安布居甜甜地说,海格脸上不是青紫的地方,现在开始红了起来。
“嗯--看看风景,你知道的--”
“山的风景?”安布居立刻说。
她已经知道了,哈利绝望地想。
“山?”海格重复着,显然在急转着脑筋,“才不是呢,我喜欢的是法国南部,有太阳,还有海。”
“真的?”安布居说,“你好像没怎么给晒黑呢。”
“是啊,嗯……皮肤敏感,”海格说着讨好地笑笑,哈利注意到他有两颗牙也被打没了。安布居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渐渐转成尴尬。然后她把手提包拉上胳膊肘,说:“我会,当然了,告诉部长你迟到归校的消息。”
“对,”海格点着头说。
“你也应该知道,作为最高监察官,我的不幸的、但也是必不可少的的责任,就是审查其他教师。所以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你要审查我们?”海格看着她的背影,茫然地重复。
“哦,是的,”安布居柔声说了一句,手握在门把手上,转头看他,“魔法部已经决定,凡是不合格的老师都要开除,海格,晚安。”
她走出去,在身后大声关上门。哈利刚想拉下隐身斗篷,但是被赫敏拉住了手腕。
“还不行,”她在他耳边悄没声地说,“她可能还没走。”
海格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一寸多宽。
“她已经回到城堡了,”他低声说,“唉呀,她要审查人呢,是不是?”
“是的,”哈利说着拉下斗蓬,“彻劳妮已经给留校察看了。”
“嗯……海格,你打算这学期教我们什么东西?”赫敏问。
“哦,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很多课程了,”海格热情地说着,把龙肉从桌上捡起,又拍在眼睛上,“我已经留了两样动物,就是给你们中级巫师考试年准备的。你们就等着看吧,它们可不同寻常呢。”
“呃……怎么个不同寻常法?”赫敏毫无把握地问。
“我不会说的,”海格高兴地说,“我要等着让你们大吃一惊。”
“听着,海格,”赫敏毫不做作,迫切地说,“要是你把危险的动物带到课堂上来的话,安布居教授一点也不会高兴的。”
“危险?”海格说,看起来完全迷惑了,“别傻了,我才不会带给你们危险的东西!我是说,好吧,我承认它们得保护自己--”
“海格,你无论如何得通过安布居的审查,让她高兴才行。你得给我们讲怎么照顾泡洛克,怎么区分弓背猬和一般的刺猬,这类的东西!”赫敏诚挚地说。
“可是赫敏,那些多无聊啊,”海格说,“我弄来的东西才利害呢,我已经喂养了好多年,我敢说全英国也只有我这些是被人驯服的。”
“海格,求求你,”赫敏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焦急,“安布居已经在找任何理由,想赶走和邓布多接近的老师了。海格,求你了,给我们讲些肯定会在中级巫师考试上出的无聊东西吧。”
可海格只是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用独眼渴望地看着角落里的巨床。
“听着,今天我累坏了,而且又这么晚了,”他说着轻轻拍了拍赫敏的肩,结果她支撑不住,咚地一声摔在地板上,“啊-对不起--”他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拉起,“听着,别为我担心,我保证,现在我既然回来了,我会把课程安排得特别好。现在,你们仨最后回城堡去吧,还有,别忘记把身后的脚印抹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听进去了你说的话,”一会之后,当检查了四周没有动静之后,他们踩着深深的雪走回城堡,罗恩说。他们这回没有留下脚印,因为赫敏在路上一直使用着删除魔法。
“那我就明天再去,”赫敏坚定地说,“不行我就给他安排课程。我不管她是不是赶走彻劳妮,但是我决不能让她赶走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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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蛇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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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赫敏踩着两尺深的雪,艰难地跋涉去海格的小屋。哈利和罗恩很想和她一起去,但是他们堆积如山的作业又已经滨临危险的高度,所以他们只有不情愿地呆在休息室里,极力不去理会外面出来的快乐声音。校园里,学生们在结冻的湖上溜冰、滑雪橇,还有,最可恨的,给雪球施法,让它们飞上桂芬多的塔楼,“砰砰”地打在窗子上。
“喂!”罗恩终於失去耐心,把头伸出窗外大吼:“我是级长,要是再有人敢往这个窗子上打雪球--哎哟!”
他猛地缩回头,一脸的雪。
“是弗雷德和乔治,”他苦着脸说,重重甩上窗户,“两个饭桶……”
快吃午饭的时候,赫敏从海格那里回来了,她冻得瑟瑟发抖,长袍的膝盖以下都湿了。
“怎么样?”她进门时罗恩抬起头来问,“你帮他安排课程了吗?”
“嗯,我试了,”她闷闷地说,坐在哈利身边的椅子上,她拿出魔杖,相当繁琐地挥了一下,热气从魔杖头喷了出来,她然后用魔杖指着长袍,长袍散发着蒸汽逐渐干了。
“我去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我敲了半个钟头的门,然后他才从禁绝林里出来--”
哈利呻吟一声。禁绝林里到处都是可以让海格被解雇的生物。“他在那里养什么?他跟你说了吗?”他问。
“没有,”赫敏沮丧地说,“他说他要给我们一个惊喜,我给他解释安布居的事,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他一直说没有哪个神智正常的人在能学到吐火银鲛的时候,会愿意学弓背猬--嗯,我不认为他在养吐火银鲛,”看到哈利和罗恩脸上的惊骇表情时她补充说,“但那不是说他没试过,他讲过弄那个蛋有多困难。我都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次,他要是按古拉普兰教授的课程计划会好得多,我真的不认为他听进了哪怕一半我说的话。他的情绪挺怪,你知道,他还是不肯说他是怎么弄得满身是伤。”
第二天早餐时,海格在教工席上受到了所有学生的热烈欢迎。一些人,比如弗雷德、乔治、和李·乔丹都高兴地叫着,穿过桂芬多和海佛帕夫桌子中间的过道跑过去握海格的大手;而另一些人,比如帕瓦提·帕提和拉文德·布朗,则摇着头交换了一个阴沉的眼神。哈利知道她们很多人更喜欢古拉普兰教授的课,而最麻烦的是,在他自己心里,也有一个不怀偏袒的小小地方,认为她们是对的:古拉普兰认为有趣的课程里,不会有人有被咬掉脑袋的危险。
星期二,当哈利,罗恩和赫敏在寒风中裹得严严实实地往海格的小屋走时,可以说他们都有相当程度的忧虑和担心。哈利担心的不光是不知道海格想教给他们的东西,他还担心其他学生,尤其是马尔夫那伙人,在安布居在场的时候会如何表现。
但是,等他们艰难地在雪里一路跋涉到海格那里,站在禁绝林边上等他们的只有海格,那位最高监察官并没有出现。他的样子并不能让他们安心,星期六晚上的那些青紫伤痕上面,现在又多了些淡淡的黄绿颜色,而且一些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了。这让哈利不明白了:海格是不是被某种带毒动物攻击了,而它的毒液能不使伤口愈合?而且,仿佛是想让这恐怖的画面更完整,海格的肩上还扛着看来像是半只死牛的东西。
“今天我们在这里头上课!”海格愉快地冲走过来的学生说着,偏头向他们示意他身后面的黑暗森林,“有个遮挡!再说,它们更喜欢暗处。”
“什么东西喜欢暗处?”哈利听见马尔夫尖声对克拉布和高耀说,声音里有一丝惊慌,“他刚才说什么东西喜欢暗处,你们听见了吗?”
哈利记起马尔夫在这之前唯一进入禁绝林的那一次,那时候他也并不勇敢。他对自己笑了,在快迪奇比赛之后,任何能让马尔夫紧张的事情都会让他满意。
“都准备好了?”海格环视着学生们,高兴地说,“那么,好,我一直给你们五年级学生们留了这个在禁绝林里头上的课。我想我们得在这些动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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